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對不起,老大有交代,你現在不可以離開這裡半步。」
每次都是這句話,這三天來,只要她一走到大門,守衛就會擋住她的去路,然後必恭必敬地送給她這麼一句話,教她自己識趣的摸摸鼻子,自動掉頭走人。
第一天還好,第二天她也還可以忍著,第三天她就再也受不了了,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他把她當成籠子裡的小鳥在飼養狀,沒他帶著,哪兒都不能去;來到了「湘之園」,她還是他籠子裡一隻無法自在飛翔的小鳥,沒他允許,不能走出這個地方,再這樣子下去,她不得了自閉症才怪呢!
她非要找他說清楚不可,他總不能這樣子限制她一輩子啊……
「砰!」蝶依一轉身便撞上了一堵肉牆。
「你在想什麼,走路也不好好的走。」連忙扶住差一點被他撞倒在地的蝶依,雷昊滿是心疼地責備道,「傷口都還沒完全癒合,還這麼莽莽撞撞,你就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嗎?」
「都是你啦!」一臉埋怨地瞪著他,蝶依控訴道,這人一「衰」,倒霉就像強力膠一樣,緊緊黏著不放。
「我?」
「對,就是你!我又不是你的囚犯,為什麼你說我不可以出去,我就不可以出去?」蝶依咬牙切齒地叫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從容不迫地笑了笑,雷昊一副好脾氣地安撫道:「我這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總不會忘了,有人正躲在暗處等著取你性命。」
天啊!她真的忘了這件事,這大概是潛意識裡,她期望沒這麼一回事,不管怎麼說,叔叔和堂哥總是她的親人,父母去世這五年來,叔叔更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她實在很難相信叔叔會這麼對待她,只不過,發生這次的事情,她再也沒辦法為他們辯駁什麼。
雷昊說得沒錯,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除非她不念親情,直接報警處理,可是想到叔叔過去對她的總總,還有嬸嬸和蓉的處境,她沒辦法毫無顧忌的這麼做。不過,當縮頭烏龜也不是她的作風,她總不能因為有危險,就躲著一輩子不見人啊!
「我不怕危險,大不了命給他們。」
眼神一黯,雷昊不高興地道:「為什麼你那麼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只是不想過得這麼累,你不是我,你不能明白只能悶在家裡,不能出去外面走動的感覺。」蝶依說得好委屈。
「這只是暫時的,」雷昊口氣不由得緩和了下來,「等你的傷口完全好了,我自然會帶你出去。」
「台北我很熟,不需要你來帶路,還有,我的傷口已經好了。」
「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擔心的不是你會不會迷路,我是要保護你,還有,你的傷口還沒好。」
「我不用你來保護我,我自己應付得來。」
「你兩次差一點命喪黃泉,你還敢說你應付得來?」從來沒有人可以惹火他,而她卻三番兩次氣得他想打她一頓屁股。
「我……那是意外嘛!」
「等你命玩完了,你是不是也要說那是個意外?」
命都玩完了,她還可以說話嗎?心裡是這麼嘀咕著,但是看到他陰晴不定的神色,蝶依還是乖乖地閉緊嘴巴,這個男人可以前一刻還像個優雅的紳士,下一刻馬上變成了狂風暴雨,她嘴巴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輕觸蝶依的臉頰,雷昊別有用意地道:「蝶依,你必須習慣這種生活。」即使蝶依沒有惹來殺身之禍,身為「獄天盟」盟主的女人,她還是得隨時顧慮自己的安全,不能任性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才不要,這件事我早晚會解決。」
「你怎麼解決?」
「我……」不行,她不能讓雷昊知道想殺她的人是誰,從他對她的極度保護來看,他如果知道兇手是誰,他絕不會縱容。
目光轉為銳利,雷昊問道:「你已經知道想殺你的人是誰?」
蝶依連忙地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想殺我的人是誰?」
彷彿相信她真的不知道,他好笑地表示道:「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解決?」
「這……我現在是還沒想到法子,不過早晚會讓我想到。」
「那就等你想到了之後再說,現在你安分一點,乖乖的把身體養好。」
「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的傷口已經好了,如果你真的為我的身體著想,你就應該讓我出去活動。」他堅持不放她一個人自由行動,那麼,她就退而求其次,不管誰跟著她,只要能夠到外頭散散心就好了。
笑裡帶著一抹邪氣,他一頭很慷慨地道:「好,你那麼想出去,今天晚上我就帶你出去。」
雷昊允諾得那麼乾脆,蝶依反而不安了起來,他今天晚上真的會帶她出去嗎?
☆☆☆
絢爛的霓虹彩光將酒店的舞池閃爍得更加糜爛,舞台上幾近全裸的舞女扭動著軀體,大膽地舞出挑逗的姿態,誘得男人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地縈繞於耳,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低俗的氣流。
「雷昊,我想回去了。」蝶依不自在地拉了拉他的衣服。這個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住,她沒辦法理解站在舞台上那些女人心情,她們怎麼可以忍受自己的身體如此廉價的供人觀賞,瞧她們年輕貌美,原不該屬於這種晦暗的環境才對;再看看那些看她們表演的男人,他們一個個色相畢露,一副垂涎蠢動的噁心模樣,教人看了就倒胃口,不舒服極了。
「你不是嫌家裡太悶了,怎麼一出來,又吵著要回去?」雷昊取笑似地道。
「我……」蝶依倏然地站起身來,「你不帶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好了。」
伸手一拉,將她壓回沙發椅,雷昊不疾不徐地道:「我又沒說不帶你回去,你急什麼?」
「那你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回去?」
「我們可以現在離開這裡,不過,就怕回到家裡,你又嫌家裡太沉悶了,吵著要我讓你出來活動筋骨,那我怎麼辦?」
可惡!原來他是故意的,氣呼呼地瞪著他,蝶依指控道:「小人!」
「傷口還沒好,不要發脾氣。」雷昊一臉從容地看著她。
「奸詐狡滑!」蝶依氣得又補上一句。
只是悠哉地笑了笑,雷昊什麼話也不說。
看著雷昊,蝶依只能又惱又氣,最後沮喪地道:「你到底想什麼樣?」
「不怎麼樣,只要你乖乖的把身體養好,我喜歡我的女人健健康康。」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咬牙切齒,她恨恨地道。
勾住蝶依的脖子,雷昊將她拉近自己,邪氣地道:「都跟我睡在一起了,你還敢說你不是我的女人。」
臉紅得像只炸蝦子,蝶依氣急敗壞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個男人講話就不能修飾一下嗎?什麼睡在一起,難聽死了!嚴格說起來,她現在只是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那完全不是她自願的。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走,等一下還有更精彩的表演,既然來了,沒看完實在是太可惜了。」
男人就是男人,全都是好色之徒!掩不住心裡的不悅,蝶依酸酸地道:「如果你覺得可惜,你就留在這裡慢慢的欣賞,我啊,睡眠時間到了,我先回去。」
圈在蝶依脖子上的手收縮得更加緊密,她的臉幾乎貼在雷昊的臉上,「你在吃醋。」
「你少無聊了,我有什麼醋好吃啊!」她這個雖然稱不上大度量,但好歹也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何況,他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是嗎?那為什麼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心裡頭不停念著他,還希望他能守在自己的身邊?
笑得很得意,他強硬地道:「那你就乖乖坐著,意見不要太多了。」
「你到底要我跟你說幾遍,我要回家,現在、馬上!」氣死她了,他明知道她受不了這裡燈紅酒綠的氣氛。
「我不是也跟你說過了嗎?只要你聽我的話,什麼都好商量。」
唇槍舌劍,兜上那麼一大圈子,最後她還是只能無奈的投降。歎了口氣,蝶依不甘心的道:「好啦!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就對了,不過,你可別安靜個幾天,又故態復萌。」
「我才不像你,小人一個!」朝雷昊做了個鬼臉,蝶依嘔道。
輕輕一笑,雷昊轉而命令道:「阿超,你去開車。」等阿超離開大約一分鐘,他才將蝶依從沙發拉了起來,然後在雲琛和阿杉的前後擁護下,悄然地退出喧鬧的舞廳,走出酒店。
原以為離開酒店可以放鬆心情,好好地喘口氣,沒想到,才剛呼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氣,一陣槍戰就此開鑼。
蝶依完全搞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只是意識到槍聲一響,雷昊就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接下來,她只感覺到一場混亂,不過沒多久的工夫,阿超開著車子衝到他們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她和雷昊被雲琛用力地推進車內,最後車外又經過了幾陣槍聲的炮轟之後,雲琛和阿彬也跳進了車內,吱一聲,車子飛也似的向前衝去。
「阿彬,打電話聯絡瑋哥。」車子一上路,雲琛連忙下了一道命令,緊接著看向一旁的雷昊說道:「昊哥,對不起,我們保護不力,讓你受傷了。」
雲琛的話彷彿一盆冷水,瞬間把蝶依從迷迷糊糊的思緒當中澆醒。從雷昊的懷裡迅速地坐起身,她驚慌地看著身染鮮血的他,顫抖地道:「雷昊,你……」話不成句,蝶依眼淚擔心地撲簌而下,之前還好好的,怎麼馬上變成這個樣子?
看到蝶依的眼淚,雷昊心疼地安慰道:「你放心,這點小傷要不了我的命。」
咬了咬下唇,蝶依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試著雷昊臉上的汗珠,堅強地命令道:「我不准你有一丁點的差錯,要不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
他帶著微笑地點了點頭,然後望著雲琛道:「雲琛,不要放在心上,這事不怪你們。」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蝶依,讓他有所閃失,子彈根本不會有機會傷及他。
「昊哥,你撐著點,就快回到『湘之園』了。」
「嗯。」雷昊靜靜地閉上眼睛,而車子沒多久之後,也回到「湘之園」。
☆☆☆
蝶依從來不知道位在主屋的後方還有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這棟房子沒有主屋的華麗,不過,卻是結合先進科技設計而成的房子,舉例來說,大門的鑰匙是每個人的指紋,所以除非是經過電腦設定的人,否則是沒辦法進入這棟屋子。其實這棟房子就是「獄天盟」的總部,房子的地下室有一間醫療實驗室,裡頭的儀器都是最先進的,儼然是間小醫院。從雲琛陪同雷昊跟瑋覺一起進實驗室,蝶依的一顆心始終無法著地,走過來又走過去,擔憂得一刻也靜不下來,會發生這種意外,都要怪她,如果雷昊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蝶依,不要緊張,先坐下來,Black不會有事的。」戚湘寧溫柔的將她拉到沙發坐下來。
「可是,我真的好怕雷昊出了什麼差錯,我……」此時此刻,她才認清自己真的好害怕失去雷昊,她不能沒有他。「你放心,Blue是留美的醫學碩士,他的臨床經驗豐富,由他執刀,Black絕對可以平安的脫離險境,倒是你,如果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話,等Black恢復意識之後,他才會擔心呢!」
看著戚湘寧那張慈祥的面孔,蝶依緊繃的心情頓時鬆弛了下來,滿是愧疚地說道:「伯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吵著要雷昊讓我出去透透氣,今天也不會碰到這種事,我……」
「傻丫頭,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輕拍著她的手,戚湘寧體貼地說道,「敵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們哪能猜得著,就算你們今天沒出去,換明天出去,也許還是會碰到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總是受我牽連,他們要殺的應該是我。」蝶依忍不住地深深自責。
明白蝶依將此次的意外跟她的被殺聯想在一起,戚湘寧轉而問道:「蝶依,伯母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Black有跟你提過他和『獄天盟』的關係嗎?」
「獄天盟」?蝶依輕皺了一下眉頭,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雷家的人跟她提到「獄天盟」,就她所知,「獄天盟」是台灣黑道最大的幫派之一,其餘的,就是雷昊那天告訴她的事情,什麼「獄天盟」的盟主是個麻省理工……算了,她現在也記不得那麼清楚了,反正那傢伙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就對了。
從蝶依的反應來看,戚湘寧已經知道兒子什麼事也沒說。蝶依進到「湘之園」的時候,兒子就跟她表示過,他的身份對蝶依來說還是個謎,他希望家裡的人不要主動洩漏,找個適當的機會他自己會向蝶依說明,不過,這會兒不說也不行了。
「蝶依,伯母說一則故事給你聽。」停了幾秒鐘,戚湘寧搖了搖頭,「不,這也不能稱之為故事,應該說是一段際遇。」
雖然覺得很迷惑,蝶依還是點了點頭,靜待戚湘寧娓娓道來。
「在二十五年前,『獄天盟』的前任盟主在台中海邊救了六個正準備被偷渡出境的男孩子,他們都是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的孤兒,因為孤兒院院長的貪財,他們才會落入人口販子的手上。由於『獄天盟』前任盟主的妻子不能生育,因此當她丈夫救了這六個孩子回到家,她便領養了最大的那個孩子,其他五個則分送給好友。
「雖然身處黑道,遊走在刀口和槍口之下,但是『獄天盟』的前任盟主卻是個很理想化的人,他一直期望『獄天盟』不是個作奸犯科的幫派,不是養一些社會的敗類,而是個有制度、具有生產力的企業組織,凡是『獄天盟』的一分子,都是最優秀的人才,不過,這個理想不是一兩天就可以成就,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兒子的身上,他嚴格的教育兒子,但願兒子能實現他的夢想。」
頓了一下,戚湘寧看了一眼蝶依的神情,才接著又道:「現在,『獄天盟』雖然還是個黑道幫派,不過,絕不販毒、絕不欺壓地方善良的小老百姓,卻是『獄天盟』每一分子都必須遵行的鐵律。」
乍聽之下,這段話說得教人有些捉不到頭緒,不過,蝶依仔細回想過去發生的點點滴滴,漸漸的,所有的事情串連一起,心裡終於有了領悟,也瞭解戚湘寧這番話的用意可在。戚湘寧是在告訴她,「獄天盟」前任盟主收養的孩子就是雷昊,也因此注定了雷昊會走上黑道的命運,這不是他所能選擇,而是人生的際遇使然。
說真的,知道雷昊的身份,她並不驚訝,這也許是因為從很多事情來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端倪可以聯想,只是當初她一直沒放在心上而已。現在想起一些事,還真覺得很可笑,那傢伙說什麼要把她賣給「獄天盟」的盟主,其實就是他自己當時,她還真的被唬住了,氣得都不想理他。
忽然一陣感慨,蝶依歎了口氣,抱怨道:「雷昊從來不讓我知道他的事。」
「他不是不讓你知道,他是怕嚇到你,怕你把他當成毒蛇猛獸。」
「是嗎?」她很能相信他也會知道「害怕」這兩個字。
「我從來沒看過Black這麼在乎、寶貝過一個人,他對你的保護,可以說是小心翼翼,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對她的保護甚至有點走火入魔,總是氣得她牙癢癢的,可是她從來沒有細心的想過,他對她的費心會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見蝶依沉默不語,戚湘寧趕緊又道:「蝶依,Black也許不是個體貼的人,甚至是粗魯蠻橫,可是請你相信伯母的話,他是真的很在乎你。」生怕造成她的壓力,戚湘寧趕緊轉回來原來的目的,「好了,不說這個,其實伯母跟你說那麼多,最重要的目的是不希望你再自責,身為『獄天盟』的盟主,Black難免會樹立許多敵人,所以對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不要一昧的將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
「伯母,謝謝你。」
「蝶依,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好了,瞧你,臉色這麼蒼白。」
搖搖頭,蝶依急忙地道:「我很好,我想留在這裡陪雷昊。」
「可是……」
「老夫人,您就讓方小姐留在這裡吧!」站在一旁的阿彬忍不住出聲插嘴道,「老大如果恢復意識的話,第一個想看到的人一定是方小姐。」
「好吧!那你就留在這裡,累了,就在沙發躺一下。」
點了點頭,蝶依內疚地道:「伯母,把你從睡夢中驚醒,真不好意思,你先回房休息,這裡有我、阿彬和阿超就可以了。」
「沒關係,伯母留在這裡陪你們,其實,我也還沒休息,Black他父親剛好從紐約打電話回來,說他這幾天會回台灣,我跟他聊了一下。」
怪不得她來那麼多天,從沒見過雷昊他父親,原來他人不在台灣。蝶依心忖。
「阿超、阿彬,你們兩個都坐下來,別站著。」站起身,戚湘寧接著道:「蝶依,伯母去幫大家準備一點吃的。」話畢,轉身朝樓上走去。
☆☆☆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最心愛的女人焦急的面孔,雷昊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
「你好像熊貓。」用手指輕畫著蝶依眼下的黑眼圈,雷昊笑道。
「你這個人真是不可愛,一醒來,就開始惹人生氣。」其實看著虛弱的雷昊,蝶依一點兒氣也生不出來,這一刻的他,終於像個平凡人。
突然,雷昊著手解開蝶依襯衫的扣子。
「你……你這是在幹麼?」蝶依驚慌地抓住他的手,不會吧!都傷成這副德行了,他竟然還想……
好笑地挑著眉,雷昊反問道:「你看我這個樣子能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這個人老是讓人家猜不透,誰知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能做什麼?」
「那你原本以為我想做什麼?」
「我……」如果他根本沒那個意思,她真要說出來了,不被他笑死了才怪!
「我什麼?說啊!」掩不住嘴邊的笑意,雷昊催促道。
「這……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幹麼脫我的衣服?」矛頭一轉,蝶依把問題轉回原點,就算是她想偏了,也是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造成的啊!
「誰說我要脫你的衣服?」
瞪了一眼那雙還被她抓著沒放的手,蝶依望著雷昊,用眼神表示——「證據就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
「我承認你秀色可餐,美味得不得了,我真想把你一口吞進肚子裡,不過,依我現在的情況,我連脫自己衣服的力氣都有問題,我怎麼可能打你衣服的主意,我只是想解開你襯衫的第一個扣子,檢查你肩上的傷口好了沒。」雷昊好笑地道。
這下子蝶依真的是說不出話來,羞紅著臉,杵在那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到她緋紅的臉龐,雷昊口氣不自覺地轉為溫柔,「扶我坐起來,讓我看看看你的傷口,昨晚只顧著要保護你,也沒注意到是不是壓到你的傷口。」
一種說不出的感動溢滿了胸口,蝶依鬆開雷昊的手,吃力地幫他坐了起來,讓他解開扣子,察看肩上的傷口。
確定傷口沒有惡化,雷昊把扣子扣了回去,體貼的詢問道:「昨晚有沒有把你給嚇壞?」
輕輕地搖著頭,蝶依嬌羞地坦承道:「只有看到你身上都是血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好害怕,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生你的氣。」
望著眼前嬌柔萬千的蝶依,雷昊再也抑制不了身體的慾望,執起她的下巴,雷昊俯下頭,輕輕地落下他的吻,狂熱、細膩地索求她的甜蜜。這些天他們雖然睡同一張床,可是他始終像個君子,因為蝶依受了傷,所以他只好忍著,可是現在,他不想管了……
正當兩人吻得欲罷不能,眼看一發不可收拾,房門突然砰一聲的被震了開來。
「Black,你……對不起、對不起,真不好意思,破壞你們的好事,不過沒關係,我馬上走人,你們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繼續……」
「不用了。」將羞紅的蝶依輕輕地摟在懷裡,雷昊不高興地瞪著「Red」齊邗星,這小子進人家房間的技術永遠都是這副德行——莽莽撞撞,一點長進也沒有。
「那不是很難受嗎?」齊邗星擺出一副慾求不滿的痛苦模樣。
「不要耍寶了!」辛幀此時從門口蹦了進來,「不要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色鬼!」
睨了辛幀一眼,齊邗星反擊道:「你懂個屁啊,是你自己不像男人。」
「唷!虧你還是偶像巨星,講話竟然這麼粗魯!」
「你們兩個是來吵架,還是來看Black?」「Yellow」談琰文像和風一樣溫柔地飄進房裡,跟在他後頭的是「White」習曜尹和瑋覺。
「我們兩個才沒吵架。」辛幀和齊邗星有志一同地抗議道。
「蝶依,扶我下來。」看著早忘了害羞的猛盯辛幀他們瞧的蝶依,雷昊心裡忍不住一陣吃味,這個女人竟然當著他的面公然欣賞其他的男人!
完全沒聽見雷昊的話,蝶依抓著他,叫道:「雷昊,那天救我的人就是他,對不對?」這麼漂亮的臉可不是常常碰得到,她肯定他就是杏兒口中的「辛哥」。
雷昊還來不及答覆,辛幀已經優雅地哈腰道:「你好,我叫辛幀,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站起身來,蝶依走到辛幀的面前,伸出手,感激的表示道:「你好,我叫方蝶依,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那天救了我一命。」
握住她的手,辛幀有禮地回道:「哪裡,能為美女服務,是在下的榮幸。」
聽到辛幀說了「美女」這兩個字,大夥兒不禁倒抽了口氣,Purple這個超級自戀狂可是從不誇讚人家,這會兒竟然破了例,看樣子,有人要抓狂了。
果然如大夥兒所料,雷昊的臉色原本在看到蝶依和辛幀旁若無人的彼此寒暄,已經夠難看了,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的喊道:「蝶依,過來扶我下床。」
被雷昊的怒氣給嚇了一跳,蝶依連忙地跑回他的身邊,既迷惑又無辜地望著他,不放心地詢問道:「你這個樣子可以下床嗎?」
「Black,你現在還不適合走動,最好不要下床。」瑋覺阻止道。
「只不過挨了兩顆子彈,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打緊。」像是怕蝶依跑掉似地抓住她的手,雷昊全身緊繃地說道。
「受了傷,就不要逞強,傷口要是裂開了,可會有人心疼哦!」習曜尹淡然的表示道。
情緒緩和了下來,雷昊拉了蝶依一把,讓她坐在床沿,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不准離開我身邊半步,還有,不准當著我的面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我……」拜託!什麼打情罵俏,人家救了她一命,她總不能不過去跟人家道個謝吧!不過,算了!看他身體不適的份上,不跟他爭了!
此時,齊邗星也壓著嗓門對旁邊的辛幀罵道:「Purple,你是來這裡搞破壞啊!你小心一點,不要讓Black打翻醋罈子,要不然,等他身體好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骨頭給拆了。」
「什麼話,他應該覺得很得意才對,我可是從來不誇讚女人哦!」辛幀高傲地說道。
「是啊、是啊!如果你很樂意Black把你宰了,那你就盡量地誇、拚命地誇,我會很高興地跟你永別!」齊邗星一副好期待的模樣。
「Red,你真是好心!」瞪了齊邗星一眼,辛幀安分的閉上嘴巴。說真的,他什麼人都不怕得罪,就怕Black,這個傢伙可是什麼事都做理出來,偏偏他又摸不著這傢伙能夠容忍的底線在哪裡。
這邊,雷昊終於恢復鎮定地招呼道:「我這個主人不方便,你們就自己坐下來吧!」
經雷昊這麼一說,大夥兒才想到他們都還杵在門口,不由得相視一笑,跟著走到沙發坐了下來,然後在雷昊幫蝶依介紹下,開始暢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