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漂浮著咖啡香氣的小小咖啡廳一隅,四個清麗不一的女孩,分別坐在鋪有典雅桌巾的方桌一側,喝著咖啡、紅茶,搭配可口的小餅乾,各自聊著自己最近的生活。
她們是高中時期的同學,後來雖然分別念了不同的大學與科系,但情誼仍如初識時那般深濃,未曾因為時空的距離而轉淡。
「唉!難得擁有一天的假期,明天又要回醫院上班了。」
職業是白衣天使的丁淳純,望著坐在她左手邊的林詠築杯子裡的紅茶,忍住反胃的衝動。
她雖然身為護土,卻非常害怕看到血,只要看到與血相近的顏色,就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趕緊捏起一塊現烤的燕麥餅放進嘴裡,消除那種噁心的感覺。
「是啊!明天我就要啟程前往英國,可能會有好一陣子不能跟你們一起喝咖啡了。」蘇映-的語氣雖然有些惋惜,不過只要一想起這趟古堡之行,就感到很興奮。
她的職業是考古學家,對古董、藝術品也頗有涉獵,她將應邀前往英國為某伯爵的後裔鑒賞一批有數百年歷史的古董。
「明天我也得開始趕拍一支洗髮精廣告,可能要在海邊吹一整天的風沙。」外型混合著清純與美艷雙重氣質的藍憐撩了撩寶貝的長髮,皺眉低語。
她們一來一往,熱烈地討論著自己的工作,只有林詠築默然不語,低頭攪拌雅致茶杯裡的紅茶。
明天就是星期一,但她並沒有一般人所謂的週一症候群,只因她將可以見到心中深深眷戀的人……
「詠築,你還跟他在一起嗎?」
藍憐的詢問聲突然傳入她耳裡,林詠築抬起頭,正好迎上藍憐不贊同的責備眼神,幾乎是立即的,她逃避地垂下眼瞼。
藍憐的個性是她們四人之中最冷淡,卻也是最細膩、剔透的,她總能一眼看穿他人的心思。
「嗯。」林詠築輕應了聲,不敢點頭。
「我不是告訴過你,別再把感情放在那個不肯給你未來的男人身上嗎?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難道你非要像我一樣遍體鱗傷,才會知道痛——」
藍憐說還沒說完,便發現其他三人全用驚訝的眼神望著她,便立刻停住口。
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提起那件令她痛徹心扉的往事了!
藍憐不自在地別開視線,壓低音量說:「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難道看了我的遭遇,還不足以說服你男人的無情和可怕嗎?」
林詠築咬咬下唇,為難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我好愛他!我沒辦法離開他……至少現在沒辦法!」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藍憐為了她的癡傻而生氣。
人家已經明明告訴她那是火坑,她還硬要往裡頭跳,這樣誰能救得了她?
「哎呀!藍憐,也許是你把那個男人想得太惡劣了,說不定他對詠築也是真心的呀!」蘇映-出面打圓揚。
「真心?」藍憐冷笑。
她根本不認為,男人的細胞裡有這種因子。
「對呀!」天真的丁淳純聽不出她語調中的諷刺,認真地猛點小腦袋說:「至少他尚未結婚,除了詠築又沒和其他的女人糾纏不休,所以依我看,他對詠築一定是認真的!」
「是嗎?那麼我問你們,他和詠築相識三年、私下交往也有兩年了,為什麼從沒提過要娶詠築,甚至連可承諾都不曾說過?依我看,他若不是根本不想結婚,就是只想白佔詠築便宜!」
林詠築聽了這句話,臉色霎時刷白,透明的淚液迅速瀰漫在她眼底,她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逐漸泛紅的眼眶。
「藍憐,你說話就不能委婉點嗎?瞧你把詠築弄哭了啦!」蘇映-低斥道。
「我……詠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藍憐心直口快,卻從來無心傷害她,她只是心疼她受委屈。
「我知道。」林詠築逼去眼眶裡的淚水,抬起頭,給三個關心她的好友一個微笑。「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我會認真考慮藍憐的話,或許等我儲存了足夠的勇氣,就能夠下定決心離開他了。」
「那就好。」見她肯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藍憐總算稍微放了心。
林詠築臉上掛著溫婉的微笑,沒有人看見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顆心宛如被刮刀劃過,正淌著一滴滴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