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解語花
索性,住在顧曉晨家,她有一種安全感。
顧曉晨除了上班,偶爾陪克洛斯吃頓飯,所有的時間都是她的,全部陪著她,不管她想做什麼,顧曉晨都陪她,顧相宜帶顧曉晨去以前她的小學,中學走。彷彿這樣,她的目前就參與她的成長過程,顧曉晨很樂意,她願意向自己示好,唯一的遺憾是,顧相宜沒有叫過她一聲媽媽。
禮拜五,顧相宜最後一個人下班,她買了票去四明山,沒有告訴顧曉晨,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想靜一靜,她做的是夜班高鐵,幸好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又雇一輛車到山上的溫泉酒店,這是散心的好地方,雖然她剛從這裡回去,可心煩的時候,到這裡來度假,能讓人心情變得安寧。
上一次榮少幫她辦了會員,她很快就訂了一個房間,接待處的小姐笑說道,「你們又來度假啊,你的男朋友都來兩個禮拜了。」
「什麼」顧相宜詫異。
榮少在這裡
顧相宜站在房間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按門鈴,她都不知道,榮少在這裡,已經住了這麼多天,那女孩說,他來了兩個禮拜,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抽煙,喝酒,十分厲害,也不允許有人打擾,若不是房間髒亂得自己都忍受不了,他不會讓別人來打擾到他。
顧相宜詫異極了,在她印象之中,榮少是很自律的人,哪怕喝酒,抽煙,也不會有很大的癮。
顧相宜閉上眼睛,鼓起勇氣,按了門鈴。她不能就這麼走掉,好不容易知道他在哪兒,她要帶他回去,他的母親也需要他,需要他在身邊。
門鈴響了好幾次,顧相宜一直按,終於,門開了。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榮少,無精打采,頹廢的,彷彿吸毒的人,瘦了一圈,臉上長出很多青渣,絲毫沒有屬於榮少的貴氣和風采。
迎面就是一股濃郁的酒氣。
榮少看到顧相宜,也很詫異,略有驚慌,下意識要關上門,顧相宜把手臂橫在門上,「西顧」
「滾」榮少聲音沙啞,眼神如困獸一般,痛苦,難受,又如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麼,始終卻抓不住,他沒有直視顧相宜的眼睛,強硬地想要關上門。
「疼」顧相宜大喊,帶著哭泣,榮少鬆了力氣,顧相宜用力推開門進去,榮少轉過身子,顧相宜從背後抱住他,眼淚濕潤了他的衣衫。
「我終於見到你了。」
沒有他的日子,朝思暮想,見到他,只想抱著他哭泣,哭訴這段日子的委屈,出了事,她也想陪著他,度過這段難熬的日子,她也想為他分擔,可他卻把她推開。
她知道,他心裡難受。
或許,一樣的絕望,心痛,無法感同身受,但是,她能感受到五分。
榮少用力扒開她的手,顧相宜就是不願意鬆開,死死地抱著,榮少倏然看到她手心的傷疤,頓了頓,她的手素來潔淨,哪兒來的疤痕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榮少沉聲說道,「滾得遠遠的,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顧相宜,你給我滾。」
「我不走。」顧相宜大喊,扳過他的身子,她捧著他的臉,他臉上的渣滓都有些扎手了,顧相宜沉聲說道,「榮西顧,你躲得夠久了,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你走了兩個禮拜,你想過我多擔心你嗎我好不容易見到你,你讓我走,你讓我走去哪兒我知道你傷心,知道你難過,你讓我陪著你,不好嗎我不會吵你的,我發誓,至少讓我知道,你是安全的,你在我身邊,我也安心,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她眼睛,全是淚水,全是心疼榮少的淚水,「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也知道你不想見我,可是,我不想離開你。」
「走,滾,我不需要你可憐我。」榮少發瘋地推開顧相宜,他扭頭進了房間,頹廢地坐在床上,雙手煩躁地插在頭髮中,他沒想過,顧相宜會找到這裡來。
顧相宜蹲在他身邊,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榮少,從來只有你可憐別人的份兒,哪有別人可憐你的份兒,你不需要人可憐你,我也從不可憐你,你有什麼可憐的」
榮少瞪著顧相宜,雙眸充滿血絲,必須要克制自己,才能沒有掐死她,她竟敢和他說,有什麼可憐的他從小渴望克洛斯的愛,結果到頭來,卻發現成了一場笑話,顧相宜竟敢這麼說
顧相宜微微一笑,溫柔地撫摸著他憤怒的臉龐,「西顧,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就算你不是克洛斯的孩子,你也沒什麼好可憐的啊。你有英俊的外貌,體面的工作,過人的才華,你的智慧是花多少錢都無法買來的,就算你不是克洛斯的兒子,你也會有一番作為,你不需要成為克洛斯的兒子,讓你錦上添花。你看看,世上有那麼多的孤兒,他們無父無母,被人拋棄,他們什麼都沒有,甚至無法平安成長,你最起碼知道自己的父母安在,你比他們更幸福啊,多少人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你的母親,只是沒有和你的父親結婚罷了,這並不代表什麼。」
「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你自然說得好聽。」
「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但這件事,你能責怪誰你必須要接受這個事實,克洛斯不愛你的母親,如果你讓一個女孩子懷孕了,你不愛她,將來她生下孩子,孩子一樣恨你,你會做和克洛斯一樣的事情。不,你還做不到,你還不會把孩子帶在身邊撫養,你不會讓孩子叫你爸爸,你或許做的還不如克洛斯好,所以,你有什麼立場去責備克洛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