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辜氏企業的人事部通知楊-芸去報到,職位是會計部助理,朝九晚五,周休二日,起薪三萬二,不用經過內部審核,直接上班。
果真是和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部門,總裁再怎麼神通廣大,也管不到會計部門的助理吧?見他真的別無用心,她才安心去上班。
來到辜氏企業大門前,仰頭望著如巨樹般盤據在商業精華地段的摩天大樓,楊-芸不禁暗自驚歎,丈夫居然有能力掌控這麼大一間公司。
說來好笑,和辜宇臣結婚四年,她從未踏進公司一步。一方面是不想打擾他工作,另一方面是不喜歡勞師動眾,如果知道她要來,大概又少不得一堆人來列隊迎接,逢迎巴結什麼的,她一想到就不自在。
或許她真的不適合擔任總裁夫人吧!她自嘲地一笑。
她生性淡泊,不愛出風頭,從不希望大家關注她、吹捧她,只想平靜地過著家居生活,就覺得很滿足、很幸福了。
然而她若是辜氏總裁的妻子,實在難以避免應酬交際的場面,但他知道她不喜歡喧鬧吵雜、紙醉金迷的生活,所以只讓她專心在家養育孩子,沒有強迫過她。而她也總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安然地過著平靜的生活。
現在想想,她是不是太失職了?她或許是個好妻子、好母親,但她實在不是丈夫事業上的好幫手……
算了!都已經離婚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進入大樓內,按照樓層指示找到人事部,她先找人事部經理報到。
人事部經理是個禿頭矮胖的男人,見到她來報到,態度非常親切熱烈,先帶她參觀公司,順道為她做各項福利介紹。
最後將她帶往工作的地點-會計部途中,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請問你和總裁是什麼關係?是他的親戚,還是朋友呢?」
她可是總裁第一個親自要他指派工作的人哪,他猜想她一定和總裁關係匪淺,若不是總裁的親戚,就是——嘿嘿,女人羅!
見她清新秀麗,並不像妖嬈狐媚的女人,不過現代社會很難說,有些女人長得清純可人,做出的事情卻是驚世駭俗、令人咋舌,因此人事部經理暗自猜測,她八成是總裁的情婦。
她和皋宇臣是什麼關係?這個問題問倒楊-芸了。
她略想了下,回答道:「應該算是朋友吧。」
雖然他們曾有過婚姻關係,他又是她女兒的爸爸,但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是了,真要勉強說的話,還算是朋友吧?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總裁的『朋友』!」人事部經理瞼上有著「猜對了」的自滿與喜悅。
前陣子聽說總裁離婚了,一個男人哪能沒有女人呢?養幾個情婦也是正常的。不過,既然可以舒舒服服當總裁的情婦,為什麼要跑來公司工作?真是奇怪!
人事部經理不解,也管不了那麼多,眼下巴結她比較重要。
「我跟你說,你在公司有問題隨時可以找我,我會幫你處理,但是也請你在總裁面前替我美言幾句了。」他涎著臉請托。
想要陞官發財,不巴結怎麼行?嘿嘿!
「呃……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他的。」楊-芸無奈地苦笑。
她就是不喜歡這樣,所以才不想到公司來,這回若不是公婆都幫腔說話,她打死也不來這裡上班。
「呵呵!來來,往這邊走。請小心腳步……」
人事部經理沿途替她開道,好像她這個小小會計部助理比他這個經理還偉大,她只能說:財勢會使人喪失理智。
最後來到一扇門前,人事部經理轉頭對她說:「這裡就是會計部了,我先帶你到會計部經理那裡報到。」
「呃,能不能別——」
她才正想拜託他別洩漏她和總裁相識的事,免得引起更多關注,但人事部經理已推開會計部的大門,臉上堆滿笑請她入內。
「來,請進!」
「好的。」楊-芸只好放棄不說了。
她深吸一口氣,跟隨他走進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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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理,這位是新來的會計助理。」
人事部經理將人帶給會計部經理,小聲耳語幾句之後就離去了,會計部經理是個年約五十的婦人,名叫曾玉紅,面色嚴厲,感覺很不好相處。
她以極不禮貌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楊-芸好一會兒,才略帶輕蔑地說:「是長得不錯,不過在我這裡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跟我過來,我把你介紹給大家!」
「是。」她嚴厲的態度弄得楊-芸緊張兮兮的,片刻也不敢耽擱,緊跟著她來到大家工作的大辦公室。
「大家注意一下!』曾玉紅用力擊掌高聲要大家注意。「今天來了位新同事,我向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楊-芸。你向大家自我介紹吧!」她轉頭命令楊-芸。
「好的。」一、二十個人同時看著她,她有點緊張,但還是努力維持鎮定地注視大家。「大家好,我叫楊-芸,從今天開始將在會計部門工作,以後如果有不懂的地方,請大家多多指教。」
「大家聽見了嗎?以後她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你們儘管教她,有什麼需要做的事都可以吩咐她去做,這是對新人最好的磨練。」曾玉紅用一貫平板的音調對大家說完,隨即轉向楊-芸,以更冷淡沒有感情的聲音說:「以後你要自己勤奮點學,別以為會計部是很好打混的地方,在這裡任何人都沒有特權,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好好認真學習,否則我一樣讓你掃地出門。」
「我知道了。」楊-芸真是嚇傻了,沒想到她的新任主管這麼嚴厲。
她不由得苦笑起來,她雖然不愛特權,但也不希望受到這等「特別」的對待。人事部經理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好了!你先幫大家做點事情吧,看看你會做點什麼,就盡量幫忙吧,下午我再請人數你以後該做的事。」曾玉紅蔑然說道。
「是。」楊-芸恭謹點頭。
「嗯。」曾玉紅從鼻孔裡哼了聲,轉身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她走後,會計部立即響起一陣低雜的討論聲,內容大都是在研究楊-芸是何方人物,為什麼受到經理的「另眼看待」。
許多人有欺善怕惡、仗勢欺人的壞毛病,會計部人數不算少,裡頭自然也有這樣的人存在。
她們見經理對楊-芸態度如此不客氣,認為她是被經理排斥討厭的人,所以對她的態度也跟著惡劣起來,不但沒有照顧新來同事的友愛精神,反而狗仗人勢,跟著欺壓楊-芸。
「剛才經理好像說,要她幫我們的忙是吧?」一位姿色不差但嘴臉刻薄的女人算計地盯著楊-芸。
「對啊!真傷腦筋,看來不給她一點工作做不行喔!」另一個既無美色又無好心腸的女人附和道。
「哎呀,其實我們也很不願意,不過這是經理的意思,我們也不敢違抗。」另一個抹著血盆大口的女人虛假地吃吃笑著。
「那麼,就麻煩你了!」一堆東西在十秒鐘之內全出現在她桌上。
「幫我倒茶!我要奶茶,只能加鮮奶不加奶精。」太好了!有免費的女傭。
「這些東西要影印,各一百份,順便裝訂起來。」嘻嘻,擺脫了最討厭的事。
「這份文件送到總務部,另外的送到業務部。」哇!以後不用跑腿,就輕鬆多了。
「好的。」楊-芸倒不覺得這些打雜的工作有什麼不好,這也是學習的一種方式,幫助她快速融人會計部門,也更瞭解內部的運作。
工作有人代勞,幾個女人開心地到一旁聊天去了,楊-芸先幫同事倒茶,然後出門去送文件,回程途中順道去影印,然後拿回辦公室裝訂。上班的第一個早上,她就忙得像個陀螺。
下午經理將往後她該負責的工作交代給她,要如果有不明白之處去問同事,而大家也很樂意在指導她的同時,順道把自己的工作交給她。
她抱持著學習的態度,來者不拒地一一將工作接下,一直忙到下班前,她終於有空去上洗手間,然後到茶水間喝杯水。
「上班的情形還好吧?」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她噗地一聲,差點把還沒嚥下的水噴出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先緊張地四處觀望一下,確定附近沒人,才迅速將來者拉出茶水間。
老天!他不能出現在這裡,萬一讓人看見了……
她慌張地左顧右盼,正煩惱該怎麼讓他消失時,忽然聽到有人邊說話邊朝這裡走來的聲音,她神色一凜,連忙打開旁邊一扇門,先將他推進去,自己也隨後躲了進去。
被推進去的人——辜宇臣誇張地挑起眉,斜睇著身旁整齊排列的掃把和拖把。
管道間?
「對不起!委屈你了,但我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我們認識……」楊-芸用祈求的很神,抱歉地看著他。
「你很怕他們?有人欺負你嗎?」他敏銳地察覺她過於戰戰兢兢。
楊-芸急忙否認道:「沒有!我只是不希望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就算是逢迎巴結我也不願意,我們畢竟離婚了,我必須適應平靜恬淡的生活,不然會遭人排擠。」
辜宇臣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深幽複雜,半句話也不說,楊-芸屏氣凝神地等待著,在她以為他會斷然拒絕時,他緩緩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這點以後我會注意。」
「謝謝你!」他的體貼讓楊-芸感激不已。
「但你還沒回答我,今天的工作情形如何?還習慣嗎?」
「還算不錯,雖然還有點不適應,因為很忙碌,不過我想會漸入佳境的。」
「很忙祿?你的工作量太多了嗎?我讓他們少給你一點工作——」
「不要!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請你別插手,不然我在這個團體裡會難以生存。」
辜宇臣無奈地暗自苦笑。
他豈是一片好意而已,他是心疼好嗎?
「再說,我才剛來嘛,忙不過來也是正常的,等過一陣子我熟悉了,動作自然就快——」她突然煞住說到一半的話,緊閉上嘴,因為外頭又傳來剛才那陣腳步聲和說笑聲,看來應該是他們去了隔壁的茶水間又出來了。
辜宇臣凝睇她屏息緊繃的模樣,嘴角狡檜地勾起,突然貼近她,將她逼往背後的牆。
你想做什麼?!
說話聲正好通過管道間門前,楊-芸無法開口說話,只能背貼著牆,用瞪大的眼睛嚴厲質問。
你說呢?辜宇臣用含笑的眼神回答,然後卑鄙地趁她怔愕之時,低頭銜住她的唇。
唔!楊-芸瞪大眼,慌亂地掙扎,然而辜宇臣哪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他將她更壓往牆邊,高大的身軀緊貼著她。
楊-芸的腦子開始暈眩,身體逐漸發燙。這樣的親密接觸她不陌生,但是不對——不管時間、地點和對像通通不對!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別被久違的柔情之吻蒙蔽了哩智。
他們不該在上班時間躲在這裡接吻,更不該的是——他們已經離婚了,他怎能這樣滿不在乎地吻她呢?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腳步聲和說笑聲一遠離,楊-芸立刻推開他,充滿怒氣的眼神瞪著他。
「如果你用計逼我進公司,以為我會輕易答應成為你玩弄的對象,那麼你想錯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牽扯,請不要逼我討厭你!」
她眼淚都快滾下來了,但仍忍住哽咽,一鼓作氣把話說完,隨即打開管道間的門衝出去。
辜宇臣瞪著打開又被關上的門,臉色陰-難看。
她那麼說是什麼意思?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這是她的真心話?!
他又怒又慌亂,瞪著前方許久沒有動靜。
忽然,管道間的門又被打開,一名綁著頭巾的歐巴桑哼著台語歌曲,伸手正要拿掃把,看見裡頭有個雕像般的巨人,嚇得縮回手。
「啊你訴水,抖在裡面干什摸?」滿口台灣國語的歐巴桑老花眼拙,沒認出這是公司裡最大的頭頭。
「沉思!」辜宇臣臭著臉瞪她一眼,隨即擠過她身旁走出管道間。
「沉蘇?」歐巴桑跑進管道間,學他把門關上,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啊這樣能想出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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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但自從開始上班之後,楊-芸每天幾乎都忙到六七點才能下班,幸好公婆不介意幫她多帶女兒兩小時,還在她去接蕪蕪時,留她下來一起吃完飯才讓她們回去。
所以她每天回到家差不多都九點了,洗了澡就趕快哄芫芫上床睡覺,整個禮拜都沒辦法帶她去公園,終於在週末得了空,能在傍晚帶著芫芫到公園散步。
「你們來了呀?」
見她們母女出現,徐謹書比誰都高興,趕緊將原本準備給兒子的三明治和布丁拿出來,招待討好芫芫。「我一直擔心呢!不知道你們最近發生什麼事,怎麼都沒到公園來?」
「因為我去上班,所以把芫芫托給我公婆——呃,是芫芫的爺爺奶奶照顧。」
「原來如此!難怪我說你們怎麼都沒來了,我做的點心沒人捧場,我可傷心得很呢!」徐謹書笑著道。
「真不好意思,一直沒機會跟你說。」
「別這麼說。對了!下個禮拜六晚上,我可以邀請你和芫芫來我家吃飯嗎?」徐謹書摸摸正專心吃點心的芫芫,笑著問楊-芸。
「好啊!可是,為什麼突然請我們吃飯?」楊-芸訝異地問。
「你這個身為母親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吧?」徐謹書語帶神秘地笑道。
「啊!」楊-芸很快聯想到了,她驚喜地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對不起,有回你拿芫芫健保卡的時候,我不小心看見她的生日。」謹書充滿歉意地一笑。
「沒關係!謹書,你真有心,我先在這裡謝謝你了。」她真心誠意地道謝。
打從她失婚搬到這裡,他就非常照顧她和芫芫,她若是聰明,就該好好把握這樣的好男人。然而和他在一起雖然溫馨快樂,一顆心卻沒有任何悸動,即使他靠她很近,她也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不像辜宇臣——只要看見他,她的臉頰就會不由自主染紅……
唉,怎麼又無端想起他了!
「別這麼說,大家難得有緣相識嘛。對了,明天早上我們去採草莓好了,下午我再利用這些新鮮草莓,做一個漂亮的大蛋糕。」
「謹書,你別麻煩了!你對我們這麼好,我真的很感動……」唉,為何她愛的人不是他呢?
「不麻煩不麻煩!我喜歡做蛋糕,一點都不覺得麻煩。」徐謹書呵呵笑道:「能讓你們母女高興,是我的榮幸。」
「謝謝你!」楊-芸不經意轉過頭,立即發出一聲驚叫。「呀!」
徐謹書連忙問:「怎麼了?」
「你看——」楊-芸指著公園旁的樹下,一個宛如鬼魂般蒼白陰沉的女人站在那裡,遠遠瞪著他們。
「是呂秀美!」徐謹書看見她,雞皮疙瘩迅速冒出來。
「謹書,或許我不該這麼說,但是……我真的覺得她怪怪的,神智好像不是很正常。」
「我也發現了,所以後來我都躲著她。」當徐謹書親耳聽到呂秀美在他面前罵楊-芸是賤人時,他就知道她不正常,從此就開始躲著她。
然而她卻不放過他,依然如影隨形的跟蹤他、監視他,讓他彷彿被掐住脖子,根本難以喘息。
「她不知道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非常怨恨我,我很怕她會傷害我或芫芫……」
「要不然我去報警吧?請警方把她強制送醫治療或拘禁起來。」徐謹書提議。
「可是這樣好像又有點殘忍,畢竟她也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傷害我們的事。」
「說得也是。不過我真是受夠她的監視與跟蹤了,不知道誰能幫我勸勸她,請她不要再跟蹤我。」
「我想不要理她,過一陣子她應該就會放棄了。」
「唉!希望如此。」提起呂秀美,徐謹書只能歎氣。
「可見成名也不是一件好事,人一出名,總難免招來嫉妒、羨慕或是仰慕的眼光,就算想避也避不掉。」楊-芸感歎。
「是啊!或許我趕快結婚會是個好主意,如果大家知道我有老婆了,應該就會避而遠之了吧?」徐謹書故意笑著對她暗示道。
「你不怕人家連你的書也避而遠之嗎?還是乖乖寫你的書吧,其他的事就別胡思亂想了!」楊-芸妤像聽不懂,還用開玩笑的口吻回答,更讓徐謹書喪氣。
唉!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她明白他的愛意呢?
而不遠處的大樹下,一雙歹毒的眼眸,怨恨地瞪著楊-芸。
你這賤人,竟敢搶走我心愛的男人!
我絕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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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日子往後推移,轉眼又過了一個星期,眼看著明天就是禮拜六。
週五晚上,楊-芸下班後照例到公婆家接女兒,當然公婆又準備了滿桌好菜,留她下來一起用餐。
餐桌上除了公婆與她及女兒,還有一個人坐在她對面,卻從頭到尾不看她,逕自挾菜扒飯喝湯。
楊-芸偷覷了辜宇臣一眼,他好像還在生氣,依然臭著臉。
自從上個禮拜他吻了她,她卻生氣和他爭執之後,他見了她就板著一張臭臉,雖然每晚還是莫名其妙跟著她回來一起用餐,但就是看得出他很不高興,好像每個人都欠他錢,只對芫芫和顏悅色。
楊-芸很驚訝,因為她一直以為他是沒有情緒的——至少過去她感覺不出來,因為他每天總是面無表情,有沒有生氣根本看不出來。
而現在她發現,她滿喜歡他這樣的,情緒表露無遺,至少能讓她知道現在他是高興還是生氣。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他現在的樣子,就好像被搶了糖吃的孩子一樣,在鬧彆扭呢,嘻!
辜宇臣發現她在偷笑,可能猜出她在笑他,立刻遞來一記殺人的目光。
楊-芸趕緊低下頭假裝認真吃飯,其實是用飯碗擋住竊笑的小嘴。
原來總是冷淡自持的他,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呢!
吃過飯,她和女兒必須回家了,向辜文治夫婦告別之後,她帶著女兒出門去搭車。
剛走到門口,原本還在嘔氣的人就跟了出來。
「我送你們回去。」辜宇臣逕自宣佈道。
「不用了,我們自己搭車回去就行了。」
「我要送『我的』女兒回去可以嗎?」他氣惱地瞪大眼。她連這件小事都要跟他作對嗎?
「那好吧,麻煩你了。」她有點無奈地讓步了。
其實她倒有點想告訴他:好啊,那你送蕪蕪回去好了,我自己去搭車。
不過她想他一定會氣炸,她同情他一股悶氣生了這麼多天,就暫時都依他了。
送她們返家途中,辜宇臣問女兒:「芫芫,你明天要不要跟爸爸出去玩?爸爸帶你去動物園,當然媽媽也一起去。」
他假裝問女兒,實則透過照後鏡鎖住楊-芸的雙眸。
他藉著帶女兒出遊的名義,拐她一起出去。
氣歸氣,但他從未想過要放棄她。如果天生對感情冷淡的他已經認定她,那麼他不會想再尋找第二個未來,他這一輩子想共度的伴侶,就是她了!
「對不起,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明天我們有約了,沒辦法跟你出去。」楊-芸柔聲致歉。
辜宇臣佯裝平靜地點頭。「喔,是嗎?那沒關係!」其實,他心底已經捲起超級大海嘯,波濤洶湧。
他很想追問她要和誰出去?徐謹書還是莊大偉?
他們要去什麼地方?打算做什麼?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問。就算他已經嫉妒得快瘋狂了,他的自尊還是不允許他開口,只能暗自生悶氣。
於是將她們母女在家門口放下後,他幾乎是立即駕車迅速駛離,連句再見也沒說。
芫芫疑惑地仰頭望著母親問:「媽咪,把拔為什麼開得那麼快?」
楊-芸用同樣疑惑的眼眸回望女兒。
「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想上廁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