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了躲避不識相的狗仔盯梢,更為了想增加兩人相處機會,魏梧、馨心兩人商量出結果,馨心再次返家整理行囊,動身到「湖山戀」飯店,只不過這次她不是去採訪,也不是去住宿,而是藉由「湖山戀」飯店後門,直奔魏梧所蓋的普羅旺斯山莊。
    「這個房間給你,你看看喜不喜歡,若不喜歡,樓上還有一間客房。」
    魏梧邊說話邊打開一扇厚實木門。
    馨心探頭朝裡望,滿意地微微一笑。「很漂亮,我喜歡。」
    她走進房內,將行李放在大木桌上,房間裡東西一應俱全,除了沒有電視,其他如電腦、音響、印表機全都具備了。
    「裡頭配備也太齊全了吧!」馨心摸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連掃瞄器都有。」
    「琩偶爾會來這小住幾天。」魏梧走到窗前幫忙打開窗戶,一陣徐暖的微風吹揚窗簾,兩人四目相望,一陣沉默曖昧氣氛驀地充斥房內。
    魏梧尷尬地揮揮手。
    「一趟路到這兒,我想你大概累了,那我先出去,你休息梳洗一下。」
    「嗯。」
    「等等。」要出門前,馨心突然開口留人。
    「嗯?」魏梧猛地停腳。
    「呃,我只是想問,你房間在哪?」
    「隔壁。」魏梧又伸手指向走廊底端。「最裡面是我的書房,如果你敲我房門我沒應門,就到書房找我。」
    「嗯。」
    魏梧輕帶上房門,聽著他輕緩的腳步離開,馨心像虛脫了似的跌坐在床鋪,仰頭一倒。
    感覺好奇怪噢!馨心翻了個身面向窗戶,從這角度,可以清楚看見遠方的湖影跟連綿起伏的山景。想起方才與魏梧兩人四目相對傻笑的畫面,馨心臉頰一陣紅。
    雖然兩人不是第一次單獨相處,但因之前心裡沒有邪念,感覺就此較自在活潑;可是現在,兩人互相傾吐心意之後,卻覺得有種使不上力的彆扭……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馨心的臉在被單上磨蹭,怎麼會一見到魏梧,就會克制不住想要黏到他身上去;一見他的唇,就會雙腿發軟、臉頰泛紅;一見他結實的胸膛,就會賴在他懷裡不想讓他離開呢?
    唉~~馨心仰頭輕歎。好想去找魏梧,伸手要他抱抱噢!可是,該怎麼告訴他呢?
    馨心皺起眉頭,反覆模擬了好幾種表情,一會兒撒嬌、一會兒霸道,胡思亂想間,房裡突然響起一陣來電鈴聲。
    她跳下床,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魏梧打來的。
    「魏梧?」馨心驚訝地嚷。「你人在哪?怎麼打手機?」
    「我在書房。我是想說,如果你不累的話,要不要過來坐坐?」
    「去書房坐可以啊!」馨心望著窗外風景,賊賊地眨眨眼。「不過你還沒回答我,明明就在同一間房子裡,幹麼還打手機?過來叫我不就得了!」
    「因為我怕打擾到你休息,還有──嗯,我會不好意思。」
    縱使沒看見魏梧表情,但馨心可以想像,此刻他應該是滿臉彆扭。知道他也跟她一樣,正苦於不知該如何親近對方,馨心就覺得心頭一陣溫暖。
    她滿臉笑地奔向書房,打開未關起的大門,大大地喊了一聲「答啦」就闖進。
    魏梧合上手機,隨手將它往桌上一丟。
    「過來這。」他拍拍身旁空位,馨心像只蝶般地飛到指定位子坐好。
    她甜蜜地偎進魏梧懷裡。
    「偷偷告訴你,其實啊,我剛才也一直在想,該怎麼做才能名正言順地跑來找你──」
    「來找我還需要找理由?」魏梧挑起眉。
    「因為我會不好意思嘛!」馨心將額頭抵在魏梧肩膀,魏梧不輕不重地摟著她,溫熱的體溫從他身體向外輻射,鼻間儘是他好聞的古龍水香味,烘得馨心一陣臉紅心跳。
    「你聽了不可以笑我噢!我啊,喜歡被你抱著,可是總不能一直賴在你懷裡不讓你做事啊,所以我就開始掙扎,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傻瓜。」魏梧端起馨心下顎,輕輕吻了一記。「喜歡我抱著就直接說,幹麼掙扎?你不肯說我還會覺得心慌,猜測你是不是忘了我──」
    「那,你也喜歡抱我嗎?」馨心仰著頭問著。
    「當然喜歡。」魏梧湊過臉去,用頰輕輕挲摩她臉龐。「那你呢?喜歡我吻你嗎?」
    討厭!問她這個!馨心俏臉嫣紅。
    「嗯?」
    「喜歡啦。」
    語歇,魏梧趁勢吻上馨心的唇,一陣溫熱拂向她,馨心閉上雙眼,感覺他的舌尖探入她唇裡,逗弄著她細嫩的舌玩耍。馨心手攀住魏梧肩膀,喉間不自覺發出輕吟。
    魏梧伸手將她拉起,馨心好奇地睜開雙眼,然後倚著他跨坐到他腿上。
    「怎麼了?」馨心問。
    「還不夠靠近。」
    魏梧伸手撫著馨心頸脖,再次熱情地吻住她。馨心滿足地歎了口氣,當他手指滑撫過她上身T恤,她身體敏感地微微打顫,抵在她唇邊的嘴輕輕一笑,魏梧發現他喜歡這種感覺。
    「這樣摸你舒服嗎?」
    手掌順著她瘦削的背脊撫過,按住一邊臀部,再撫上她手臂。被他溫熱的掌一摸,馨心感覺自己像吃了什麼興奮劑般,焦躁不安又興奮不已。
    「我一直覺得,你的手指好像有魔力──」
    魏梧手指撫過馨心臉龐,她趁勢張嘴咬住,表情無邪地啃著他的指尖。魏梧一陣喘,抽開被她吮得濕漉漉的指尖,他毫不猶豫地狠狠吻住馨心的唇。
    她怎麼可以這麼誘人!這是犯罪,會讓他控制不住的!
    「唔……」渾然不覺自己做了什麼的馨心,愉悅地承受著魏梧熱情的攻擊,狂熱的吻吮過她唇、她頰、她耳,當他焦躁地啃咬她細嫩的頸子,馨心受不住癢地一陣嬌笑,魏梧手掌不意觸到她胸前,馨心猛地抽氣,她睜大氤氳的美眸凝視他。
    「我發現了……」魏梧碰觸早已敏感挺起的胸脯,湊頭在她耳邊低語。「你好敏感,我什麼都還沒做,你身體就興奮成這樣。」
    敢說她!馨心不服輸地挺起胸膛。「你還不是一樣!」她挪動臀部壓迫他早已鼓起的胯間,魏梧仰頭發出一陣低吟。
    「小女妖。」他張嘴輕啃著她細嫩的頸部肌膚,熱辣的氣息引來她一陣顫慄。「你這麼甜、這麼可口,叫我怎麼按捺得住──」
    望著魏梧渴望的眼瞳,她下腹竄過一陣電流。在那一瞬間,馨心幾乎想大聲叫,要他快把她吃了,但礙於羞澀,她只敢將頭埋進他暖熱的胸膛,邊偷偷期待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就在這時候,被忘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
    「唉!」魏梧嘖了一聲,撈起手機,馨心見狀想要起身離開,卻被魏梧伸手按下。「沒關係,你坐著陪我。」
    「不會太重嗎?」馨心湊頭在他耳邊低語。
    「五個你也不嫌重。」
    魏梧在馨心頰上咬了一口,這才按下接聽鍵,魏琩愉悅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
    「說,你帶著馨心躲到哪去了?」
    「我家。」魏梧答。
    「這麼快,才多久時間,你們就殺回中部啦!」
    「不然要留在台北讓狗仔盯梢?」
    「說得也是──欸,梧,聽你這口氣,怎麼,告白成功啦?」
    這小子,明知故問嘛!
    魏梧臉頰一陣紅,瞥見馨心好奇的目光,語氣模糊地哼了聲。「嗯。」
    「呵呵呵,害羞嘍,好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又何妨?對了,提醒你別把馨心藏太久,別忘了她的採訪稿還沒定案。」
    這會兒換魏梧覺得驚訝。「你這麼在乎採訪的事?」
    「我是不在乎,可是一想到採訪稿未完成,我就能名正言順打電話跟她聯絡、抬槓,又突然在乎起來了。」
    「你──」
    魏梧哪裡是口才便給的魏琩的對手,三兩句話就被他惱得牙癢癢,坐在他腿上的馨心湊過臉問:「魏琩?」
    魏梧輕輕點頭。
    馨心指指自己,表示她想說話。
    魏梧皺著眉頭將手機交給她。
    魏琩渾然不察電話已經換人接聽,他仍繼續在那叨叨絮絮。「她回去之後我越想越不對,我多久沒遇過這麼有趣的人了,難得遇上,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把她送到你身邊,這樣一來,我不就什麼機會都沒了嗎?」
    馨心悶不吭聲聽了一下,終於按捺不住地插嘴。「嘿,我真想不到你對我評價這麼高!」
    手機裡的魏琩突然噤聲,一會兒,才聽他冒出一聲:「哪時換你聽了!」
    「剛剛啊!」馨心望著魏梧,甜甜笑了一下,然後才滿臉正經地開口說:「你不說,我真不知道我這麼受歡迎,不過,謝謝你的抬愛,很抱歉,我喜歡的人是魏梧。你啊,嘿嘿……」
    「你你你,好樣的,這麼直接拒絕,讓我沒台階下,我真的是白幫你們倆了。」
    「誰叫你要亂說話,我當然要乘機表明我的心意啊,萬一魏梧誤會,你賠我啊!」
    「我──」
    只差手機沒有視訊,否則魏梧和馨心兩人一定能看見魏琩窘得眉頭皺緊的模樣。在女人面前,魏琩從來沒吃癟過,更別提被堵得答不出話來了。
    火大啊!
    「算了算了,開個小玩笑也不行,難玩,不跟你說了!」魏琩牢騷發完,正想收線,卻聽見電話裡傳出男人低笑的聲音。
    啊!
    「你們兩個!又換人聽電話啦!」魏琩低吼。
    「是啊!」魏梧愉快地笑。「還真是千載難逢,想不到你也有講不出話來的時候。」
    真的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魏琩在電話裡很酷的哼了一聲,旋即就把電話切斷。望著將手機合上的魏梧,馨心一臉忐忑地問:「他生氣啦?」
    「別理他,他就那個性,過一會兒便沒事了。」魏梧親親馨心的臉。「我喜歡你剛才跟琩說的話。」
    「這下子不會再懷疑我嘍?」馨心挑起眉追問。
    「不會了!」捧住她的頰,魏梧溫柔地送上他的唇。「再也不會了。」
    在山莊的生活十分愜意,早上陽光與鳥鳴會溫柔地將馨心喚醒,梳洗好下樓,魏梧已提前準備好咖啡跟西式早餐在桌上等待。馨心抬頭望見仍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她走向前去環住他結實的腰,魏梧放下手裡的鍋鏟,溫柔地將她摟進懷裡親吻。
    「早安,睡得好嗎?」
    「嗯。」馨心嬌憨地點著頭。
    「早餐弄好了,先吃。」
    魏梧拍拍馨心屁股,將她推進餐椅,馨心埋頭吃了一陣,發現魏梧仍在廚房忙著。她伸手將一些培根、蛋、奶油吐司等等放進碟子,才拉了一把椅子來到魏梧身旁。
    魏梧詫異地看著她。
    「我們一起吃。」她捲了塊火腿在叉子上,伸向魏梧嘴邊。
    魏梧看她一會兒,然後張嘴吃下。
    「好吃嗎?」馨心巧笑倩兮地問。
    「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魏梧不怕甜死人的答。
    早餐過後,魏梧會開車進「湖山戀」開會視察,馨心留在屋裡整理訪問稿,寫累了,就拿起竹籃跟利剪到花園剪花,把隔夜的花重新換過之後,再回到房間做版面編排。
    中午之前,魏梧會趕回來,這時馨心也會下樓,進廚房幫忙,順便偷點小菜嘗嘗。
    「唉呀!燙燙燙。」
    魏梧正在做馬鈴薯泥,米白鮮嫩的馬鈴薯拌進牛油與海鹽,鹹香四溢。馨心忍不住探手舀了一匙進嘴,沒想到看起來清涼的馬鈴薯泥會這麼燙口,一入嘴,馨心忙張嘴呵氣。
    「誰叫你,貪嘴。」
    魏梧將調羹與白缽往旁邊一擱,開始動手切急凍的鹹牛舌,厚厚切下四大塊,將它們擺進大鍋裡蒸。然後他將手洗乾淨,招手喚馨心過來讓他看看。
    「燙著了?」
    「還好啦。」
    馨心張大嘴巴,魏梧瞥見她舌尖有些紅,忙倒杯冷水讓她漱口。
    「糟糕了,燙傷舌頭就不能親嘴了。」魏梧取笑。
    「哪有這回事!」馨心將杯子往流理台一放。「舌頭燙到都能吃東西了,哪不能親嘴?」
    「可是吃東西不需要動舌頭。」
    「是噢。」
    魏梧伸手將她拉近身,以額抵額近距離睇著她。「還是試試好了。」
    「啥?」
    馨心還沒反應過來,魏梧便突然俯下吻她。她鼻息間有暖暖的海鹽味,魏梧一邊嘗著她嘴裡的味道,一邊笑著。「像親到了好吃的馬鈴薯泥。」
    馨心俏臉一紅,忙將身體退開。「討厭,人家才剛吃完東西──」
    「我沒說我不喜歡。」魏梧指掌穩穩地攬住馨心腰際,不讓她移動。他將臉湊到她耳旁,輕朝裡頭吹氣。
    「我喜歡吻你,不管你嘗起來像馬鈴薯泥,還是草莓果醬──」
    「都要怪你!」馨心反口咬住他耳垂,換她說話。「明知道我對美食完全沒有抵抗力,還愛煮那麼好吃的東西誘惑我──你看,我才來你這住兩、三天,腰圍就胖了一圈!」
    「胖好啊!你太瘦了,再多個五公斤會更漂亮。」
    「五公斤!」馨心怪叫。「你要我的命啊!再多五公斤,萬一將來沒人要怎麼辦!」
    「沒人要最好。」魏梧挑眉做了個怪表情。「那你就跑不掉,注定是我的啦。」
    「後,你耍心機!」馨心伸手指向他。
    「被你發現了。」魏梧將她的指掌握進手裡。「怎麼,不想要變成我的?」
    欸──想!只是這種話怎麼好意思說出口。「討厭!你這麼問,叫我怎麼回答?」馨心扭腰不依。
    「就老實說。」魏梧用鼻子蹭著她粉嫩的頰。「嗯?不想變成我的?」
    「──想啦。」
    說完,馨心驀地脹紅臉,魏梧一臉滿足地吻著她的嘴,這時,馨心背後的大鍋突然發出噗噗冒泡的聲音,馨心猛地一跳,轉身跑到電子爐前關掉電源。
    「好了好了,鹹牛舌蒸好了!」好香,光聞香味就教人凍未條!她已經等不及要吃看看是什麼味道了。
    「你呦,一提到吃,跑得比誰都快!」
    魏梧沒轍地搖頭,走到碗櫥裡拿出兩隻白橢圓淺盤,各放兩片厚厚的鹹牛舌,一大球香滑美味的馬鈴薯泥跟一小坨黃芥末醬,再將兩小缽綠的清脆的涼拌黑芝麻菠菜端上桌。
    「來吃飯吧,我的心。」
    啥米我的心啊!好肉麻!馨心做了個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表情。
    「你不是說是我的?我的馨心,不就是我的心嗎?」魏梧不怕甜死人的解釋,回過頭瞧見馨心仍一臉怪反應,他沒好氣地伸手拍著她屁股。
    「還玩,還不快點去洗手準備吃飯。」
    「噢……」馨心拉長尾音應著。轉身走向流理台時,她忍不住低頭發出一聲竊笑。
    呵呵!「他的」心哩!
    「隋馨心大小姐,你人到底躲哪去了?稿子勒!我要你明天一早放我桌上,你到底做完了沒?」
    手機留言裡傳來主編沒好氣的提醒,馨心按下NO鍵,再把手機往桌上丟。
    討厭,晚上就得回去了!
    離開工作桌,馨心站到窗邊眺望風景,想起昨晚魏梧若有所思的失落表情,她心情也忍不住跟著難過。
    台北是她工作與住的地方,曾幾何時,她已經不再想回台北,而想長長久久的窩在這溫暖舒適的山莊裡。她心裡滴滴答答地盤算,除了北中各分兩地,等假日閒暇才能見面之外,還有什麼能跟魏梧更密集相見,不管他人目光的方法──說到他人目光,唉,馨心忽地想到,外頭正有狗仔密集地覷探魏梧私生活,除非兩人不見面直到風波平靜,否則還有什麼方法能躲掉這些窺伺的目光?
    門上一陣敲門聲,馨心猛地回神。「誰?」
    「是我。」魏梧說話。
    一聽,馨心連忙開門。「這時間,你不是都在飯店工作?」她驚訝地看著魏梧。
    魏梧淡淡一笑,突地伸手摟住她,將頭抵在她額上輕歎。「你今晚就要回去了,我哪還有心思工作……」
    聽見他說的話,馨心心頭一陣酸,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靜靜地擁著他的背,聆聽他平穩的心跳聲。
    「我不想回去。」
    「我也不想讓你回去。」魏梧望著馨心。「但是不行,你還有工作;而我也不能老把你關在山莊裡,你會悶壞的。」
    她知道他說得對,可在這時候,她多渴望被悶壞,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馨心將頭埋在魏梧懷裡磨蹭,瞧她難過的樣子,魏梧歎了口氣,猶豫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吐出擱在心頭好幾天的盤算──
    「前陣子你回台北,房管部陳主任跟餐廳部的王主任跟我問起你,她們說你工作態度非常認真,問我怎麼沒想過要把你留在飯店工作。我不知道你對留在飯店工作有什麼看法,我只是想,如果你願意……」
    「留在飯店工作,我不討厭啊!只是,要做什麼?」馨心撐離開魏梧懷抱。「我是不知道陳主任跟王主任對我有什麼評價,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沒那麼適合做一成不變的工作,短期間勝任,那是因為我知道我主要的工作不是那些,但要我一整年一整年地做同樣的工作,整理客房,幫忙送菜端菜,我做不來。」
    雖然知道這麼說可能會傷害魏梧,但馨心太瞭解自己,她沒辦法過平穩不變的日子太久。
    「我懂。」魏梧點頭。「從你訪問頊時的表情,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喜歡記者這份工作。」
    「對不起。」瞧魏梧失落,馨心也跟著難過。「我只是覺得,與其答應你,日後再來爭吵,倒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傻瓜,跟我說什麼對不起,是我想不出其他方法可以留住你──」魏梧再度擁馨心入懷,仰著頭深吐一口氣後,他佯裝出笑臉。「既然相處時間只剩今天下午,這樣吧!我帶你到附近風景區走一趟,才不枉費你千里迢迢來中部兩趟。」
    玩!當然好,但是──「你不怕狗仔偷拍?」
    魏梧微笑地拍拍她臉頰。「誰都擋不了我要帶你出去玩的決心。」
    瞧著魏梧堅毅的表情,馨心滿心感動。深吸口氣,她伸手勾住魏梧手臂,豪氣干雲地說:「好,衝著這句話,我們走吧!」
    魏梧將車開上日月潭環湖步道,在大竹湖步道前下車。日正當中太陽大,魏梧問馨心撐不撐傘,結果小妮子她很率性地說不用。
    「既然要玩就要玩得盡興,拿一把小傘別彆扭扭地走,怎麼會好玩?」
    馨心像放出籠的小狗般四處跑著,繞著場地跑了一大圈後,又滿臉笑地奔回魏梧身邊。
    「這兒的風好涼噢!」
    魏梧溫柔地擰著她秀鼻,然後伸手牽著她往步道上走。
    「日月潭有幾個知名步道,最有名的其實是飯店旁邊那一座,不過我最喜歡的卻是這一座,曾經一度我還想把飯店蓋在這附近,不過這邊地太軟,也怕打擾了這裡的原生產物,才打消主意。」
    大竹湖身為日月潭進水口,長年淤積,所以岸邊蔓生了許多蘆葦等等的水草。當風吹過湖心,泛起一陣陣漣漪,連白茫茫的蘆葦叢也跟著婆娑搖晃。馨心滿心喜悅地望著眼前美景,她轉過頭,朝魏梧嫣然一笑。
    「好在你沒把飯店蓋在這,不然這些水鳥、雁鴨,就沒地方住了。」
    「是啊,總是要留點地方讓它們生活。」
    從木堤岸望去,兩座山連綿地接在水後方,魏梧告訴馨心一座叫卜吉山,一座叫水社大山,水社大山也有一條很長的步道,下回有空,他再帶她一塊兒上山賞景。
    「下一回?」馨心睨著魏梧。「不可以說謊騙人噢!」
    「我哪時騙過你了?」魏梧白她一眼。
    「也是噢!」馨心點頭。「你不會騙我,只是常常一個人悶不吭聲做事罷了。」
    魏梧靦腆地笑。
    走到堤岸底部,兩人站定,魏梧將馨心拉進懷裡,以胸貼著她的背,下顎貼在她頭側,和她眺望同一方向。
    馨心禁不住滿足地歎息著。
    「有時想想,還真得感謝魏琩,若不是他在後頭推了我一把,到現在,我大概還待在台北煩得要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那四個字──」
    「哪四個字?」魏梧逗著。
    「還裝蒜?」馨心轉頭嗔道。
    「還想聽你說。」
    難得聽魏梧用這麼撒嬌的語氣跟她說話,馨心心頭湧上一股又酸又甜的情緒。
    她離開魏梧懷抱,轉身面對著他。
    「我喜歡你。」她語調夢幻。
    魏梧眸光一斂,忍不住俯下身,深深地吻上馨心的唇瓣。

《酷男動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