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哲在做夢,一個內容邪惡的夢。夢裡面有女人,而且是那種渾身都香噴噴、很妖艷很性感的女人。
    雖然那個女人身上的香味跟某種沐浴乳差不多,也沒有很大很挺的胸部,但那輕柔中帶著誘惑的撫摸就像能讓他著火,每一寸被碰到的皮膚都在顫慄,充滿焦渴的欲求,他已經長大了,當然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
    那些富有魔力的手指完全控制了他,他彷彿變成了一件樂器,只要被主人輕輕撥動,就會發出早已被調好的聲響,高低強弱只憑手指的力量與角度,絕不會發生意外的走音。更奇怪的是他並不討厭這種支配,甚至會主動去渴求那些手指,尤其當身體中心的部位產生亢奮的響應,連這些胡思亂想也驟然停止。剩下的只有燃燒,那些手指卻該死的消失不見,而且四肢都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黑暗的世界裡他開始不停的掙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從辛苦的夢境裡逃脫,醒來時才發現被一張薄毯包裹著的自己居然一絲不掛,而且滿身都是熱汗,口渴、頭痛,還很迫切的想去一個地方。見鬼了……他一邊迷迷糊糊的詛咒夢境一邊費力的從床上爬起來,順手套上不知什麼時候扔在枕邊的睡袍,半閉著眼睛向廁所那邊慢慢蹭過去。
    摸了半天才打開廁所裡的燈,然後匆匆解決掉生理需求,洗手也是半閉著眼的小哲根本沒有抬過頭,走到門口才感覺有個障礙擋住他。
    慢慢的睜開整雙眼睛,眼前居然是跟夢境裡差不多的情景——一個女人,而且是很漂亮很風騷的女人穿著一件性感的吊帶睡衣對他微笑。
    「哇……」小哲嚇得大叫了一聲,連忙拉緊睡袍的前襟,再定了定神才帶著夢幻般的眼神開口:「唔……你……你好!」
    「……」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美女馬上就笑得花枝亂顫:「好可愛哦,你是他的……小情人?」
    「什麼他的……」
    「真是壞蛋……你還沒有成年吧?唔……越看越可愛,讓姐姐親親……」
    美女說著說著就伸出手捧住了小哲的臉,一個香香的吻落在了他的臉上。雖然跟夢裡的香味有點不一樣,小哲還是興奮又害羞的紅了臉,誠實的反應更讓美女讚歎:「好漂亮的小鬼……來讓姐姐看看你長大沒!」
    「哇……你幹嗎!」真的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小哲大叫著彎腰掩住了自己被偷襲的部位。雙手都放在身前的少年紅透了一張臉,不敢再看向別的地方,對面的笑聲好像帶著那麼一點惡意:「還很純情哦,那個混蛋真可惡!」
    「誰在鬼叫……你們在幹什麼?」
    短暫的窘迫之後,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小哲抬頭一看……是那個混蛋洛縱宇!皺著眉注視他們兩個的男人太過真實,讓小哲一瞬間就從夢裡回到現世,腰桿也遺憾的挺直了,秀逗的大腦開始思考問題。
    這個美女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壞蛋的未婚妻?天啊……她雖然很美很媚,但實在很過分的說,哪有對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就能隨便做出這種舉動的女人啊!小哲怔怔的張著嘴,一個人想的煞是辛苦,可只要一抬頭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又忍不住滿面通紅的低下了頭。
    「你,快點洗澡了就走;你,回床上去乖乖睡覺!」
    語意不善的男人這般下著指令,完全不理會美女幽怨的目光,伸手就拖住小哲往外走。感覺到痛的小哲馬上以仇恨的瞪視表達不滿,卻被美女撒嬌的聲音奪去了注意力。
    「你總是這個樣子!好晚了啊,人家想留在這裡過夜嘛!」
    走到半途的洛縱宇並沒有回頭,只稍稍停頓了腳步:「你知道我的規矩。我從來不留人過夜。」
    「那……這個小鬼呢?他是你什麼人?」
    「這不是你應該問的。」
    語氣已經明顯的降溫,小哲吃驚的看著洛縱宇一臉的陰沉,真是狠心的傢伙……對自己的未婚妻毫不猶豫說出這種話,還一臉別人欠了他二五八萬的樣子。
    「……我回去就好了嘛,別生氣啦。下次也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再說吧。」
    漫不經心扔下一句很明顯的敷衍,洛縱宇緊緊抓著小哲的手臂把他一直拽進客房裡。
    「睡你的覺,少管閒事。」
    被一股大力扔在床上,小哲很生氣的坐起身來,朦朦的月光透進窗子,他不用看清楚洛縱宇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很討厭。被女人碰觸過的地方還殘留著刺激的興奮感,他現在怎麼可能睡得著呢……真是的,壞蛋洛縱宇!他只能恨恨的拿身邊那張薄毯出氣,用力揪著毯子的邊緣小聲罵出發自心底的話。
    「……你念什麼?睡覺!」
    粗魯的命令顯示著男人所剩的耐性已經不多,但這種強硬的口氣更惹得小哲豎起了全身的汗毛:「不關你的事!混蛋混蛋混蛋!」
    「你到底在鬧什麼……現在已經很晚了,減低你的音量!小鬼!」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凶什麼啦!你聲音大就了不起啊?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對這種幼稚的罵句簡直無法回應,男人近乎呻吟的歎了一口氣才上前強行摀住小哲的嘴,小哲亂七八糟的掙扎把床上的枕頭都踢落了幾個,男人乾脆扭住他的雙手牢牢壓在頭上,有力的腰和兩條長腿也加入壓制的行列。
    「嗚……嗚嗚……啊……」
    只簡短的叫了幾聲,拚命掙扎的人就靜止下來了,男人放心的鬆了一口氣,卻發現身下的小鬼不太對勁,夏天裡薄薄的睡袍是什麼都藏不住的,更何況是這種兩個人緊貼在一起的狀況,男人小小吃驚的同時,耳畔也響起急促的喘息。
    「……你還真是有精神啊,小鬼。」
    男人無奈的鬆開了自己的手,起身坐在床畔看著眼前已經縮成一團的人形物體。過了很久很久,那團名為小哲的物體才發出低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嗚……你滾啦!」
    「……很辛苦?」
    「……滾啦!」
    房間裡沉默了下來,不再發出任何回答的聲音。小哲還以為那個混蛋已經走了,才敢慢慢的舒展身體,耳邊卻響起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要不要我教你?」
    「哇——」
    又一次嚇到大叫的小哲差點魂飛魄散,身邊的壞蛋卻發出了輕輕的笑聲:「小鬼,不用這麼高興……」
    這種笑聲很奇怪,明明發自小哲應該討厭的人,但小哲一點也討厭不起來,反而聽得心裡有點發癢,就好像夢裡的那個女人在他耳邊說話的感覺一樣。
    「呃……」小哲說不出話了,只能從喉間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某種濡濕而柔軟的觸感開始一點點覆蓋他的耳括,這種感覺也跟夢裡一樣,但又不完全一樣……現在的感覺更真實更貼近,皮膚顫慄著迎接每一個小小的興奮,小哲張大嘴呼吸潮濕而熱燙的空氣,身體緊繃得就像要爆炸。
    「……放輕鬆,什麼都別想……」
    「唔……哦……」
    那種濡濕的觸感漸漸下移,小哲也逐漸放鬆了身體,當胸前的兩點被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俘獲時,他又發出了細細的呻吟,但這一次他沒有大驚小怪的嚇到,因為他的腰已經出於本能向上挺起。覆在他身上的人也微微壓低了腰部,這種簡單的摩擦立刻刺激到整個神經。
    「啊……」手臂也自動的伸長,抱住了那個寬闊的背脊,從睡袍敞開的下擺鑽進去,直接觸撫裸露的皮膚。很快的,移動的手指下傳來怪異的觸感,他頗為好奇的順著紋路反覆撫摸這塊地方,好像是……一道很長的疤。
    「……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任何狀況都不能打消少年人的好奇心,小哲儘管興奮得全身都在顫抖,也還是抽空問了這句話,正在親吻他小腹的男人微微一僵,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很痛吧?」
    忍不住再次摸上這道長長的疤,輕微的凸起感讓小哲皺眉,剛才還很熱情的男人卻突然推開他,聲音也變得像冰一樣:「很晚了,我去睡覺。」
    「啊?」小哲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卻什麼表情也看不清。
    「我不想陪你玩長大遊戲了。晚安!」
    「你……」
    腦袋要壞掉了,這個傢伙怎麼這樣啊……小哲想不通是哪裡出了問題,還在發熱的身體根本就冷不下來,但姓洛的混蛋說完話就毫不留情的走向門邊。
    「喂!你……」
    「要是真的這麼飢渴,自己解決,不會這麼大了還沒有過吧。」
    「……你……混蛋洛縱宇!」
    「啪!」
    回答他的是乾淨利落的關門聲。

《零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