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瞪著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邢茉心顫抖的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的點上鏡子,可是,鏡面並沒有在她的預期下發生波動,換言之,眼前這一切是真的!雙腳一軟,她抓著洗手台在浴缸的邊緣坐下,早上發現自己在夏御風的床上醒過來,她就應該認清楚狀況了,可是她不信邪,堅持這是幻象。這會兒怎麼辦?
    頓了一下,她用力拍了一下腦袋瓜,什麼怎麼辦,她是笨蛋嗎?不管是穿上直排輪,還是抹上潤滑油,總而言之-趕緊逃啊!
    咻一聲,她健步如飛的衝過去打開浴室門,可是還沒踏出去,夏御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建議妳先沖個澡,換下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我的襯衫可以借妳。」他坐在床尾,拍了拍折迭在旁邊的黑色襯衫。
    「我回家再衝澡就可以了。」
    「如果我是妳,我現在連大門都不好意思踏出去,我可不想被人家當成喝醉酒的臭乞丐。」夏御風起身走出房間,在帶上房門之前,又補充道:「妳對這裡很熟,需要什麼東西自己動手,托舍妹的福,現在我家管家每個禮拜會派人過來打掃,浴室裡面備用的洗潔用品保證都是新鮮貨,妳可以安心使用。」
    怪不得放眼看過去,並沒有他先前形容的亂七八糟。
    喝醉酒的臭乞丐?邢茉心低頭看著身上的衣著,再用力吸一口氣……是啊,衣服脫下來當抹布也不會可惜,酒味也有那麼一點,可是,沒有這麼誇張吧。
    不過,真教她以這副邋遢的樣子走出門,她確實沒有那勇氣。
    算了,這會兒就算逃走了,也無法追回發生的事情,更不可能消除夏御風昨晚的記憶。
    今天是假日,又不趕時間,她就沖個澡,這裡的洗衣機有烘乾功能,只要幾個小時……是啊,幾個小時而已,她沒什麼好害怕……害怕?沒錯,從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在何處,她的心就很慌亂不安。雖然喝醉酒,但她不至於對昨晚的事情毫無印象,她和夏御風吻得天昏地暗,如果當時他們是在房間,很可能就……
    甩了甩頭,她不要胡思亂想,跟自己再一次強調: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
    走出浴室,取走了床上的襯衫,她再度轉回浴室,快速沖了一個澡。
    從頭到腳將自己檢查一遍,黑色的襯衫適度掩飾好不著片縷的嬌軀,她探頭探腦再三確認臥室沒人,抱著換下來的衣物浴巾走出浴室,送進洗衣間清洗處理。
    這會兒她就專心等著衣服洗好脫水烘乾,可是,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等吧。
    走出洗衣間,她不自覺的四下尋找主人的身影,不過還沒找到人,倒是先闖進那片美麗的「小花園」。
    這個小花園有六、七坪大,位在和室的後面,坐在和室欣賞後花園的綠意盎然,既不用擔心日曬,也不用擔心雨淋,累了就躺下來,從外頭傳來的風兒很舒服,當然,冬天稍嫌冷了點,可是把一旁葉片式電暖爐打開,那就不用擔心冷空氣會害人著涼。她很喜歡這個小花園,覺得這是都市中最令人著迷的奢侈。
    夏御風無聲無息的從後面將她圈在懷裡,她的身體瞬間一僵。「夏御風……你……」她的腦子一片混亂,他想做什麼?
    「我要妳當我的女人。」一直以來,他不允許自己對女人太過認真,從小看著母親總是癡癡注視著父親的背影,他就告訴自己,絕對不要變成母親那樣的傻子,也許他執意投入攝影領域,過著到處飄泊的日子,就是不想踏上母親的悲劇,可是人的際遇著實難以預料。
    扯開他的手,邢茉心慌亂的轉身看著他。「你……開玩笑的吧!」
    「我要妳當我的女人。」他要她的意念如此強烈,老實說,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試圖抗拒,不願意相信他已會對一個女人如此著迷,可是他的心卻不斷的想靠近她,他不想再為難自己,心想也許這只是短暫的迷戀,他不用顧慮太多。
    「你……別鬧了……不可以……」心都亂了,她根本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
    「我要妳當我的女人,就是要妳當我的女人,沒有『不可以』。」夏御風伸手將她勾回懷裡,低頭貼向她的耳畔。「妳也渴望我不是嗎?」朱唇輕啟,邢茉心想反駁,可是聲音卡在喉嚨出不來,嬌軀卻好像在響應似的微微顫抖。
    「我知道妳也渴望我。」他的唇舌誘惑的舔吮嬌嫩的耳垂,一股酥麻瞬間滑過她的四肢百骸。
    「不可以……」雖然理智還在,她的掙扎卻越來越薄弱。
    「這不是妳的真心話。」他的氣息很強悍,聲音卻異常溫柔,一隻手挑逗的順著她的背脊下滑,一隻手從大腿往上滑入襯衫裡面,他正一步一步引誘她走進激情的風暴。
    「夏御風,我……」如果她現在說出自己的身份,這一切就會結束……
    她真的瘋了,怎麼會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如果時光可以倒帶重回昨晚,她絕不會貪嘴喝那麼多杯紅酒,今天早上也不會有機會讓情況失去控制……真是如此嗎?如果換了另外一個時間點,她就不會在他身下沉淪嗎?回想今天早上的激情纏綿,身體還會不禁顫抖,他們從臥室轉戰到浴室,單純的泡澡變成一場情慾的嬉戲,她明明已經虛弱無力了,卻又輕易的在他的撩撥下嬌吟回應。
    洗好澡,以為結束了,用過早午餐,兩個人貪得無厭的又激戰了一場,她放蕩的行徑連自己都嚇到,可是當下那一刻卻又如此自然。
    此時,她還感覺得到他烙印在自己肌膚上的溫度,那麼熾熱、狂烈……
    算了吧,她是在自欺欺人,他早就佔有她的心,她的人又怎能逃得了?
    轉頭仰視身旁高碩俊偉的男人,他一路上笑逐顏開、心花怒放,可她的心情卻是越來越沉重,連扯動唇角一笑的力氣都沒有。
    想必他已經從哥哥那裡得知婚約取消一事,因此才會要求她當他的女人,卻萬萬沒想到,這個令他困擾的未婚妻一直在身邊,一旦他發現「邢茉心」和「小墨」是同一個人,他會有什麼反應?
    每次想起這個問題,她就頭痛,根本不敢想像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這恐怕不是大發脾氣就可以了事,他絕不會原諒她的欺騙,只是事到如今,她更是難以啟齒。踏錯第一步,如果不能及時導正,第二步、第三步……就會步步錯下去,再也沒辦法回頭了。
    「妳在偷看我。」夏御風側過頭,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
    兩朵嫣紅浮上嬌顏,她力持鎮定的說:「我已經好久沒有來夜市了,我在看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是嗎?那妳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他靠過去在她唇上偷了一個吻。
    這會兒哪管得了她看到什麼,邢茉心又羞又慌的左右張望,擔心他們是否成為人家觀賞的對象。
    眉頭一皺,他將她的臉轉向他。「妳不要管別人,看著我就好了。」
    「這裡是公共場所,哪有不管別人的道理?」
    「我不管,妳只能看著我。」
    瞪著他半晌,她很無奈的嘀咕,「暴君。」
    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道異樣的電流通過五臟六腑,他眼前出現一幅詭異的畫面!她和十二年前的小胖妹重迭在一起……
    「怎麼了?」她察覺到他的閃神。
    「沒事。」他搖了搖頭,試圖甩去腦海中莫名其妙的聯想。
    「你真的沒事嗎?」她取出手帕幫他擦汗,這麼冷的天氣他竟然在流汗。
    「我真的沒事。」雖然他對邢茉心沒有感情,但是不免對她的失蹤感到愧疚,如果他早一點跟她連絡,她就不會採取失蹤這種手段反擊他……沒錯,他認為她的失蹤是一種反擊,存心教他不得安寧。
    不管她是基於何種心態解除婚約,如今他享有的歡愉終究來自於對她的傷害,他會產生那種幻覺也是情有可原。
    「明天一早要上班,我得回去了。」如果不是他一直纏著她不放,逼她一再退讓,她中午就想走了。
    這個男人的花樣真的很多,他們原本約定好了,用過晚餐就送她回去,可是他不帶她去餐廳用餐,跑來夜市,說什麼好久沒有品嚐夜市的美食了。結果除了吃,還要玩,他根本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子,她突然有一個想法,他是不是在拖延時間?時間太晚了,他又可以順理成章的帶她回家。
    夏御風兩眼陡然一亮,存心跟她唱反調的盯著前方正在表演甩餅的人。「我想吃印度甩餅。」
    「你還沒吃飽嗎?」他從頭吃到尾,嘴巴都沒有停過。
    「我的胃口很大,可沒有那麼容易餵飽哦!」
    他一語雙關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她又害羞的紅了臉,嬌嗔的瞪他一眼。
    他似乎上了癮,繼續口無遮斕的逗弄她。「妳餓了嗎?」
    這裡沒膠帶可以封住他的嘴巴,她只好撇開頭,試著穩住慌亂的心情。「我快撐死了。」
    「是嗎?」他親密的貼向她的耳畔,挑逗的呢喃,「待會兒我們測試一下。」
    天啊!她肯定變成一隻煮熟煮斕的蝦子了!「你……你再胡言亂語,我就不理你了!」
    她推開他,逕自往前走,他立刻追上去,還刻意伸手勾住她的脖子。
    「你在幹什麼?」她一邊忙著東張西望,一邊忙著拉開他,可是他執意為難她的時候,她的力氣豈能奈何得了他?
    「不准亂動!」他一聲令下,她馬上僵硬得像木頭人,見了,他當然又是一把火。「我是叫妳不要亂動,不是叫妳僵硬得像尊石膏像。」
    從他急速上揚的聲音就可以聽得出來,他的脾氣冒上來了,她很無奈的抬頭請教他。「對不起,我的腦子裝稻草,不知道如何不要動又不會僵硬?」
    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他又恢復好心情了。「這個很簡單,當妳的眼中只有我的存在,妳就知道如何保持不動又不會僵硬。」
    實在是哭笑不得,這個男人還以為每個人都可以像他一樣「目中無人」。
    「對不起,我資質駑鈍,一時半刻學不來。」
    「沒關係,我可以慢慢訓練妳。」
    她真的變成跟他一樣「目中無人」,第一個喊救命的人恐怕是他,不過,她可不想繼續跟他討論這個話題。「時間真的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吧,他也不再拐彎抹角。「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
    「不可以。」
    夏御風沒有預期她會立刻點頭說好,外表柔弱,個性卻獨立自主,她當然不會輕易待在他的公寓過夜,除非像昨晚那種無法控制的狀況,可是她斷然的否決還是教他不悅。「為什麼不可以?」
    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過激動了,邢茉心緩了一口氣,輕輕柔柔的說明自己的立場。「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告訴我,女孩子不可以隨便在外面過夜,如果昨晚那種情況被我爺爺知道了,他一定會打斷我的腿。」
    聞言,他的不悅總算是緩和下來了。
    雖然腦海總是有個念頭想將她綁在身邊,以便消除內心那種莫名的不安,可是他也知道,他們兩個適度的保持一點距離,這對他來說是好事,畢竟他也不樂意自己變成一個離不開女人的男人。
    「好吧,我送妳回家。」
    神采飛揚的走進辦公室,夏御風完全不像是剛剛開完一場馬拉松會議的人。手上的一迭公文隨意的往紊亂的辦公桌一放,他轉身背靠著辦公桌,看著等他等到快要睡著的魏鈞揚。魏鈞揚一看到他,兩個人好像看到救星似的撲過去抱住他,可是下一刻,他一掌將他甩回原位。
    噁心死了,一個大男人幹麼抱他抱得這麼緊?
    「我聽秘書說你在辦公室,還以為有人假冒你的名義偷渡進來,真奇怪,你怎麼會跑來這裡?」
    「你最近太忙了,約你見面沒空,也不准我去公寓打擾你,我只好來這裡。」
    魏鈞揚實在很無奈,左看看、右瞧瞧,他又是歎息又是搖頭。「看到這裡,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怎麼可能在這麼狹窄的地方工作呢?」
    「我老爸不重視門面,留給我的辦公室就五坪大,現在公司沒有能力更換更寬廣氣派的地方,我好只安份的待在這裡。」
    「自由放蕩的夏御風居然可以忍受這麼小的工作場所?太不可思議了!」
    「人會改變,也許是被迫而改變,也許出於全新的體認而改變,不管是什麼事情,習慣之後,也沒什麼差別。」雖然他付出很大的代價換得日夏食品的經營權,可是日夏食品卻是負債纍纍,每天走進這裡,他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如何讓公司起死回生,根本沒有心思注意辦公室的空間是大是小。
    「看樣子,你真的很適應現在的生活了。」魏鈞揚有點失落。
    「當你有一大堆的想法必須付諸行動,根本就沒有適應的問題了。」
    「真是傷腦筋,我還以為你一定很希望呼吸一點外面的新鮮空氣。」
    眼神轉為銳利,夏御風已經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你不要再找我麻煩了。」
    厚!魏鈞揚覺得很不服氣。「你不要把我說得好像是麻煩製造機。」
    「現在對我來說,你確實是麻煩製造機。」
    「我……你至少先聽我說明來意嘛。」
    「我沒興趣。」夏御風涼涼丟下這一句。
    魏鈞揚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就打退堂鼓,「死纏斕打」是他的專業之一。
    「你一直都是Joy的御用攝影師,這是Joy睽違三年發行的新專輯,這一次還計劃連同寫真集一起推出,他們怎麼可能遷就其它的攝影師?」魏鈞揚笑得好諂媚。
    夏御風對他臉上的笑容充滿嫌惡。「我不是要你讓這種事離我遠一點嗎?」
    「我也很想離你遠一點,可是雙方交情匪淺,你偏偏又是無人可取代。」
    「你少來了,我的飯碗不是沒有其它的人才可以捧。」
    「沒錯,是可以找得到其它知名攝影師,可是他們沒有一個像夏御風一樣,本身就是鎂光燈的焦點。」
    「想利用我炒新聞嗎?」
    「這是附加價值,最重要的是,你的鏡頭可以捕捉到他們最有魅力的一面。」
    魏鈞揚連忙把企劃書送到他的辦公桌上。「你先看一下,何時開會定案,唱片公司和Joy的四名團員全部配合你。」
    撫著下巴,夏御風沉思了半晌,作了一個決定。「我們來個交易,如果他們同
    意用友情價接下日夏食品的廣告,我也同意用友情價接下他們的案子。」
    「日夏食品的廣告?」
    「我計劃推出日夏食品的一系列廣告,如果想一口氣打響公司的知名度,產品的代言人很重要,我正在為這件事情傷腦筋,因為公司的廣告預算有限,請不了符合我標準的藝人。」嘿嘿嘿的笑了,魏鈞揚趕緊抓住這個機會進行敲詐。「如果交易成功,以後我們有事好商量。」
    「現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求你。」
    「你以前不會這麼計較。」
    「你眼睛瞎了嗎?我本來就是一個很愛計較的人。」他可不容許自己吃虧。
    瞪大眼睛,好像第一次才認識他,半晌,魏鈞揚終於發現了。「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我不能心情好嗎?」
    「可以,我希望你天天心花怒放,你週遭的人就會少受一點罪……我是說,恭喜你從上萬間的飯店當中找到神秘未婚妻,如願解除婚約。」真是糟糕,嘴巴老是管不住,一不小心就說出真心話。
    送上一記白眼,夏御風繞回辦公桌後面坐下,順手取過那份企劃書翻閱,漫不經心的說:「你搞錯了,我還沒有找到邢茉心。」
    「你不是解除婚約了?」
    「我已經解除婚約了,只是徵信社還沒有找到她的下落。」不過,這件事情很快就會獲得解決,邢孟天已經找到他妹妹的照片了,下個禮拜會帶來台灣,屆時有照片助陣,徵信社就更容易搜索了。
    「沒有當面說清楚,她隨時可以反悔,嚴格說起來,你們還是未婚夫妻。」
    「我不會容許她反悔。」他又不是任人玩弄的傻子。
    魏鈞揚恍然大悟的擊掌叫道:「我知道了!」笑得很曖昧。「愛情得意。」
    愛情得意嗎?錯了,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挫敗,不管他來硬的還是來軟的,小墨就是不肯在他那裡過夜。
    對她,他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陷得還深,每當夜深了,兩人要分開的時候,他就會情不自禁的想把她留下來,也許他沒有期望她會退讓,可是看到她的立場那麼堅定,完全沒有動搖的可能性,他當然不開心。
    雖然她總是順服得像只小綿羊,可是,他就是感覺得到存在他們之間的無形距離,她似乎有意防著他,不願意讓他太靠近。舉例來說,她同意他送她回去,卻不肯讓他踏進住處一步,她給的理由名正言順,因為借住朋友的公寓,她在那裡招待其它人並不適合。因為她有意保持距離,他總覺得她像是纏上線握在手中的氣球,如果他沒有抓牢,她就會在不經意之間脫離他的掌控,飛走了。
    不知是否這種不安的心情引發猜疑,他有個奇怪的念頭,他好像遺漏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想破腦子,怎麼也撥不開眼前的迷霧,找到頭緒。
    「哪個女人擄獲我們夏大攝影師的心?」魏鈞揚兩眼閃閃發亮。
    「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要這麼小氣,我保證不會亂來,最多遠遠瞧她一眼。」魏鈞揚已經整個人趴到辦公桌上,好奇心就像搔癢一樣,如果沒辦法獲得滿足,他會很痛苦。
    「我聽你在放屁!」夏御風大刺刺的舉起腳,狠狠的從魏鈞揚的肩膀踹過去,他還會不瞭解他嗎?這個傢伙根本是犯了喜歡窺探別人私生活的病!
    跌回沙發,魏鈞揚齜牙咧嘴的瞪著他。「沒見過比你還粗魯的人。」
    「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你可以滾了。」
    「你的待客之道真的很糟糕……好啦,你不要瞪我,我這個人很識相,不會待在這裡惹人嫌,萬一你不爽改變主意,我豈不是白白挨了一腳?」邊說邊拿著公文包走到門邊,臨走之前魏鈞揚不忘了重申一次。「事情談成了,我會立刻跟你連絡敲定開會時間。」
    「不用急,慢慢來。」夏御風舉手送客。
    可是隔天一早,他就接到魏鈞揚的通知,週末早上開會,並且邀請他當天下午出席Joy的手錶代言活動。
    原本他對那類活動一點興趣也沒有,然而一聽活動地點就在小墨工作的飯店,因此他改變主意,答應出席。

《暴君的逃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