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絮菲梳洗完畢後,換上一件白色襯衫,套上合身窄裙,隨手梳攏鬈曲的長髮,化上淡淡的妝,踏出房門,巡視了屋子一圈,發現堵塞住的水管和漏水的水龍頭全被修好了。
她晃到後陽台,看見原本堆積在洗衣籃裡的髒衣服已經被洗乾淨,一件一件晾曬在衣架上了,就連她的蕾絲內衣褲也在其中。
……她的蕾絲內衣褲?!
「Shit!」她羞憤地低咒一聲,踮起腳尖試著要將它們扯下來。
「我幫你。」霍騏昂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主動伸手替她把貼身衣物拿下來。
突如其來的男音令她嚇了一跳,她踉嗆地往後仰,跌進他溫暖厚實的胸膛裡。
他單手摟住她纖細的腰,附在她耳畔道:「小心點兒。」
她撇過俏臉,扯過他手中的衣物,毫不領情地說:「不用你多管閒事!」
「我只不過怕你跌倒,才出手扶了你一下。」霍騏昂一臉無辜地聲明自己的清白。
「我指的是這個!」她激動地揚起手中的貼身衣物,說:「以後不許你多事碰我的衣物,我會自己洗衣服、晾衣服,不用麻煩你!」
「我只是想當個體貼的房客。」他聳聳肩,饒富興味地看著她過分激動的反應。
「不需要!」她睨了他一眼,覷見他性感邪氣的笑容,一顆心倏地發燙地怦跳著。
她並不是沒有和異性相處的經驗,雖然情路坎坷,但也談過幾次戀愛,換了幾位男友。可是,從沒有一個男人可以令她感到緊張,甚至慌了手腳,帶給她一種強烈又熾熱的存在感。
「何必這麼見外,反正我們之間都那麼熟了。」他狀似不經意地閒聊著,一步步地將話題勾誘到昨晚纏綿火熱的激吻上。
她觸動了他的好奇心,令他不禁想去惹她。
尤其是她那對因為害羞而窘紅的耳朵,顯得特別的可愛,帶著幾分俏麗的氣息。
倏地,絮菲收住步伐,他瞹昧的提醒令她回想起兩人同躺在一張床上的記憶。該不會……她真的酒後亂性,上演了「餓羊撲狼」的戲碼吧?
她轉過身,企圖凝聚怒焰,維持著薄弱的嬌悍氣勢,問道:「昨天我們有沒有……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霍騏昂明知故問。
她咬著唇,臉頰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思忖著該如何開口。
「我們到底有沒有……」她抬起眼睫,覷著他一派無辜的表情,吸氣,鼓起勇氣說:「……有沒有上床?」
「有。」他的黑眸掠過一抹戲謔的光影。
Shit!
她懊惱地皺起眉心,瞪著他,惡聲惡氣地警告道:「昨晚我喝醉了,什麼都記不得,只當自己被鬼壓過,如果你想繼續住在這間房子裡,最好把那件事給忘記!」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是房東,我說了算!」她回眸冷冷瞪住他,威脅道。
他馴順地點頭,但沒幾秒又忍不住開口說:「可是……」
她瞇起美眸,故意凶巴巴地問:「怎麼?你是有意見,還是不服氣?」
「都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昨晚我們有一起上『床』,可是沒有做愛,所以你可以不用那麼介意。」霍騏昂狡猾一笑,越過她,跨出曬衣間。
鬱悶和羞赧頓時轟上她的俏臉,令她的腮頰又添上一抹嫣紅的色澤。
……這傢伙,擺明了就是在耍她嘛!
她拍撫著額頭,挫敗地歎息。唉,她是流年不利還是犯太歲,怎麼會遇到這麼可惡的男人?
晚間七點三十二分,貝絮菲出了捷運站口,手提公事包,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寓所,當她掏出鑰匙打開門,甫跨入門檻的那一刻,還以為自己走錯房子了,因為,她見到有別於過去清冷闐暗的景象。
脫下高跟鞋,她發現自己成堆的鞋子被整齊地擺放在鞋櫃上,客廳的燈亮著,空氣中飄散著一股久違的香味,是她最愛的沙茶羊肉的味道。
她放下手提包,晃進廚房裡,見到霍騏昂單手持鍋鏟,正俐落地翻炒著鍋中的食材。
他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背心、卡其色的休閒褲,露出古銅色澤的偉岸健軀、勻稱的肌肉線條,渾身散發著陽剛及性感的味道。
她從來都不知道男人穿起圍裙,專注做菜的姿態會那麼迷人,令她不自覺地看傻了眼。他寬闊的肩線給她一種好踏實溫暖的感覺,令她差點衝上前環抱住他的腰,向他撒嬌。
當一個女人工作超過了九個小時,回家後發現竟有一位性感猛男準備了熱騰騰的飯菜等著,還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還幸福呢?
「你回來啦?要不要先吃飯?」霍騏昂俐落地將沙茶豐肉盛盤。
她瞄了餐桌一眼,看到桌上還擺放著一盤炒高麗菜、糖醋魚和竹筍湯,還有香噴噴的白米飯,令她的口腔不爭氣地分泌了大量的唾沫。
「今天的魚很新鮮,所以我買了一條,做了糖醋魚。」
他的笑容裡有一種親切的邀約,加上鮮香四溢的佳餚,令她幾乎抗拒不了誘惑。
殘存的尊嚴和飢餓的肚皮陷入天人交戰中。
絮菲忍不住在心裡提醒自己——別忘了,早上時這男人對你開了多麼惡質的玩笑!
但是,雙腳像有意識般,自動地往餐桌靠近,雙手也很自然地接過他遞來的一豌白飯,拿起筷子低頭扒著白飯。
「這是梨山的高麗菜,新鮮爽脆,多吃一點。」霍騏昂主動地替她挾菜。
她埋首吃了一碗飯和半條糖醋魚,又喝了一碗竹筍湯後,才滿足地放下碗筷。
霍騏昂覷著她的臉,體貼地問道:「還要再添一碗飯嗎?」
「不用了。」她抽起紙巾拭著嘴角的油漬,顱著正在喝湯的男人。
「你工作那麼辛苦,應該要多吃一些,補充營養。有沒有特別想吃的菜?可以列出菜單給我,我明天上市場買回來煮。」霍騏昂討好地說道。
酒足飯飽之後,她又恢復了戰鬥力,含笑地看著他,說:「霍先生千里迢迢從美國跑來台灣,應該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怎麼好意思勞煩你呢?」
「叫我騏昂就成了。」他主動省略掉姓氏,搭起友誼的橋樑。「反正我也不太忙,說勞煩就太過見外了。」
「你不用工作嗎?」她小心地刺探著。
他匆地停住挾菜的動作,邃亮的眼直勾勾地瞅著她看,輕笑道:「房東小姐好像對我很感興趣?」
「我總要知道自己的房客是什麼樣的人?做些什麼事?會不會給我惹上麻煩?有沒有前科?是不是通緝犯吧?」她揚著「房東」的旗幟,問得理直氣壯。
「我從事安全顧問的工作,受托保護某些特定人士,也會在公開場所維護秩序和物品的安全。」霍騏昂很巧妙地避開與工作內容有關的機密問題,絕口不提過去的豐功偉業。
譬如,他曾經替「蘇富比藝術拍賣會場」設計過一套紅外線偵測系統,能有效地偵測出入侵者,防止藝術品失竊;也受過法國尼斯美術館的委託,找回離奇失竊的四幅名畫,並成功揪出幕後指使的雅賊。
「是保鏢嗎?」她疑惑地挑高秀眉。
「算是吧。」他不置可否地回答。
她打量了他一眼。原來這傢伙是從事保鏢的,怪不得身材練得這麼勻稱健美,那寬闊健碩的胸肌簡直比女人的上圍還發達。可惜她是婚禮企劃,不是星探,否則還真想推薦他去拍男性內褲廣告,他性感得足以令每個女人掏出錢包,買幾件回去給自己的男人穿……
嘖,在想什麼啊?咬了咬殷紅的下唇,她連忙趕出腦海中的胡思亂想。
「房東小姐,我的交友情況很單純,無不良嗜好,也沒有前科,更不是通緝犯,這些你都可以放心。」霍騏昂放肆地欣賞她美麗小臉上豐富多變的表情。
「先說好,我這個人最注重隱私,不歡迎外人來打擾我的生活,也拒絕一些閒雜人等進入我的房子。不過既然你是我的室友,就另當別論。」
「謝謝房東小姐給我的特權。」他痞痞地笑道。
「重點是——不准帶女人回來過夜。」她很認真地說道。
「我單身,沒有女朋友,所以你可以放心。」
「你總不可能一直保持單身吧?反正只要是住在這裡的一天,就不許有外人進入。」她再三叮嚀。
她可不想在三更半夜時聽到煽情的打罵聲,或是起床喝水時突然撞見曖昧的景象,弄得雙方尷尬不已。
「你在暗示我什麼嗎?」他丟給她一個很值得玩味的眼神。
「什麼?」她聽得一臉茫然。
「我沒有女朋友……」他欺近她,咧開唇,笑道:「如果房東小姐需要的話,我很樂意當你的護花使者。」
「但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眼一瞪,她冷冷地宣告,站起身,與他拉開距離。
「那真是可惜了。」他無奈地聳聳肩。
她故意丟給他一記千嬌百媚的笑容。「還是很感謝你權充『水電工』,替我修好水龍頭和水管。」
「能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他討好道。
「那這些碗筷就麻煩你收拾了,房客先生。」她挺直背脊,離開餐桌,匆地又回頭丟下一句話。「還有,我最討厭房子裡出現煙味,如果你煙癮犯了,請你到陽台上去抽煙。」
「好的。」霍騏昂盯著她纖細的身影,眼底浮現一抹淡淡的失落。
難得出現一位令他心動又激賞的女人,不管是長相、身材或是嬌悍的個性,都對足了他的胃口,誰知地卻已經名花有主,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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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緹飯店」二樓的法式餐廳內,侍者端著兩盤牛排,和一瓶頂級的紅酒,擺放到霍騏昂和何志威的餐桌上。
服務生將紅酒倒入紅酒杯中,讓兩人試口感。
何志威輕晃著杯中暗紅色的酒液,輕啜一口後,滿意地點點頭。「這紅酒的味道很好,試看看。」何志威主動為他倒酒。
「謝謝。」霍騏昂放下刀叉,舉起酒杯輕啜。
「騏昂,謝謝你願意從美國回來幫我。要是在台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沒關係。」何志威眼底充滿感激。
「暫時沒有。」霍騏昂拿起刀叉,俐落地切了一塊牛排,送進口中。
何志威從公事包裡掏出一疊資料遞給他。
「這是下個月底我要在婚禮上展示的Elaina列頂級粉紅色鑽石,是由一位法國珠寶設計師所設計,此款珠寶也是用他妻子的名字命名的。除了這條鑽石項鏈之外,尚有一枚同款的鑽戒,但是一個月前在韓國參加亞洲珠寶展後失竊了。」
霍騏昂從牛皮紙袋裡掏出資料,翻看著。
「Elaina系列是鑽石中的極品,市價值一千兩百萬美金,而我已經在亞洲珠寶展上找到一位日本買家,所以必須將失竊的Elaina鑽戒找回來。」
「你的意思是,想透過婚禮展示Elaina鑽石項鏈,誘出竊取Elaina戒指的人?」霍騏昂撫著下顎,壓低音量。
「我知道這麼做很冒險,但是我沒有其他的選擇。日本買家對我很重要,所以我將Elaina戒指被竊的消息封鎖起來,不敢讓外界知道。」何志威懊惱地皺起眉心。「我想竊賊一定對鑽石非常有研究,才會找Elaina系列下手,而且既然得手了戒指,逮到機會就一定會再下手偷項鏈的,畢竟它才是真正值錢的東西。」
「我明白了。」霍騏昂迅速地將資料收進背包裡。
「我們準備在這裡舉辦婚禮,到時候會有許多企業人士參加。除了飯店本身會提供保全人員之外,我希望你能再幫我規劃一套縝密的安全系統。我已經將『朵緹飯店』的平面圖附在裡面,至於婚禮流程和細節規劃再商討。」
「你選擇這間飯店做為宴客場地,有什麼特殊考量嗎?」霍騏昂翻閱著飯店的平面圖,研究出入的交通動線。
「因為我的未婚妻是這間飯店董事長的女兒,她希望婚宴能在一樓的宴客廳舉行。」何志威說。
霍騏昂撫著下顎,陷入思考中。
何志威繼續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下個月初也會在香港參加珠寶展,雖然Elaina系列不會參展,但為了確保安全,可以請你一同隨行嗎?」
「沒問題,屆時我們再商討細節。」霍騏昂爽快地答應。
「太好了!」何志威鬆了口氣,站起來說:「我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進行,那我就先告辭了。帳單掛我的名,需要什麼儘管點沒關係,有機會也可以帶女朋友一起來這裡用餐,這裡的甜點舒芙蕾很道地,值得嘗一嘗。」
「謝謝。」霍騏昂說。
送定何志威後,他繼續用餐,又招來服務生點了一份舒芙蕾,愉悅地品嚐著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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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絮菲一身俐落的套裝,腳踩著高跟鞋,和造型部的同事藍桐智一起踏進「朵緹飯店」內,兩人在經理的帶領之下,勘察著宴客廳的動線規劃,準備為高中學妹常凝芝企劃婚禮。
常凝芝是「朵緹飯店」董事長常啟德的獨生女,準備在六月底與「喬威珠寶集團」的總經理何志威結婚,這是企業界與時尚界的大事,已引起了各方的關注,因此馬虎不得。
「貝小姐,這是常小姐要我交給你的書面資料。依照我們董事長的要求,希望婚禮全部都使用香檳色玫瑰花。另外,除了宴客廳之外,常小姐希望能加辟一個臨時招待處、新娘休息間……」飯店經理一一轉達常小姐的要求。
「我明白了,等我畫好設計圖後,會帶來給常小姐看的。」絮菲淺笑道。
「常小姐幫你們在二樓的法式餐廳訂好位置了,我現在帶你們上去好嗎?」經理有禮地問。
「張經理,不用麻煩,我們自己上去就行了。」絮菲說。
「這樣啊,那請從這邊的樓梯直接上去,我就不招呼你們了。」經理指著大廳旁側邊的樓梯。
兩人拾階而上,並肩走在暗紅色的地毯上,藍桐智湊近她,問道:「你家裡那個男人怎麼樣了?」
「誰啊?」絮菲一臉迷惘。「你說周仁森嗎?他到上海出差了,下個星期才會回來。」
周仁森是她最新一任的男朋友,在外商公司擔任業務部經理,兩人在一場婚禮中認識,他是新娘的哥哥,透過新娘漸漸地熟稔,追了她一年半,展現了耐心與誠意,所以她終於在兩個月前答應與他交往,開始一段隔著海峽兩岸的遠距離戀愛。
「周仁森?」藍桐智輕嗤道:「誰在跟你談那個長得像『壞掉的王紹偉』的人!我是說你家裡那個!就是會穿著圍裙煮菜給你吃的那個呀!」
「你說那只……甜、食、獸?」她皺起眉心,語氣嫌惡。
「什麼甜食獸?」藍恫智大感興趣。
「我沒有見過男人那麼愛吃甜食的,他居然把客戶送給我的三大盒喜餅全都配伯爵茶吃光了!還有,冰箱隨時保持六盒Haagen-Dazs冰淇淋和Godiva巧克力!」她忍不住批評道。
「那跟你剛好是互補關係,反正你又不愛吃甜食。」
「唉!」她無奈地說:「我根本是跟一隻甜食獸生活在一起。」
「放心,你又不是甜點,不用擔心他會『吃』了你。」他瞹昧兮兮地說。
「神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絮菲投給他一記白眼。
藍桐智頂頂她的手臂,眨眨眼,說道:「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該不會擦出什麼愛的火花吧?」
「想太多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我的感情道德觀不容許我同時與兩個男人交往。」她表情認真地澄清著。
「但是你那個男朋友,台灣、上海兩地跑,誰知道他會不會不甘寂寞,台灣一個、上海一個,玩劈腿遊戲,大享齊人之福呢?」藍桐智提醒道。
「你詛咒我的愛情啊?」她收住腳步,回眸瞪著他。
「我是用……『女人』的第六感提醒你。」
絮菲側睨了他一眼,嘀咕道:「你也算是個『女人』嗎?」
藍桐智是個同性戀者,從事造型工作,她被延攬至「玫瑰婚事」擔任婚禮企劃部組長後,便挖他過來擔任彩妝師,兩人不只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情感,亦是談心的好朋友。
他們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走進裝潢雅致的法式餐廳內,選了一處靠窗的位子坐下。
方桌上鋪著潔白的餐巾,浮水蠟燭和白色的玫瑰花作為裝飾,呈現出高雅浪漫的氛圍。
絮菲點完餐後,將菜單遞給服務生,舉起玻璃杯,喝了幾口水,環視餐廳一眼,忽地在左前方的位子上撞見一張熟悉的臉孔,她難以置信地瞇起眼打量對方。
男人優雅地拿起湯匙,挖起舒芙蕾送進性感的薄唇裡,俊酷的臉龐流露出滿足的淺笑。男人似乎也發現了她盯視的目光,舉杯朝著她的方向,送上一記邪邪的眼波。
她的心忽地沉篤篤地怦跳著,耳根又泛起一陣灼燙,飛快地低下頭,佯裝研究著桌上的浮水蠟燭。
「你怎麼了?臉怎麼那麼紅?」藍桐智發現了她的異狀。
「甜食獸。」她抬眸覷著他,低聲說。
「什麼?」藍桐智一臉疑惑。
「甜食獸出現在我左前方十點鐘的方向。」她飛快地瞄了他一眼,發現霍騏昂還在看她,連忙又移開眼。
「我要看!在哪裡?」藍桐智驚訝地轉過身,依照她的指示,梭巡了餐廳一圈,對上了一張俊挺的臉龐。
「你的動作不要那麼誇張,會被他發現的。」絮菲小聲地提醒。
藍桐智驚呼道:「……老天,甜食獸還真是一個極品男耶!浪蕩不羈中帶著狂放的氣質,乍看之下有點壞壞的,可是吃起甜點的表情卻像個小男生一樣,好可愛喔~~」
「你收斂一點好不好!」絮菲扳過他的臉,移開他「飢渴」的目光。
「甜食獸比那株『人參』好很多,光外表和帥氣度就差了十萬八千里,而且他還會做菜給你吃、幫你打掃家裡,簡直就是個優質好男人!」藍桐智完全沉浸在霍騏昂的「男色」裡。
她毫不客氣地彈著他的額頭,潑他冷水。「你想太多了!他只是我的『房客』,我們只是單純的室友關係。而且,我不是那種光看一個男人的外表就會迷上的女人。」
「你只是迷戀男人穿白襯衫和系領帶的樣子,喜歡白領階級、三高男嘛!」藍桐智涼涼地調侃道。
「怎麼,你對我的擇友條件和愛情觀有意見嗎?」絮菲不服氣地鼓起腮幫子。
「喜歡『三高男』,當心找到一個發線高、輩分高、血壓高的男人。」藍桐智發揮毒舌本色,糗著她。
「你早上沒漱口,還是活久了,欠扁?」她瞇起美眸,瞪著他。
「我只是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根據我『閱男無數』的經驗看來,那個周仁森感覺很不實在,油嘴滑舌的。上個月他來探班時,我還看見他的眼睛盯著蘇菲亞的胸部一直看。」
「男人都是視覺性的動物嘛!」她面子掛不住,忍不住替周仁森找借口。
「嘖,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點?」藍桐智無奈地攤開手。
藍桐智的話令她陷入思考中,她究竟是喜歡上周仁森哪一點呢?真實她也說不上來,只是好像也找不到理由來拒絕他的追求。他學歷不錯,樣貌也不差,而且事業穩定、懂得討她歡心。
她並不討厭他,但好像離愛還有一段漫長的距離,總覺得對他少了一份衝動的熱情。再加上他常常往返兩岸之間,兩人見面的次數很少,僅能靠視訊和電話維持感情。
而最近這一個月更誇張,每次見面他都曖昧地暗示她,希望可以達到「靈肉合一」的境界,令她備感壓力且充滿無力感。
她支著下顎,忍不住瞟了霍騏昂一眼,只見他從容不迫地站起來,走向她。
貝絮菲愣愣地盯視他,發現她的心跳又以違反自然的頻率怦動著。她又不是跟這傢伙不熟,為什麼每次見到他都會變得莫名緊張呢?就像現在兩人明明隔著幾步的距離,還有藍桐智陪著她,但是他強烈的存在感卻令人很難忽視。
「嗨!跟朋友來吃飯嗎?」霍騏昂的臉上掛著笑容。
「對、對啊!」絮菲接收到了藍桐智的暗示,介紹兩人認識。「這位是我造型部的同事,叫藍桐智;這是我的房客,霍騏昂。」
「很高興認識你……房客先生。」藍桐智笑得十分曖昧。
「你好,藍先生。」霍騏昂說。
「不必這麼見外,叫我桐智或者小藍就可以了。」藍桐智笑意吟吟地眨眨眼。
「這麼巧,你也來這裡用餐?」絮菲問道。
「剛才和一個朋友約了在這裡談事情。」霍騏昂閒適地入座,用著十分有趣的目光盯著她好看的側臉。
藍桐智則被晾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桌上的玫瑰花,耳朵卻靈敏地豎起,聆聽兩人的對話。
「你朋友呢?怎麼沒看到?」絮菲隨口問道。
「他有事,先離開了。」霍騏昂淡笑道:「你呢?不用上班嗎?」
「這間飯店董事長的女兒常凝芝是我的學妹,她要結婚,請我當她的婚禮企劃,我們就是特地來勘察會場和溝通流程細節的。」
霍騏昂盯著她美麗的臉。沒想到兩人竟會這麼有緣,不只同屋而居,還幫同一對新人企劃婚禮,只不過她是負責婚宴流程的,而他則是管保全部分。
忽地,餐廳入口處進來的一對男女,吸引住藍桐智好奇的目光。
女的穿著性感火辣,挺著一對傲人的「聖母峰」,定睛一看,竟是婚紗門市部的專員蘇菲亞!而摟著她的男人……怎麼愈看愈像整型失敗的王紹偉?
藍桐智拍拍絮菲的手臂,疑惑地問道:「喂,你那個男朋友,他現在人在哪裡?」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周仁森在上海工作,要下星期才會回台灣。」絮菲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那肯定是我眼花……」藍桐智揉揉眼睛,自我催眠。肯定是他最近太迷偶像劇了,近視又加深。
「什麼眼花?」絮菲好奇地轉過身,目光不經意地對上了坐在鄰桌的周仁森,而他的手正游移在蘇菲亞的大腿上,大吃她的嫩豆腐!
周仁森抬頭,不期然地見到了貝絮菲,笑容頓時凍在嘴邊,吶吶地喊道:「絮菲……」
蘇菲亞也回過頭,見到她,立即朝她微笑道:「絮菲、桐智,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裡啊!我介紹我男朋友給你們認識——周仁森。」
聞言,絮菲站起身,殺氣騰騰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