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好待在璇州,沒事回來做什麼?李熾也真是,她有病在身,能少長途跋涉便是福呀!他又氣又急,滿心怨怪著李熾。但……等等,姑媽剛剛沒有提到李熾的名字,是不是她們是單獨回來的?蘇-淞轉念一想,心中火焚似的焦急突然更加劇烈了。為什麼呢?她和李熾處得不好嗎?
蘇-淞此刻的心情萬般複雜,難受得無法形容,只覺得每一個假設都讓他的焦急和不安加倍上升。
她究竟是怎麼了?不管她究竟屬不屬於他,只要關於她的一切事他就是無法置之度外,漠不關心啊!
他衝進聚寶閣,就看到她站在廊下素手輕掬月下晶燦雪梅。他的腳步一時頓住,連時間都彷彿靜止,在恍惚之間回到了五年前那相遇的時光。
她還是那樣的美,他曾讚她的美宛若雪中寒梅,而如今在白梅樹映襯下的她,甚至比他的記憶中更加地清麗出塵,彷彿皎潔的梅精翩然降臨人間。
他屏住了聲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怕只怕這如夢似幻的一刻又將在轉瞬間破滅-
星幽幽歎氣,跟隨母親回到臨安,她心中不可不謂百感交集。
關於他的事她老早就聽說了。她回璇州後沒多久,他便和他心心唸唸的蕭湘成親了。美夢得償,他現在一定過得很幸福吧!-
星咬緊銀牙,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心底突生的那股絞痛是出於嫉妒。不可能,她對昱淞哥向來都只有祝福沒有怨怪,而事實上,像她這樣的妖孽活在這世上都是罪過了,又哪裡有資格嫉妒呢?
經過五年,想必他也已經將她忘得徹底了。雖然悲傷,但-星更加感到安心。她只剩這最後的一點時間了,能夠死在有他的這個地方,對她來說也能算是於願足矣了吧!
他望著她唇畔的那抹苦澀,只覺得心己要被揪碎。他衝動地邁步向前,顫然叫道:「-星!」-
星瞪大了美眸猛然回頭,眼簾內映入了一道她朝思暮想卻無論如何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俊逸身影。她駭然無比地倒抽了一口氣,驚訝地叫道:「你……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腦袋裡一片混亂。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呢?娘不是再三對她保證過,她們回臨安絕不讓她有和他碰面的機會嗎?可是……可是……
她已經無法再想下去了,他一步步地朝她走來,她的呼吸、她的思維也一點一點地隨著他的步伐被抽離。
蘇-淞以為自己能夠壓抑對她的感情,但她人在面前的現在,才發現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根本就是個笑話。
哪怕她是朋友妻,哪怕他們的情緣早已灰飛煙滅……他情難自己地伸手撫上她的臉,痛心地低問:「為什麼?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快樂?」
他曾經放手讓她追求所愛,但那該死的李熾卻做了些什麼,居然現在還讓她鬱鬱寡歡地獨自歎息!
說不定他當初的決定根本就是錯,他不該讓的!不該將她讓給任何人!
他的問句驚醒了她,她驚喘著想逃離他的掌握。不,他們不該再見面的呀!-星什麼也無法細想,滿心只記著要逃,但她才剛奔向迴廊,便被他大掌一抓整個人牢牢地貼進了他懷裡。
「為什麼要逃開?你就當真那麼討厭我嗎?」他激動地質問,她的逃避今他心如刀割。就算她最愛的不是他,她真有必要像見鬼似地見了他就逃嗎?
「不是……不是……」-星慌亂地搖頭。她怎可能討厭他?只是他是這世界上她最不敢面對的人哪!
她的答案稍微好解了他的心痛,然而他一點也不放鬆,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告訴我,李熾待你不好嗎?」
李熾?-星愣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名字。自從當年回到璇州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絡了。
「不……是!」她混亂地先是搖頭後是點頭,最後急促的回答更顯現她的心虛。「李熾他……他待我很好,非常好!」
「你騙人!」
「我……我沒有!」
蘇-淞瞇起了俊眸細細地審視她,-星不禁被看得心驚膽跳,冷汗涔涔。他看出什麼了嗎?
他再也不會那麼輕易被騙了。當年是突然太大的衝擊害他一時無法冷靜地思考,可是現在一想,實在有太多的破綻。他不相信她的心機有如此深沉,當她如此真切地傾訴著對他的愛意時,她真有可能同時也這麼愛著另一個男人嗎?
他不知是自己多心或是不肯面對事實,但他寧願相信自己識人的本領沒有那樣差勁。而如今對照起她現在驚惶慌張的模樣,他更覺得事有蹊蹺了。
「你……真的和李熾在一起嗎?」他大著膽子,提出一個想也不敢想的假設。
說不定……說不定這一切全是她騙他的呢?蘇-淞努力不讓自己抱太大期望,可是逐漸昂揚的心情卻愈來愈壓抑不了那滿懷的期待。
他以為-星會像聽見什麼無稽之談一般地狠狠斥責他,可是-星竟然宛如五雷轟頂似地僵在當場。
他怎麼會知道?是誰告訴他的?-星腦中霎時只浮現了一個人名,而這個事實卻讓她整個人頓時像瘋了一樣地哭叫了起來。
「娘,你撒謊、你撒謊!你說過要放過他的!你怎麼可以騙我?怎麼可以騙我!」她激烈地掙開他的懷抱,拔開纖足便要去找母親抗議。
「-星!」他驚訝地一時鬆手讓她從懷中溜走。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放過他?!難不成她當初離開他真的是另有隱情嗎?
忽然之間,他竟覺得自己一直被蒙在層層隔閡之外,而如今逐漸靠近事實的真相,每剝開一層謊言,都讓他心驚。
他用力追上她,抓住她,不願再錯失得知真相的機會了。「你沒有和李熾在一起對不對?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她愈哭愈脆弱。「昱淞哥,你別逼我了。求求你,我真的不想連累你呀!你別再逼我了!」
這麼說來的的確確是真的了!
蘇-淞無法抑制心中突升的狂喜,可是他又心生更多疑實。「連累我?為什麼你會連累我?」
他真的非逼她把自身一切的不堪都攤開在他面前嗎?難道她只想在他心中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也是不可能的罪過嗎?
蒼天無情,真要將她逼落絕境,令她死無葬身之地-星心裡所有的怨恨與不甘全在同時湧上。好,既然如此,那麼她也索性豁出去了!
「因為我是個妖孽,愛上我的人都會死於非命,你懂了嗎?」她激動萬分地大喊,將自己最醜陋的一面揭露,這樣他就能死心,而她也能死心了吧?「我害死了好多人,她們全都是因我而死的,因我……」
她哭得悲悲切切,無法言語。愛上她的人終歸會死於非命,但她卻唯獨不忍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呀!他能懂嗎?能懂嗎?-
星凝望著蘇-淞的淚眼訴說著無盡的柔情萬縷、愁腸百結,他不禁在這樣的目光中軟化了下來,整顆心重新被睽違了五年之久的溫暖愛意所包圍。
「不會的,哪會有這樣的事呢?我不知道這是誰告訴你的,但我知道這些都只是迷信而已。」他放柔了聲音,輕撫她的臉,凝睇她的目光溢滿癡情。
不是的,不是迷信-星想辯解,但在他纏綿的視線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緊閉著櫻唇,只有淚雨益發滂沱。
心愛的玉人就在面前,而且她從未屬於任何人!蘇-淞滿心都被難以言喻的激情所盈滿,這讓他再也忍不住多年來從未中止的相思,閉上眼睛徐徐吻向今他魂牽夢縈的雙唇。
從輕觸到深入,從探索到糾纏,熱情的襲來是那般快速,幾乎教人措手不及。
「梅兒……我心愛的梅兒……」他在喘息之間低低呢喃,無數的吻沿著她優美的頸部弧線蔓延而下。
她無法抑制顫抖地嬌喘,柔弱的纖手無助地抓著他的衣襟。「昱淞哥……」
她細細的嚶嚀更助長了他的情焰,他猛然橫抱起她,大步邁向尋寶閣。床畔的金鉤乍落,輕柔的紗帳徐徐漫天落下,將他們關在誰也到不了的世界裡。
他撐起上臂,將她鎖在自己身下,雙眸深深地望著她,像是想將她的樣貌、她的美麗永永遠遠地鎖在自己的記憶裡-
星也望著他,淚水如河般淌流。她還想做最後一絲努力,挽救他們之間即將一發不可收拾的命運。
「昱淞哥,別這樣……你放了我吧。」
她打從心底勸告,可是他卻堅決無比地搖頭,熱烈地道:「我以前是太傻了才會放你離去,可現在我好不容易捉到了你,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從得知她仍愛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無法回頭了。蘇-淞沒有開口,可是心中已然篤定了決心。
他不再蹉跎光陰了,他要要回所有他應得的一切!而此刻,正是他奪回她的第一步。
他俯下身,強硬地堵住了她還想說話的嘴。他用盡一切挑逗的技巧,存心焚光燒盡她殘餘的理智,只剩下純粹的激情,與他共舞情慾的天堂。
在極度昏亂之中,她已分不清那炙人的燥熱哪些是來自他,哪些又是來自於她,但在結合的前一刻裡,她卻再清楚不過地聽見他激切的吶喊──
「我愛你,永永遠遠都愛你。」
花園中的火光淅暗,喧擾的人聲也逐漸散去,盛極一時的宴會也終至盡頭。他戀戀不捨地吻著她的秀髮,在尋寶閣外留戀不去,就是捨不得放開她的軟玉溫香。
「快走吧,被別人發現就不好了。」她黛眉微顰,尚未忘卻他們目前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
「我捨不得走。我怕一走,你又要逃到天涯海角了。」蘇-淞緊擁著她,非得聞著她身上寒梅般的幽香才能安心。
她苦澀一笑,他的言語令她甜蜜也令她心酸。他們已經不能回頭了,她還能逃到哪兒去呢?
「你放心吧。」她輕聲道,伸手撫平了他眉間的痕跡,柔情萬縷地望著他。「我再也不走了。」
「真的?」他抓住她的手,還是不能徹底安心,當年失去她的痛苦經驗今他至今餘悸猶存。「你發誓一輩子都待在臨安?」-
星不由得苦笑,柔膩地貼向他胸懷。「我發誓。」
蘇-淞這才鬆了口氣,真正地信了她。他緊擁著懷中人兒,萬分愛憐地抬起她尖巧的下巴,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睛。
「星兒,我知道委屈了你。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盡快給你應有的名分的!」他誠懇地保證。
「我不需要名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她真心地道,對於命不長久的她來說,還有什麼能比與情人相守的時光更重要的呢?
但對他而言卻完全不然,有情人本該成為眷屬,他要的不止今天、不止明天,他還要她的天長地久,永生永世。
「不,你相信我,我會給你的。」然後他們就真正能夠無後顧之憂地相守在一起!
面對著他的信誓且且和勢在必得,-星無力而且也不知該如何再爭辯了。她只有踮起腳尖,對他送上充滿愛意的香吻,他摟著她兩人又纏綿了許久後,她才輕輕地推開他。
「好了,你也該走了。」
的確是不走不行了,他不捨地在她額上落了個吻。「你一定要等我。」他深切地吩咐。
「嗯。」-星對他報以美麗的微笑。
蘇-淞這才肯走了,但行至尋寶閣的園外還不停地留戀回首。
她朝他溫柔揮手,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她才緩緩轉身,回到屋內,落坐妝台之前。
銅鏡中映照出的絕世容顏隨著那慢慢靠近的腳步聲而逐漸冷凝,當腳步聲停在她身後時,-星終於開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是為了你,沒有什麼不可能。」安國長公主望著女兒的背影,冷冷的聲音中蘊含絕對的決心-
星嗤然一笑,倏地轉身,從妝台上取起的銳利剪鋒直抵自己的咽喉。
安國長公主臉色劇變,駭聲驚斥:「星兒,你在做什麼?!快把剪子放下!」
但-星絲毫不管母親的焦急,甚至將尖鋒更向前送,鮮紅的血絲在她纖頸上劃出一道紅線。
「星兒!」安國長公主幾乎要上前搶剪子了,但-星卻站起閃過。
「如果你敢動他一根寒毛,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她冷冷地道,一字一聲也同樣都是她的決心與決意。
「星兒,你怎麼這麼傻?」安國長公主氣得跺腳,這是她最後活命的機會啊!
「不,我不傻。」-星輕輕搖頭,墨簾垂下蓋住了幽深中透著無比堅毅的眸光。「我要救他,這就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事。」
縱然她這樣說,但是她真能死心嗎?
安國長公主回房後,還一直無法脫離這樣的想法。她萬般煩惱地以手支頷,只是不知該用什麼方法能殺死蘇-淞而不引起-星的懷疑。
得做得高明而且不露痕跡……
她絞盡腦汁地思索著蘇-淞的弱點。他有什麼破綻是足以拿來借題發揮,入他死罪的呢?
安國長公主想了好久,從他個人開始,到他的週遭,無不細細斟酌考量。可是月亮都行至半周天了,她還是苦思無著,滿心煩躁的鬱火逐漸累積上升,她氣憤地猛然站起,伸手將桌上的桌巾茶碗全都拂到地上。
「可惡!」難道他就真的這麼完美,讓她捉不著一點小辮子嗎?
安國長公主氣急地咬著指甲,在屋內轉來轉去。
時間已經漸漸逼近了,根據近來大夫們的診治,如果再沒藥引,-星就撐不過春天。她一定得快些!只不過……
她忽然立定了腳步,握緊拳頭,尖銳的指甲刺進掌中隱隱滲出血來。
雖然現在找不著蘇-淞的把柄,不過她不會放棄的。離春天結束還有三個月,在那之前,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殺了蘇-淞!
隨著時間的漸漸過去,不止安國長公主暗地焦急,連蘇-淞自己都逐漸地捺不住性子了。
他和-星這樣偷來暗去的關係還要持續多久呢?
他曾不止一次地和-星提過他想休妻,重新迎娶她一事,但總被-星以對蕭湘情何以堪為由堅決反對-
星說的的確沒錯,但他也並非毫無打算哪!
一旦他休了蕭湘,而嘯風又已成了皇龍至尊,只要他堅決下旨迎蕭湘入宮,武威將軍府即便再反對又能如何?
他把想法全說給了-星聽,但她還是一臉為難,不做回應。這一點卻反而讓他著著實實地著急起來了。
為什麼她還不答應?她是不是又想找什麼理由、什麼借口來離開他了?
當年的離別,蘇-淞一次就怕了。如今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便禁不住心中的杯弓蛇影。
她一次一次地推托,他便一次一次地心驚。但是他的擔憂又無人可說,即使是鼓起勇氣問她,得到的答案也永遠是沒什麼,她很愛他,要他別多心。
既然如此,他還能繼續多問嗎?
蘇-淞又在夤夜偷偷造訪安國府,這次卻不止他一個人。在-星貼身婢女的帶領之下,蘇-淞嘴角含著神秘的微笑,由於他鍥而不捨的追問,總弄得她愁眉不展,為了彌補前幾次幽會的不歡而散,他今天特地準備,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郡主。」婢女在外小聲地道,通知-星嘉靖公己到了。
「快點進來。」-星打開門的速度又快又緊張,她雙眸盈滿喜悅地望著蘇-淞,手上卻絲毫不停留地將他拉進來。
雖然她總是謹慎地等到母親入睡後才讓他來,但心裡總覺得不保險,彷彿母親的視線還充滿在這安國府的每一個角落,隨時會對他不利。
一關上房門,她便迫不及待地投入了他的懷抱。每次只有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她的心才能有稍稍的平靜。
幸好他還活著,幸好他沒事,這就是她唯一最大的喜悅了!
「昱淞哥,我好想你。」她佳顏貼著他的胸膛,嬌聲說道。
蘇-淞柔情蜜意地親吻著她溢滿芳香的秀髮,擁著她柔若無骨的身軀。「我也是。」-
星聞言,揚起眸來幸福地對他甜甜一笑,蘇-淞只覺得他的心都要融化了。忍不住滿腔的熱情,他加重了雙臂的力量,將她進一步壓入懷中,方唇覆上了她如花的唇瓣,狂烈地蹂躪輾轉。
「昱淞哥……」她細細嬌喘,嫣紅的臉龐透出一股妖媚的性感。
他不過才瞥了那麼一眼,便幾乎要狂吼出聲,狂野的激情霎時衝上了腦門,他渾然忘了方纔的計畫,彎身抱起她輕似柳絮的嬌軀,便往床上衝去。
他盡情地在她身上四處汲取他渴望的溫柔,而她更加曲意承歡地將自己所有的美好展露在他的面前。
冬日尚未走遠,紗帳中卻已經開始了春色無邊。
小臻在屋外等了好久,卻始終沒聽見主子傳喚,不禁懊惱地皺起小臉。真奇怪,少爺不是說要帶她來見見久違的小姐嗎?為什麼到現在都沒聲沒息?
她忍不住問向同樣一旁等待的婢女,「請問一下,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進去?」
那婢女瞟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等郡主開口的時候。」
小臻整張臉都垮了下來。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嗎?她當然知道不能擅闖主人的房間,可只是想問問看,她還要等多久才見得到小姐呀!
一想起-星,小臻便忍不住興奮。當初她還不諒解少爺怎麼可以另娶呢,沒想到他們現在又舊情復燃了!
這真是太好了,她一直就覺得只有小姐才和少爺是天生一對,現在只要再解決掉那個礙事的少夫人,少爺和小姐之間就再也沒問題了。
婢女實在受不了小臻在身邊一直跳來跳去,弄得她頭昏眼花,忍不住開口說道:「如果你真等得那麼不耐煩的話,先到涼亭那邊去坐著吧,郡主吩咐的話我再去叫你。」
「這樣好嗎?」小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原來還可以這麼隨性啊!
「當然可以,你快點過去吧。」婢女努力擠出微笑。要不是她是嘉靖公帶來的貴客,她才不會浪費唇舌呢!
小臻歪著頭想想之後,也好,反正她等著也是無聊,順道參觀參觀小姐生長的環境好了!
想罷她便喜孜孜地跳著離去,婢女這才落得清靜地輕吐氣息。呼,總算打發走了!
小臻一邊走一連東張西望,嘴巴一直合不攏。從她知道小姐是位郡主之後便夠驚訝了,但她沒想到小姐的家竟然比之嘉靖公府毫不遜色,甚至華麗豪美猶有過之。
她頻頻讚歎小姐出身的高貴,竟忘了留意前方來人。
「哎呀!」她狠狠地蒙頭撞了上去,與對方跌成了一團,結果大驚小怪的叫聲立刻四響而起,小臻才想沒那麼嚴重吧,正要拉對方起來,但聽見大家喊的是什麼,整個人都愣住了。
「公主,您沒事吧!」眾侍女們紛紛搶前要扶起主子,小臻一時不察,整個人被推到後面去。
公……公主?!不會吧!她撞到了小姐的母親?!
小臻忽覺大禍臨頭,正想趁亂趕緊逃走的時候,一道威嚴的女聲卻從人群中傳出。
「站住!」安國長公主在侍女的扶持下緩緩站起,她不悅地瞪著那名想落跑的丫環,不知府裡何時出了這等不知禮數的下人!
「你是哪來的?本宮怎麼從沒見過你?」她蹙眉審視著眼前被侍女押回來的小臻,威嚴地問。
「我……我……」小臻全身僵硬、冷汗直流。她是跟著少爺來的,但她家少爺半夜偷入小姐閨房,傳出去怎麼都不好聽,她又怎麼說得出口呀?
安國長公主也不用等她回答,揚眸望向她來自的方向。她美眸不禁瞇了起來,偏首悄問左右,侍女們也必恭必敬地小聲回答。
小臻完全看不懂她們在做些什麼,可是卻在不久之後,她竟驚愕非凡地看見安國長公主原本威嚴恐怖的臉色漸漸變成一派溫和的笑意。
「你是和嘉靖公一道來的吧?」
小臻嚇了一大跳,她怎麼知道?!
安國長公主瞇著眼笑,再度開口,「嘉靖公怎會讓你跟著來呢?你和星兒認識嗎?」
「呃,是……是。」小臻還是驚魂未定,戰戰兢兢地回答,「小臻曾經服侍過小姐。」
「哦,是嗎?」安國長公主一時笑得更加燦爛了,她還拉起小臻的手。「你曾服侍星兒,唉,時間都隔了這麼久還肯來看她,當初你們的感情肯定很好吧?」
小臻本來滿心的惶恐,但是在安國長公主親切的對待之下,也不禁鬆懈了戒心。她搔著腦袋,不好意思地笑道:「咦,啊,也沒有啦!」
「別和本宮客氣,星兒的朋友就是本宮的朋友。」安國長公主溫柔地笑瞇眼眸,適時掩去驀然暴增的精光。「你喜歡星兒嗎?」
「這是當然!」小臻毫無心機地用力點頭,認真無比地大聲宣告。「小臻最最喜歡的就是小姐了!」
激情過後,蘇-淞心滿意足地輕拂她玉頰上散亂褥濕的青絲,低頭親吻她猶染著霞紅的臉頰,溫柔地問:「你累不累?」
「不會。」她輕輕搖著際首,凝望著他的眸光透著無盡愛意。
望著這樣嬌弱可人的她,蘇-淞如何能不將她愛入心坎。不止是在這掩人耳目的深夜,他多希望日日夜夜、每分每秒他都能擁她在身邊。
可是他這次學乖了,不敢再對她提及他的心願。他想起了剛剛被激情中斷的事,驀然笑了起來,知道她一定會開心的。
「你笑什麼?」果不其然,-星揚眉奇怪地問。
「你知道我今天帶了個人來見你。」
「什麼人?」
「你回璇州之後,她天天嘴上掛著的都是思念你、想見你,可比我老實多了。」蘇-淞笑得更加神秘。
「什麼啊?」-星微微羞紅了臉,他這不是變相地說他五年來無時無刻不想著她嗎?「別賣關子了,究竟是誰?」
蘇-淞笑著親她一下,「別急,待會兒就知道了。」
他起身為兩人著衣,將嬌慵無力的她扶坐到桌旁,自己走向門口,朝外頭吩咐:「小臻,進來吧!」
「小臻?」-星的臉整個亮起來。她沒聽錯吧?真是那個小臻?
「我就知道你想見故人,所以也偷偷把她帶來啦!」看她高興,蘇-淞比誰都開心,可是還是有點奇怪。「怎麼還不進來呢?小臻?」
門外還是沒人應聲,他不禁奇怪地微微開啟房門,然而還是沒見著小臻,反而是看見剛剛帶路的婢女慌慌張張地朝這邊跑過來。
「怎麼回事?」蘇-淞擰緊俊眉,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
「不好了!人被長公主給帶走了!」婢女臉色蒼白地低叫。
「什麼?!」聽到這個答案,-星比蘇-淞更加震驚,她激動地從桌邊站起,驚惶地大叫。「她帶走小臻又想做什麼?!」
一股冷氣從她背脊攀升而上,她又何須問?她娘想做的事,還有誰會比她更清楚!可是她怎麼可以這樣呢?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難道她不毀掉她所有心愛的人不甘休馮?
極度的氣急和惱恨瞬間急湧上心頭,她臉色頓時蒼白不已,捂著胸口氣喘不休,豆大的晶瑩汗粒佈滿了她整片額頭。
蘇-淞看得心驚膽跳,「-星,你沒事吧?」-
星搖搖頭,冷汗如雨般滴下,「我沒事……沒事……」
她這樣怎麼可能沒事?她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了!蘇-淞不禁更加心似火焚,正想趕緊扶她回床上休息,她卻猛然用力推開了他,拔開纖足便往外跑。
蘇-淞一時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從手中溜走,但他也沒有浪費太多時間,馬上跟著追她出去。
「-星,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