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取出隨身小鏡子檢查臉上的妝,盧凱莉確定自己真的完美無缺了,她才沉靜下來的想著她和褚鴻佑待會兒的晚餐約會。
    雖然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她還是很緊張,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初她決定留在美國發展,她的內心其實期待他會做出很激烈的反應,可是他卻溫柔優雅的接受她的決定,她真的很氣他,他怎麼可以一點掙扎也沒有呢?如果他苦苦哀求她,說他不能失去她,也許她會心軟跟他回來。
    沒關係,過去的就過去了,雖然當初她作了錯誤的選擇,因而失去他,可是現在她會重新贏回他,也許他不再是她熟悉的Char1es,然而,她又何嘗是他記中的凱莉?無所謂,他們都還年輕,他們可以再一次認識彼此。
    隨著時間的逼近,她不時望著餐廳的入口,為了給他全新的印象,她一改過去老愛遲到的壞毛病,特地提早半個小時抵達,這正是他的習慣,可是今天他似乎來得特別慢,教她越來越心急,當她快要坐不住了,褚鴻佑終於優雅的現身了。
    「對不起,我來遲了。」其實,他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分鐘,原本他可以早一點到達,可是那群兄弟一口咬定他準備拋下他們跟未婚妻出來親親我我,硬是拖延時間不放他走,後來是因為老大也要離開,他才得以抽身。
    嬌媚的綻放笑容,她輕柔的搖了搖頭,「沒有,我來得太早了。」
    「我們先點餐吧。」他隨即招來服務生點餐。
    喝了一口水,她試探的打量他,「我突然打電話給你,你是不是嚇了一跳?」
    「有一點,你怎麼有空回台灣?」
    「我最近多得是時間,」頓了一下,她故意放慢速度接著說,「我已經把那邊的工作辭掉了。」
    「怎麼會辭掉工作呢?」
    「我已經決定回台灣定居了。」她充滿期待的看著他,雖然她是為了他回來,她還是希望他先開口要求復合,畢竟她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
    「你應該已經習慣那裡的生活步調,怎麼會想回台灣定居?」
    眼神轉為熱烈,她卻故作輕鬆的道:「因為那裡沒有Charles啊。」
    這個時候服務生送來餐點,他們只好暫時結束這段對話享用晚餐,可是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按捺不住的脫口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可是當她真的說出口,他還是相當驚訝,驕傲的她竟然會回頭……半晌,他盡可能輕描淡寫的說:「對不起,我要結婚了。」
    她完全傻住了,他說他要結婚了?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
    彷彿沒有意識到她的有多麼錯愕,他很客氣的提出邀請,「我的婚禮就訂在月底,如果你的時間允許的話,歡迎你來參加婚禮。」
    「你不是一直都沒有交女朋友嗎?怎麼會突然說要結婚?」她無法接受他要結婚的事情,這太倉卒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老實說,我自己也沒想到,可是緣份就是這麼奇妙。」
    她根本聽下到他的話,她不斷的猜想原因,一個女人可以逼男人結婚只有一個方法……懷孕,對,懷孕——「那個女人是不是懷孕了?」
    嚇了一跳,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應,而她已經從他臉上的表情找到想要的答案。
    「難怪你會急著結婚。」那個女人一定是使了什麼壞心眼誘惑他,男人總是耐不住寂寞,當然很容易就上勾了。
    「她確實懷孕了,可是事情不是想你的那麼一回事。」
    「如果她沒有懷孕,你會趕著在年底結婚嗎?」
    歎了聲氣,他只能換個方式跟她說清楚,「即使我不結婚,我們兩個也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
    「我是一個受詛咒的人,如果沒有超越死亡的真愛化解我身上的詛咒,我只有死路一條。」
    怔了一會兒,她一臉迷惑的問:「什麼詛咒?」
    「因為爺爺辜負了一個癡心的女人,這個女人為了懲罰他便用自己的生命下了一道詛咒——我爺爺和他後代子孫將活不過三十二歲,我爺爺和父親確實應證了這個詛咒的真實性,所以我不可能給你幸福。」他沒有把話挑明,但是聰明的她會明白他真正的意思——他不愛她,這就是他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原因。
    她確實明白,可是她沒有辦法那麼瀟灑的接受這樣的結果。
    「……對不起,我累了,我先走了。」盧凱莉一副很平靜的起身離開,可是她的心裡卻陷入狂風暴雨當中,怎麼可以?她為了他辭掉美國的工作回到台灣,他卻連機會也不給她,而且還搬出那麼荒謬的理由企圖讓她死心,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酷?詛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這太可笑了!
    她不甘心,那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有比她好嗎?她要親自會會她。
    走出婚紗公司,方俊琳累得幾乎癱在褚鴻佑的懷裡,雖然礙於她是個孕婦,他們只是在攝影棚拍了幾組結婚那天可以派上用場的婚紗照,而且她從頭到尾都是坐著,她還是覺得很疲倦。
    「你還好嗎?」褚鴻佑溫柔的將她把垂落在鬢邊的髮絲塞到耳後,
    「我沒事,我只是很想躺下來休息。」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可是,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回家休息?」
    搖了搖頭,她有氣無力的說:「我現在只想睡覺。」
    「現在已經十二點半了,你再怎麼想睡覺還是得先吃點東西啊。」
    「非吃不可?」
    「嗯,否則肚子裡面的寶寶會抗議哦!不過,我看這樣子好了,我們買點東西在車上吃,我就不用擔心餓著你的肚子,而且你也可以回家睡覺。」
    「好啊好啊。」她拍手叫好。
    「你想吃什麼?」
    「我們買個麵包在車上吃就好了。」
    「不行,麵包根本沒什麼營養,還不如吃小籠包……等等,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塚很有名的小籠包店,我嘗過,真的很不錯。」
    「好吧,那就吃小籠包好了。」
    可是一到了小籠包店,聞到香味精神都來了,他們乾脆在店裡面坐下來解決午餐,享用完美味的小籠包,兩個人才手牽著手散步的往停車場走去。
    來到停車場,他先把方俊琳送上車,接著繞過車頭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可是就在此時,他瞥見到一張令他困擾的面孔,早上開車離開褚家的時候他曾經看到這個人,而剛剛他們在小籠包店用餐的時候也見到這個人,這會不會太巧合了?不,情況很明顯,這個人在跟蹤他……
    「鴻佑,怎麼了?」她歪著頭看著突然動也不動的他。
    回過神來,他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沒事,你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我已經睡不著了。」她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這都是他的錯。
    「那就跟我們的小寶寶說說話吧。」他不自覺的看了後視鏡一眼,「你可以就告訴他,你有多麼愛他的爹地,你有多麼愛他,等他出生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再去爹地媽咪相識的地方,反正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喔。」低下頭來,她摸著肚子輕柔的說:「寶寶,媽咪很愛你的爹地,媽咪也很愛你,等你出生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再去爹地媽咪相識的地方——西雅圖,這個城市的名字很美對不對?因為那是一個很美的城市……」
    唇角開心的上揚,他完全忘了跟在後頭的車子,這個時候他覺得她的糊里糊塗真是可愛的不得了,不知道她何時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盧凱莉,可是這個女人的美麗再一次令她驚艷,在這個女人面前,她覺得自己好像一隻醜小鴨。
    清了清嗓子,方俊琳率先打破沉默,「盧小姐你好。」
    收回品頭論足的目光,盧凱莉嬌媚的一笑,「你叫我凱莉就好了。」
    她實在沒辦法對一個「陌生人」表現得那麼親密,她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好了,「對不起,請問你約我出來見面有什麼事情嗎?」
    「毫無預警的接到我的電話,你是不是嚇了一跳?」
    「……是啊,你不是住在西雅圖嗎?」其實,當她從電話的那一頭報上「盧凱莉」三個字,她根本沒有聯想到她是何方神聖,直到剛剛進了餐廳見到她,她才弄清楚自己是來這裡見誰。
    「我已經辭掉那邊的工作回台灣發展了,」頓了頓,盧凱別有用心的看了她一眼,「這是為了Charles,也就是鴻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突然覺得很不安。
    「你知道嗎?我和Charles曾經論及婚嫁,可是當時我野心勃勃,一心想留在美國施展抱負,而不願意跟他回台灣,他因此賭氣跟我分手。」
    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知道他們是舊情人,可是面對他們那一段還是會令她不自在,「對不起,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不是嗎?」
    「你是真的不懂嗎?如今我回來了,存在我們之間的衝突已經消失了,我們兩個當然可以在一起了。」
    怔了半晌,她才吶吶的吐出話來,「可是我……」
    「你懷孕了是嗎?」
    「你知道我懷孕了?」
    「Charles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我了,他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因為你懷孕,他不得不娶你,可是,你不覺得自己用這種方式綁住他很殘忍嗎?」盧凱莉的口氣越來越犀利,這個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很容易擺乎的弱者,她只要讓她感到愧疚,她就會乖乖退場。
    「我……」她根本沒辦法否認。
    「不過,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像Charles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沒有一個女人不想緊緊抓牢,可是如果你不希望他死掉的話,那就請你成全我們吧。」
    抿了抿嘴,她的腦子越來越不明白了,「為什麼你說,我不希望他死掉,我就成全你們?」
    「難道你不知道詛咒的事情嗎?」盧凱莉一副驚訝的道。
    「什麼詛咒?」
    「Charles沒告訴你嗎?因為他爺爺辜負了一個癡心的女人,後來這個女人用自己的生命下了一道詛咒——他爺爺和他後代子孫將活不過三十二歲,Charles的爺爺和父親就是死於詛咒之下。」
    「……我不知道有這種事情。」她喃喃自語的搖了搖頭。
    「其實這個詛咒也不是沒有破解的方法,如果真愛超越了死亡,Charles就可以活下去了,可是他並不愛你,當他為了責任跟你在一起,這也等於他選擇了死亡,這樣你明白了嗎?」
    許久,她才自言自語的道:「為什麼他不告訴我呢?」、
    「這還用得著問嗎?為了你肚子裡面的孩子,他當然不能說出來,所以我請你成全我們,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
    呆怔的看著盧凱莉,她無助的問:「如果我退讓的話,他真的不會死掉嗎?」
    「他愛的人是我,這一次我會緊緊守護著他,我們的愛一定可以超越死亡,他就可以活下去。」
    「是嗎?」她真的好亂好亂,她不知道怎麼辦比較好?她不要他死,可是他們的婚事都訂了,婚紗照也拍了……
    「方小姐,我相信你不是那麼沒有良心的人,你會成全我們吧。」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吐道:「我會成全你們,可是,我需要一點時間說服家人取消婚事。」
    「你把詛咒的事坦白告訴他們,他們自然會取消婚事。」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解決事情最簡單的方法?可是一旦說出這件事情,他們兩個人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她是不是很好笑?難道她還妄想他娶她不是為了肚子裡面的孩子,而是因為愛她嗎?
    見她沉默不語,盧凱莉按捺不住的再重申一次,「我很抱歉如此為難你,可是Char1es的責任感不會允許他取消你們的婚事,所以只好由你主動離開他,而且你必須靜靜的離開,否則他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會放下你不管。」
    「我瞭解,我會處理。」
    「好吧,我希望快一點聽到你的好消息。」
    其實她根本一點選擇都沒有,她拖拖拉拉不過是晚點宣判死刑,可是,她就是沒辦法爽快的一刀兩斷,因為她愛他,她真的好愛他。
    瞪著對面那個梨花帶淚的女人,侯美晴覺得自己快抓扛了,「小姐,你可以暫停一下不要哭嗎?工作了一天,我已經累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你可以直接進入重點,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嗎?」
    擤了擤鼻涕,方俊琳哽咽的說:「對不起……我、我真的很難過……我不能結婚了,我……」
    「什麼不能結婚,這是什麼意思?」侯美晴急呼呼的打斷她。
    用手背擦乾眼淚,她吸了吸鼻子,她把稍早跟盧凱莉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逼,唯獨省略的詛咒的事情。
    「你是笨蛋嗎?為什麼你要退讓?你們都要結婚了,她憑什麼要你成全他們?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她不要就不要,她要就要,她以為她是誰?她難道不知道好馬不吃回頭草嗎?她也未免太沒骨氣了吧!」侯美晴越說越生氣,如果盧凱莉這會兒坐在她前面,她肯定一巴掌揮過去。
    半響,她才緩緩的道:「我愛褚鴻佑,我希望他得到幸福。」
    「厚!你怎麼知道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就會幸福?」侯美晴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用腦袋想一想,現在你的肚子有他的孩子,你認為他可以拋下孩子跟別的女人幸福的在一起嗎?」
    她知道他絕不是那種可以拋下親骨肉還可過得很幸福的人,可是為了活命,他就必須割捨,這個道理他一定明白。
    抓了抓頭,侯美晴真想拿根棍子敲敲她的腦袋瓜,「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腦子到底裝了什麼,你不要那麼笨好不好?你聽到的不過是那個女人的說詞,你又怎能確定這是褚鴻佑的想法?」
    「如果不是為了孩子,褚鴻佑不會跟我在一起。」她沒有理由懷疑盧凱莉的說詞,至少盧凱莉知道褚家受到詛咒的事情,而她卻完全不知情,如果褚鴻佑跟盧凱莉不是很親近,她怎麼可能知道這種家族秘辛?
    「也許他是為了孩子才娶你,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愛上你,你是一個值得愛的女孩子,你比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好太多了。」
    苦澀的一笑,她無奈的道:「美晴,愛情這玩意兒由不得自己的意志決定,我們看她不好,可是她在褚鴻佑的眼中卻是最美最好的。」
    侯美晴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大學時代,她就見識過幾個男生迷戀一個喜歡玩劈腿遊戲的女生,這個女生長得也不是非常漂亮,只是很會「ㄋㄞ」功,莫怪說,愛情是盲目的。
    「不管如何,你要想到肚子裡面的孩子,難道你希望孩子沒有爸爸嗎?」
    她當然不希望,可是她更希望他好好活著。
    「好啦,別忘了你肚子裡面有寶寶,胎教很重要,如果你老是胡思亂想,你的寶寶也會變成那種喜歡疑神疑鬼的人。」
    低下頭,她摸著肚子輕聲的說:「寶寶,對不起。」
    「你要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做任何事情都要想到肚子裡面的寶寶,這是你身為母親的責任,知道嗎?」
    點了點頭,她感激的說:「美晴,謝謝你,我的心情平靜多了。」
    「不客氣,你趕快把晚餐吃掉,我載你回家……你可以坐機車嗎?」
    「當然可以,不過不用了,我坐計程車回去就好了。」
    「也好,坐計程車還是比較舒服,回家以後你什麼都不要想了,洗個澡就上床睡覺,知道嗎?」
    「我知道,累了一天,我也沒力氣想東想西了。」
    可是回到家,當她洗好澡躺在床上,她的腦子還是沒有辦法停下來思考,這個時候手機響了,她立刻拿起手機接聽,「喂。」
    「你回到家了嗎?」褚鴻佑的聲音顯得很焦急。
    「我要睡覺了。」她坐起身。
    緩了一口氣,他語帶抱怨的說:「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你都沒有接聽,我打電話到家裡,伯母說你去書局買嬰兒的海報,我很擔心你在路上昏倒了。」
    「對不起,我沒有聽見手機的叫聲。」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了,我在樓下,我們去散個步好不好?」
    雖然她好想見他,可是……「我已經換了睡衣,而且大家都睡著了,我這個時候出去會驚醒他們,我們明天再散步好不好?」
    安靜了三秒鐘,他柔情似水的說:「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可是我怕一見到你就會抱著你不讓你走。」她真的真的好想見他,可是又擔心自己的情緒會失控。
    「那我就帶你回家好了。」
    「不行,媽咪不會答應。」
    重重的歎了聲氣,褚鴻佑無奈的投降了,「好吧,你代替我跟寶寶說,爹地愛他,祝他今晚有個好夢。」
    「是,你趕快回家休息了,晚安。」切斷通訊,她把手機放回床頭櫃上,也許她會後悔今天晚上沒有見他,這說不定是她最後一次享有抱他的權利,過幾天,當她請求父母退婚,他就再也不屬於她……
    摸著肚子,她輕聲的說:「寶寶,對不起,請原諒媽咪的自私,媽咪太愛爹地了,媽咪必須保護爹地,你能瞭解嗎?」話剛剛落下,她感覺肚子的寶寶動了一下,她稍梢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寶寶也支持她的決定。
    不過,她要傷腦筋的事情還有很多,今天晚上她肯定睡不著覺了。
    拖著沉重的步伐,方俊琳無精打采的走到飯廳坐下,「媽咪,我要吃早餐。」
    正在整理廚房的江如芳把頭探了出來,「起士蛋三明治好嗎?」
    「好,我今天要喝優酪乳。」
    兩分鐘後,江如芳送上早餐,「你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昨晚沒睡好嗎?」
    「是啊。」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她決定不要拖拖拉拉的提出請求,「媽咪,我可以去外公外婆家住一個禮拜嗎?」
    咦?這個丫頭很怪哦!「你不是說外公外婆家蚊子很多,晚上不好睡覺嗎?」
    「我會自備電蚊香,晚上就睡得著覺了。」
    雙手在胸前交叉,江如芳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我、我想大概是懷孕的關係,我覺得很煩,我想出去散散心。」
    回想她自己當孕婦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快得了憂鬱症,她可以理解女兒的心情,「好吧,鴻佑知道這件事情嗎?」
    「媽咪,這件事情你不可以告訴他。」她急忙的道。
    這個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
    「媽咪現在不要問,一個禮拜後我自然會告訴你原因。」
    「為什麼要等一個禮拜,現在不能說清楚嗎?」
    「如果說得清楚,我也很想說清楚,可是我現在真的很混亂,我需要一個人清靜一下,媽咪就別再為難我好不好?」
    「我可以暫時耐著性子不問你在搞什麼鬼,可是鴻佑不可能不聞不問。」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看得出來她這個未來的女婿有多麼保護她的寶貝女兒。
    咬了咬下唇,她都忘了他不可能悶不吭聲,他一定會一直打電話……「媽咪,你就告訴他,我出去散心個幾天就回來了。」
    「你認為他會放心嗎?」
    「連媽咪都放心,他怎麼可能不放心?」
    「這……如果他一直跟我囉唆個沒完沒了,我可不會幫你隱瞞哦!」
    「他才不是那種會囉唆個沒完沒了的男人。」
    「我只是先說清楚,還有,這個時候恐怕沒有人可以送你去礁溪,」
    「我可以自己搭火車,外公外婆家不是在火車站附近嗎?你只要給我地址,我可以自己走路過去。」
    江如芳不客氣的賞了她一個斜眼,「算了吧,我就是畫了一張地圖給你,你還是會迷路,我看還是請他們走路去車站接你,不過,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搭火車,你這個丫頭糊里糊塗,萬一搭錯火車,或是坐過頭怎麼辦?」
    「我、我會很小心,我保證。」她舉高雙手。
    「好啦,你趕快把早餐吃掉,我去幫你收拾衣服,待會兒我送你去搭車。」江如芳轉身往女兒的房間走去,她至少可以確保女兒不會搭錯車。
    「媽咪,謝謝你。」她覺得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離開這裡,她就可以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糊塗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