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可以聽得出他的耐性已經到了一個沸點,只消再稍稍的一個波動,便足以讓他徹底地爆發。
她應該聽他的話,乖乖地走過去讓他擦藥,不要再去挑戰他的耐性以及怒氣,然而,她不能,更不可以,所以她選擇別過臉,不看他,對他視若無睹。
也許她不該闔上眼的,因為接下來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不清楚,只知道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她已經在他的懷裡,剛剛用棉被將自己緊緊包裹的舉動,現在讓她陷入動彈不得的狀況裡。
他單手便抱起了她,抱著她走到銅鏡前坐下,而她則是沒得選擇地坐在他的腿上,以難以想像的曖昧姿勢,與他面對面地坐在他的腿上。
她倒抽口氣,試著逃過這樣的姿勢,可是他卻一掌壓在她的頸上,逼著她整個人緊貼住他,而後拉下包裹住她的棉被,就著銅鏡的反射,替她的背上藥。
丁憐兒驚愕地渾身僵住,久久無法動彈。
與此刻相比,剛剛被他撕了衣,赤裸著背在他面前彷彿成為了微不足道的事。
現在的她,只隔著他的衣衫與她身上輕薄的兜兒與他緊緊相貼,屬於他的心跳,每一下都好像敲到她的心窩上似的。
而這還不是最教她羞窘的,真正教她羞窘的,是他沾上微涼膏藥的指在她背上遊走時,所產生的異樣酥麻,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背,原來是那麼的敏感,當他的指在她背上輕撫而過時,她竟然會不自主地軟了腰。
時間的流逝似乎變得很緩很慢,他上藥的時間很長很久,丁憐兒甚至不得不懷疑,到底是不是時間已經停止了流動,否則為什麼他只是上個藥,卻久久都還沒有完成。
殊不知,北陵飛鷹其實早就已經替她上好了藥,卻因為不想放開她,所以才一直維持著這個親暱的姿勢。
自阿伊娜來到飛鷹堡後,她就一直躲著他。
他知道她誤會了,但他只想等到阿伊娜離開後再跟她坦明一切,然而他卻預料不到,阿伊娜會故意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當他親眼看到她被熱湯濺到背,他渾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凝結起來,所有的行動全憑反射的神經去進行,直到看到她沒什麼大恙,厚重的衣衫保護了她,他的血液才緩緩地開始流動。
他不能想像,如果不是那身厚重的衣服,現在的她到底會有多疼,只要一想像到那個情景,他就不由自主地抱起她,不顧眾人的反應,更不理會阿伊娜的感受,逕自地帶著她回寢室。
可回到寢室後,她的小嘴一再地說出教他憤怒的話來,一再地挑戰著他的耐性。
「我與你,怎麼可能是非親非故?」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嗓音,似無奈似歎息地再次響起:「如果只是非親非故,我怎麼會為你而一再做出連自己也覺得難以置信的事?」
她一再抗拒的話與態度,教他一點都不好受。
丁憐兒錯愕地僵在原地,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北陵飛鷹剛剛的那番話,雖然沒有什麼好聽或讚美的話,但對他而言,已經稱得上是甜言蜜語了。
「我與阿伊娜,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關係,她是我名義上的妹妹。」大掌,緩緩地摩挲著雪背,低沉的嗓緩緩地訴說著自己的過去:「我娘,曾經是赫赫有名的歌姬,不少貴族名流都想替我娘贖身,然而我娘卻偏生愛上一個騙子,當她知道自己受騙時,那男人已經離開了,而她則是懷了我。」
一個懷了孕的歌姬,儘管再美,歌唱得再好,還是招來滿是鄙夷的目光。
原本,她大可以打掉腹中的孩子,再到另一處地方重新再開始,然而她卻傻傻地生下了他,帶著孩子到處流浪賣唱,以微薄的收入撫養他,但她畢竟是一個柔弱的女人,要獨力養大一個孩子實在是不容易。
在一次賣唱的途中,他們母子被當地的流氓糾纏,那些人甚至想以武力逼她進青樓賣身,她抵死不從,可唯一的孩子卻被他們用以要挾,就在她絕望地想遵從他們時,阿伊娜的爹,富甲一方的土霸王赫努,救了他們,甚至因為憐惜以及欣賞她的歌藝,納了她為妾,並待他如親子一樣的養育。
可因為早年的艱辛以及顛沛流離,讓她的身子骨變差,跟了赫努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而北陵飛鷹深知自己在赫努正妻的眼中猶如一根眼中刺,所以在守了一年墓後便向赫努請辭,跟著一隊商隊離開了。
「我偶爾有跟赫努互通書信,但卻不曾再回過去見他,在一次偶然下,我重遇阿伊娜,之後的事,大概你也有聽大家提過。」
從她漸漸變得軟化的姿態,北陵飛鷹知道她有將他的話聽進耳中。
丁憐兒緩緩地點了點頭,整天跟她待在一起的那些婆婆媽媽們不只一次告訴她,是阿伊娜糾纏著北陵飛鷹不放,北陵飛鷹根本對阿伊娜一點男女之情也沒有,如果不是看在赫努對北陵飛鷹有恩的分上,可能阿伊娜連半步也踏不進來飛鷹堡。
那時候,她氣在心頭,根本就聽不進耳,但現在北陵飛鷹親口地告訴她,向她解釋,丁憐兒發現,自己居然會窩囊地因為他的話而感到高興,甚至連半點的憤怒也不復存在。
「討厭!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不甘心就這樣地原諒他,更不甘心自己居然會那麼容易地被他哄過去了,她故意地說著,刁難他,可是她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像向情郎撒嬌的女子。
聽到她的語氣,就像那天在羊圈吻了她以後的軟,北陵飛鷹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跟你說這些,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會被熱湯燙傷過。」
她的過去,是一個謎,不,應該說,美人閣是一個教人永遠解不開的謎團。
丁憐兒沉默了一會。他用他的過去,來換她的,很公平。
「我的過去並沒有什麼特別,小時候,我有爹、有娘,還有一個很可愛很聽話的弟弟,我們一家四口住在一個很小的屋子裡,雖然日子不富裕,但倒也幸福快樂。可是後來我爹誤交損友,開始沉迷賭博,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掉,能當的東西都當掉,家裡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歡聲笑語,只剩下打罵聲以及哭泣聲,就連我被熱湯、熱粥燙傷後,我爹也不像以前那樣輕聲地哄著我,要我不哭,我的家漸漸不再像家。後來,我爹為了還賭債,將我賣入妓院裡,我逃走後遇上月嬤嬤以及王爺,然後就成為今天的丁憐兒。」
她的遭遇,教他憐惜地抱緊她。
過去的回憶不好受,所以她也靜靜地任他抱著,直到身子因為涼意而輕顫起來,她才憶起,自己到現在只著一件兜兒地坐在他的腿上。
她臉一燙,身一僵,連忙想抓起棉被將自己包裹起來,可,他的指,卻在這個時候,遊走在她的肩膀。
一粒粒的雞皮疙瘩隨著他遊走的指尖而浮現,她強忍住到了唇邊的喘息,微張小嘴想要阻止他,可是一股連自己也不解的感覺,卻教她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憐兒,唱支曲兒給我聽吧。」他靠在她的耳邊,「就李後主的『一斛珠』。」
丁憐兒瞪大眼,推開他,不敢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
「那……那是……」她羞紅了臉,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想聽。」他目光如炬,那炙熱的目光好像快要將她焚燒殆盡似的。
她無法想像,一旦唱了那麼的……曲兒,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願意嗎?」薄唇,微微地蹭過她的唇。
老天,這是她認識的那個北陵飛鷹,那個剛毅如盤石的男人?如果真是他,怎麼可能會要她唱出這首教人聽了都臉紅耳赤的淫浪詞曲。
「還是說,你不懂這詞?」他從不開玩笑的,他是認真的。
丁憐兒軟了腿,面對這個對她步步進逼的男人,半絲反抗也沒有辦法。
「要不,我來教你?」他似真似假地說,低沉的嗓,徐徐地念出詞兒:「晚妝初周,沉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修長的指,遊走在她的唇邊,而後探入,搗弄她的小舌。
眼前的他,容顏不變,聲調不變,甚至連那首淫浪的艷詞,也是用著冷淡的聲調來念,可偏生她的心卻被那詞弄亂了心律,而當他的指孟浪地闖入她的唇瓣間,她竟然無法拒絕,只能睜著水意濛濛的眸子看著他。
「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看著被他玩弄得水濕的唇瓣,他的目光更加地幽暗,呼吸也漸漸變得濃重。
口中的唾因為小嘴合攏不上,好像快要沿著他的指流淌下來,她急忙忙地吸吮,卻一併地吸吮著他的指。
一聲純男性的抽氣聲響起,她狐疑地看向他,卻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
眼前的他,除了那雙看得她快要燃燒起來的綠眸外,根本就看不出他有什麼的異樣,那聲的抽氣聲,也好像是她自個兒幻想出來似的。
北陵飛鷹抽出長指,不再玩弄她唇間的小舌,改滑落在她頸間的肌膚,口中仍不忘地「教導」著她:「羅袖裡殘殷色可,杯深被香醪流……」
他的指,猶帶著屬於她的唾,滑過她的頸肌時,留下一抹曖昧至極的濡濕,以及一抹的涼意,她的心跳與脈搏,快得不可思議,稚嫩的她,絕非他的對手。
指尖,按在她頸間的跳動處,感受著那快速的脈動,訴說著她漸漸地受他影響,一如他一早就為了她而情狂激動一樣,「銹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詞念完了,他深深地看著她,好像要看穿她的靈魂似的。
她心慌地想別開臉,可是,她做不到,也別不開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越靠越近,直到她的世界裡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事,只有他,也只剩下他。
他的唇覆上她的,舌尖長驅直進,肆意地攪弄、吸吮著她,不留半分的餘地。
她的呼吸被他完全地奪去,儘管還有著一點的矜持,但他剛才所做的一切,已經勾起了她青澀的情慾,她的身子正為他而熱燙著,期待著他更進一步的掠奪。
馴服地承受若他的吻,她的手不自覺地攀上他寬厚的肩膀,緊緊地攀住他,不讓軟了腰的自己掉下他的腿。
被他吻著的感覺太過陌生,她不曾感覺過,雖然慌卻又有著與他唇齒相依,相濡以沬是理所當然的矛盾感。
順從這股怪異的矛盾感,她伸出小舌主動地勾動他,與他的舌相擦而過。
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根本談不上是什麼的技巧或者是勾引,但他的反應卻很大,摟抱著她的雙臂忽然將她抱得更緊,如同兩條最牢固的鐵鏈一樣,想將她這輩子都鎖於他的懷裡似的。
他擁抱的力量很大,抱得她都有點發疼,可是她不理會,也不抗議,因為她喜歡他濃烈深切的吻,更喜歡被他緊抱住的感覺,就彷彿世間上再也沒有什麼人或東西可以傷害得了她。
他的動作越來越具侵略性,她不笨,猜得出接下來如果她不阻止,兩人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她應該出聲阻止他的,真的,是應該的,然而她卻沒有,甚至再一次的伸出小舌,與他互相糾纏,直死方休……
北陵飛鷹感受到懷中人兒馴服的回應,滿腔的情火再也按撩不住,他吻得更深,直到丁憐兒快要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他才停下炙熱的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