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詩詩向陸-喬表白之後,兩人間相處的和諧氣氛便不復在,他開始幹著詩詩,經常夜宿辦公室,就算偶爾回來,也不再和詩詩閒聊,更不可能回應她的愛。
這天晚上,他很晚才從辦公室回家,因為換洗的衣物沒有了,他不得不回來洗澡更衣。
他一進門,就發現詩詩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地的樣子。
「-喬哥哥!你回來了?」一見到他,原本無精打采的詩詩立即跳起來,臉上燦爛嬌美的笑容讓陸-喬的心怦然一動。
不過他沒有將心底的悸動表露出來,只是一臉淡漠地點點頭。
「-喬哥哥,你吃過晚飯了嗎?我替你留了披薩。」詩詩難掩興奮之情地跟在他身旁打轉,像只急欲主人撫慰的小狗。
「我吃過了!」陸-喬冷漠地回答,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逕自打開衣櫥。
「那——我做了你最愛的起司蛋糕,我去替你切一塊——」
「不用了!我不想吃。」
說完,陸-喬便一頭鑽進浴室裡,飛快衝過澡之後,假裝沒看見詩詩失望的表情,又匆忙出門去了。
他來到以前經常來的一間美式PUB,埋頭震耳欲聾的音樂和頹廢萎靡的氣氛,最適合他現在的心情。
PUB裡有許多人抽煙,瀰漫的煙霧熏得他睜不開眼,他半瞇著眼啜飲摻水的威士忌,百無聊賴地打量在舞池中狂扭舞動的人群。
不久,一位艷麗時髦的女郎走到他身旁,用英文問他:「Along?」
陸-喬懶洋洋的斜睨她一眼,也用英文回答:「Sowhat?」
「我就知道!」這名女郎一聽,立即露出興奮的表情,不請自來地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被抵胸小可愛擠得更加豐滿的胸部,隨著她的動作而晃動,一看就知道沒有穿胸罩,而牛仔迷你短裙隨著翹高的長腿縮得更短,幾乎可見春光,但她完全不在乎地跟陸-喬攀談。
「你在美國待過吧?聽你的英文那麼道地,就知道你一定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說不定也跟我一樣是個ABC。」她偎近他,甜膩膩地問:「我從亞特蘭大來的,你呢?」
陸-喬又啜飲一口酒,才意興闌珊的回答:「我以前住洛杉磯。」
「噢!那真是個好地方,我曾經去玩過幾次,我也有很多朋友住洛杉磯。」女郎不理會他不怎麼熱絡的反應,逕自說個不停。
「我從剛才一見到你,就覺得你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所以直覺你跟我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果然沒錯!」
「嗯哼!」相較於她的興奮,陸-喬的反應就冷淡多了。
「對了!我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Angela。」她大方地朝他伸出手。
「Joy。」陸-喬只能伸手回握。
Angela發現他的酒杯空了,立即又替他叫了一杯酒,自己也點了一杯。
心想有個人陪自己喝酒也好,免得胡思亂想,因此陸-喬並沒有反對。
接下來的時間,Angela陪他喝酒聊天,不知不覺的,他們都有些微醺。
「Joy,我想離開了,你呢?」Angela整個人幾乎擠進他懷裡,貼著他的耳朵輕聲呢喃。
「唔,走吧!」陸-喬覺得頭暈腦脹,也坐不住了。
離開PUB之後,Angela大方地問:「到你家去好不好?」
面對她熱情的提議,陸-喬只遲疑了一會兒便回答:「好啊!」
其實今晚他並不特別想要女人的身體溫暖他,但心中的煩躁讓他不願清醒,因此他想借由一段露水姻緣,讓他暫時遺忘詩詩所引起的混亂也無不可。
他們搭車回到他的住處,兩人從一下車就開始熱吻,幾乎等不及進門,Angela已經快剝光他的衣服了。
「喔,Joy……」
進了門之後,Angela主動將他壓在門板上,瘋狂地吻他。
忽然間,客廳的燈光亮起,接著傳來一聲細微的驚呼聲,驚擾了他們。
「啊!」Angela發現有人在屋內,也跟著尖叫起來。
陸-喬迅速回過頭,只見詩詩臉色蒼白地站在他身後,眼中寫滿受傷的神情。
「詩詩?!」
糟了!他竟然忘了詩詩在這裡。她看見了一切?
「詩詩——」
他正想追過去,但詩詩已轉身跑回房。
他張嘴想喊住她,卻不知道自己喊住她能做什麼?
既給不起她要的愛,又何必給她希望,徒增兩人困擾呢?
陸-喬轉頭望向衣衫半褪的。Angela,完全不再有任何一絲慾望。
Angela若有所思的望著他,輕笑著問:「沒心情了?」
「嗯。抱歉!」
陸-喬伸手耙過濃密的黑髮,心煩意亂地道歉。
「無所謂,這種事若是沒興趣,也無法勉強的。」Angela聳了聳肩,從皮包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名片遞給他。「這張給你,等你下回有興致時,打電話給我。」
雖然她有種感覺,他永遠也不會打這通電話。
剛才他望著那女孩時,眼中的痛苦與掙扎,她不是沒看見。
Angela走後,陸-喬望著詩詩緊閉的房門,不知該怎麼辦。
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不去向她解釋什麼,就讓她以為他是個浪蕩、不檢點的男人吧!
這樣也好!
他發出一聲,連自己都不自覺的歎息。
夜色逐漸深濃。
陸-喬關掉電燈,兩手枕在腦後躺在沙發上,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愣。
看來,今晚又將是一個失眠的夜!
他歎了口氣,閉上眼睛,試著讓自己入睡。
忽然,寂靜的空間裡,有了細微的聲響,他警覺地睜開眼睛,就著窗外映入的街燈,看見穿著長睡袍的詩詩,動作輕緩朝他走來。
「詩詩!」他立即驚訝地坐起身。「你——」
「不要!」詩詩飛快跑上前,抱住他的身體,略帶哽咽地呼喊:「請不要叫我離開,拜託!」
「詩詩……」
「為什麼?為什麼明知我愛你,卻不肯接受我的感情,還和別的女人上床?」詩詩將臉貼在他胸前,啜泣著問。
「我……」陸-喬怎能說她的表白令他迷惘,他只是為了讓自己暫時忘記她,才放縱自己一晚?「我不想解釋什麼,也沒必要為了我的私事向你解釋!」
陸-喬別開頭,板起臉,選擇以冷漠來回應。
他的冰冷讓詩詩瑟縮了下,但她仍是咬了咬唇,繼續追問: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不夠性感,又不解風情,無法像其他女人一樣,給你那種——能讓你滿足的成人之愛,所以你才不肯接受我的感情?」
「我說過,我不想回答這些問題!」對於她的問題,陸-喬依然選擇逃避。
詩詩輕輕點頭,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一定是這樣!否則你為何只肯抱別的女人,不肯抱我呢?」她羞澀地盯著他睡衣的紐扣,紅著臉輕聲說:「其實……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我也願意……」
陸-喬的呼吸倏然一窒,反應激烈地怒吼:「別說傻話!」
「我說的不是傻話,我是很認真的!」
彷彿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詩詩起身退開一步,然後在他反應不及的情況下,下定決心似的一咬唇,扯開綁緊的睡袍腰帶,輕輕一抖肩,睡袍便滑落在腳邊。
而更令他震驚的是,她的睡袍之下未著寸縷。
「詩詩!」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陸-喬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阻止。
雖然他很快將頭轉開,但她姣美的身材,已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中。
今天之前,他一直以為十九歲的詩詩還是個孩子,身心還沒發育完全,沒想到看來稚嫩纖瘦的她,已有副不輸給任何成熟女性的性感軀體。
他像被火燙著,飛快抽離身體,迅速跳離那張充滿罪惡的沙發床。
「-喬哥哥?」詩詩發現他倏然跳開,疑惑不解地睜大水眸望著他。
陸-喬轉頭望著她,發現她還維持剛才的模樣沒有動,純真的表情和性感的姿勢十分誘人。
「遮好你自己,別像個不知廉恥的傷婦!」他嘶吼著別開視線,氣她,更氣自己。
她不該誘惑地,而更該死的是他更不該被她誘惑!
完全沒注意自己模樣的詩詩,被他這麼一吼,才發現自己還渾身赤裸地躺在沙發床上。
她羞愧地嗚咽了聲,飛快抓起毯子蓋好自己。
陸-喬痛苦地閉了閉眼,知道他和詩詩再也無法和平共處於一個屋簷下了。
今晚差點成為事實的激情,對他和她都造成極大的影響,就算今天他勉強用理智壓抑了激情,也難保下一次不會再發生失控的狀況。
到那時,他怕自己再也克制不住品嚐她的甜美……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他離開這裡!惟有他離開,才不會再發生像今晚這種失控的狀況。
「-喬哥,你怎麼——」詩詩伸手想碰觸地,卻被他用力揮開。
「別碰我!」陸-喬難以承受良心的苛責,神色瘋狂地喃喃自語:「我一定要走!我不能再待在這裡,我必須走……」
「你不必走!如果真有一個人該走,那也是我走。」詩詩悲傷地問:「只是我不明白,剛才你朋明差點……要了我,不就表示你願意接受我嗎?既然我們彼此相愛,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怎麼可能愛你?」陸-喬想也不想便飛快否認。「我早說過了,我根本不愛你!」
「可是你剛才明明——」差點和她上床了!
「哼!你難道不懂嗎?對男人來說,情和欲是可以分開的。對男人來說,有免費且熱情的女人肯送上門,他為什麼不要?不過你實在青澀得緊,像顆難以入口的青橄欖,讓人倒盡胃口,所以我才放進嘴裡嚼了之後又吐出來。」他惡劣的比喻,故意把她說得很差勁。
既然他無法抗拒她,那就讓她自行遠離他。
讓她恨他,總比將來看她懊悔,甚至埋怨他來得好!
「我們之前曾有過那麼快樂的時光,難道你從來不懷念嗎?」她難以置信地搖頭,傷心地問。
「快樂?原來你是那麼以為?拜託!你厚顏搬進我家,造成我的困擾不說,我還得服侍你、張羅你的飲食,我只是沒把厭煩擺在臉上,而你竟以為我很快樂?」
詩詩聽了,不但覺得難堪至極,當初愛他那顆真摯的心,也被殘酷地揉碎了。
「原來如此!我懂了……這次我真的懂了。」
原來他真的不會愛她,從頭到尾,只是她一廂情願,癡纏不休……一切都是她呀!他只是被動的應付、敷衍她,而她甚至還不識相的賴著地,以為他喜歡和她在一起,並期待他有朝一日能愛上她……
原來……這一切只是她在癡人說夢!
詩詩想哭,卻發現自己流不出淚。是否人在難過到極點的時候,都是無淚可流的?
「我走……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她夢囈似的喃喃自語。
陸-喬的胸口驀然傳來一陣疼痛,像有什麼東西正撕扯著他的心。
但他刻意忽略心頭的痛楚,繼續扮演冷血負心漢的角色。
「很好!不必再當褓母,以後我可就輕鬆多了。你也可以去找一個年紀相當的男孩,那才適合你。」
「我會的。」
這晚,他終於如願以償的趕走了杜詩詩,但他卻完全沒有喜悅的感覺。
他坐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裡,抱著酒瓶,酩酊大醉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