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比自己小的情人總需要花一些精力來馴服,這一點很多男人都有過體會,尤其當這個小傢伙終於變得溫順以後,那種身心舒泰的愉快真是難以言傳。現在的洛縱宇就很愉快,渾身都熱燙柔軟的小鬼膩在他懷裡不肯起床,輕輕的叫了好幾聲只得到迷糊不清的呢喃,讓他忍不住又想上下其手。
    吻了吻小鬼的臉,才發現那種熱度不太正常,嫣紅的膚色和乾裂的嘴唇也十分的不健康。男人小小的吃了一驚,用手探上小鬼的額頭,好像是發燒了,昨晚的任性和狂歡終究留下了後遺症。稍稍猶豫了一下,男人拿起床頭的電話,看小鬼弄成這樣自己也不想去上班了,就空出一天來遠離工作吧,親自照顧這個小鬼也應該不會太悶。
    召來自己的私人醫生為小鬼處理病情,還留著激情痕跡的身體是絕對不能轉去醫院的,他可不想明天的娛樂頭條出現什麼討厭的字眼,即使花點功夫去壓下消息也比較麻煩。
    他沒有想到的是小鬼居然病得很重,降溫之後仍然昏睡在床上意識不清。也許是昨天的體力消耗太多,小鬼一直沒有什麼力氣,打架留下的一點外傷也有發炎的跡象。與他私交不錯的醫生很嚴肅的做出交待:病人需要良好的休息,多喝水,一周內都不能再做劇烈運動。面無表情的一直點頭,洛縱宇早就不會為這種露骨的暗示而臉紅,另一個問題才讓他非常頭疼——病人還需要吃流質的食物,最好是那種很濃很稠營養豐富的粥。
    煮一鍋稀飯應該不難,為這件事專門請人也未免太小題大做,洛縱宇送走了醫生就進去廚房,看著那些精美的廚具發起了呆。當然,發呆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幾分鐘之後他只能皺著眉挽起衣袖,平生第一次體驗怎麼淘米。平時家裡的東西也都是秘書買的,那個該死的女人在這一點上很主動,即使聲明了並沒有加班費也會幫他買好一堆生活用品,每次送來新的就順便扔掉過期的。他很奇怪自己現在想到了那個背叛他的女人,而且還有那麼一點點懷念她做的家常菜,那個女人是所有暗戀他的女人裡面唯一沒有上他床的,他曾經有所暗示但居然被拒絕了。愚蠢的女人……洛縱宇搖搖頭揮去腦海中殘存的影像,繼續跟手裡的米展開戰爭,小時候有看過母親怎麼煮飯,以他超強的記憶力應該很容易想起來。
    花了半個小時煮好一小鍋稀飯,不忘記在裡面加上鹽然後拿到小鬼的嘴邊。閉著眼睛的小鬼不肯張開嘴,他只能拿出哄小孩的勁頭哄這個小鬼。說著那些肉麻兮兮又無比幼稚的話,洛縱宇發現自己的臉竟然在發燙,小鬼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睛,只是看著他的眼神虛弱又遙遠,似乎透過他在看著另外的什麼人。
    「小鬼……張開嘴。」心裡有點不快的男人如此命令了一聲,小鬼也乖乖張嘴迎接勺子裡的粥,已經被男人用嘴吹過的粥不是太燙,小鬼慢慢的吞了下去。
    難得親自來照顧這個小鬼,這個小鬼居然並不是太開心的表情,男人忍住怒意一口口餵他,自己的臉色也不知不覺沉了下來。這個要命的小鬼……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就好像嘴裡吃的是毒藥。
    好不容易喂完了這碗濃濃的粥,還要幫小鬼擦乾淨嘴。動作粗魯的男人也並沒有聽到抱怨,小鬼一直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盯著男人的臉,惹得男人冷冷開口問他:「怎麼了?很不好吃?」
    「……不是。」
    「那你幹嗎這樣盯住我看?還一臉的不喜歡。」
    「……不是的。我……我在想……沒什麼。」
    「見鬼!吞吞吐吐的像個女人,吃飽了就睡吧!我去公司!」
    變大的聲音讓小鬼的身體往被子裡縮了一下,手卻悄悄拉住了男人的衣袖:「不是的……你別走。我……我想……」
    「你現在還想要?老天……醫生說你要休息!」
    「不是!我……我只想要你……抱著我睡。」
    臉上還殘留著病態的嫣紅,耳根又染上一點鮮艷的粉色,這樣的小鬼對洛縱宇是個考驗,那個要求也讓他再度皺眉:「只要抱你睡?我不想睡……小鬼,你腦子壞了?我跟你睡一起會很辛苦!」
    手又悄悄的收回去,小鬼低下頭勉強動了動嘴角:「那……你去上班吧。」
    「……你要乖乖睡覺,不准亂動!」
    嚴厲的說出這一句話,洛縱宇面色不善的爬上了床,手臂一伸就把小鬼整個抱進懷裡:「睡吧!」
    「……嗯。」
    雖然小鬼確實很聽話的沒有亂動,洛縱宇還是僵硬著身體無聲歎氣,過了好半天,耳邊又響起低低的聲音:「洛……」
    「幹嗎?」
    「我想知道……你的事。」
    「沒什麼好講的!無聊。」
    「……我想聽……」
    「……見鬼!我叫洛縱宇,二十六歲……」
    「我想知道……洛縱宇……心裡的事……」
    「……我心裡哪有事,乖乖睡覺,不准再問了……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玩,給你買喜歡的東西……」
    「……洛……你騙我……以前……你就騙我……我的星星……我的公主……花園……沒有了……你答應過……要陪給我……不是的……你不是他……不是……宇哥……沒有了……星星……沒有了……洛……我……你……不想……你」
    越來越低的語音漸漸模糊,男人輕輕湊近一看,懷裡的小鬼已經昏昏欲睡的閉上了眼睛,只是嘴裡還在說著那些毫無條理的胡話,拽著他衣服的雙手也慢慢鬆開。把一隻又熱又濕的小手握進掌心,男人無意識的以大拇指來回摩梭,看著那張昏睡中也皺成一團的臉蛋,一時之間微微出神。
    打了兩天的針,也吃了兩條的藥,到第三天終於早早起床的小鬼總算恢復了精神。悶在家裡待了兩天,洛縱宇本來是想陪他出去玩玩,但他居然變得非常懂事,叫男人去上班而自己去上課。
    這真是個奇異的轉變,病過一場的小鬼好像又長大了一點,洛縱宇有點不放心的去了公司,小鬼居然也沒有在他工作時打來電話。另一個小鬼就不會放過他了,但積壓了兩天的工作實在太多,簽名簽到手軟的男人連午飯都沒時間吃,直到下了班才有空處理私事。
    一起吃了飯,然後一起回到家裡的大床上,飢渴了兩天的慾望也確實需要安慰。痛痛快快的做完以後,洛縱宇心情輕鬆的答應了那個聰明的小傢伙並不過分的一些要求。做為一個偶像歌手,這個小傢伙也有一定本錢,一把尚算悅耳的嗓音足以彌補連歌譜都不識的缺陷。這筆生意不會虧本,何況小傢伙的要求不過是讓他的新專輯提前上檔,另外為他在公司新開的電影裡安排一個角色。
    其實以自己閱人無數的眼光,小哲的條件也相當不錯,但那個小鬼好像不太想進娛樂圈,即使小鬼有興趣也不大適合。還是讓小鬼乖乖的去念大學,走自己該走的那條路,在床上慢慢抽著煙的男人露出慵懶的微笑,那個小鬼……即使再長大十歲也不會變得太聰明吧。
    房外似乎響起說話的聲音,應該是那個小鬼回來了,男人穿上睡袍走出臥室,小鬼正站在玄關那裡跟即將離開的人聊天。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小鬼好像生氣了,低下頭就往裡面走,一副不想再理人的樣子。
    「你們講了什麼?」
    「……沒有。」
    小鬼悶悶的聲音顯得很不開心,那個正在出門的傢伙卻回頭對他眨眼,男人往門口瞪了一眼,嘴裡溫柔的放低了聲音:「不高興了?為他吃醋?」
    「……鬼才為你吃醋。他說……你最喜歡的是我……他胡說……」
    明明是這樣否認著,男人卻居高臨下的看到小鬼脖子上紅了一片,不肯抬起頭的少年繼續往自己房裡走,不到兩步就被男人從背後緊緊抱住。熾熱的嘴唇貼上少年的後頸,拚命閃躲的少年大聲叫著「不要」,男人壞壞的笑起來,轉過懷中的身體正面相對:「還說沒有吃醋?這麼生氣。」
    「……」怎麼躲都躲不開男人眼光的少年沉默了幾秒,終於以回復平靜的聲音輕聲應答:「不是……大門還沒關啦!別人會看到。」
    「那……我去關門,然後一起洗澡。」
    「……好啊。」

《零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