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給予2988特權的不止同房的犯人,他在生產區的服役也變得格外輕鬆起來。幾百人辛苦工作的大車間裡,他什麼都不用干,還擁有了自己的休息室,這個監工的活兒實在不錯。作為對獄長禮遇的回報,他開始與其他監房的頭兒和平共處,各自管好自己房裡的人,維護看守們能力所及之外的另一種秩序。
    從休息室的窗戶裡看出去,忙碌工作著的囚犯們都很守規矩。面色蒼白的青年混在一大群人當中也十分醒目,儘管一直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兩條腿卻微微發抖。已經好幾天了,這個沒用的傢伙還是很虛弱,跟那個晚上所呈現出來的強悍完全不同。
    那一晚的2989只經過短暫的昏迷就很快甦醒了,面對他冷酷的眼神祇回饋了毫不掩飾的厭惡。他掐住青年優美的脖子,並在那豐潤的耳朵旁邊低聲說出飽含羞辱的威脅,而向來多話的2989對他的回應卻是沉默的怒視。不過,那雙火焰般的眼睛裡也隱隱投射出屈辱與無助,這細微的變化讓他稍感煩躁。
    「如果你乖乖聽話,我可以讓你多活幾天……我不會讓別人碰你,你也給我好好的保持乾淨,要是被別人搞出什麼病來,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好了,現在給我滾回你的床上,你把我的床單弄髒了,媽的……」
    默默穿上衣服回到自己床上的2989一直沒有再開口,得到了特權也得到了「女人」的2988對這一切都還算滿意,那個愚蠢的白癡應該慶幸自己擁有一雙能撩起男人性慾的眼睛,只不過獻出身體就能安全的生存下去。毫無疑問,這個交易已經違背了2988以往的處世之道,但他並未冷靜的意識到這一點。
    無所事事的觀察了一陣,2988去倉庫巡查,門口的幾個看守正在笑嘻嘻的聊天,還對他抬手打了招呼。他嘲諷的抿了抿嘴角,這真是種難得的和平,甚至還有個年輕的看守對他使了意味不明的眼色,他保持著疑惑走進倉庫。
    堆積如山的包裝箱把倉庫的空間佔去大半,雙眼所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物,他搖搖頭便準備找個安靜的角落躺下。車間裡嘈雜的環境連打個盹也不行,這個倉庫才是最適合休息的地方。但剛找好地方坐下來,模糊的人聲就鑽進了耳膜,他皺著眉走向一堆包裝箱後面,有些眼熟的畫面讓他睡意全無。
    他一眼就認出那個在洗浴間裡曾經見過的男孩,正在發生的事情也和上次一樣。不同的只是這次的加害者中有一個身穿制服的傢伙,配槍和衣褲都保持整齊,僅僅拉開褲鏈露出胯間龐大的凶器。在男孩嘴裡抽插的感覺一定很不錯,看守的手掌緊抓住男孩後腦的頭髮以控制節奏,幾個囚犯也並沒有閒著,正用各自喜歡的方式蹂躪那幅猶如未發育完全的小女孩的身體。
    真是見鬼……2988不耐的看著眼前的場面。男孩在幾乎窒息的折磨中發出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卻在仰起頭的瞬間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旁觀者。
    男孩紅腫的雙眼閃過一絲羞愧,2988只回以一個傲慢的冷笑便準備離開,在他轉過身的同時,倉庫門口傳來有推車進入的聲音,運貨過來的人似乎遲疑的停住了腳步,之後就迅速向這方移近。
    「……你們在做什麼!住手!」
    因憤怒而顫抖的聲音驚醒了每一個犯罪者,2988挑釁的看著這個冒失的傢伙,從他身側飛速跑過去的2989只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其中是滿滿的憎惡與蔑視。
    愚蠢的闖入者很快就被制服了,而且連嘴都被堵得嚴嚴實實,被迫跪下來承受毆打的滋味應該並不太好,從激烈掙扎的手腳上就可以看出。
    2988面無表情的欣賞了一小段才走過去捉住了某個囚犯的手:「夠了,他是我的人。」
    年輕氣盛的看守當場拔出了自己的槍:「給我閉嘴!這裡不需要多管閒事的狗!」
    「是嗎?」2988殘忍的微笑了一下,用自己的胸膛堵住了槍口:「你殺過幾個人?我到這裡來的原因就是殺了一個像你這樣的傢伙,你敢為他報仇嗎?」
    本能的恐懼緊緊揪住了心臟,面對一個這樣的瘋子讓看守發抖的手幾乎握不住槍,2988以優雅的動作搶過了他最熟悉不過的武器,轉眼間就把它頂在了看守的額頭上:「你的同伴就在外面,你可以叫他們來救你……如果來得及的話。」
    「……你、你想幹什麼?」
    「讓我想想……」2988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似乎對某件事興致勃勃:「2989,過來上他,讓這個傢伙嘗嘗你的味道。」
    「不……你這個瘋子!」可憐的看守雙腿發軟的看著2988,嘴裡雖然在咒罵,聲音裡卻流露出祈求:「你要是敢……我一定、一定……」
    未完的話被一記重拳截止,看守只好乖乖閉上了自己的嘴,過度的羞窘與恐懼使他滿面通紅、全身發抖,額頭上也開始不斷滲出冷汗。旁觀的囚犯們露出古怪的笑容,都對這即將發生的罪行充滿期待。
    「我拒絕……走開,你擋住我們了。」
    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的青年只顧為那個被折磨得很慘的男孩穿上衣服,還不斷給予低聲安撫,經過2988面前時才因為被擋住去路而看了他一眼,表情裡一點也看不出對他的行為有多感激。
    「沒膽的傢伙……你以為他會願意被別人知道這種事?只管來吧,我保證他不敢報復。」
    「讓開!」青年憤怒的聲調變得高亢:「你跟他們有什麼區別?不……你比他們更噁心!如果你現在不殺我,就讓我們過去,我不想再多跟你講任何一句話!」
    「你!」2988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白癡,驚訝與迷惑甚至蓋過了暴怒,那雙美麗的眼睛隔得如此之近,其中閃耀的全是唾棄與鄙視。這個認知竟讓他感到微微的沮喪,以至於一時之間失去反應,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身影慢慢離開……媽的!他心煩意亂的轉過身,表情卻分外的冷酷和殘忍,看看那個還在發抖的看守,把手上的槍隨意扔給了一個囚犯:「聽著,他是你們的了!好好享受吧。」
    回到車間的2988發現那個惹自己生氣的傢伙居然還能正常工作,只不過動作上變得相當遲緩。一到午休時間,2989就跟那個賤貨坐在一起,如果不是臉上有明顯的淤青,兩張相互微笑著的面孔實在看不出身上的傷,但2988很清楚的知道那兩個傢伙目前的身體狀況都不算太健康,只要隨便什麼人再給他們加上個幾拳幾腳,說不定就能要他們的命。
    到了集體沐浴的時候,那兩個傢伙仍然在一起,2988冷眼看著他們的笑容,恨不得親手打爛那兩張漂亮的臉。該死的愚蠢……離開同房的人,還跑到角落裡,門外的看守根本不會管沐浴間裡發生的小事。事實證明2988的想法並不是多餘,不出五分鐘就有人過去摸那個男孩的屁股,2989的反應簡直比豬還蠢,不僅沒有走開,還做出了挑釁的推攘動作。
    接下來是昭然若揭的結果——他們又被教訓了,沒有任何自保能力而敢於挑釁他人的傢伙完完全全就是白癡,對方只有三個人,他們卻被整得很慘,看著那些髒手在那幅纖瘦的身體上亂摸實在讓他噁心又憎惡。當然,2989那個白癡一直都反抗得很厲害,就像那天反抗他一樣,最可笑的是2989還妄想保護那個更沒用的賤貨,以至於頻頻被抓住他的人猛打耳光。
    旁觀到這個地步,2988終於慢慢走了過去,無論怎樣,他說過那個白癡是他的人,還沒有被他馴服就先落進別人的手裡可不怎麼划算,但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他就看到了奇怪的場面——那個只會哭哭泣泣的男孩居然抓傷了人。
    不是普通的抓傷,那個男孩也許已經被揍得神志不清,居然用不知從何而來的怪力把自己的一根手指插進了某個人的眼睛。整個洗浴間都因為那個人劇烈的慘叫而暫時安靜下來。極為短暫的靜止之後是一陣混亂的嘈雜,2988只好趁看守們衝進來之前把那個白癡拖到自己身邊。
    「媽的,你想死?」
    「……洛兒,你怎麼樣了?」
    看著完全無視於自己而只顧亂叫的傢伙,2988的憤怒和羞惱簡直達到極點,眼看看守們已經進入這裡,他順手一拳打在身邊人的小腹上,瞬間軟倒的2989只能靠著他的身體滿頭冷汗的閉上了嘴。
    ***
    兩個重傷的犯人被看守拖走,其他鬧事者也被安排到他們該去的地方,唯一逍遙法外的2989躺在2988的懷裡怒視著他,更頭大的是這件事不會就此結束。
    談判在一片水霧中舉行,2988不動聲色聽著對方所開的條件。
    「這個傢伙是你的,你自己處理。至於那個小賤貨,他傷了我的人,我要他一雙眼睛。」
    「好,我同意。」
    對於這種能夠輕易決定他人生死的私下談判,倒在一邊的2989激動得渾身顫抖:「……你們有什麼權利傷害他?他只是自衛而已!你們……」
    一個猛烈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2988揪住他的頭髮面對他慘不忍睹的臉:「你沒有資格開口說話,我要讓你記住——在這裡你只是個女人!」
    閃著寒光與殺意的眼神讓2989有了極為不妙的直覺,他甚至想到會被殺。身體被強硬的力量摁在地上,嘴裡也堵上了濕毛巾,當他閉上眼準備接受死亡的時候,雙腿卻被粗暴的分開。到了這一刻,他才開始拚命掙扎,身後兇猛的插入卻不容許他動彈半分。被溫水沖洗過的身體保持著濕潤和彈性,他再怎麼緊繃也不能阻止暴行的持續,一寸寸深入體內的凶器令他無法呼吸,耳邊殘忍的話語卻無比清楚:「記住,你只是個女人。不准再插手男人的事!」
    在這種原始而野蠻的刑罰中,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他明白這種行為的目的僅僅是羞辱與懲罰,但還是無法將之與一般的毆打等同起來。一個被當眾強姦的男人……這就是他此時的身份,實施這項酷刑的禽獸還刻意托起他的頭部,從而迫使他的臉暴露在所有人之前。
    被侵犯的疼痛很快就變成麻木,真正的痛苦來自於內心不可磨滅的恥辱,他甚至慶幸被毛巾塞住了嘴而無法喊叫,也慶幸自己緊閉的眼睛沒有滲出眼淚。這並不算什麼,忍耐過貧窮、飢餓與戰爭的自己,連這種程度的痛苦也忍受不了嗎?比起親眼目睹親人和朋友們像螞蟻般死去,這種事情根本算不上什麼痛苦,把它僅僅看作身體的傷害就夠了,想著這些的他逐漸平靜下來。
    僅剩的意識全用來回想生活裡曾經閃亮過的心情,時間停滯在幼年與親人共度的美好時光。當他被同房的犯人拖回監房時,差不多已經站不起來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仍然在記憶裡微笑,他固執而愚蠢的理想絕不會如此簡單的消失。
    為他穿上衣服並一直把他送到床上的人是那個幾天前被欺負過的大漢,他低聲說出的「謝謝」讓大漢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你幫過我,但我沒有幫助你……對不起。」
    耳邊響起這句飽含歉意的話,他勉強以善意的笑容回報了這個善良而軟弱的人。起碼……這個地方還沒有徹底變成屠場,能夠真心真意說出「對不起」的人仍然是一個真正的人。
    不久之後,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慢慢回復知覺,他靜靜趴臥在床上咬緊了自己的牙關,全身各處的疼痛越來越清晰難熬。
    而此時的醫務所裡,早已習慣疼痛與受傷的男孩已經陷入沉睡,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門口站了很久,才慢慢走進他的房間。儘管臉上有著數處傷痕,但並不影響他恬靜的睡姿,緊閉著雙眼的男孩在睡夢裡微微撅起唇角,宛如一個熟睡的嬰兒發出輕淺的呼吸聲。
    站在男孩床前的人臉上同樣有不少淤青,制服下的身體更是傷痕纍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麼。他只是沉默的看著眼前這個被他傷害過無數次的男孩,伸出自己的手撫上男孩纖細的手腕。一直以為……那根本不算一種傷害,頂多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娛樂,這男孩是一個美麗的玩具,讓他飽嘗刻板生活之外的別樣愉快。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從未遭受過挫折的自己終於嘗到了痛苦的滋味,身處於弱者的位置時,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在那個施暴的過程中自己已經不被當作一個人。他記得自己的乞求和哭泣,並不比眼前這個男孩勇敢,但沒有人可憐他饒恕他,就跟自己曾經對這個男孩所做的事情一樣。
    雙腿彷彿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他握著那只冰冷的手腕慢慢跪倒,啜泣般的道歉飄散在窄小的病房裡,顫抖的聲音是來自魔鬼的懺悔。
    「……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對你做過的事……對不起……」
    「……」睡夢中的男孩被手上的壓力所驚醒,看到他的一瞬間流露出恐懼的眼神:「……不……你想幹什麼……」
    「別害怕,我不會再傷害你……我只是……求你原諒我。」
    男孩的眼神仍然驚恐,並以微弱的力量掙扎了起來,他不得不放開自己的手,沮喪而痛苦的站在一邊:「……我真的不會做什麼,不要怕我……」
    「我……」男孩疑惑的看著他,嗓音還帶著疲憊的嘶啞:「……我想喝水。」
    「嗯。」他連忙倒了熱水,扶起男孩靠在枕頭上,那發抖的手腕抓不緊杯子,他立刻接過來喂男孩喝下。在他細心而溫柔的動作裡,男孩緩緩放鬆了身體,甚至喝完水以後還不忘記對他說了聲「謝謝」。
    他對這句道謝簡直無地自容,只好把柔弱的男孩輕輕抱在懷裡:「對不起……你想要什麼嗎?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男孩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出了自己的願望:「我想……調到帕特,就是2989的那間監房,你能幫我嗎?」
    「我會盡力去做。」
    簡短的承諾之後,他第一次看見男孩欣喜的微笑,那麼的羞澀與天真,他忍不住吻了吻男孩的臉頰。僅僅是一個這樣的動作,男孩就害怕得縮緊了身體,他苦笑著放開男孩,又說了一次「對不起。」
    男孩緊盯著他的面部,在他歉疚的表情裡再次放鬆,一張小臉也染上微微的紅色:「……沒有關係,是我想錯了。」
    「你……你叫什麼名字?因為什麼進來的?」
    「我的全名是……克洛爾·司隆,認識我的人都叫我洛兒……他們說我殺了客人,我沒有!我跟他去了賓館……後來去洗澡,從浴室裡一出來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不動了。床上到處都是血,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幹的,我很害怕,就想逃跑,可剛一跑出門,警察就來了……他們打我……想讓我快點認罪……我……」
    因回憶而再次流淚的男孩喃喃重複:「我沒有,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
    「好了……我相信你沒有,別哭了,睡吧……」
    輕聲的安慰不斷延續,男孩滿是淚痕的臉漸漸回復平靜,在曾經傷害過他的人的臂彎中,他回到了無憂的夢境,抱著他的男人卻深深咬緊了自己的嘴唇。這是個什麼世界,跟自己以前聽到看到的完全不同的世界,也許只因為位置的對調,這個世界就一瞬間顛倒。
    監房裡同樣的深夜,是另一個顛倒的世界,朦朧的月色穿過鐵窗投射在牆上,令人產生柔和的錯覺。一片虛假的寧靜中,某個沙啞的嗓音輕哼出一段旋律,低徊婉轉的前奏之後,漸漸轉為悲愴與激越。
    凡是本國人都熟悉的旋律,將這個夜渲染上幾分煩躁,此起彼伏的小聲咒罵不能阻止這個哼唱的聲音,有幾個人終於忍耐不住而起身下床。
    「閉嘴!你這個賤貨!不准唱!」
    「你是什麼東西,閉上你的狗嘴!別唱了,再唱的話我就殺了你!」
    作為他們的頭兒,2988並不覺得這首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那個哼唱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興趣,不錯嘛……還有唱歌的力氣,看來那個傢伙還沒有得到足夠的教訓。
    2988猛然坐起了身,讓人把2989拖到自己的床前,因為粗魯的被迫移動而滿面冷汗的青年看起來異常狼狽。
    「你心情不錯嘛?是不是爽得不夠,還想再來一次?」
    本該猥褻的內容配以冷酷的語調,2989知道這僅僅是威脅與羞辱,但只要與那雙殘暴的黑眼睛相對而視,他就無法不回想起被徹底貫穿的恐懼。他不容許自己露出軟弱的表情,所以只能沉默的閉上眼睛。面對這頭亢奮的野獸,他拒絕給予任何回應,但這種沉默也被視作另一種挑釁。
    「記住,你只是我的女人,我對你說任何話的時候,你都要回答。」
    連2988也察覺到自己已經不太正常,無論怎麼逗弄這個傢伙都能讓他熱血沸騰,他緊緊盯著那張表情淡漠的臉,還想再看一次那火焰般跳躍的眼神。回想起征服這具身體的快感,他粗聲趕走了床邊看熱鬧的犯人。2989因為他聲音的變化而驚訝的睜開了眼,才發現他的表情突然變做純粹的性慾。
    被推倒在床上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慄,這一點也讓施暴者倍添興奮,他刻意放慢撫摸的動作,感受手指下每一寸溫熱脈動。2989沒有像以前那樣激烈的掙扎,反而撇開了頭部毫無抵抗,他俯下身追逐那急促的呼吸,靈蛇般狡猾的舌鑽進正對著唇邊的耳廓。濡濕而色情的聲音讓身下的軀體更加僵硬,他以不再帶有敵意的、類似於調情的口吻低聲說出這句話:「我會慢慢的讓你知道,我是個多麼強的男人……」
    「……你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平緩的語音打破了他愉快的心情,他狠狠抓住對方的下巴轉過來面對自己,雖然身體還在發抖,但2989睜大的雙眼中看不到驚恐,僅有的不過是疲憊與蔑視,就像一個屋主看著門前那堆總也掃不完的垃圾。
    「……」2988劈面就是一個耳光,緊接著卻撲上去壓下了自己的嘴唇,接近於瘋狂的噬咬混雜在蠻橫有力的愛撫當中,他生平第一次吻了一個男人。
    舌尖上是濕熱而柔順的觸感,似乎沒有任何抵抗,漸漸紊亂的衝動裡,他開始認真的吮吸和挑逗。強悍的糾纏了一會兒,他感覺到生澀的回應,一股狂喜讓頭腦眩暈,他放任自己刺入得更深。
    迷醉於深吻中的他,並沒有注意懷中緊繃的身體,噁心與憤怒重新回到了那雙眼睛裡,甚至還增添了強烈的憎恨。
    淫靡而親密的喘息中,他的舌頭突然一麻,某種液體瞬間湧出,之後是一陣要命的劇痛。只發出一聲悶哼,他用力推開了交纏的對象,摀住嘴的指縫間還在不斷流出鮮血,懊惱和後悔都不再有用。
    在這個措手不及的深夜,2988只能招來看守把自己送進醫務所,受創不輕的舌頭上縫了八針,每一針都像是對他的嘲諷。可想而知,連睡覺都會掉下床的男人會成為怎樣的笑柄,他臉色陰沉的想像著他人的評價,第二次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殺、掉、那、個、愚、蠢、的、家、伙!

《野蠻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