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到了,楊舒-卻找不到屈靜芳。
今天一整天,楊舒-幾乎都陪著她,她們相處得非常好。但是到了傍晚左右,屈靜芳說有點累了,表示要回客房睡個午覺休息一下。
可是到了晚飯時刻,楊舒-去敲門,才發現她已經不在房間裡。屋子裡上下前後她都找過一遍,但就是沒看到屈靜芳,問了大家,也沒人看到她的蹤影。
「到底上哪兒去了呢?」楊舒-步出屋外,沿著設有路燈的小路往果園道路走去,一邊咕噥著。
她走了一小段路,眺目四望還是看不到屈靜芳的身影,遠處的果園一片漆黑,沒火沒光的,靜芳應該不可能到果園裡去。
那麼除了果園之外……楊舒-回過頭,望向主屋的方向。
除了主屋裡有燈光外,就是研究室了。對了,德輝還在那裡,該不會……
她轉過身,快步往研究室的方向走去。來到研究室外,她看見毛玻璃窗內隱約有人影晃動。
「靜芳?」她輕喊一聲,沒有人應答,於是她便悄悄推開門。「靜——噢!」她急忙摀住嘴,因為她看見屈靜芳投入了德輝的懷抱。
但是她卻不甘寂寞,投向我好友的懷抱……
莫非駱效鵬口中的好友,指的就是德輝?!
難怪!她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管是駱效鵬和德輝,還是德輝與靜芳,總覺得他們三人之間似乎隱藏著某些大家不知道的秘密,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被自己最信賴的德輝背叛,也難怪效鵬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纖弱的佳人在懷中哭泣,德輝面容痛苦,緩緩伸出手。楊舒-以為他是要擁抱靜芳,結果他竟是用力推開她。
屈靜芳被用力推開,身體吃痛,自尊受創,忍不住哽咽啜泣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你不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你明明也喜歡我,你也愛我不是嗎?為什麼不再抱著我?為什麼呢?」
「不要再說了!」德輝雙手握拳,痛苦低吼。「是我們對不起效鵬,我們已經傷害過效鵬一次,不能再傷害他第二次。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卻背叛了他,看著他消沉痛苦,我心裡有多難受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想傷害他,愛上你是個錯誤……那是個錯誤!」
「不是的!當初我們是對不起效鵬,但是這麼多年了,天大的罪孽也該被救贖了。他都不在意那段過去,也已經娶了妻子,難道我們不能也忘記過去、擁有自己的幸福嗎?」
「不!」邱德輝沉痛地搖頭。「你不懂。他看起來好像淡忘了,但其實沒有。那段不堪的回憶一直深藏在他心裡,他從來沒有原諒過我,他雖然嘴裡沒說,但是我知道他沒有忘記。」
「就算我們傷害了他,但我們也用八年的時光來彌補了。難道八年的時間,還不足以消弭我們的罪過嗎?」
「是的,不夠,永遠不夠!每天看著我們,你認為效鵬會怎麼想呢?我寧願終生痛苦也不會再傷害他,所以——我只能對你說抱歉!」
「你好自私,而且還是個懦夫!」屈靜芳哭著大嚷。「你明明也愛我,打從我和效鵬交往開始你就偷偷愛著我,但是你一直不敢說。
大四那年我家發生許多事,我難過傷心,可是效鵬始終沒空陪我,是你一直在我身旁照顧我、幫我解決所有的事,所以我也對你動了真心……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卻因為被效鵬發現我們的感情,又縮回你的殼內?!
你不敢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更不敢面對你愧對的好友,所以你選擇犧牲我,因為我是最容易放棄的,是不是?」
面對屈靜芳的質問,邱德輝還是緊閉著嘴,什麼也不說。
「呵,我早該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根本比不上效鵬的萬分之一。謝謝你讓我明白這一點,我終於可以徹底死心,嫁給家裡為我安排的對象。」屈靜芳疲憊地說:「八年了。我等了你整整八年,我已經累了,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會忘記那段過去,當做從來不曾認識你!」
見屈靜芳朝門口走來,楊舒-趕緊躲起來,等她走遠之後,才回到門邊。
德輝還沒離去,一直低著頭,緊握雙手,痛苦低語:「我怎麼會不在乎你?我放棄的不只是你,還有我的幸福啊:你不懂嗎?痛苦的人,不是只有你而已……」
德輝哭了!
這是楊舒-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哭成這樣。
她想,這些年來,德輝一定被自己內心的愧疚感折磨得很痛苦,難怪他總是愁容滿面,給人一種憂鬱的感覺。
雖然他和靜芳曾經對不起駱效鵬,但他們是真心相愛的,相愛的兩人不該就這麼分離,她得想個辦法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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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該怎麼幫助他們……
深夜,楊舒-和駱效鵬並肩躺在床上,腦裡還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你怎麼了?」身旁突然飄來一聲疑問。
「咦?」楊舒-一轉頭,便對上駱效鵬狐疑的黑眸。
「你從吃晚餐開始就心不在焉,半碗飯都餵進鼻孔裡了你知道嗎?」
「騙人!怎麼可能?」楊舒-瞪眼瞧他。
「不錯嘛,你至少還有一點神智清醒。」
「我本來就很清醒。」楊舒-繼續瞪他。
「那你到底在想什麼?」一個晚上就見她猛發呆,被她忽略的感覺還真不好。
既然駱效鵬主動問起,那她乾脆問個清楚,趁機會把事情解決好了。
「效鵬?」
「嗯?」駱效鵬閉上眼,準備與周公約會。
「你曾經說過,和靜芳一起背叛你的……是你的好朋友?」她試探地起頭,沒想到他心結依然很深,立刻拉下了臉。
「我不想談這件事。」
「當年和靜芳在一起的人,是不是——」
「我說別再說了!你聽不懂嗎?」駱效鵬像被咬了一口,猛然躍起。
他兇惡的表情讓楊舒-錯愕地愣了下,但沒被他嚇到。相處的這段日子,她已經明白他只是喜歡擺臭臉,其實不是真的在凶人。
「那個人就是德輝吧?」她不管他,一口氣把話說完。
「你怎麼知道?!」駱效鵬震驚地看著她。這件事,他從來沒向任何人提起,更不記得自己告訴過她。
「我不小心聽到靜芳和德輝的談話。」楊舒-坦白承認。
駱效鵬沉默了一會兒,才譏誚地道:「沒錯。德輝就是靜芳劈腿的對象,那又如何?」
「都已經這麼多年了,請你原諒他吧。我相信德輝不是故意的,他也一直十分內疚——」
「你在說什麼呀?我早就原諒德輝了,不然怎麼會請他到我的農場工作?」駱效鵬可笑地哼了聲。
「不。你並沒有原諒他,你只是以為自己已經原諒他了。德輝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直不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也是想了一整晚,才明白德輝不敢接受靜芳的原因。
在駱效鵬沒有真正原諒他之前,德輝不願再傷害他,所以隱忍著思念的痛苦,將靜芳拒於千里之外。
「你在胡扯什麼?」駱效鵬不高興地板起臉,冷冷地瞪她一眼,好像她在捏造事實。「德輝要做什麼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要把德輝和屈靜芳之間的問題推到我頭上。」
「但確實是因為你,他們才沒有在一起的呀。」她點出事實。
「哈!他們之所以沒在一起,全是因為屈靜芳見異思遷,背叛了我、勾引德輝之後,又把他甩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效鵬,你以為靜芳和德輝兩人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如果是這樣,那你真是太看不起自己過去的戀人和你最好的朋友了。」她望著他,堅定地告訴他答案:「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直直地刺入駱效鵬心裡,戳入他最脆弱、最敏感的一處,讓他凶狠地反彈捍衛。
「相愛又如何?他們背叛了我!」長達八年的怨恨,一口氣暴發出來。「當年我是那麼地深愛靜芳,也是那般信任德輝,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們是怎麼回報我的?!我不是聖人,沒辦法船過水無痕,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或許你說得沒錯,我是還恨著德輝,難道我不該恨他嗎?」
「當年德輝或許真的做錯了,但是他已經付出很大的代價。八年了!效鵬,他用八年的時間來向你贖罪,難道還不夠嗎?」
楊舒-看了看抿唇不語的駱效鵬,繼續說道:「你知道!當年靜芳家裡發生了一些事嗎?」
「什麼事?」
他果然不知道!「當年靜芳的父親外遇,要和靜芳的母親離婚,她母親承受不了打擊自殺,雖然獲救了但是情緒一直不穩。那段時間靜芳真的過得非常辛苦,可是又不敢告訴你,是德輝一直在旁陪著她、照顧她,所以她才會愛上德輝。」這是晚飯後她約靜芳外出散步,旁敲側擊問出來的。
「我從來不知道……」駱效鵬第一次聽到這些事,也很驚訝。
「那時候,正是你課業最忙的時候,他們誰也不願讓你分心,所以德輝才想代替你照顧靜芳,只是沒想到……靜芳竟然也愛上他了。」
「也?」這個字眼引起駱效鵬的注意。
「其實,德輝很早就喜歡靜芳了,但因為你也喜歡靜芳,所以他默默退出了。若不是後來靜芳也愛上他,他一輩子都不會……」
這樣的答案像是一記大浪,漫天襲地捲走駱效鵬所有的思緒,讓他震驚不已,無法思考。
「效鵬,德輝是你真正的朋友,他真的非常非常在乎你。正因為在乎你,所以他寧可放棄自己的幸福、遠離心愛的女人,守著這座農場。你以為他真的不愛靜芳了嗎?不,他還是很愛她:為了你,他忍痛將她推開,一分離就是八年。效鵬,你對德輝真有這麼大的仇恨,八年了還不能遺忘嗎?」楊舒-苦心勸道。
「你懂什麼?!」駱效鵬惡狠狠地怒斥,整個腦子已經完全無法思考。
「你只知道德輝的痛苦,那麼我呢?難道我就不痛苦嗎?這八年來,我真的很想原諒德輝,但是每次一看到他,我就不由自主想起被他背叛的往事,你以為我過得很開心嗎?如果他們沒有背叛我,我還需要花錢買你嗎?如果那件事沒讓我留下半點陰影,你以為你有機會站在這裡?」
他惡毒的譏諷,讓楊舒-白了粉頰,但她還是忍住心痛與羞辱,顫抖地繼續苦勸。「我知道你也痛苦,正因為痛苦,你才更應該忘記。記著仇恨是提起,忘記仇恨才是放下,這個包袱你已經背了八年,難道還想再背負另一個八年,甚至更多的八年嗎?只有真正遺忘,你才能永遠擺脫痛苦。」
「我該怎麼做不用你多言,你只需要盡好自己的義務,為我產下孩子,其他的事,你沒資格干涉!」
說完,駱效鵬用力甩門而去,這一晚,沒有再回到他們的臥房。
楊舒-以為自己不會在意他那些毒辣的言詞,可是他一走,她盈滿眼眶的淚珠立刻落了下來。
原來,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堅不可摧,她其實很脆弱,只是一直偽裝堅強。
她抹去眼淚,硬對自己擠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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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效鵬躲在農場最偏僻的一間客房裡,還把年節時批發商送的高級洋酒搬了進來,一個人舉杯獨飲。
他偶爾會和朋友淺酌,但絕不酗酒,今晚心情實在太亂,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效鵬,德輝是你真正的朋友!
因為在乎你,他寧可放棄自己的幸福……你以為他真的不愛靜芳了嗎?不,他還是很愛她,為了你,他忍痛將她推開.!
楊舒-說的一字一句,像鐵槌一下下敲擊在他心上,他煩躁地捂著耳朵不願去聽,然而她那輕柔中帶著堅定的話語,還是不斷地傳入他耳中。
當年德輝或許真的做錯了,但是他已經付出很大的代價。
八年了!效鵬,他用八年的時間來向你贖罪,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德輝讓他痛苦八年,他也還給德輝八年,不過扯平而已,他怎麼甘心?
我知道你也痛苦,正因為痛苦,你才更應該忘記。
這個包袱你已經背了八年,難道還想再背負另一個八年,甚至更多的八年嗎?
只有真正遺忘,你才能永遠擺脫痛苦。
「不!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駱效鵬痛苦地抱著頭,激動大喊。
他不想忘記。如果忘了,那麼這麼多年他所忍受的痛苦,又算什麼?
其實,德輝很早就喜歡靜芳了,但因為你也喜歡靜芳,所以他默默退出了。
若不是後來靜芳也愛上他,他一輩子都不會……
「呆瓜!蠢蛋!」他又灌了口酒,恨恨地罵道,眼眶卻逐漸紅了。
「如果真的喜歡靜芳,就坦白告訴我啊!我們公平競爭,你邱德輝不見得會輸給我駱效鵬。為什麼什麼也不說自己默默退出,後來忍耐不住才又偷偷和她來往?你這樣做,我會比較高興嗎?真是笨死了!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朋友?」
轉頭望著窗外,天色逐漸轉白,晨曦緩緩包覆大地,又是新一天的開始。
駱效鵬起身甩甩頭,用力甩去滿腦子混沌的酒意。昨晚他整夜沒睡,和舒-吵了一架,又喝了不少酒,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他擺脫了一個禁錮他多年的仇恨包袱,甩掉包袱,他應該能活得更愉快、更輕鬆了。
他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的空氣,視線不經意往下一看,卻意外發現一道纖細的身影,正提著行囊,緩緩走向離開農場的道路——
他猛然轉身,迅速往外衝。
同一時間,也是徹夜未眠的邱德輝站在窗前,哀傷地目送此生唯一的愛,永遠地離開他的生命……
砰!
德輝未上鎖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接著有個人像陣狂風似的捲進來。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駱效鵬一見到他就罵。
這傢伙就是欠罵,從以前就是這樣!
「效鵬?」邱德輝一臉茫然,顯然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你心愛的女人就要走了,你打算就這樣一讓她離開嗎?」他應該帶根木棒來,看看能不能敲醒邱德輝的石頭腦袋。
邱德輝臉色微變,急忙想解釋。「不是的。請你聽我說,我和靜芳已經徹底分手,以後她不會再來」
「接著!」駱效鵬沒時間聽他廢話一大堆,只扔給他一樣東西。
冰涼的觸感貼在手心,邱德輝低頭一看,發現那竟是一把汽車鑰匙。
「你愛她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讓她離開?只為了那愚蠢的愧疚感?如果是男人,就該排除萬難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
「可是,我……」邱德輝握緊鑰匙,別開頭,痛苦地閉上眼。
「我告訴你,要我原諒你很簡單,只要你得到幸福,就算對得起我了,聽到了嗎?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去把她追回來,沒把她帶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就算回來,他也會把他趕出去,太笨的朋友,他才不希罕。
「效鵬……」德輝紅了眼眶,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忍住。「我會的。謝謝你。」滿懷感激地哽咽說完,立即轉身衝出門外,去追回心愛的女人。
終於把八年恩怨一次了結,駱效鵬心情無比輕鬆,原來舒-說的「放下」,就是這個意思。
舒-……
一抹濃濃的愧疚,頓時湧上他的心頭。
昨晚他在盛怒之中,說了那麼難聽的話,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他?
他躡手躡腳回到自己的臥房,向來早起的楊舒-還在睡。大概是哭累了,她睡得很沉,只有臉頰上留下些許淚痕。
駱效鵬見了,悄悄地低頭輕吻那些微乾的痕跡。吻著吻著,愛憐的唇落在她唇上,萬般溫柔地廝磨。
「嗯……」楊舒-在睡夢中隱約感覺到有人吮吻她的唇,微睜開眼,便看到一臉歉疚的駱效鵬。
「對不起。」他好溫柔好溫柔地吮著她的唇瓣,好輕柔好輕柔地道歉。「昨晚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我是氣得失去理智……你說的話,我都聽進去了……原諒我好不好?」在經歷過宛如重生的蛻變之後,他只想好好把她擁在懷中,感受她的全部。
他以為先打她一個耳光,再給她一顆糖,她就不計較了嗎?
但是,他的吻實在太溫柔,讓她忘了委屈、忘了憤怒,只能沉醉在他的吻中。
外頭天色已經大亮,但是火熱的激情,現在才正要開始……
後來,德輝果真把靜芳追回來了,他們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婚後德輝遵照農場裡的規則,搬離形同王老五宿舍的主屋,在碧嵐村買了間房子,開始夫婦甜蜜的新婚生活。
不過愛玉並沒有搬去跟他們一起住,還是留在主屋裡,繼續著以往的工作。
天氣逐漸暖和,春天的腳步才剛剛遠離,眼看著唧唧蟬嗚即將響起,繁花落盡的大地,很快就被滿眼的新綠取代,熱鬧的四季,沒有一季缺席。
楊舒-賴在駱效鵬替她釘在陽台上的籐制搖籃椅裡,倦懶地打瞌睡。最近她好愛睡,大概是天氣太暖和的緣故吧。
「小懶蟲,怎麼又在睡了?」
駱效鵬工作完了回到臥房,發現下午才睡過午覺的楊舒-,竟然又窩在搖籃椅裡呼呼大睡,受不了地搖搖頭。
「我就是好困嘛。」楊舒-也好想起身熱烈歡迎他,但是她渾身懶洋洋地,根本不想動。
「你以前不會這樣呀,是不是生病了?」駱效鵬擔憂地看著她。這裡實在有點偏僻,最怕急病。
「沒有啊。我胃口很好,吃得很多,除了愛睡之外也沒有什麼不舒服。」唔,說到吃,她又肚子餓了。
「多留意自己的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趕快告訴我。要知道,你的身體可是要孕育孩子的。」要是身體不好又碰巧懷上孩子,豈不是更吃力?
然而駱效鵬的話,卻讓楊舒-誤會了。
她垂下眼眸,定定地凝視地面,好一會兒才酸苦地一笑,半負氣地說:「我知道。為了孩子,我一定會小心照顧我的身體,絕不會輕忽,讓『你』的孩子有半點損傷。」
「我不是——」駱效鵬真恨自己日拙,天知道,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關心的是她。
他正想解釋,身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他低咒了聲,還是不耐地接起電話。
「哪位?」
「請問是駱效鵬先生嗎?」電話裡傳來陌生而威嚴的聲音,讓駱效鵬敏銳地察覺不對勁,立即收起不耐,專注聆聽。
「我是。」駱效鵬嚴肅的語氣引起楊舒-注意,讓她立即遺忘了怒氣。
「請問你認識鄧美琴女士嗎?」
「我認識。她……怎麼了嗎?」他直覺是不好的事,瞄了楊舒-一眼,迅速轉身背對她,壓低嗓音。
楊舒-則狐疑地在後頭打量著,心想他鬼鬼祟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你是她的女婿吧?我們追查她的資料,發現她女兒楊舒-在去年和你公證結婚。是這樣的,她不幸死亡,我們特地來通知你們。」
「死了?!」駱效鵬大為震驚。「怎麼回事?」
聽到他的驚嚷,楊舒-也跟著緊張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讓她心裡直發毛,但又拚命告訴自己不可能,不要胡思亂想。
「應該是賭金糾紛吧。兇嫌已經抓到,但我們還是想請家屬前來認屍。」
「怎麼會這樣……」即使不是自己的母親,駱效鵬也難以置信,足足愣了好一會才連忙問清地點,然後怔仲地掛上電話。
「怎麼了?是誰過世了嗎?」他一轉身,一直繃著神經關注聆聽的楊舒-立即追問。
駱效鵬同情地看著她,如果可以,他真的很不想告訴她這個壞消息。但是他知道今日不說、明日不說,總有一天還是得說。
但是他怕她一時承受不住,所以先安慰道:「舒-,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要太激動,還是身體要緊……」
「到底是誰過世了?」楊舒-尖銳大喊,她想聽的不是這些安慰。
「是……你的母親。舒-,你媽過世了。她因為賭金糾紛被人打死,警方要我們去認屍——」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楊舒-捂著雙耳,失控大叫。
「舒-,你冷靜一點!」駱效鵬用力按住她,怕她傷害到自己。
「放開我……」前一刻,楊舒-還激烈掙扎著,下一秒,她突然雙眼一閉,癱倒在地——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