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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黑鷹斬釘截鐵地答,目光沉穩地落在她臉上,那是一種堅決得近乎執著的肯定,「我要你」
雲不悔目瞪口呆,竟被這句話震得三魂如去了六魄,她錯愕地凝著黑鷹銀色的面具,彷彿要在他臉上看出一個洞來,等她真正反應過來他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心焦,憤怒,羞辱和諷刺等負面情緒一一湧上來,如石頭堵住了呼吸通道,她有幾分呼吸不順暢,急得臉色發了紅,雙眸閃爍著一團炙熱的火焰,那是怒火。
「恕我愚鈍,不知閣下究竟是什麼意思,所謂要我是什麼意思」雲不悔沉聲問,她眉梢如刀,眸中堅韌鋒利逼人,那是一種無法褻瀆的聖潔和堅持,不容任何人玷污。
黑鷹輕笑,她看似嬌弱,卻頑強傲骨如梅,寒風過,暴雪飄,她依然不卑不亢,剛烈地盛放在枝頭,她是一名不容別人小覷的女人,他也一直不敢小覷了她。
雲不悔音色譏誚,「閣下是想我陪你過一夜,或許一個月,或是說一輩子,怎麼個要法,勞煩說清楚。」
黑鷹笑聲放肆,屋內藥香暖暖,她的鼻息之間淨是熟悉的味道,這緩衝了她心中的憤怒,卻無法釋懷他這種輕佻和傲慢的態度。
「夫人能接受的又是哪一種」
雲不悔唇角揚起,佈滿寒霜,目光凌厲如最耀眼的寶石折射出的光芒,近似於鋒利,「我哪一種都不接受,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已有丈夫,我愛我的丈夫,所以你的要求,我全部拒絕。」
黑鷹眸中如散了光,盈盈繞繞,竟不見怒色,有著她無法理解的驕傲和喜悅,似乎她說了什麼取悅他,他負手而立,姿態傲慢,居高臨下如君王巡視領土,那種姿態令人忍不住的折服。雲不悔不可否認,他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哪怕她看不清他的長相,她也知道,這是很有魅力的男人。
男人吸引女人目光的,往往並非漂亮的外表,他是否帶著面具和女人的審美並無關係。從進門第一句話開始,黑鷹便是傲慢無禮,放肆不羈的,他不顧世俗,他輕狂深沉。同時,他又帶著帝王的霸氣,舉手投足間透出不容置喙的堅定,這是一名常處於發號施令位置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般男人所沒有的決絕,智慧。
哪怕是他提出如此骯髒無恥的要求,哪怕他此刻趁人之危,她也沒覺得此人人品底下,是一名下流無恥的男人,有些人做了什麼,心中想什麼,這和他的品質有時候往往無關,她更看中一個人的品質。
所以,她沒有拂袖而去,尚站在這裡凝視他,她想要知道,究竟是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黑鷹翹著腿,這個男人隨便一個姿勢都讓人覺得輕狂放肆,卻又不討厭,他似笑非笑地睨著雲不悔,饒有興致地問,「若是拒絕我的要求,雲瑤商行也許就垮了。」
雲不悔挺直背脊,微笑說,「您言重了,雲瑤商行是我一手建立起來,是我幾年的心血,我不會斷送了它。是的,如今赤水運河結冰,航運陷入困境,商行負債重,沒有資金周轉,這都是問題。這也是我今天為何來見你的原因,我覺得您能幫助我,所以我來了。可顯然,您並非誠心要合作,既然如此,我也從沒有強人所難的喜好,我們不合作便是,就是辛苦一點罷了,我總會湊出這筆錢,大不了我去地下錢莊,大不了,我變賣商舖,東牆補西牆,湊出這筆錢,並非很困難。」
黑鷹抿唇,點頭,似乎很贊同雲不悔所說,可他卻說,「夫人說得極容易,卻沒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黑鷹站起來,微微彎了腰,他的視線和雲不悔平行,對視著她的目光,她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她的影子,鎮定的眼神,鎮定的姿態。
他笑說道,「若是你能借到這筆錢,今天就不會來找我。且最嚴重的一個問題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對雲瑤商行很感興趣。」
「你說什麼」雲不悔微微變了臉色,十分難看,一時無法理解黑鷹言下之意,黑鷹已站直了身子,指尖在她的長髮上拂過,笑意曖昧,「真是美人,哪怕帶著面紗,我也看得出來,夫人國色天香,一代佳人。」
她受了驚,被他目光中的深情和炙熱灼燙了胸膛,匆忙退後,她腦海有瞬間的空白,又是一種羞怒浮上心頭,雲不悔幾乎要甩他耳光。可良好的家教讓她停了手,只是憤怒地看著他。
憤怒中有意思戒備,她聽出來,他在說什麼了,黑鷹在說,他要搶佔她的地盤,他要搶佔雲瑤商行,天啊,這是雲不悔從商以來第一次覺得害怕。
是的,害怕,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失去雲瑤,這是她的命根子。
為什麼,他會對雲瑤感興趣,他是北方霸主,又有北郡王在背後撐腰,要財有財,要權有權,為什麼要死磕雲瑤商行,她十分費解。
雲不悔很明白目前的形勢,她沒有足夠的實力能對抗黑鷹,如今雲瑤商行本身就是風雨飄搖,隨時都有可能隨著赤水運河的冰雪融化而潰散。
她這幾年的心血有可能都打水漂,她什麼都不敢保證。
如今沒人發起攻擊,就競爭對手,她已覺得吃不消,若是黑鷹強行介入,雲瑤商行勢必成為歷史,真的就成為歷史了。
不行
絕對不行她不能失去雲瑤商行,她一定要做些什麼阻止黑鷹,阻止他吞噬雲瑤商行,阻止她吞噬她的產業,吞噬她的心血。
可她要做什麼,才能阻止他呢
他要她,可她是不能從了他,雲不悔目光變化不定,黑鷹自是看出端倪,他慢裡斯條地等著,他就等著雲不悔妥協,他有點期待,又有點煩悶,若是雲不悔真為了雲瑤商行妥協,或許他便要失望了,所以他期待著一個結果,可他的目光卻露出期待她同意的訊息。
這是一名惡魔男人,雲不悔暗忖著,她一直試圖著怎麼形容他,如今總算想到一個形容詞,惡魔男人,的確,他太趁人之危了,威逼利誘這手段全都用上。
黑鷹說,「夫人如此聰明,應該知道我話中有什麼意思,可有想好了,幾百萬,再加上一個雲瑤航運,換夫人一人,我還覺得我虧了呢。」
「你」雲不悔怒不可遏,既然覺得虧了,為何要做這樣的蝕本買賣。
她也覺得虧了,這女人不管是多美貌,多有才,多稀罕,哪怕是天下第一美女,她也不值得這價錢,黑鷹說虧了,的確有他的道理。由此可說,黑鷹當她只是一名要征服的女人,她對他的意義最大便是如此,若是為了這樣出賣自己,她更覺得自己虧了呢。
「你可想好了,如果你拒絕我,就等同於把自己送上死路。」黑鷹說,他語速慢條斯理,似乎在等著什麼,他給足夠的時間讓她去思考。「一個你,換你的商行平安,順利,我有大把的錢能幫你度過難關,哪怕再送你幾家商舖也是小意思。」
他準確地表達出一個訊息,老大有的是錢。
雲不悔想說,她真的沒感覺他這傲慢的態度多無恥,她無法把這個人和無恥下作聯繫在一起,可她又很想罵一聲無恥下流,一個大男人逼迫女人算什麼本事。
「夫人,你可別瞪著我啊,我相信,當初夫人逼著別人傾家蕩產的時候也是三十六計盡出,什麼辦法都想盡了,是不是啊。」她真的很美麗,哪怕是憤怒,也是美麗的,那雙水眸中折射出的鋒利讓他很興奮,他能想像到,這面紗之下,她的容顏是多麼的奪目逼人。
他毫無保留地表達自己的目的,他不怕別人說他無恥,也不怕雲不悔說他趁人之危,的確,他是趁人之危,可他想要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如他期待的,會不會讓他失望。
「你的生意和航運完全沒關係,術業有專攻,哪怕是生意,也有自己擅長的,不擅長的。你的產業在北郡,是礦產,是馬場,你要一個航運做什麼你說過,你有的是錢,你不稀罕錢,男人到你這份上,是什麼都不指望了,名聲地位有了,財富也有了,你還缺什麼,為何要一個雲瑤航運你哪怕是要了,也是錢多燒的,你遲早也得斷送,你又何必大費周章」
黑鷹哈哈大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他摸著下巴,從骨子裡透出幾分北國粗狂男人的幾分痞氣出來這模樣令人她覺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