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轎中的宇文浩騰揉著僵硬的臂膀,他已四夜未沾枕了,還有兩天便是星降大典,籌備工作正進入最後階段,他夜夜都想抽出時間去看依
莎,卻始終無法成行。
她還好嗎?有沒有想他?
「爺!依莎小姐來了。」轎夫停住腳步,銀狐在轎外低聲通報。
她來了?宇文浩騰掩不住喜色,迅速挑開轎簾望向雨幕中那令他思念不已的身影。
看見雨水無情地打在她早已濕透的身上,他的心被猛地揪疼,沒顧得太監打傘伺候便逕自下轎,一把將她冰冷的身子擁入懷中。
「來了怎麼不進去,傻站在這淋雨?」他輕責她,不捨的看著她蒼白的小臉。
「我只想見見你。」身後的殿宇廣闊冰冷,她不想一個人待在裡面。
「來,隨我進來。」他攬著濕透的她進入偏殿。
「來人,點上火盆,再送套乾淨的衣服來。」摟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他指揮下人準備東西。
「我不想見到別人。」她越過他的肩,看向他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票人。
「都下去吧。」宇文浩騰喝退所有人,心痛她瘦削的形影。「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她緊緊靠在他的懷裡,笑得很勉強。
「對不起,最近都沒陪妳,等國事告一段落,我就陪妳出去散心。」
「你哪會有空,國事都忙不完了,更別提現下選妃的皇榜貼得滿城都是。」屏住呼吸,她輕聲試探著。
「妳已經知道了?」宇文浩騰無可奈何地擁緊她,「這件事我會處理,相信我。」
父皇還是無法接受依莎,便想用婚事來壓制他的感情,沒經過他應允,就下詔選妃。
「告訴我,選妃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這件事很複雜……」他一時語塞,因為之前他的確指示過於堪可以籌劃選妃之事,但那時他身邊還沒有她。
他的遲疑讓凌依莎心碎。他為什麼不否認?為了這份愛,她付出太多,甚至願意為他放棄回家的心願,沒想到能做他妻子的女人,不是她這
樣的賤民!
她不相信他會這樣待她,她在等他的解釋,可他遲遲無法給出答案,她從滿懷希望到漸漸心涼絕望。
「相信我,這件事我會解決,妳先換衣服好嗎?」宇文浩騰揉揉她滴水的頭髮,幫她解開衣帶。
「好……」她綻出無力的笑,拿起几案上的羅衣,仍不死心的道:「太子殿下,恭喜你哦,我有身孕了,你要做爹了。」
他神色難看地僵在原地,不住打量她平坦的小腹,表情寫滿震京。
「你不開心嗎?」
「這怎麼可能。」他大大地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凌依莎看在眼裡,柔腸寸斷。他沒有喜悅,沒有擁抱,而是遠遠地沉著臉看她,好像她犯了天大的錯誤。
哦對,一個賤民生下皇子,當然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她怎麼就忘了這裡是海極呢?
「你就這麼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嗎?」她艱難地開口。本不想再追問,直覺告訴她問得越多,她會心死得越快。
「再一段時間,我會讓太醫給妳診脈,如果是真的……妳必須放棄這個孩子。」攥緊拳頭,他壓抑地做出決定。
「他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做決定?」原來他真的不希望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她垂下眼,不願再去看他傷人的反應,拚命忍住眼眶的戾。
「妳聽話,我是為妳好……」他皺緊眉頭,有些煩躁,不知該怎麼安撫看來傷心欲絕的她。
「我跟你說笑的呢!不信你找太醫來把脈,我沒有懷孕。」她忽地抬頭,咯咯地笑出聲來。難忍的鼻酸刺得她眼睛好痛,可她要自己不哭出
來。
「逗我有這麼好玩嗎?」他驀地神色一變,眉眼間略有怒色。
「你生氣了嗎?」
未等宇文浩騰出聲,門外已有禁衛稟報。「太子殿下,禮部尚書在殿外等候,要與殿下商討星降大典的事。」
宇文浩騰神色複雜的看著她,覺得她有些奇怪,可是馬上就要舉行星降大典,還有些細節尚未確認,他沒有辦法再在這裡耽擱,再加上她剛
剛的玩笑讓他真的很生氣。
「妳先回去,我會再去找妳。」他猛然回頭,走向外面,「來人啊,送莎小姐回下城。」推開門,他遲疑片刻,最後仍邁步而去。
「再會了,宇文浩騰。」雨飄進門內,落下一片清冷。
那些山盟海誓如同美麗的謊言,她只是他一時意亂情迷的對象,他最後還是會按照這裡的規矩,迎娶符合太子妃身份的女人。
一切都結束了!他的表情、動作、話語,都在無情地暗示著她可悲的結局。他得到了她,卻不願給她專屬的感情和站在他身旁的權利,難道
他將她視為侍妾嗎?他娶了太子妃後,她又要如何自處?
好痛!從五臟六腑傳出的痛蔓延至全身,痛得她不能呼吸。
她想要未來,想在這裡有一個屬於她的家、她的城堡,養育他們的孩子。可他不要他們的孩子……
她不願再等到攤牌的那一天,流著戾、卑微的哀求他的留戀。她已經失去了她的愛情,不能失去自己最後的尊嚴。
她不要再見到他,永遠不要!她還沒有堅強到能眼睜睜看著他將別的女人娶進宮中,與他歡好。
她要回去!回到過去那個單純的自己,忘記自己曾經深深的愛過誰。
她相信等她回到好友們的身邊,回到沒有他存在的世界,她就可以重新擁有原本快樂無憂的生活,此時心上的傷痛,也可以逐漸忘掉。
這樣的夜好熟悉,涼涼的風裡,她又望見了上弦月。
月亮上,一白一紅的兩顆星子像是一雙明亮的眼眸,照亮她回家的路途。
「妳真的決定了?」宇文江騰壓抑著情緒,陪她站在星霄殿的最高處,遠望龍極宮中的火樹銀花。
星降之夜,宇文浩騰正在龍極宮主持大典,整個大陸上的術士、巫師都會向這「雙星」祈禱。
「原來星降便是雙星伴月在海極的統稱啊……」她聽若未聞,喃喃自語。
「小莎,為什麼要走?妳不是愛他嗎?選妃的事大局未定,妳大可不必離開。」宇文江騰忍不住勸她。
「我真的累了,讓我開心的走好嗎?我終於可以沒有遺憾的離開。」
「芸媽媽知道嗎?」他氣急敗壞地道,恨不得撲過去將她牢牢抓緊。
「我有留書給她,因為我不知該怎麼跟她們道別,或許我走了,對她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娘的身子好了許多,回春樓這幾年賺到的銀子,足
夠娘花用幾輩子了。」
「那他呢?妳明明還在想他!妳走得掉嗎?」他清楚看見她眼底含怨的依戀。
「回去之後,一切都會不同的。」她轉頭對著他綻放出微笑。
「莎小姐請下來,我已經準備好一切。」雪維在下面低喚。
「江騰,我走了,很高興認識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了你的。」她很鄭重地拉起他的手,「我不會忘記是誰給我大哥哥一樣的關懷,我會
永遠想念你,並在遠方祝福你。」
放下宇文江騰的手,凌依莎頭也不回地跑下階梯,跟雪維踏進佈置在殿前空地上的引月星陣裡。
「莎小姐,我需要妳現在坐下靜心冥想,想想妳家鄉的樣子,會有助於我幫妳打開回家的通道。」
「多謝大師。」
「時辰到了我會告訴妳,到時請按我的指示行事。」
「我會的。」
深宵的月亮越來越紅,宇文江騰緊握雙拳,焦急難安。
他相信她只是迷失在感情的迷宮中,如今能阻止她的人只有一個。
趁著雪維與凌依莎說話之際,他飛身掠向龍極富,衝過層層人牆,氣勢駭人地直闖莊嚴的祭壇,站在宇文浩騰面前抓住他厚重的袍子咆哮,
「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小莎非走不可?」
正舉杯準備祭天的宇文浩騰手一抖,香醇的美酒潑入地上,人群中傳來京呼,禁軍排山倒海似地圍了過來。
「她要去哪裡?」他焦急的問。
「去你我都到不了的地方。」
「她現在在哪裡?」宇文浩騰難掩京恐。
「星霄殿,只有你才能留住她。」
兩人對視,不過一眼便洞悉彼此的想法,留下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宇文浩騰撇下進行到一半的重要祭典,直奔星霄殿而去,宇文江騰緊隨其後。
剛踏進星霄殿,只見刺目的妖異光芒似龐大的光柱,自上而下地罩在正殿前的空地上。光柱中央捲起狂風,無數發亮閃動的光點在快速飛昇
,光影之間,凌依莎與雪維站在風暴中央,衣發飛揚,而在光柱之外的兩人竟感覺不到任何風動。
一臉淒楚的凌依莎彷彿要乘風而去。
「雪維,我不是早吩咐你不可以真替小莎做法嗎?」
「三爺,此景絕非雪維所為,而且若不是雪維盡力抵擋,莎小姐早就消失不見了。事態比雪維預見的更棘手,星降與宵月的力量正在加大,
形成一條光道,雪維也不知道光道的另一頭是什麼。目前只能讓莎小姐放棄回去的意念,這樣或許可留住她。」光柱中傳來雪維破碎的聲音。
流動的光越來越亮,幾乎到了不能直視的地步,凌依莎的身影在光柱中逐漸模糊。
宇文浩騰握緊雙拳,舉步踩入光柱邊緣,即使那光芒像利刃加身,帶來意想不到的痛楚,他仍毫不退縮地步步前進。
「太子殿下,不可。」雪維出聲警告,光影風暴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傷害。
心繫佳人的宇文浩騰充耳不聞,忍痛繼續前行。
用手擋住強光,宇文江騰欲跟進,卻被強烈的疼痛阻止在光影邊緣。
「皇兄,好痛!你會死掉的。」那種痛常人幾乎無法負荷。
「太子殿下,請三思。」雪維再次警告。
忍著椎心之痛,宇文浩騰在引月陣中一把抓住身形已快與光芒融合在一起的凌依莎。
是誰?早已忘記自己身在何處的她緩緩回過神來,看見一張令她心碎神傷的俊顏。
「為什麼要走?」他壓抑著疼痛,黑著臉問道。
「你聽到了嗎?」她不回答他,只是做出側耳聆聽的動作。
飄飛狂亂的光道漩渦裡傳來遙遠的歌聲──
『……你在思念誰……
冷風吹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有男有女的合聲,如空靈繞樑,時斷時續。
「這是合唱團在排練的聲音,學姊的聲音,我聽見她們了。」來自另一端的歌聲像是回家的信號。
他與她同時仰起頭,看見光柱的盡頭是合唱團的團員們在認真練唱的景象。
「我不會放手。」宇文浩騰厲聲怒吼。
「放我回去,放手!我不屬於這裡。」她掙脫不了他的箝制,傷心欲絕的哭喊。
「胡說,妳屬於我!為什麼要拋下我?」
「拋下我的人是你。」
「我從未想過拋下妳。」擁有她是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啊。
「你曾說『如果能令妳這隻鳳凰停留一世,我願為一棵樹,受盡風吹雨打,在塵世站立一百年,等候一百年,再飲一百年的露水,受一百年
的風沙,日日翹首以待,身終不移半分。』通通都是謊言,虧我還日日夜夜記得你的告白。」
宇文浩騰激動道:「這怎麼是謊言?!這話我只對妳說過,現在是,以後也是!海極、甚至是整個天下,都不會再有女人聽到我說這些話。」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選妃?為什麼不要我們的孩子?」
「決定選妃時,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愛妳需要妳,那是在我們相愛之前做下的決定,我已經在補救了,難道妳不相信我可以解決這些問
題嗎?」他承受著光柱中的壓力,眼睛都快滴出血來。
她臉上佈滿令人心憐的戾水,「那孩子呢?為什麼不要我們的孩子?為什麼?」她抱頭痛哭,被他拉入懷裡。
「你說啊!為什麼?」
他不回應,只是痛苦地擁著她。
光影緊緊裹住兩個人,雪維白髮飛揚,雙目緊閉,大聲提醒宇文浩騰。「快打消莎小姐回家的念頭,我快撐不住了。」
「因為我害怕妳會死!我的前任妃子整整掙扎了三天三夜,飽受生育之苦,最後卻死了,那個孩子也沒能留下來。以前我能接受這個結果,
是因為我不愛那個女人,可是如果發生在妳身上,我會瘋掉,我會毀掉一切!」他愛她,愛到想將她緊緊地保護在自己的懷中,遠離各種危險。
聽到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凌依莎心痛地凝視他痛苦扭曲的臉,離開的決心出現動搖。
明亮的光柱失去了刺目的光芒,變得柔和起來,宇文浩騰身上刺骨的疼痛逐漸減輕,遠處傳來的歌聲漸漸消散。
「我什麼都不怕,只怕為妳心碎。」緊緊的擁住她,一顆差點被毀滅的心再次恢服跳動。「即使逆天而行,我也要留住妳,哪怕上天賜予我
身首異處的懲罰,我也絕不放手!所以請妳不要走,留在我身邊……」
她冰冷的指尖撫上他緊皺的眉眼,眼神充滿不捨,也許這一世,從頭到尾,她等著的人只有他。
一朵濃重的烏雲飄來,掩住火紅宵月,天空落下雨絲。
見她沒出聲,他又忍不住霸氣的說道:「不論妳怎麼想,我都不放手,即使妳恨我。」
「浩騰,別說了。」她差一點就要回到只有她的世界,做回平凡的自己,然而一旦真這麼做,她便將永遠失去所愛。「我好愛你,真的好愛
你,可在這裡,我們終不能做平平凡凡的夫妻。我想要你和我之間沒有別人,只有你和我……」
「妳想要專寵我給妳,我會讓海極從下任皇帝開始只有一個妻子,我保證!」心疼她話裡的悲哀絕望,宇文浩騰承諾著,只要是她想要的,
無論什麼他都會給她。
「你怎麼做得到?你只是太子。」她楚楚可憐的抬頭看他。
光柱被一絲一絲的雨水澆滅,飛舞的小光團也逐漸飛昇進入黑暗的濃雲中。
「相信我。」他的堅定不容懷疑。
是他召喚了她穿越時空來到他身邊,歷經無數的痛苦等待,她最終還是握住他孤冷的手。他的思念與愛意扭曲整個時空,將她束縛在這裡,
從此再無歸路。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她也不想再逃了,她相信他,再也不會離開他身邊。
海極春慶十九年暮春,太子宇文浩騰肅清朝中氏族,從此海極再也沒有傳出貴族作亂之事,與此同時,同光皇帝下詔為太子選妃。
海極春慶十九年初夏,民間盛傳龍極大神托夢給朝中多位巫師,降下神諭,要求按照天意為太子選妃,若有違背,便是觸怒龍極大神,將永
世不再守護海極子民。
然而同光皇帝依然故我,自王公大臣家挑選太子妃。
海極春慶十九年夏末,風雨大作,雷電轟鳴,閃電擊中龍極大神殿,引起大火,海極世代敬奉的龍極大神像被燒燬一半,國內人心惶惶、群
情激憤。同光皇帝被迫到龍極宮齋戒祝禱,向天神告罪,當日便在燒燬的神像前拾到女子仙履一雙,並在仙履旁發現神諭:唯有可穿上仙履的女
子方可成為太子妃,待太子登基為皇后,不得再納其它妻妾,從此海極只有一皇一後,不得違背。
海極春慶十九年秋初,遴選太子妃之事再次甚囂塵上,與以往不同的是,不論貧富貴賤,高矮胖瘦,只要是未出閣的女子,都要前往沁陽城
樓按照規矩試穿仙履,玉足能與仙履相配者,便是天命所歸的太子妃、未來的海極皇后。
消息一出,各家閨秀從沁陽城門開始排隊,一直排了四五里遠。有的富貴人家,甚至還將家裡的床搨搬了出來,以方便自家閨女夜間還能舒
適休息。有的則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希望即使穿不下仙履,也能因為貌美而雀屏中選。
然而凌依莎卻對如此盛大的選妃儀式置之不理,慵懶地在綠樹成蔭的後院午睡。
「凌依莎!妳還不快給我起床。」芸媽媽中氣十足地河東獅吼著。
「呃?幹麼?」她揉揉眼繼續睡。
「全城的女子都去試仙履,連棠英、小桔都去了!」
「哼!」一聽仙履兩字,凌依莎翻了好幾個白眼。拜託,他竟然讓人去試仙履?他在找灰姑娘嗎?說什麼童話不好聽,偏又記在心上,太奸
詐了。
「妳在鬧什麼脾氣?明知當時選妃的事是太子殿下一時糊塗做錯的決定,聖上下令選妃又是另外一回嘛,妳就不要計較了。還是妳還在介意
絕後散的事?三殿下不都替妳查清楚了,那是太子派人送禮時,被無良貴族偷偷調的包,想要藉此打擊他,跟太子爺完全沒關係咩。」見她要溜
,芸媽媽扯住她的淡紫紗裙道。
「娘!」
「難道是妳還介意太子對妳有孕的奇怪態度?」
「不是啦!」
「太子不是已經告訴妳前任太子妃的事了,太子也是怕妳同樣受難,這說明他很珍惜妳呀。」
「娘,妳不會相信一個大男人會怕到無時無刻地緊緊黏著我,讓我毫無一點自由,還緊張兮兮的要太醫隨時待命!甚至只要太醫為我號脈時
稍有異樣,他就狂吼著要砍人腦袋,這樣對胎教不好啦。」
她被那個神經兮兮的男人管得差點沒發瘋,說也說不聽,好不容易偷到一點空閒,她才不去試鞋給一堆人看,又不是猴子。而且她倒想看看
,如果她不出現,他要怎麼收這個場。
「妳真是氣死我了!瑩霜出來,今天一定要把她押去試仙履,再不去,太子爺的戲就唱不下去了,不能壞了他好不容易設的局。」再等下去
她肚子都大起來了,能看嗎,像什麼樣。
「妳們要幹什麼,放手,我不去。」豈止瑩霜,夕夏、月梨也一同出來將她按住送上小轎,直往城門而去。
經過一番折騰,強被押來的凌依莎被推到仙履前。
「我不……」芸媽媽手快地封住她的嘴,給守在此處等她的宇文浩騰便了個眼色。
收到信號,他拿起繡有金鳳的雲盤紋仙履,單膝跪地,迅速把鞋套到她的蓮足上,鞋子不大不小,剛剛好合腳。
仙履被踩在凌依莎的腳下,即刻金光大放,猶如祥雲飄飛,鳳棲塵世。
「龍極大神已選定太子妃。」旁邊的司禮太監一見,連忙高聲宣佈。
四周響起無數芳心破碎的哭泣聲。
凌依莎不情願地被宇文浩騰牽上城樓,在海極人民面前完成儀式。
「海極無上神尊為庇護子民,特賜凌依莎小姐為太子妃,共護海極,謝龍極大神祐我海極四海昇平。」司禮太監大聲唱道,氣氛鄭重。
沁陽百姓沒人敢猜測神意,都老老實實地跪到地上磕頭。
眼見腳下無數人跪拜,凌依莎不適應地想後退,宇文浩騰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後扶著她的腰,不讓她退後。
「這是你和雪維搞的鬼吧!」她小聲的嘀咕。
「海極神無處不在。」他笑得相當神秘,心中有著難言的狂喜,他終於名正言順的擁有了她,他此生唯一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