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昱風生來就是被女人追著跑,這點從來沒有人質疑過,因為他有一張非常帥氣的俊臉,全身散發著健康與活力的氣息,女人一看到他,很自然的就會喜歡上他。不過,從他國中開始被女人追到現在,追了十幾個年頭,他還是頭一遭這麼淒慘——女人努力的在後面追,他拚命的在前面跑,一男一女在中正紀念堂大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說有多麼可笑,就有多麼可笑。
天啊!如果不讓他停下來喘口氣,他這條命會毀在高倩琳那個三八婆的手上。
緊張兮兮地回頭望了一眼,確定那有如鬼魅般的身影沒有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昱風才鬆懈自己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早知道高倩琳那女人約他出來的目的是興師問罪,他絕不會傻傻地送上門,當然,也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一隻被人類追得走投無路的蟑螂,四處亂竄。
今天他會這麼狼狽,說起來都要怪邢浣□那丫頭,跑去跟人家同居也就算了,竟然還弄大自己的肚子;親生父親不要孩子,他這個一向把她視為妹妹的大好人只好幫她渡過難關,可是沒想到,就在公證結婚的那天,她小姐意外的跟情人復合,興奮之餘竟把他這個新郎官給忘得一乾二淨,害他成了被新娘遺棄的新郎。
看到兩個有情人可以在一起,他即使有一肚子的氣,也不好意思責難,誰教他這個人心最軟,而且結婚這檔子事只有一些親近的人知道,出了糗,大家都可以瞭解;怎知,他跑去公證結婚的時候,他大哥會接到高倩琳那個超級大三八的電話,還自作聰明地跟她透露喜訊,以為這樣子可以幫他擺脫那個三八婆的糾纏,結果,反而害他流落到這種悲慘的地步。
埋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離開這個他生平第二次蒞臨的中正紀念堂……可惡!才想要把自己弄出這個地方,那個女人又追上來了。
眼看那道刺目的紅色身影就要尋到他所在的位置,昱風晃了一眼週遭,瞥見坐在隔壁石椅上,此刻正忙著看書的女孩子,他靈機一動,迅速脫下身上那件醒目的薄外套,然後跳到隔壁的石椅上。
急忙地將身旁的女孩轉向自己,昱風機敏地伸出一隻手摀住對方正準備放聲尖叫的嘴巴,慌張地解釋,「小姐,我沒有惡意,我只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有個精神錯亂的女人正在追我,說要當我老婆,我希望你日行一善,幫我擺脫掉她。」
只見女孩一雙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盯著昱風轉了轉,像是在考慮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經過大約二十秒鐘,女孩伸手扯開他的手,一副神秘兮兮地小聲道:「那個女人是不是穿了一件非常涼快的紅色洋裝?」
點了點頭,瞪著眼前那對活靈活現的眼睛,昱風彷彿被電到似地說不出話來。
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女孩接著開口道:「那個女人現在站在你的後面。」
女孩的話才剛進昱風的耳中,身後就傳來嬌滴滴的女聲,「對不起……」
當那熟悉的聲音碰到耳朵,昱風毫不遲疑,捧住女孩的臉龐,俯下頭便吻住正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她,並在她試圖開口抗議之際,讓自己的舌趁勢鑽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嘴下的櫻桃小口太過迷人,還是恐怖的噩夢就站在自己的後方,一場假戲變真戲,昱風像是著了魔,渾然忘我的誘惑著眼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她,讓她忍不住也回應起他的熱情。
看著人家情侶吻得如火如荼,站在昱風身後的高倩琳只能無奈地跺了跺腳,把到了嘴的詢問收了回去,然後轉身朝其他的地方繼續搜去。
吻到都快缺氧了,昱風才像大夢初醒,倉皇地放開還是陌生人的她。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望著她那兩片被他吻蹂躪得有些紅腫的唇瓣,昱風一副闖了大禍般的手足無措,等待那隨時凌空而來的巴掌。天啊!從他懂得接吻這玩意兒以後,他是第一次吻得如此昏天暗地,而且對像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孩子。
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預料中的巴掌並沒有出現,昱風心裡更加不安了起來。
太過寧靜,通常意謂著暴風雨正在醞釀,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
終於,女孩開口說道:「聽你這麼說,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就應該自認倒霉嘍,反正,Kiss又不會製造出小Baby來,沒什麼好在意的是不是?」女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搖搖頭,昱風急切地說道:「不,當然不是。」好不容易才把高倩琳那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擺脫掉,他可不想替自己招來另一個狂風暴雨。
似乎很滿意昱風的回答,女孩點點頭,又道:「既然連你也同意我不該自認倒霉,那麼我如果要求你補償我,安撫一下我飽受驚嚇的情緒,你應該不會有任何意見才對吧?」
「補償?」昱風的心冷了一下,這女孩該不會是想乘機敲詐吧?
帶著研究的目光,女孩巡了一眼昱風的打扮——一件地攤貨的T恤、一條相當破舊的牛仔褲,然後一副非常好心的模樣說道:「你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很有愛心,我的要求不會太過分。」
是嗎?她如果是那種真正有愛心的人,剛剛就不會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自己是好人,尤其是那些無惡不作的壞蛋,對他們來說,他們的為非作歹永遠有他們視為理所當然的理由。
「你希望我怎麼補償你?」昱風冷著臉問。
偏著頭,女孩想了想,彷彿她有多慷慨似地說道:「很簡單,只要你可以填飽
我空無一物的胃,我會既往不咎。」只是一頓飯而已,是沒什麼好計較,不過,聽她說話的口氣,好像在施捨他一樣,這實在很嘔人。也不想想看,剛才Kiss的時候,她自己也挺樂在其中啊!
「喂!你不會窮得沒錢請我吃飯吧?」等不到昱風的答覆,女孩又道。
這女孩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他展昱風可是黃金打造的身價,一頓飯算什麼?不過……「如果我真的沒錢請你吃飯,你會怎麼樣?」
聳聳肩,女孩漫不經心地威脅著,「我還能怎麼樣,大不了將就一點,跟你回家,看看你家有什麼東西可以餵飽我的肚子啊!」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個女孩子比高倩琳那個三八婆還難纏。
「你不用那麼辛苦,雖然我現在捉襟見肘,但是餵飽你一個小小的胃應該不成問題。」人家平白無故被他偷一個吻,請她吃頓飯是應該的,不過,他可不想讓她吃得太心安理得。
「很好,我最喜歡大方的男人,夠乾脆。」女孩臉上綻放出一抹淡而詭異的笑容。
沒見過這麼沒有良心的女孩子,竟然連一點點的愧疚感也沒有。
「你想吃什麼我都沒有意見,不過,你得先把我弄出這裡。」今天受的折磨已經夠了,他可不希望再一次被那只死纏爛打的蒼蠅給盯上。
「Noproblem。」領著昱風,女孩熟稔地朝著最近的出口而去。
☆☆☆
她叫駱-,今年二十二歲,剛從大學畢業,她有一條最引以為傲的座右銘——寧可別人吃虧,也絕不容許自己受那麼一丁點的氣。而這正是她今天之所以會賴上這個陌生人的原因;莫名其妙地讓他給偷了一個吻,她如果不佔點便宜回來,心裡的那一口鳥氣是怎麼也嚥不下,雖然這傢伙的吻實在令人陶醉。
「喂!你叫什麼名字?」放下手中的筷子,駱-很淑女的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巴。
真是不簡單,從他們進到這家港式飲茶後,她小姐足足奮鬥了兩個多小時,嘴巴沒有一分鐘停過,這會兒她終於肯休息了。
「請教別人的名字之前,要先自我介紹,你不懂嗎?」他知道自己的心態有點難以理解,不過,他真的無法忍受——她竟然可以視若無睹地對待他兩個多小時,這實在是太污辱他了,他展昱風哪一點比不上那些食物?!
一點也不在意昱風無禮的口氣,駱-撇撇嘴,故意道:「我很懷疑你這樣的人真的會有人想當你老婆。」其實撇開那一身窮酸邋遢的裝扮不說,這傢伙長得很有女人緣,帥氣的五官、英挺的身段、如陽光般的神采,他是那種老少通吃的男人。
說真格的,連她都覺得看他是一種享受。
天啊!這女孩還當真以為他窮的沒有女人敢要。
「不用懷疑,我可以告訴你,想當我老婆的人數都數不清。」雖然在這個金錢主義掛帥的年代,很多人重利輕情,但是他相信,同甘共苦的女人還是大有人在。
「你說話的口氣一向都是這麼狂妄嗎?」她開始欣賞這個男人,夠自信。
「小姐,你搞錯了,這不叫『狂妄』,這叫『實在』。」昱風認為自己說的都是實話,一點誇張也沒有,何來狂妄之名。
輕快悅耳的笑聲傾瀉而出,搖著頭,駱-笑不可抑地說道:「你這個人真的很不要臉耶!」
非常奇怪的,他喜歡她的笑聲,沒有羈絆,很放肆。
「你這個女人的嘴巴很壞哦!」昱風也不客氣地反譏了回去。
聳聳肩,對昱風的評論,駱-完全不以為然。她不是嘴巴壞,她只是好勝心很強,不管做什麼事情,她都不喜歡當人家的手下敗將。
「喂!你到底叫什麼名字?」駱-又回到最初的問題。
這女孩不是嘴巴壞,她是不肯服輸,瞧,沒先問到他的名字,她就是不甘心。
從口袋裡搜出一支筆,昱風在紙巾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遞給駱-,「展昱風。」他覺得男人最自豪的地方就是比女人灑脫,他可不希望為了一個名字,害他們男人的風度被女人質疑。
「好名字。」點了點頭,駱-不吝嗇地讚賞道。
「你呢?」
「駱。」拿起昱風手上的筆,駱-在同張紙巾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紙巾和筆一起交給昱風。
看了一眼駱-書寫的字跡,再望向駱-,昱風說道:「你的字跟你的長相不太搭調。」
她是一個非常秀氣的女孩子,稱不上搶眼,卻給人一種輕柔似雲的感覺,不過,她有一雙與氣質截然不同的眼睛,賊溜溜的黑眸透露著狂肆與強硬,跟她的字倒是挺像。
優雅的淺酌了一口茶,駱-說道:「你是說我寫字很難看嗎?」
輕輕一笑,昱風不禁搖頭,沒見過她這樣子的女孩子,很懂得適時誇讚自己漂亮,「我可沒說你的字難看,只是不像女孩子寫的字。」
似乎很滿意昱風的解釋,駱-笑了笑,好奇地問道:「喂!那個穿紅色洋裝的女人幹麼追你?」
「我不是說過了,她想當我老婆。」
打量了一下昱風,駱-笑道:「少來了,那位小姐看起來就是養尊處優的嬌嬌女,她怎麼可能委屈自己嫁給你這樣的人,除非——她要你入贅?」
入贅?我的媽呀!這個女娃兒倒挺有聯想力的嘛!昱風瞠目結舌地望著她。不過,有一部分她倒是說對了,如果他不是「展氏企業」董事長最小的兒子,還有,他擁有自己的徵信社,那個三八婆是不至於如此拚命。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若有所思地看著昱風,駱-鬼靈精地說道,「事實上你很有錢,你之所以會有這麼一身打扮,是故意掩人耳目。」
聰明的女孩!他這身裝扮,的的確確是為了掩人耳目。他是個偵探,穿得太過招搖、醒目很容易引來別人的側目,所以為了工作上的方便,把自己弄得平凡是必要的。
「你很有幻想力。」不動聲色地瞄了駱-一眼,昱風說道。
「那是當然,我還年輕,年輕人一向比老年人來的有幻想力。」
她說他狂妄,他倒覺得她才是真正的狂妄。不過,說起來很不可思議,他竟然有一點點喜歡她的狂妄,彷彿她天生就該有這樣的氣勢,這也許是因為她那對眼睛帶給他的感覺。
「小姐,你應該吃飽了吧?」
駱-笑的很天真,狀似無辜地說道:「還沒,跟你說了那麼多話,我肚子又餓了。」說著,剛好侍者的點心推車來到一旁,駱-連忙起身選取她要吃的點心。
瞪著她那忙碌地挑著點心的身影,昱風忍不住搖頭歎氣,天啊!他還以為她的胃很小,很容易就打發掉,沒想到,她比他還能吃。還好,他不是真的窮,要不然,他今天恐怕要留在這裡洗碗嘍!
☆☆☆
天啊!真是累人的一天。轉了轉脖子,昱風筋疲力盡地走下車子。
如果不是他親眼見識到,他真的很難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從中午吃到晚上,吃到人家都要打烊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她吃飽了。
說起來真是諷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希望他能一親芳澤,他都還懶得理她們,他不過是迫於無奈的吻了她,卻為此付出六千塊錢,這也太貴了吧!
算了、算了!錢都已經花了,還想這些幹麼,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覺,然後把那個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的女孩子從記憶裡清除。
重重地歎了口氣,昱風搭上電梯,直往十一樓而去。這棟大樓的十一樓和十二樓都是展家所有,兩層樓加起來有兩百坪大。
出了電梯,昱風拿出鑰匙,打開鐵門和銅製內門,直接朝著樓上走去。
「小少爺,你也知道自己該回家啊?」才剛踩上樓梯,昱風的腳步就被展家的女主人——孫雲評給叫住。
轉向客廳,昱風堆起笑臉說道:「媽,你怎麼還沒睡覺?」
「當人家說我小兒子是同性戀的時候,你想,我還睡得著覺嗎?」睨著昱風,孫雲評沒好氣地說道。
嗆了口氣,昱風想笑又不敢笑地說道:「媽,你從哪裡聽來這種閒言閒話?」
他沒有被人家說成花花公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竟然被當成同性戀?哈!他八成得罪了什麼人,要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可笑的謠言。
「誰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麼時候才肯定下來?」其實那些三姑六婆也不是真的認為她兒子是同性戀,她們只是閒著沒事,把它拿來當玩笑開,可是話聽進她的耳中,就是不舒服。生了四個兒子,其他三個都很懂事,當完兵就結婚生子,沒有一個需要她去操心,除了這個最小的兒子。如果這小子肯自動自發,今天人家哪有機會拿他開玩笑。
他還當真以為他媽媽有什麼新鮮事,搞了半天,竟然是變相地催他結婚。「媽,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明天早上再說。」草草的親了一下孫雲評的臉頰,昱風轉身準備開溜。抓住昱風的手,孫雲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不反對我們明天早上再來討論這個問題,不過,你總要告訴我,像你這個樣子——每天早上七點出門,晚上過了十一點才會回家,我早上有什麼時間可以跟你好好談一談?」
一臉淒慘的苦苦一笑,昱風求饒似地喚道:「媽。」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他的黑色星期五嗎?
「不要叫,叫再多也沒用。」
坐到孫雲評的身旁,昱風撒嬌道:「媽,我今天真的很累,你就饒了我吧!」
「我可以放你一馬,但是你得教教我,萬一人家又說我小兒子是個同性戀,我要怎麼回答?」她這個做母親的其實已經夠通情達理了,兒子想做什麼,她一向傾力支持,所以昱風要開徵信社,她也拿自己的積蓄買了間辦公室送給他。可是開通並不表示放任,該管的還是要管,就像昱風的終身大事,如果不在一旁加以鞭策,她敢肯定他這輩子鐵定是打光棍。昱風什麼都好,個性開朗、性情好,只是在感情方面,就像風一樣,從不執著。
「媽,那些人是嫉妒你有我這麼優秀的兒子,才故意說這種話來氣你,你幹麼那麼在意。」
「我當然要在意,明明沒有的事,我為什麼要由著她們胡言亂語?!」
傷腦筋地歎了口氣,昱風全身無力的說道:「媽,如果你真的無法忍受,你乾脆送她們一人一塊撒隆巴斯好了。」斜瞪了昱風一眼,孫雲評無奈地訓道:「就知道胡扯。」
「我可是為了你的耳朵著想。」昱風一臉的無辜。
冷哼一聲,孫雲評埋怨道:「你如果真的有想到你媽,我就不用這麼辛苦。」
「好了啦,你別再刁難他了,明天一早他還要上班呢!」展家的一家之主——展鵬走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終於獲得緩刑,昱風鬆了口氣,問道:「爸,你怎麼也還沒睡?」
「旁邊少了一個人,我怎麼睡得著?!」憐愛地看了孫雲評一眼,展鵬打趣道。
輕輕碰了一下孫雲評的肩膀,昱風笑睨著她,「媽,有沒有聽到?」
「才不是,他是剛把公事忙完。」孫雲評抱怨似的扯著老公的後腿。
「爸,這就是你不對。回到家,時間就是老婆的,你怎麼可以為了工作冷落嬌妻?」昱風說的很正氣凜然。
賞給兒子一個白眼,展鵬發出無聲的抗議。
「你不用笑你爸爸,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回到家,就躲進房裡,我可沒見過你抽空陪我聊天。」孫雲評毫不客氣地潑了兒子冷水。
人倒楣的時候,說什麼話都有麻煩。輕歎了口氣,昱風起身說道:「媽,我全身都是汗,我先回房間洗澡,你跟爸慢慢聊。」繼續耗下去,他只是找更多的罵挨,還是趕緊溜。
「喂!結婚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討論出結果……」
「媽,來日方長,這種事一時之間也討論不出什麼結論,我們以後再說。安撫似地拍了拍孫雲評的肩膀,昱風快步地朝著樓梯走去。
「你看,這小子……」搖了搖頭,孫雲評莫可奈何地歎了一聲氣。
「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就隨他吧!」展鵬伸手將孫雲評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很晚了,該睡覺了。
☆☆☆
風?徵信社「好啊,少爺你終於知道要出現了。」一看見昱風走進徵信社,藍思圻馬上衝上前去,「你昨天一整天都混到哪裡去?」
藍思圻——「風?徵信社」最難纏、調皮的闖禍精,也是昱風的表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
「他還能混去哪裡,」慕雲霏不屑地瞄了昱風一眼,諷刺道:「百份之八九十是跑去泡妞。」
慕雲霏——「風?徵信社」最浪漫、多情的小女人,結婚不到半年的她,現在最大的人生目標就是為她老公生個小Baby。
白了雲霏一眼,昱風沒好氣地說道:「慕大小姐,你挺聰明的嘛!」如果昨天是在泡妞,他心裡還會好過一點,偏偏……只要想到昨晚他付帳的時候,那丫頭笑得很得意,他心裡就嘔,她分明是故意的嘛!
「風哥,你昨天真的跑去泡妞啊?!」邢浣□臉上寫著懷疑,雖然昱風這個人有點風流,不過,他一向主張工作和女人不能混為一談,女人只存在於閒暇之餘。
邢浣□——「風?徵信社」最可愛、純真的小天使,她就是那個害昱風被高倩琳追著跑的罪魁禍首,也是把穿著新郎禮服的昱風遺忘在法院裡面的女人。懷有三個月身孕的她,將於下個月跟音樂界的名製作人——唐繼崴步上結婚禮堂。
翻了翻白眼,昱風煩躁地說道:「浣□,不要跟著人家瞎起哄。」
「那你昨天到底跑去哪裡?」思圻不鬆口地追問著。
「我……不提也罷。」如果讓「『風?徵信社』四大名媛」——藍思圻、關立瑜、慕雲霏、邢浣□知道他昨天發生什麼事,她們一定笑翻天了,而且還會送他一句話:偷雞不著蝕把米。雖然他是「風?徵信社」惟一的男性,而且還是這裡的大當家,但是這四個女人可不會對他特別好,她們只會欺壓他,比起昨天那個小魔女駱-,她們好不到哪裡去。
「風哥,」關立瑜平心靜氣地說道,「昨天下午高倩琳跑來徵信社大吵大鬧,說我們窩藏你,要我們把你交給她。」
關立瑜——「風?徵信社」最冷靜、精明的女強人,雖然結婚已經一年多了,但是丈夫對她的體貼、呵護,讓她每天都像新嫁娘一樣,甜甜蜜蜜。
「什麼?高倩琳跑來徵信社大吵大鬧?」他展昱風認識那麼多女人,還沒有一個女人敢破壞他定下來的規矩——想跟他來往是絕對不准踏進徵信社半步,那個超級大三八竟然不知死活的破了例。
「說她大吵大鬧是好聽,她根本是潑婦罵街。」思圻尖酸的說道,「親愛的表哥,不是我愛說你,你到底是哪根神經秀逗了,連那種女人你也要?」
瞪大眼睛,昱風氣呼呼地劃清界線,「拜託,我又不是飢不擇食,怎麼會要那種女人,是她自己死纏爛打地黏著我耶!」
冷哼一聲,雲霏諷刺道:「如果不是你先去招惹她,她今天會有機會纏著你不放嗎?」
「話不能這麼說啊,我當初怎麼會料到這個女人如此恐怖?!」嚴格說起來,的確是他先招惹人家,畢竟看到漂亮的女人,誰都會認識。不過,他也只約她一、兩次,之後她就死纏著說要當他老婆,每天電話、Call機不斷,他其實也很可憐啊!
唉!也不知道一回事,最近自己運氣好像特別背。他應該出外避一下難,順便轉轉他的運。昱風揉揉太陽穴想著。「風哥,我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希望高倩琳把這裡當成遊樂場所,找不到你就跑來大鬧一場。」立瑜溫和的道。
「你們放心,我保證她不敢再來。」一點也不想再繼續這種惱人的話題,昱風揮了揮手,舉步朝著辦公室走去。走到辦公室的門口,他突然停下腳來,回過頭道:「對了,我打算下個禮拜一去美國,你們沒意見吧?」他三哥是個電腦博士,目前定居在舊金山,他決定去他三哥那裡轉一下自己的運氣。
「不行,」思圻連忙搖頭表示,「昨天早上有一位老先生打電話找你,說有一件重大的案子想委託你調查,他已經約好下禮拜一要過來徵信社。」
蹙起眉頭,昱風不解地說道:「這個案子是不是輪到我,都還不確定,為什麼我要為了他留下來?」
「風?徵信社」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找上門的案子都必須依著這個順序——展昱風、藍思圻、關立瑜、慕雲霏、邢浣□來承接,除非輪到的人棄權。雖然他不時瞞著她們偷接Case,也曾經被她們逮著,不過,基本上他是不會不打自招。
嘟著嘴,思圻不高興地說道:「客戶講明非跟你談不可,我們也沒辦法啊!」
垮著臉,昱風一臉哀怨地念道:「人倒霉的時候,做什麼事都不順利。」歎了口氣他轉身走進辦公室。
☆☆☆
「嘖!真是難得哦!」望著駱-面前那盤已經吃了十分鐘的生菜沙拉,余亞絹不禁發出驚歎聲。跟駱-這種吃東西只講究解決飢餓,不顧形象的人做了七年的同班同學,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駱-吃東西這麼秀氣。
拿了張紙巾輕輕擦了一下嘴巴。駱-噘起嘴道:「你不是常告訴我,女孩子吃東西要細嚼慢咽,不要用吞的,我這是聽從你的教導耶!」
「你少來了,從高一到大四,每次我念你,你不是嫌我嘮叨,就是說我做作,我就不相信你會突然轉了性。」
撇撇嘴,駱-滿心不甘地說道:「你倒挺瞭解我的嘛!」
「小姐,我跟你耗了七年,我不想瞭解你行嗎?」放下手中的湯匙,亞絹支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似的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昨天八成吃了什麼大餐,到現在都還沒消化完。」
伸手捏了捏亞絹的鼻子,駱-讚賞道:「聰明的小孩。」說真的,想到昨天從中午吃到晚上,吃到她的胃就像一個塞滿食物的冰箱,她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雖然她這個人一向很能吃,但是她從不虐待自己的胃,她喜歡吃得剛剛好,既不覺得噁心,也不會覺得不夠。
經過昨天那一場長跑般的盛宴,她現在看到食物,都覺得胃在向她發出嚴重的抗議,控告她殘害它。唉!為了消弭自己心裡的那口鳥氣,滿足一下自己愛欺負人家的樂趣,卻害自己的胃飽受折磨,這種事大概也只有她做得來。
「誰請你?」亞絹一臉的好奇問道。
喝了一口柳橙汁,駱-賣起關子,「你猜呢?」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還真的有點想念那個傢伙。他就像陽光一樣,充滿著生命力,而且,對昨天自己花了他六千塊錢,她竟然有一絲絲的不忍心。
「嗯……學長。」
「哪個學長?」
「這還用問,當然是那個追了你四年的學長啊!」
皺了皺鼻子,駱-不太起勁地說道:「拜託,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個黏人的傢伙?!他跑去當兵了。」
「對不起,我都忘了你最討厭那種不識趣,又沒什麼主見的跟屁蟲,他當然不可能有那種魅力請得動你。」輕敲著腦袋瓜,亞絹喃喃念道:「那還會有誰呢?」
揮了揮手,駱-從實招來,「算了,你別猜了,反正你一定猜不到。」
瞪著駱-,亞絹不滿地嚷道:「那你幹麼還叫我猜?」
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駱-嘻皮笑臉地說道:「無聊嘛!」
「你這個人很可惡耶!」咬著牙,亞絹一副恨不得宰了她的樣子。
「我知道。」
看到駱-那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亞絹無力的歎了口氣。碰到駱-這種沒心沒肝的人,生氣是不值得的,因為那只會氣死自己而已。不發一語,她專心地吃著盤子裡的蛋糕。
「好了啦,不要為了這麼點小事就生氣嘛!」拉了一下亞絹的袖子,駱-軟言道。
「哼!」頭一偏,亞絹來個相應不理。
鬼靈精的笑了笑,駱-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你忙著生氣,那你一定沒有心情知道我昨天發生什麼事情。」好奇心一旦被挑起,不想理都不行。正視著駱-,亞絹問道:「你昨天發生什麼事情?」跟駱-這種人鬥,真的是自討無趣,如果,隨便撂下一句話,就逼得她舉手投降。
「不生氣了?」駱-故作好心地提醒道。
「大小姐,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亞絹失去耐性的叫道。
對著亞絹露出一抹很天真的笑容,駱-一副很乾脆地說道:「當然要說。」
「那就說嘛!」駱-戲劇化的將昨天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駱-,你也太狼了,吻了你一下要花六千塊錢,這太貴了吧?!」
「喂,你這是什麼話?如果不是因為我高中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個學長偷走了初吻,昨天那個吻是我第一次跟男孩子Kiss耶!」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幹麼那麼計較?」她這個人一向同情弱者,而基本上,她不認為駱-是會是個弱者,這個女人絕不會讓自己吃到半點虧。
「我怎麼可以不計較,我又不是隨隨便便的女孩子,我乃是千金之軀耶,讓他花錢消氣,算是便宜他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傢伙看起來很窮,她會更不客氣。
「是、是、是,你怎麼說怎麼對,反正我是說不過你。」
點了點頭,駱-毫不謙讓地說道:「很好,挺有自知之明。」
搖搖頭,亞絹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小姐真的是狂妄到無藥可救。「我不想跟你說了,我可沒像你這麼有本事,可以從中午吃到晚上,吃到過了一夜胃都還脹得飽
飽的,我肚子餓扁了。」說著,亞絹埋頭吃了起來。
端起桌上的柳橙汁,駱-將目光轉向窗外的街景,此刻她的腦海不自覺地地又浮起那張帥氣的臉孔——展昱風,他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卻讓人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