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龍煜在游泳池游泳時,駱總管過來跟他說,他父親在書房等他。
    他父親一個月前去洛杉磯參加好友女兒的婚禮,昨天下午才回來。
    他起身沖洗了下身子,換上了套休閒服,然後走進父親的書房。
    「爸,您找我?」
    「對,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六十二歲的龍海門,剛毅的臉上有著一股天生的威嚴,他在六歲那年跟著父親自香港移民到美國,之後他父親組織了龍門幫。
    本來,它只是紐約一個為保護華人的幫派。但在他接手後,短短二十年間成為全世界最大的華人幫派,而且有感於社會的變遷,因此他創立龍氏財團,因為在黑白兩道都有著一定的權勢,因此龍氏財團有著不錯的發展。
    八年前他讓學經濟出身的兒子龍煜接管龍氏財團,因為兒子不論是在經營事業或投資上,都比他這個大老粗要來得厲害,因此他放手,讓當時年僅二十二歲的兒子接管總資本額有五十億美元的公司。
    他記得有人曾跟他的父親說他青出於藍,但他覺得他兒子才了得,因為短短幾年間,龍氏財團已經躍升為全美十大企業集團之一,公司資金更是高達近千億美元。
    「你聽過『力登科技』嗎?」
    「聽過,是間生化科技公司,聽說最近他們還要轉投資到百貨業。」因為力登企業跟他們一樣,老闆都是來自香港的移民,而且他們在美國發展得不錯,知名度很高。
    「沒錯,我這次去洛杉磯,認識了力登的霍董事長,他已經買了洛杉磯一家連鎖的百貨店,他有意邀請我們龍氏跟他們一起合作發展百貨業,目標是遍及美國各大州,未來將成為最大的百貨商場。」
    「聽起來像是不錯的合作計畫。」
    「我看過了他們的企畫案,預估利潤一年至少有幾億美元。」雖然公司已經交給兒子去做了,但像這樣可以賺錢的機會,龍海門還是會替他兒子注意一下。
    「好,我會派人過去瞭解一下。」
    「不用了,我已經邀請霍董事長及他兒子下個星期到紐約來作客了。」
    「下個星期?可是我下個星期要去希臘與亞爾頓親王洽談公事,不在美國。」
    親王在愛琴海外的一座小島,很適合開發成觀光度假小島。
    「沒關係,你儘管去希臘談公事,反正我這次邀請霍董事長他們父子來,又不是為了合作的事。」
    「不是談合作的事?」
    「我是想讓麗兒跟霍董事長的兒子認識一下,算是相親。他兒子叫霍展榮,今年二十七歲,長得一表人材,我很喜歡那個年輕人。」如果雙方可以親上加親,那對未來的合作更是有利,因為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讓麗兒跟霍展榮相親?爸,您覺得有可能嗎?」誰都知道他那不顧家人反對,而堅持搬出去住的妹妹有多任性,她怎麼可能會乖乖的聽命於爸爸,然後乖乖的嫁人呢?
    「沒錯,麗兒是任性了一些。」龍海門沒有否認兒子的話,因為女兒是被他給寵壞的,因此長大後他就拿這個女兒沒轍。「不過展榮那孩子長得斯文俊秀,麗兒在見過對方之後,說不一定會愛上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可說是很圓滿,而且他也可以放下一顆心,畢竟他替女兒找的這個婆家不錯。
    「是嗎?」龍煜只是淡笑了下。
    「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麗兒了,也跟她說過了這事,不過她沒有表示意見,我要她回家一起吃午餐再說,她說好。」
    「她說好?」
    「對,我也有一點吃驚,沒想到你妹妹這次這麼好說話,」龍海門認為是因為女兒搬出去住之後,變得懂事一點了。「她說了叫阿泰過去接她,我已經讓駱總管去跟他說了。」
    叫阿泰過去接她?
    龍煜大概知道他那個一向任性的妹妹在想什麼了。
    阿泰雖然外表看來高大魁梧,可是他是個直腸子的人,而且有著與外表不搭軋的溫柔個性,看來,他肯定又要被他妹妹欺負了。
    「如果你妹妹的婚事進行順利的話,接下來就是你了,我這次也認識了幾個不錯的年輕女孩。」龍海門明白兒子還不想定下心來,只是他也已經三十歲了,是該收收心了。
    聽到父親提起自己的婚事,甚至要介紹女人給他,龍煜立刻回絕。「爸,您只要擔心麗兒的婚事就好了,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
    「你不要每次我一說,你就……」
    「我下個星期要去希臘談生意,會待個十天以上,所以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處理好,我先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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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棟豪華大廈門前,武泰筆直地站在車子旁等人。
    今天他是奉幫主之命,來接麗兒小姐回家吃飯的。
    當穿著水藍色小洋裝,秀麗的臉上洋溢著青春氣息的麗兒自大廈走出來,立刻擄獲了他的目光。
    當兩人四目交接,那張俏麗臉蛋的回應是——嘟嘴、白眼。
    她果然還在生他的氣!他不禁暗自苦笑。
    武泰打開後座車門。「麗兒小姐,請上車。」
    沒有意外,他開啟的後車門沒人坐進去,因為那個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可人兒,已經自己打開前座,然後坐了進去。
    武泰關上後車門,然後回到駕駛座上,驅車離開。
    龍麗兒心情的確是不好,特別是在看見武泰之後。
    他果然是只大笨牛!說了拒絕她,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他剛剛就不該用那種溫柔又癡情的眼神看著她。
    而且,如果不是她要她父親命令他來接她回龍家別墅,他恐怕是不會主動來見她吧?
    見到她,武泰的心情是很高興的,但一想到幫主為何會命他來接她回家,他的心頓時沉重起來。
    他從駱總管那裡知道,幫主幫麗兒小姐物色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優秀青年,對方是個科技公司的小開,聽說身價有幾十億美元。
    他真的無法跟對方比,因為他只是個從中國來的鄉下佬,雖然他是存了一點錢,但比起人家的幾十億,他那一點錢算窮了。
    本來是嘟著嘴上車的龍麗兒,在始終等不到武泰主動開口說話,嘴唇氣得抿直了。
    他是不是打算這一路上都不跟她說話呢?他真的是……笨蛋一個!
    既然他不開口,那她來開口。
    「你知道我爸爸為什麼要我現在回家嗎?」
    她爸爸打電話給她,說什麼在洛杉磯替她找到一個很傑出的青年,對方下個星期會來紐約,他希望她可以和對方見面。
    她才不管對方有多麼傑出,而且想也知道她爸爸在想什麼,無非是要她跟對方相親,因此她馬上就想回絕了。
    但有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腦海,因此,她答應了,而且指定要阿泰來接她。
    「我知道。」
    他知道!?
    龍麗兒一聽,先是一驚,然後差點氣炸。
    他既然知道,為什麼反應會……這樣平靜呢?
    「那對我父親要我去相親,你有什麼意見嗎?」
    俊朗的臉上看得出沉重,但他的視線仍看著前方,因為就怕自己一轉頭看她,剛剛在來之前所做的心理調整會受到影響,然後說出了逾矩的話來。
    「我相信幫主替麗兒小姐選的對象,應該是不錯的男人。」
    龍麗兒氣得快吐血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去相親了?」
    武泰選擇沉默。
    他以為在他拒絕了麗兒小姐之後,她應該不會理他了,但沒想到她還是沒有放棄,有時她回家見到他,都會故意跑來找他,然後生氣的找他碴。
    每次她對他生氣,甚至罵他,都會讓他感到很難過,他的難過不是因為她罵他,而是面對她這般的深愛,他是無法有任何回應的。
    他真的要她去跟別的男人相親嗎?
    龍麗兒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在他因紅燈而停車時,龍麗兒抓過他的手臂,生氣的在那結實黝黑的肌肉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因為,如果她不咬他,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他到底要她怎麼做,他才會承認他愛她,然後跟她在一起呢?她的心不只生氣,而且……好苦。
    她是真的在咬他,但武泰眉也不皺一下的任由她咬,在收回自己的手臂後,黝黑的肌膚上留下她深深的咬痕。
    「對不起。」這是武泰說的。
    「白癡,笨蛋!」
    龍麗兒扭頭看著車外,她真的討厭他,討厭到極點了,因為愛他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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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答應,不管和霍展榮相親,還是結婚,我都答應。」
    龍麗兒離開客廳前的話,讓眾人皆感到驚訝。
    龍海門驚訝之後感到開心,二家都是知名企業,聯姻對二家而言是很好的一件事;駱總管也替幫主感到高興,因為小姐總算有一次不任性了。
    駱晶晶驚愕地跟在麗兒身後,一起來到麗兒的房間。
    「麗兒,為什麼你要答應,你明明是喜歡泰哥的,不是嗎?」
    在龍家,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麗兒的心事了。雖然她總是不高興的抱怨說,泰哥一點也不值得她愛,但她對泰哥的愛其實是很執著的。
    因為她搬出去的二年來,她的追求者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她從來不曾正眼看過那些追求她的人,因為她真的很愛泰哥。
    那現在為何……
    駱晶晶發現麗兒的表情有些不對。
    「麗兒,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龍麗兒看著窗外,幽幽地說道:「那個人他從小就對我很好,不管我的行為有多任性,對他有多壞,那張臉總是溫柔的對我憨笑著,那隻大手總是溫柔的摸著我的頭。我知道他喜歡我,我也是,因此我一直在等他來跟我告白,而不是再這樣曖昧下去,可是我等過一天又一天,等到最後我都主動跟他告白了,但卻遭到他拒絕。」
    龍麗兒頓時覺得自己好可悲。
    她從來不曾這麼樣深愛過一個人,她甚至主動去向他告白了,只為了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是……
    今天,看見武泰,他俊朗依舊,看她的眸光也是溫柔的。但他一定沒有發現,她也看出了他臉上那愈來愈陰鬱沉重的臉色。
    她只是想愛一個人,只是想被自己所愛的人熱情地擁抱著,然後結婚生子,這樣有錯嗎?
    她其實可以不顧一切說出她愛武泰,就算她父親會生氣,她也不怕。可是,如此一來,他有可能會離開她家,甚至離開她的。
    可是這樣的等待是折磨,苦了她,也苦了他。
    「我累了,我不想再這樣等下去了。這是我給我自己,還有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最後仍選擇恩情,那麼我就嫁人。」
    「麗兒,泰哥他有他的苦衷……」她為麗兒感到難過,可是泰哥的處境也很可憐。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她才這樣一年等過一年,「可是我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想過了,我愛的人他不能愛我,不能跟我在一起,那麼我嫁給誰都無所謂了。」
    就讓她再任性一次,算是對他最後一次的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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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龍麗兒的房間,駱晶晶立刻去找泰哥,結果華哥說,泰哥開車出去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不知道麗兒以這樣激烈的方式,來逼泰哥面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她真的很擔心。
    麗兒是她的好朋友,泰哥則是一個大好人,她當然很希望他們兩個人最後會有美好的結果,只是……
    駱晶晶走到庭院,倚著一棵樹想著事情。
    她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浮氣躁,除了是因為麗兒他們的事外,還有自己和少主之間的關係。
    不過,她和少主之間的關係沒有他們兩個人這麼複雜,因為他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相信失去一方,另一方一定會很痛苦;而她只是一廂情願……
    只是麗兒真的是太衝動了,因為萬一幫主真的要讓二家聯姻,那麼她到時候該怎麼辦呢?
    「你一個人在這裡想什麼?」
    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駱晶晶抬頭看著走向自己的少主。
    「沒什麼,我只是到這裡吹吹風而已。」
    駱晶晶說得平靜,但一顆心已經因為他的靠近而緊張不已。
    最近她不知道怎麼搞的,是因為少主霸道的遊戲玩太多了嗎?還是因為兩個人夜夜同床共眠,現在只要和他獨處,她過往那一份自制力很快就會瓦解,然後無法克制地臉紅心跳。
    她……感到愈來愈難控制自己,不被他所影響。
    龍煜走向她,一把將那低垂的小臉給拾起來,與他面對面。
    「你在想什麼?告訴我。」
    「我……」看著那張好看得不得了的臉,駱晶晶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緊窒,「我……我只是在想麗兒和泰哥的事。」
    龍煜看著她,「幹嘛想他們的事?你忘了我說過什麼了嗎?」
    她知道他說了她只能想他一個人的事,只是……
    「我在想麗兒她剛剛不應該答應……唔……」
    他吻她?在庭子裡?
    這裡可能會有人經過。雖然她是已經搬到他房間,跟他住在一起,但是……她還是不習慣和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這麼親密的熱吻。
    駱晶晶想推開他,不料他卻將她的身子給抵在樹幹上,然後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直到她漲紅了臉,呼吸快要停止了,他才放開了她。
    龍煜深深凝著那張小臉,「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是不是想要我吻你,所以才故意跟我唱反調?」
    他的話讓駱晶晶臉上紅暈更紅了。
    「我……我怎麼可能……」明明就是他霸道地不分場合亂吻她的,她怎麼可能會……
    「不可能?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我的吻羅?」高傲的眼神多了份狂魅,然後緊緊地鎖住那張紅艷粉嫩的小臉。
    「我……」駱晶晶不只臉頰發燙,連胸口都整個熱起來。
    看到那張小臉燒紅得不能再紅,邪魅的俊顏展露了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在床上,小臉紅咚咚的她看起來很誘人;但他不知道在白天,她臉紅緊張的樣子,也有著另一種可愛,而且有趣極了。
    像是要看她忍耐的極限到哪裡,龍煜用手指輕撩著那微微發抖的紅唇,「回答我,喜不喜歡我的吻?」
    「我……」明明知道這又是他一次無聊而霸道的捉弄,但駱晶晶還是緊張到不行,甚至覺得自己的腦子熱得幾乎冒出煙來了。
    「快說!」
    看到他臉上那故意捉弄她的壞心神情,駱晶晶知道不管她的回答是什麼,他一定還會繼續說些其他話來捉弄她的。
    「我……」正當駱晶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對付這無聊的追問時,華哥的出現,將她從羞赧的困窘中給解救了出來。
    「少主。」
    龍煜看著武華,語氣不好。「什麼事?」
    剛剛晶晶讓少主的身體擋住了,因此他以為少主只是在跟晶晶說話,但現在看到少主的表情,再加上晶晶那張紅臉……難道他們兩個人剛剛不是在聊天嗎?
    不過既然已經中斷了少主的好事,武華也只好說了。
    「我們下個星期要去拜訪的亞爾頓親王,有關他的一切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
    「好,到我書房去。」
    龍煜轉身離去,武華則跟在他身後。
    但他忍不住地回頭看一眼晶晶,發現她的臉真的很紅,到底剛剛少主跟她說了些什麼話呢?

《獨霸黑道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