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耶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回到台北,有三個月的時間,她根本無法專心工作,夜半時還得克服失眠的問題,漸漸地,她的健康狀況亮起紅燈,最後竟在一次公司開會時闖了禍。
為了此事,她只好引咎辭職。
展時楠沒意見,交給莊濤處理;莊濤先是說服她請個幾天假,將壓力調適過來再說。
她老爸要她搬回去跟他住,「小耶,你需要有人好好照顧你。」
「那麼爸可以原諒展騰嗎?」
「門兒都沒有!」江遙一聽女兒提到徒弟的名字,火氣就上來了。「我把女兒交給他,無非是信任他能讓你幸福;誰知這個兔崽子竟然這樣無情,把你趕回來,連個解釋也不給我,簡直是造反了……」
「爸,這事我得負大半責任,不是展騰的錯。」
「你別替他說好話!只要他敢跟你離婚,我就跟他恩斷義絕!」
若耶只好說些別的,轉移老爸的怒氣。「爸,我打算把朝陽的工作辭掉,你說好不好?」
「為什麼?你不是做得好好的?」
「我每次一開會,看到坐在會議桌上的展時楠,就會有股想將東西往他身上躑的衝動。」
「唉!老子無義,小的更絕情,我現在倒是比較想掐死小的那一個。」江遙還是很氣愛徒讓他失望。「小耶,爸真後悔將你和那臭小子綁在一起。」
若耶沒想到老爸比她還看不開,她急忙勸他,「爸別這樣說,如果不是你的牽成,我跟展騰甚至連認識的機會也不會有。」
「你還惦著他啊?既然如此,讓我找那小子理論去,他若仍不肯接受你的話,我提刀殺到巴黎去找他!」
「爸,別開玩笑了。我現在要問你一件正經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什麼事?若是有關跟展騰離婚的事的話,我一概不准,因為我問過神明,擲茭三十來次,都是不同意的答覆,氣得我想把那塊木頭砸掉!」
若耶靜靜聽完父親的話,不再批評她老爸的迷信行為。「不是離婚的事,我是想問你,如果我去信凱工作的話,你覺得怎樣?」
「我會覺得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對,且有眾叛親離的感覺。」江遙坦白的告訴女兒實話,最後補上了一句,「但那是我的問題,不該是你的。如果你覺得離開朝陽去信凱對你有益的話,那麼你就去吧!」
若耶有了老爸的首肯,這才放心地準備更換跑道的事。
莊濤聽到若耶打算去信凱的消息後,特別帶了鮮花與禮物來探望她,並問清她想離職的理由。
若耶很感激莊濤這一年來給她工作上的鼓勵與自我發揮的機會,也不隱藏自己的身份。「我其實是屈展騰的太太,最近剛跟他分手。」
莊濤沒有露出訝異的表情,只是說:「那你就算半個自家人了,於情於理你都不該走的。」
若耶見莊濤仍是自信心十足的模樣,不禁感到奇怪,「你難道不訝異嗎?」
「我們在錄用你時,就知道你是展騰的太太了。」
「你們怎麼知道的?」
「兩年前,信凱的老闆陽龍台有一個繼女要出嫁,送來了幾盒喜餅。我繼父本來看也不看就要把餅往垃圾桶裡扔,但他注意到新郎倌的大名後,又改變主意將喜餅留下來,一人獨享吃到精光,自此以後,他便不時派人打探著你們夫妻的消息。」
若耶記起當年初次見到陽龍台時,他曾經興致勃勃地詢問展騰的身世。難道他早猜出展騰和展時楠的關係了嗎?
若耶狐疑地看著莊濤,「董事長這麼恨展騰嗎?非得把我們的喜餅吃光才甘願?」
「我看不是恨,他是老來後悔親生兒子十五年來避著他不聯絡,連結婚的消息還是從商場對手送來的喜餅上才發現的。」
若耶才不同情賣子求榮的展時楠,「董事長也會有後悔的時候?」
「我想是的,但他不會當眾承認的。」
「你們明知我是展騰的太太,為什麼還要錄用我?」
「為什麼不?你在履歷表上聲稱你會是一個稱職的僱員,而你也用工作績效說服我們你的確是個優秀的飯店管理人。」
「那董事長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要我進公司呢?」
「他大概是希望你能把展騰引回來吧!」
「讓董事長失望了,除非展騰自己願意,沒人有本事能引他回來的。」
「真的嗎?」莊濤思索了一下,再次問若耶,「你真的不願留在朝陽?」
「我沒辦法繼續留下來為展時楠工作。」為了屈展騰,她就是無法原諒。
「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只是董事長要我帶這盒東西給你。」莊濤遞出一個珠寶盒。
若耶不解地望著絨布盒裡一條鑲了鑽的翡翠項鏈。「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過時了一些,董事長仍希望你不嫌棄。」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若耶真是不瞭解那個固執的老人。
「很簡單,因為這是展騰媽媽的遺物,而你是展騰的太太,這東西交給你保管再恰當不過了。」
若耶糾正莊濤。「是曾經,我跟展騰已經是過去式了。」
莊濤聳肩,「無所謂,來,我幫你把項鏈戴上。」替她扣好鏈子後,他慎重其事地將一大束捧花交到若耶手中。「我們祝福你在信凱工作順利。」
「謝謝你帶花來給我。」
莊濤跟她眨了一下眼,「別客氣,我偶爾得買幾束花,找個女孩大獻殷慰一下,這樣西洋鏡才不會被我媽揭穿。」
若耶與莊濤共事已有一年,清楚知道帥氣迷人的莊濤口中的「西洋鏡」的意思。「你媽媽真的不曉得你只對男人有感覺?」
莊濤一隻大手不樂觀地在半空中搖晃了兩下。「她最近一直逼著我相親,我都快被她煩死了,可是又找不到推托的藉口。」
若耶覺得自己與展騰的關係已經無望,目前又不想跟任何男人交往,於是主動建議,「你拿我當擋箭牌好了。」
莊濤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
若耶點頭道,「我也需要你幫我趕『蒼蠅』。」
「小姐,你這一石二鳥的主意太棒了。」
高壯的莊濤抓起若耶,像個小男孩抱泰迪熊般地猛烈搖晃,還湊上一記從未獻給女孩子的吻。
「嗯……哼!」
門後傳來一陣冷冷的咳嗽聲。
莊濤適時地鬆開若耶,但沒完全放開她。
若耶此刻正背對著大門,看不見訪客,卻能清楚看見莊濤臉上的表情:他由疑惑變成不可置信,然後轉為譏嘲與玩世不恭。
莊濤開口跟來客打招呼。「嗨,幾百年不見,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撞上你。」
若耶好奇地回身,當她看見屈展騰站在門外,差點沒昏死過去。
帥勁逼人的屈展騰斜倚著門,悠閒的態度與充滿陽剛的站姿讓若耶心悸不已,讓她差點失態地鑽出莊濤的臂彎往他的懷抱裡沖;但他沒有擺出張臂的動作,掃到她身上的眼光也淡漠得讓她燃燒劇烈的心漸漸轉涼。
「門沒關緊,我直接進來了。」
若耶如夢乍醒,唇瓣蒼白,突然失去應對能力。
莊濤抬起一眉,詢問屈展騰,「你來多久了?」
「不很久,」屈展騰抬手看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吧!若是打擾到你們的好事,我很抱歉,不過,我的確先敲過門了。」
事實上,屈展騰在半掩的門縫間看見莊濤抱著若耶卿卿我我後,火氣一冒,簡直是一刻不等地進門打斷他們。
十秒而已……若耶與莊濤互換一個眼神,知道莊濤的秘密沒洩底,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但這樣的默契看在屈展騰眼裡卻有著另一層面的解釋,他冷冷地問若耶,「你要不要我下去兜個三十分鐘再上來?若不夠的話,一個小時也是可以的。」
「你為什麼……」若耶正奇怪他為什麼提出這樣的建議,等瞭解他含沙射影的話後,她整張臉漲成緋紅,真是又氣又羞。
倒是莊濤的情緒一點都不受影響,搞懂妒火中燒的屈展騰正在大發醋勁,他沒有急著解釋他和若耶之間的清白關係,反要讓屈展騰更加不好受。「我跟若耶常常膩在一起,三十分鐘不夠我們談情說愛用,一個小時也只不過進展到調情的階段而已,所以要你再多等上兩個鐘頭,我們也會難為情的。」
屈展騰聽了,目光凶狠地瞪了莊濤一眼,不客氣地說:「那你不介意現在就滾蛋吧?」
「我正有此意。」莊濤抓起自己的西裝外套,佯裝甜蜜地在若耶的頰上落下一吻,還叮嚀她道:「公主別怕,如果有人突然變成狼人的話,打我手機,白馬王子會馬上現身拯救你的。」
若耶瞪著明知故犯的莊濤,氣他的惡作劇,因為莊濤愈是得意,屈展騰的臉色就愈不好看,而屈展騰的一舉一動絕對會影響她的心情。
她幾乎是咬牙地趕莊濤走。「你儘管放心走,我不會有事的。」
莊濤單手一揮,經過屈展騰時,挑釁地往他肩上拍,撂下一句,「對淑女要有禮貌,別淨是想做壞事啊!」
屈展騰只回敬他一句話,「五十步請別笑百步,道德經你自己省著用,我不缺。」
莊濤自討沒趣,仍記得保持良好風度。「那後會有期了!」
屈展騰沒理他,依然斜倚門框而立,直到身後的門被莊濤關上後,他才走上前,苦笑地對坐在沙發上的若耶道:「所以你真的投入他的懷抱了?」
若耶沒應聲,只希望他能放過這個沒意義的話題。
他沒逼她,蹲下身子輕抬她的下巴,將她來回審視一番,他伸指勾住環在她頸部的翡翠項鏈,沉思一秒後才冷聲問她:「這是我媽的項鏈,你打哪裡弄來的?」
「董事長要莊濤送來的。如果你認為我沒資格戴的話,你儘管拿回去吧!」
屈展騰聞言,嘴角抽動了一下,也讓他的眼神變得冷酷,「我要這東西幹什麼?你戴總比我戴好看。」
若耶無話可說了。
他揪起她的一撮髮絲,一邊玩弄,一邊將緊抿的薄唇湊近她,延著她的頸項繞到她的耳際,輕聲跟她說了一句。「我想你,夜夜孤枕難眠,你呢?」
聽見他誘人的嗓音,若耶無言地閉上眼睛,叮嚀自己不能再傻傻地對他投懷送抱,免得事後又被他奚落。
他長指滑進她的長髮,將她的頭靠向自己,攫住她的唇便熱烈擁吻她的眉眼,見她反應被動,他不氣餒地微施壓力,將她往沙發上推,輕解她的衣衫以便撫觸她發燙的肌膚,不料她仍是無動於衷。
他停手問道:「難道你不要我碰你嗎?」
她要的,但是她不能承認。她只能說:「我不想再被你奚落。」
他的唇上泛著諷刺的笑,「是這樣嗎?」
若耶雖然氣他看輕她,卻也體會出他曾受盡她懷疑的委屈,她緩聲要求他,「求你可不可以別再提這一件事?」
「不可以!」屈展騰像個被搶走糖果的小男孩般,氣急敗壞地追問:「我想知道你究竟給莊濤多少曾屬於我的東西?」
若耶兩手按在太陽穴上,疲憊地否認,「我不是東西,跟莊濤之間更無瓜葛。」
「若耶,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你說實話不算冒犯到我。」
若耶吞下傷心淚水,仰頭回頂他一句,「既然如此,你連問都不該問。」
他像被她摑了一記耳光,驚愕之餘,久久無法回復過來,過了半晌,他才平靜地說:「我差點忘記自己已經沒有權利過問這樣的事了。」
他將她扶正,以十指替她梳理凌亂的頭髮,扣上她的衣服,再將她的裙子拉整齊,最後感慨地牽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喃喃道歉著。
若耶好怕被他的溫柔給軟化,於是抽出手退開身子與他保持距離。「你找我有重要的事嗎?」
屈展騰茫然若失地望著空掉的掌心,落寞地說:「我本來以為很重要,看情況應該不算了。」
「什麼事?」若耶心下仍藏著一個小小的願望,希望他是為了挽回他倆的婚姻而來的。
「我欠你一個解釋。」
若耶疑惑地看著他,「有關什麼呢?」
「我和纖纖之間的事。」
「哦!」只要一聽他提及這個女人,若耶就會變得毫無招架之力。
這次,她鄭重的警告自己,不能再輕易被自己的弱點擊垮,她佯裝熱衷地問:「你是親自來送喜帖的是嗎?」
屈展騰沒應聲,倒是靜靜地觀察她幾秒,見她擺出開心過頭的模樣後,他才搖頭說:「跟喜帖無關。」
若耶緊揪的心隨之一鬆,然後違心地說:「那真可惜!除了送喜帖給我以外,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值得你跑這一趟。」
「三個月前你來找我時,我有事沒對你說清楚。」
見他的面容慎重嚴肅,若耶暗自問自己,還有什麼會比他投入另一個女人懷抱的事更糟呢?莫非凌纖纖有了?
如果他說凌纖纖懷了他的孩子的話,怎麼辦?
她該哭著恭喜他做人成功,還是苦笑凌纖纖的身材即將變得臃腫?他平時不是很小心的嗎?怎麼這一回竟然出紕漏!
她曾熱切地想為他生孩子,但他不成全她,卻讓凌纖纖那個女人捷足先登!現在,就算她想裝大肚子強留他,也來不及了。
若耶直到此時才明白,她再努力的控制自己,仍是沒法打破凌纖纖遺留下來的迷咒。她懊惱自己,也氣他的厚此薄彼,決定不讓他好受。
她以一種不在乎的口氣說:「請你不必再費勁解釋,因為我沒興趣聽。反正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管不著你和凌纖纖的事:你也無權過問我和莊濤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晚了,我不留客,請你走吧!」
屈展騰感覺到希望正一分一秒地逝去,本想求她回到他身邊的話也不得不吞回肚子裡,他只好說:「既然如此,我不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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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辦完交接工作,便轉到繼父陽龍台的信凱飯店集團效力。
方容娟說服她暫時搬進陽家小住一陣子,若耶答應了,但才住進陽家不到一天,便受不了母親開口閉口罵著屈展騰。
「我早料到那小子不適合你,既窮又花心,跟你爸同一個性子,你跟他分手是明智的決定。」
看來陽叔叔沒把展騰的身份說給母親聽。「拜託,媽,我們能不能別談這件事?」
但是方容娟沒把女兒的話聽進去,連著一個禮拜,竭盡所能地對屈展騰口誅筆伐,最後竟然拿出一份專門揭露名人隱私的雜誌給若耶看。
「你瞧,他竟然有本事跟這個姓凌的女星扯在一起!要不是我打電話跟你爸對質,我還真不知道他就是展時楠離家出走多年的兒子!」
若耶將雜誌接過手,迅速地將三張照片與文章閱覽一遍。
照片裡的女主角是在巴黎街頭閒逛的凌纖纖,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被紅筆圈點出來並加框放大的男人照片,三張照片裡的影像都很模糊,但若耶仍認得出那個人的身影。
的確是屈展騰!
若耶的心絞痛幾秒,她兩手緊掐著雜誌,逐字閱讀起來。
原來,身材依然曼妙的凌纖纖被狗仔跟蹤,在巴黎與秘密情人幽會的傳言被證實,惹得原本包養她的電信大老闆矢口否認與她之間有任何瓜葛,但是多事、不懷好意的記者要粉絲們別替凌纖纖擔心,事實上,精打細算的她這次是更上一層樓了,因為據可靠消息指出,她的秘密情人是台灣一家知名連鎖飯店的少東,人長得高大壯碩,相貌英挺且帥勁十足,目前在巴黎從事餐飲工作……
若耶落寞地將雜誌闔上,懷疑屈展騰找她是要跟她解釋這一件事。果真如此,他也太多此一舉了!
若耶傷心欲絕,可是她媽卻拚命地在她傷口上撒鹽。
「這樣的薄情漢不要也罷。若耶,聽我說,楚彥跟你分手後,還是沒結交過任何的女朋友,他被你繼父派去夏威夷,如果你想和他重新來過的話,我會要你繼父調他回來的。」
若耶搖了頭,「媽,我現在不想跟男人談戀愛。」
「可是你跟那個莊濤呢?」
若耶緊抓住這個藉口不放,稍微將意思修正了一下,「對,莊濤就是我不想跟別的男人談戀愛的理由。」
「可是那個莊濤跟屈展騰一樣……」
「媽,別再說了。還有,我打擾你和陽叔叔夠久了,該是我搬回公寓住的時候了。」
「不急,再多留幾天……」
那她會瘋掉!「媽,我明天就走。」若耶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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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把時間與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除了工作以外,她的私生活乏善可陳。
現在她最盼望的活動,便是在假日時陪老爸上傳統菜市場買菜回家學燒飯。
江遙對她現學現賣的廚藝讚不絕口,但對她煮出來的飯則是很有意見。「你做的飯適合隔日拿來做蛋炒飯!」
因為老爸的這句話,她的眼睛馬上鬧水災,淚珠源源不絕地滾出來。
「乖女兒,怎麼啦?爸又說錯話了嗎?」
「不是,是……有人……很久以前,也說過這樣的話……」若耶解釋哭泣的理由,「他也說這樣的米飯最適合拿來做蛋炒飯。」
那一幕幕甜美又醉人的回憶已不堪回首,她仍記得自己嬌嗔地警告屈展騰,要他下次偷吃時記得把嘴抹乾淨,可是他沒採納她的意見。
他為什麼不?
如果他照做的話,她可以假裝他最愛的人仍是自己,她願意原諒他和凌纖纖有過的一切,但是一切似乎太遲了。
現在的她只能週而復始地過著沒有他的朗笑聲的日子,而儘管如此,她仍在生日時收到他寄來的賀卡與禮物。
他的話少,除了印在卡片上的祝語與橫飛的屈展騰三個字以外,就沒別的了。
至於禮物,體積雖小卻都是貴重的精品首飾。怕他誤會,她不敢將禮物退還,也沒天真地以為他是別有用意。
她默默地將他的心意收藏好,吞下自己已從老婆降格成他的朋友的事實,開始穿戴他給過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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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若耶與屈展騰正式分手一年後,楚彥終於從夏威夷被調回了台北。
在眾多長輩的聲援下,他鼓足勇氣再次彬彬有禮地開始追求若耶,從此她規律的生活才摻進一點調味料。
方容娟代替陽龍台來詢問女兒對楚彥的感覺,「考慮楚彥一下吧!」
若耶很坦白地回道:「與展騰相比,他缺乏活力,個性又淡得像一杯白開水,我真的提不起勁來。」
方容娟不氣餒,要女兒從另一個角度看楚彥,「白開水好,可以解毒。若耶,聽媽的話,你需要有人關照你,楚彥不是外人,他追求你的動機可比外面那些投機份子來得單純。」
「如果不是我持有信凱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話,他大概也懶得與我說話吧?」若耶變實際了。
方容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親上加親對你、對楚彥以及對陽家的企業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何不答應楚彥的邀約,先從朋友做起呢?」
若耶勉為其難地跟楚彥出去吃一頓飯。
她才剛坐下,椅子都還沒坐熱,便開門見山地說:「我仍愛著屈展騰,不可能和你有瓜葛。」
楚彥一副非她莫娶的模樣。「沒關係,我可以等,因為除了你,我對其他女人沒感覺。」
若耶無話可說了,只好拚命灌著白開水,也許真如母親所說,白開水可解毒,日子一久,她習慣成自然後,不再排斥楚彥的存在,也讓她暫時忘卻與屈展騰曾有過的熱戀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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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方容娟五十歲生日那天,楚彥接受方容娟與陽龍台的暗示,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若耶求婚。「耶耶,嫁給我吧!」
若耶傻了,她首先想到的是,「不行!我不可能嫁給你。」
楚彥彷彿不能接受打擊,竟然苦著臉,頹喪地說:「你真的是我這一生唯一喜歡過的女孩子,我若娶不到你,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若耶心腸軟,竟然違背初衷地安慰起他來。「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不能!」
「為什麼?」楚彥問。
而拉尖耳朵仔細聽的人可多著呢!
若耶只好老實招認,「因為我與屈展騰還沒正式辦離婚。」
「這麼說來,你就不能……」楚彥傻傻地問,「嫁我了?」
若耶正要點頭抱歉,陽龍台卻在此時出面干預,以過來人的口氣說:「若耶當然能嫁給你,只不過她得先把先前的婚離掉。這件事不難辦,就讓我和你舅媽作主吧……」
「不……」若耶急忙回絕陽龍台的主意,「這事還是由我自己處理好了。」
「那麼我們可以先訂婚吧?」楚彥一臉祈求地問著若耶。
「好主意!」眾人齊聲跟著附和。
獨獨若耶大吼出一句,「不行!」
嘈雜的氣氛在瞬間停滯下來,不解與責難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掃來,若耶這才發現自己成了陽家親戚的公敵。
若耶重拾理智,清著嗓子說:「你們先給我三個月的時間辦離婚,至於訂婚的事,等我和屈展騰的事告一個段落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