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了,雲霏用力地歎了口氣,一臉哀怨的看著手上的戒指。原本以為,三天的時間足夠她把戒指拿下來,沒想到,這個戒指像是跟她有仇似的,死命地套著她的手指頭不放。戒指沒能拔下來也就算了,這會兒還為了它,害得她手指頭痛得碰不得,她怎麼會這麼可憐?
說真的,她實在沒什麼力氣拔戒指了,當然,這也就是說,如果樊莫玩真的,她必須嫁給他,她這一生就完蛋了!想來還真是可笑,以前,她老覺得那些跟她談戀愛的男孩子不夠浪漫,沒有Feeling;現在,別說是浪漫、Feeling,還戀愛都還沒談,就已經注定她今生的姻緣,這不是很可笑嗎?
想起來,她真的有夠「怨歎」,就為了有情人該成眷屬,她好心好意的想幫白語寒的忙,結果,反而弄得自己如此淒慘。
「既然我的『樊氏之戒』對你這麼情有獨鍾,想讓你當它的主人,你又何必非要把它取下來不可?」攫住雲霏的手,樊莫搖頭歎道,「嘖!那麼漂亮的手,竟然弄成這個樣子,實在教人心疼。」
粗魯地將手抽了回來,雲霏毫不客氣地說道:「又不是你的手,要你管!」一看到他,她心裡就嘔,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根本不會困在這裡,當然,更不用這麼拚死拚活的拔著戒指,還不都是他害的。
「怎麼啦?在跟我生氣啊!」在雲霏的身旁坐了下來,樊莫用手指輕柔地梳著她的髮絲,故意曲解的曖昧道:「我知道這兩天我沒有陪你,是我這個做未婚夫的不夠體貼,不過,你要相信我,你的身影分分秒秒徘徊在我的腦海裡,讓我沒有一刻停止想你。」
自從昨天早餐之後,他就強迫自己跟她保持距離,他想知道,她到底對自己有多大的影響力,想不到,她對他的干擾,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了。
一聽到未婚夫這三個字,就令人火大。扯掉樊莫那只不安分的手,雲霏粗聲粗氣地道:「我才沒有那種閒工夫跟你生氣,你啊,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還有,你也不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兩個連婚都還沒有訂,別說得這麼親熱。」「未來的老婆,不要說得那麼絕情嘛!我們兩個雖然還沒訂婚,但是,我的戒指總是套在你的手上,不是嗎?」像是在撒嬌,樊莫委屈地申訴道。
狠狠地瞪了樊莫一眼,雲霏無奈地看著手上的戒指。如果那時候找到戒指,她不要自作聰明把它往自己的手指頭套,這會兒她就不用受這種苦了。
「我告訴你,我還有一天的時間,我一定會把它拔下來。」說得信誓旦旦,她像是在潑樊莫的冷水,又像是在激勵自己。
「是嗎?」若有所思地望著戒指,樊莫一副很有風度的說道:「那麼,我就預祝你『拔河』成功,順利的物歸原主。」
充滿懷疑地看著樊莫,雲霏一點也不相信他會說出這麼有良心的話。
「不過,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所以,這萬一事與願違,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樊莫一臉誠懇的說道。
臉一沉,雲霏恨恨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很礙眼?」她就知道這個傢伙沒有火上加油就已經了不起了,還妄想他會雪中送炭?不過,她實在搞不懂他心裡在想什麼,誰會想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當老婆,而他,倒是挺樂觀其成的樣子?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這個人的調調,以認真、似玩笑,根本讓人難以辨明他的心思。也許,他從頭到尾都是逗著她玩,而她只是瞎操心地被他耍了一頓。
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樊莫申冤道:「未來的老婆,我沒你說得那麼沒價值吧!」
瞟了他一眼,雲霏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就說嘛,你這個人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樊莫突然嚴肅地瞅著雲霏問道:「嫁給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這還用說,又不知道你睡覺會不會打呼、會不會夢遊,我如果這麼隨隨便便地就嫁給你,我這輩子不就完蛋了。」彷彿他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雲霏理所當然的說道。
點著頭,樊莫煞有其事地說道:「聽你這麼說,還真的是很可怕。」
眼中浮起了希望,雲霏興奮地問道:「你也贊成我的想法?」
「是啊!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既不會打呼、也不會夢遊,如果你嫁給我,我保證你會過得很幸福、很滿意。」
拉長著臉,雲霏猛然地翻了翻白眼,諷刺道:「你是未卜先知啊,你怎麼知道我會過得很幸福、很滿意?」她還以為,他終於明白結婚是草率不得,結果,他根本是在耍她嘛!
「我當然知道,像我這麼體貼的好情人,誰會不滿意?」親熱地搭上雲霏的肩膀,他輕柔地暗喻道:「當然,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先試試看啊,我保證,你會試上癮的。」
這個傢伙真的是超級不要臉,說話總喜歡吃人家豆腐。「你真的很幽默,可惜,我一點也不欣賞你的幽默感。」沒好氣地瞪了樊莫一眼,雲霏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然後頭一甩,逕自往宅子走去。
「晚安!」對雲霏的背影喊了一聲,樊莫開心地往後靠在樹幹上。跟她說話,他總是特別的快樂,像是在享受,讓人眷戀不已。
☆☆☆
「老大,想到自己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娶妻生子,你心裡有什麼感覺?」興致勃勃地看著樊莫,樊行好奇的問道。雖然他們一直沒有跟慕雲霏做過正式的接觸,也不能理解老大為何對她這麼認真,但是,從老大這兩天的情況看來,並不難瞭解他對這件婚約的掛心。
輕輕一笑,樊莫套用樊硯的話道:「從此有老婆幫我曖床,我的夜晚將不再孤單,你想,我應該有什麼樣的感覺?」雖說還有今天一整天的時間,才會終止他和慕雲霏之間的約定,不過,結果如何,已經是定數了。他相信慕雲霏絕對拔不掉手上的戒指,因為,單看她手指受傷的程度,就可以知道她現在根本動彈不得,她是注定要當他的新娘。
「這個嘛……」敲著腦袋瓜,樊行像是很認真的又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色色的調侃道:「老大,你一定興奮得連睡覺都會夢到你跟她火熱的鏡頭,對不對?」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樊莫不表示承認,也不表示反對。如果說對慕雲霏沒有任何的幻想、慾望,那絕對是騙人的,不過,他還不至於嚴重到連作夢都想著她不著片縷的嬌媚。
「你又知道了,你有經驗啊!」捶了一下樊行,樊硯笑道。
「二哥,這你就不懂了,有些事不需要經驗就會知道,尤其是男人對女人。」
挑了挑眉,樊硯好笑地說道:「這就奇怪了,那我怎麼不知道?」
看著樊硯,樊行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狀似嚴肅的說道:「二哥,你是不是只愛男人,不愛女人?」
樊硯賞了樊行一個白眼,「去你的!」
「二哥,想不到你這張嘴巴也會說出那麼粗魯的話。」搖著頭,樊行一臉的不可思議。
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會兒換樊硯得意了,「這個你就不懂了,誰非聖賢,孰能無過,再厲害的嘴巴,也有失誤的時候,更何況碰到你這種人,沒罵髒話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二哥,你……」
「叩!叩!」正當樊行想反駁,敲門聲響起,維良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都在啊!」在沙發坐了下來,維良將手中的資料遞給樊莫,「大哥,這是慕雲霏的調查報告。」
慢慢地細讀手上的資料,樊莫的眉頭不自覺地愈糾愈緊。他是怎麼了?這種事有什麼好生氣的,談了四場戀愛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自己談過的戀愛何止這個數目,可是……該死!他就是覺得不舒服,這個女人就不能少談點戀愛嗎?
「老大,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看到樊莫那不太舒暢的神情,樊行興沖沖地追問道。
「你說呢?」將手上的資料轉給樊行,樊莫讓他自己看個究竟。
快速瀏覽了一遍,樊行饒富興味地叫道:「哇賽!想不到慕雲霏竟然是個女偵探!看來,這事情不簡單哦!」說著,又將資料丟給還不知情的樊硯。
「維良深表同意的點點頭,「大哥,慕雲霏偷你的『樊氏之戒』,該不會是因為徵信社的關係?」
壓下心裡頭真正令他感到不快的心結,樊莫沉吟了半晌,表示道:「慕雲霏是為了我的『樊氏之戒』才潛入樊家,可是,她卻不知道戒指的意義何在,那麼,這惟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有人花錢請徵信社偷取戒指,只是,究竟是誰?又是為什麼?」
「老大,這問題又回到原點了,她為什麼要偷你的『樊氏之戒』,還不是因為想嫁給你,至於究竟是誰會用這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這大概要問慕雲霏嘍!不過,就職業道德的觀點來看,她是絕不會坦白告訴我們。」樊行還是堅持他原來的想法。
「我還是不同意。」搖搖頭,樊硯放下手中的資料,「基本上,我並不認為有人知道『樊氏之戒』,當然,也就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它到底是做什麼用的。而且,就像我說的,擁有戒指,大哥也未必要娶人家,你想,誰會冒這麼大的風險請徵信社來偷?」
「阿硯說得沒錯,事情絕非那麼單純。」頓了一下,樊莫接著又道:「還有,我們一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慕雲霏是怎麼進入我們家。圍牆四周的燈座都設有監視器,還有圍牆上也有防盜鈴,如果慕雲霏想翻牆而入,不可能不讓我們發現才對。」
「其實,」搔了搔頭髮,樊行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實招來,「家裡雖然有很多的安全裝置,可是,也不表示沒有任何的漏洞,至少,我就曾經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翻牆而入。」
「你怎麼都不說?」樊莫輕蹙著眉頭問道。
「我……好玩嘛!而且,我也不認為這會有什麼問題。」那個漏洞可是他研究了許久才發現的,他當然沒想到外面的人會知道。
敲了樊行一記,樊硯諷刺道:「是啊!你當然不認為那會有問題,因為,只有你這麼精的人才會留意到那種細節,不然還有誰會那麼無聊?」
「你們別怪阿行,也許,慕雲霏並不是翻牆而入。」維良開口幫樊行解危。
用力的點著頭,樊行隨口道:「就是啊!說不定是我們自己開門讓她進來的。」
「你幫她開的嗎?」翻了翻白眼,樊硯不以為然地哩諷道。
「我只是說『說不定』,又沒有說『一定』是我們開門讓她進來的。」這年頭說話還真的不能隨便說說,否則,一不小心留了話柄給人家,那可有得瞧子。
「好了啦!再討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這件事就此打住,反正過了今天,慕雲霏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到時候,如果她還打算把戒指交給別人,恐怕也由不得她了。」
☆☆☆
以前她總是無法體會光陰似箭的無力感,如今,眼見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盡頭,她還真的不得不同意時間真是無情,剛剛還是早上,這會兒月兒已經高掛天際,夜色籠罩著大地。
唉!如果可以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其實是作了一場惡夢,那該有多好?
「從你歎氣的聲音聽來,你一定還沒把戒指拔下來。」站到雲霏的身旁,樊莫順著她的視線,看著今夜的月色。
又來了,就知道破壞她已經夠沮喪的心情。
斜睨了樊莫一眼,雲霏不悅地說道:「進人家房間之前,一定要先敲門,這是禮貌,你懂不懂啊?」早知道這傢伙會突然蹦出來氣她,她就把房門給上鎖。在家裡,她從不鎖房門,因為慕家除了她之外,每個人都很守規矩,沒有聽到人家應允的回應,是不會有人隨意闖入人家的臥房。
伸手輕撫著雲霏粉嫩的臉頰,樊莫執起她的下巴,像是在宣示地說道:「都快成為夫妻了,幹麼還計較那麼多?」
「時間還沒到,你少得意了!」甩掉他的手,雲霏硬撐著說。
聳聳肩,樊莫無所謂地說道:「如果你非得堅持到最後一秒鐘,才肯承認我們兩個再過不久就會步上紅毯的另一端,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這是你的權利。」
真是慷慨,不過,他實在是她見過最沒有誠意的人,廢話說得那麼多,好像不強調一下她嫁定他的事實,就是不甘心。
故作禮貌地對他微微一笑,雲霏咬著牙道:「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珍惜我的權利,然後奮鬥到最後一秒鐘。」氣死他好了,誰教他這麼惹人心煩。有這種老婆,他相信未來的日子絕對不會無聊,不過,也一定會傷透腦筋。
「很好,我喜歡一個充滿鬥志的老婆,那會讓我覺得生活很有挑戰性。」邪惡地笑了笑,樊莫突然附上雲霏的耳朵,輕聲呢喃道:「不過,如果你在床上也有這樣的活力,我會更加滿意。」
感受著耳邊傳來的熱情氣息,雲霏心跳不自覺的狂亂了起來。「你……色狼!」
吞了吞口水,她逃避地偏過頭去。
樊莫放聲大笑,一副漫不經心地說道:「談了四場戀愛,還這麼容易害羞,看來,你那些男朋友挺不盡責哦!」表面上,樊莫是平靜無波,事實上,心裡頭早打翻了醋罈子。他一向不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對於他的女人,他從來不在乎她們的過去,可是,偏偏一想到她曾經被別的男人緊緊摟在懷裡,被別的男人親熱地吻著,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難道……睜大眼睛,雲霏氣急敗壞地質詢道:「你調查我?」
「我總要知道我未來的老婆是什麼來歷,她到底在做什麼。」一副理所當然,樊莫好整以暇地等著雲霏的反應。
完了!這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她是「風?徵信社」的探員,那麼,他會不會也猜到她偷戒指的目的?不!依樊莫的說法,這個戒指是「樊氏之戒」,這跟白家的說辭是截然不同,由此可知,他根本不會把這件事聯想到白家的身上。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什麼他們兩邊說的話完全不同,莫非……還有另一個紅寶石戒指,而那個戒指才是白家跟樊家互換的婚約信物?可是,樊家為什麼要去弄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而且還將它取名「樊氏之戒」……天啊!她都糊塗了。
甩掉那教人頭痛的問題,雲霏將心思轉回眼前的麻煩。「知道又怎麼樣?你會娶的比較安心嗎?」她諷刺地問道。
輕輕一笑,樊莫忽然認真地瞅著她說道:「知道我老婆是個偵探,的確有些意外,不過,我這個人很固執,只要是我想要娶的女人,不管她是個偵探,或者是個小偷,我都娶定了。」
感動的心情剎那之間攫住了雲霏的知覺,望著那雙熱烈的黑眸,她心兒無由來得緊緊糾著。
溫柔的觸摸著那張美麗的臉龐,樊莫緩緩地俯下頭。
看著那漸行漸近的唇瓣,雲霏像是被施了魔咒,全然被動地等待著。
吻上期盼了許久的紅唇,樊莫先是慢慢的誘惑著紅唇為他開啟,然後才將舌頭無進雲霏的嘴裡,深深的吸取她的甜蜜。柔情轉為激情、探索變成攫取,擁著她柔美的身子,他熾烈的糾纏著每一寸迷人的曲線。
緊緊攀住樊莫的頸項,雲霏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貪婪的索求,輕吟、呢喃,跟著他沉浮在如夢似的幻深情繾綣當中。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樊莫在欲罷不能的漩渦裡掙扎了好一番,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她。
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樊莫瞄了一眼時間,打破靜謐,輕快地宣佈道:「霏,從現在開始,你正式成為我未過門的妻子。」
像是剛從激情跌回現實,雲霏眨了眨眼睛,慌張的看了一眼手錶,可惡!十二點零一分!哈!這下可好了,她連「等待」都可以省了。
「如果沒其他的事情,我要睡覺了,晚安。」雲霏無精打采地揮了揮手,逕自朝著房內走去。他們約定的時間結束了,她已經無話可說了,現在,自己的確是樊莫未過門的妻子。
跟著雲霏離開陽台,樊莫緊接著交代道:「過幾天我會上門提親,你可別忘了轉告我未來的岳父、岳母,我不希望我的出現嚇壞他們。」
聽到他的叮嚀,雲霏忍不住轉過身來問道:「我真的得嫁給你嗎?」她不否認剛剛自己是迷失在他的懷裡,可是,那是因為她一時的情緒錯亂,無關任何的情感問題,她還是一點也不想嫁給他。
樊莫露出他那有如招牌似的慵懶笑容,堅決地說道:「我已經說過我娶定你了。」
雖然她曾經想過,也許他從頭到尾都是逗她玩的,不過,其實她心裡很清楚,他不會真的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玩笑開。可是,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非得因為她戴了他所謂的「樊氏之戒」,就堅持她必須當他的妻子?
唉!她不明白的事情多的是,想再多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還好,她不是沒有收穫,至少她還可以跟白語寒交差。
無奈地走到床邊,雲霏有氣無力地說道:「離開房間的時候,別忘了把門關上。」
說著,便爬上床,蒙頭睡覺。
靜靜凝望著床上的身影,樊莫眷戀的笑了笑,然後伸手關掉電燈,走出房門。
☆☆☆
這種事說起來的確有那麼一點荒謬,不過,她可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的,可是,為什麼他們這些人會笑得東倒西歪?
「喂!你們笑夠了沒?」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一輩子給賠了進去,他們竟然笑得這麼開心?虧他們跟她情同手足,結果,一點愛心也沒有。
一點也不在乎雲霏的不悅,思圻抓起她那只戴著戒指的手指,驚歎道:「哇塞!看你這個樣子,還真的是拔得很拚命哦!」
「當然要拚命,要不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嫁給人家,那是有違我們慕大小姐的『浪漫主義』。」忍不住滿肚子的笑意,昱風說著,又瘋狂地笑了起來。
瞪著昱風,雲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是去美國嗎?幹麼那麼早回來?」這個人最沒風度了,沒逮著機會取笑她,就是不肯善罷甘休。
「我回來喝你的喜酒啊!」很奇怪,她們四個當中,他最愛逗的人就是雲霏,也許是因為她沒有思圻的刁鑽,沒有立瑜的冷靜精明,可是,卻又不像浣□一樣純真得教人莫可奈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雲霏的隨性自然,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喝你的大頭鬼!」火冒三丈,雲霏一副恨不得宰了昱風的樣子。
搖著頭,昱風感歎道:「唷!你媽要是聽到你這麼說話,準會氣得暈倒。」其實,雲霏是一個很矛盾的女孩子。照道理,在她那位中規中矩的母親調教下,她應該是一個百份之百的淑女,不過,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有那樣的母親,卻教不出那樣的女兒。
事實上,雲霏也希望自己能夠不違背母親的用心良苦,像個淑女,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她的基因裡,似乎流著一種天生的隨性與浪漫,以至於,她總是矛盾於現實與夢幻之間。
雙眉下垂,雲霏無力地歎了口氣。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她媽咪,媽咪這麼努力不懈的教導她,她卻是一點也不受教。
看到雲霏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浣□體貼地打氣道:「雲霏,不要難過,也許這個樊莫會是個好丈夫也說不定啊!」
「就是啊!而且,像你這個樣子,一天到晚在找感覺,等你找到滿意的對象,恐怕是七老八十的歐巴桑。倒不如有個現成的老公,省得你老是覺得人家少了一點什麼,想再換一個。」昱風說得一點也沒錯,這的確是雲霏的感情寫照。「我就喜歡當老姑婆,不行嗎?」噘著嘴,雲霏不高興地說道。
「我……」
「風哥!」打斷昱風,立瑜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說了。輕拍雲霏的肩膀,立瑜細膩地解說道:「雲霏,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認為,在樊莫還沒上門提親之前,事情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
點點頭,思圻同意地附和道:「我也是這麼認為,如果你可以在他提親之前把戒指取下來,然後物歸原處,樊莫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強行娶你。」
像是打了一劑強心劑,雲霏一掃臉上的陰霾,開心的叫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不過,眼前有一個很麻煩的問題。」看了雲霏手上的戒指一眼,立瑜表示,「這個戒指到底是屬於誰的?」
「我也搞不清楚。」說到這個頭痛的問題,雲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望著立瑜沉思的眼神,思圻問道:「立瑜,你是認為有了一邊在說謊?」
「不,我認為應該有兩隻一模一樣的戒指,問題是……」搖著頭,立瑜接道,「我也說不上來,只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
晃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昱風說道:「白語寒跟我們約好十點過來拿戒指,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知道這個戒指到底是屬於誰的。」
話才說完,敞開的大門上傳來了陣陣的敲門聲,白語寒直接走進徵信社。
「不好意思,我來早了。」對於自己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白語寒一臉的歉意。
「沒關係,白小姐,請坐。」立瑜代表大夥兒招呼白語寒坐了下來。
似乎等不及,白語寒一坐定,馬上向雲霏探詢道:「慕小姐,聽說你已經拿到戒指了?」
「是啊!不過……」笑得有些不知所措,雲霏緩緩地將右手伸了出來,指著上頭的戒指解釋道:「我怕弄丟,所以一拿到手,就把它套在我的手上,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拔就是拔不下來。」
「那……怎麼辦?」看著那只就快到手的戒指,白語寒顯得有些慌亂。
「等啊!」不明白白語寒為何如此不安,思圻沒什麼大不了的說道,「雲霏手好了以後,我們會想辦法取下來給你,反正戒指已經到手了,你也不用擔心了。」
警覺到自己的失當,白語寒連忙掩飾道:「是啊!不過,我跟我男朋友趕著結婚,所以,如果我不能親手拿到戒指,我很難安心地跟他步上結婚禮堂。」
「白小姐,你放心,我們會盡快把戒指取下來給你。」立瑜保證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
接到立瑜投來的暗示性眼神,雲霏開口說道:「白小姐,你要不要確定一下戒指,當時樊行的書房很暗,我怕匆忙之中,錯認了戒指。」
被雲霏這麼一提醒,白語寒像是記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趕緊問道:「你們有沒有放大鏡?」
放大鏡?大夥兒充滿疑惑地互看一眼,昱風立即反應道:「我有。」說著,便起身往他的辦公室走去,約過一分鐘,又返回會客廳,將放大鏡交給白語寒。
「對不起,借我看一下。」指著雲霏的右手,白語寒客氣地表示道。
伸出右手,雲霏將戒指移到白語寒的面前,看著她將放大鏡往紅寶石邊緣的指環上一照,研究了好一會兒,最後眉頭深鎖的將放大鏡收了回來。
「是嗎?」雲霏試探地問道。
踟躕了一下,白語寒終於說道:「慕小姐,這不是我們送給樊家的信物。」
「白小姐,你會不會看錯?這跟你母親畫給我看的戒指是一模一樣,你怎麼可以確定它不是你們送給樊家的信物?」一臉的不相信,雲霏狀似驚慌地說道。
「我不可能看錯,我們送給樊家的信物刻有樊行的名字,而這上頭刻的是樊莫的名字,這是樊莫的……」突然打住了嘴,白語寒忐忑不安地嚥了口口水。
彷彿沒注意到她還未把話說完,雲霏急著為自己辯護道:「可是,我是依照你母親的指示,進了左手邊的書房,這上頭怎麼可能刻樊莫的名字?」
「你會不會一時緊張過頭,錯把右手邊當成左手邊,進錯了書房?」完全不能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錯,白語寒心急得想瞭解狀況。
「不可能,心臟跳哪邊,我還會搞錯嗎?」這實在是太污辱她了,她怎麼可能連這麼基本的常識都弄錯?
「慕小姐……」
「等一下!」眼看她們兩個爭執不下,立瑜出聲打斷,「白小姐,你母親所謂的左手邊,是面對房子的左手邊,還是房子本身的左手邊?」
「我也不清楚,我媽只是告訴慕小姐,由樓梯走到三樓,而樊行的書房就在左手邊。」
「我是從樓梯……」該死!她知道了,她怎麼會這麼糊塗呢?充滿歉意地微微一笑,雲霏囁嚅道:「對不起,我是從後院的樓梯溜進房間,它跟正廳的樓梯剛好是面對面,所以,我的左手邊變成樊莫的房間。」
發生這樣的錯誤,白語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只能靜靜地坐著。
「白小姐,拿錯戒指,是我們失職,我們願意原封不動的把訂金退還給你。」
昱風作出決定。
「這……」似乎不知道這事該如何了結才好,白語寒支吾著道,「我……必須跟我母親商量一下。」
「白小姐,我們出了那麼大的差錯,我想,你還是另請高明。」轉向立瑜,昱風指示道:「立瑜,開張支票跟收據請白小姐驗收。」
「是的,風哥。」站起身來,立瑜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展先生……」
「白小姐,擔誤了你好幾天,請多包涵。」
面對昱風堅決的推辭,白語寒也只能無奈地接過立瑜的支票,在收據上簽下名字,然後默默的離開徵信社。
「風哥,為什麼要放棄這個Case?」對於昱風的決定,浣□一點也不明白。
「雲霏手上的戒指還沒取下來,能不能物歸原處都還是個問題,我們目前不適合扯上白語寒的事情。而且,白語寒對我們有所隱瞞,這件事恐怕不是我們所聽到的那麼簡單。」頓了一下,立瑜接著又道:「如果我的推論沒錯,樊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樊氏之戒』,而每隻『樊氏之戒』都長得一模一樣,區別就在上頭刻的名字不同而已。」
終於搞懂了一件事,雲霏瞭然地叫道:「怪不得樊莫說這是『他』的『樊氏之戒』。」當時她根本沒想那麼多,還以為「樊氏之戒」只有一個。
腦袋瓜轉了轉,思圻質疑道:「這麼說來,白語寒要的根本是樊行的『樊氏之戒』,可是,『樊氏之戒』是個定情信物,如果白語寒另有愛人,她幹麼還要這個東西?何況,她是樊行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那只戒指應該在她的身上才對啊!」
「所以,我才說白語寒對我們有所隱瞞,而關鍵點就在樊行的『樊氏之戒』,我想,這只戒指一定藏了什麼秘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立瑜放鬆緊繃的思緒說道:「別想了,這件事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讓雲霏的手指頭完好如初,然後再想辦法幫她把戒指取下來。」
說到拔戒指,雲霏彷彿深陷惡夢當中,全身打顫,不過,再害怕也得面對,否則她就得乖乖地嫁給樊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