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凝視著靜靜棲息在夜空中的明月,趙綾意興闌珊的玩著腳邊的小石子,嘴裡喃喃自語,「王爺爹爹,你真的這麼狠心嗎?我出來這麼久了,也不來找我,你就不怕我死在外頭嗎?你可知道,我現在好慘,沒有暖呼呼的炕床可以睡,睡覺的時候還會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害我老是睡不好,天天作惡夢。」
早知道會有今日的下場,當初真不該跟夏兒生氣,看著夏兒和皇帝哥哥恩恩愛愛,總是比淪落到這種地方來得好啊!
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真想這麼一走了之,不過,這關係的可是面子問題,想想看,那個「死人」會怎麼笑話她?還有,她如果自個兒回到沛京,往後還有誰會相信她說的話?雖然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現在不是離開的時候,總要等王爺爹爹來接她,這才說得過去啊!
說起來,都是那個「死人」的錯,什麼以役抵禍,存心讓她沒好日子過,還好,她御人有術,都能-一化險為夷,否則早被折磨而死。
真叫人想不通,這麼冷酷無趣的人,皇帝哥哥怎麼如此欣賞他?更奇怪的是,營裡的士兵好像都很敬重他,這實在一點道理都沒有。
這時,冷曄無聲無息的來到趙綾跟前,「這麼晚了.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兒欣賞夜色,廚房的差事想必太輕鬆了。」
他本要尋視軍營,卻見她一個人坐在營帳的前面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念什麼,一雙腳就控制不住的走了過來。
用不著看一眼,趙綾已經知道來者何人,她還真倒霉,軍營這麼大,少說也有幾千個人,竟然叫她給遇見最不想碰到的人。
站起身來,趙綾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誰說我在這兒欣賞夜色?如果你像我一樣,旁邊睡著會說夢話、會打呼,還會磨牙的人,我就不相信你還睡得著!」
「你嫌那兒吵,我可以讓你搬到我的營帳。」這話脫口而出,連冷曄自個兒都很驚訝,他對自己的要求跟屬下一樣嚴格,統領兩萬大軍抵禦外侮,感情用事是最大的禁忌,這會兒,他卻讓自己忘情……
呃!這個「死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讓她搬到他的營帳……等一下,不對啊!搬到他的營帳……臉紅的像只熟透的蝦子,趙綾又氣又窘,「好啊!你敢佔我的便宜,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我何時佔了你的便宜?」
「教我搬到你的營帳,這不是在佔我便宜嗎?」
淡漠的瞟了趙綾一眼,冷曄眉毛輕楊,「我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你人高馬大,力大無窮,你要把我……我哪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這還是趙綾第一次如此平心靜氣,如此用心的打量冷曄,她不能不承認他雖然冷得不太可愛,卻偉岸俊朗、威風凜凜…看著看著,一顆心越跳越快,彷彿脫韁的野馬,怎麼拉也拉不住。
「論蠻力,我確實在你之上,不過這種本事哪比得上你的本事?「雖然有夜色掩飾,趙綾還是心虛的垂下眼瞼,「我…我有什麼本領?」老天爺,她不是恨死他了嗎?怎麼還對著他發癡?
「趙姑娘有驚天動地的本領,只怕本將軍還沒碰到你一根汗毛,整個軍營已經被你嚇醒了。」
羞赧盡退,怒氣直上心頭,趙綾咬牙切齒的道:「你說什麼?」
「不是嗎?』冷曄反問道。
「你……」氣死她了!氣死她了!他就知道氣她,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只是好意分個地方給你,你可以不領清。」
「我是不希罕啊2」就算他不碰她一根寒毛,這種事傳出來,她還想做人嗎?
「那你可別抱怨我不懂得『待客之道』。」
瞪大眼睛,趙綾言不由衷道:「哎呀!我哪敢抱怨,我這個『客人』可是待罪之身,只求你不要把我整死,放我平安離開這裡,我就謝天謝地了,你都不知道廚房那種地方有多可怕,簡直是個惡夢!」
「這麼點苦頭就要死不活,趙姑娘也未免太嬌貴了。」雖然嘴巴上還是冷冰冰的好無情,不捨的疼惜之情卻悄悄佔滿心底。據東齊打探的結果得知,廚房什麼爭端也沒有,就連老史的吼叫聲都不見了,可想而知,趙綾在那裡有多安分,她顯然被老史嚇壞了,否則以她的性子,怎可能任人幸割。
「我是八王爺的二千金,當然嬌貴。」
「你在這裡只是個罪犯。」
「你……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才不會為了這麼點事跟你爭得面紅耳赤。」趙綾驕傲的抬起下巴。
她總是如此光彩動人,像朵盛開的花兒,就是冉冷漠的人都會多看一眼。
終於意識到冷嘩值勾著她的目光,趙綾不自在的紅了臉頰,心莫名的亂了起來,「你……幹什麼一直盯著我?」
「有嗎?」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想賴?
趙綾嘟起了紅潤的小嘴,「你敢說沒有嗎?我可是親眼瞧見了。」
冷曄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你這麼注意我,這還真是我的榮幸。」
連自個兒都沒留意到的心事,竟然這麼活生生的讓他給掀了開來,趙綾慌亂又困窘,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你少臭美了,我只是不小心看到而已。」她真的是不小心,他就站在她的前面,雖然天色很暗,但是有火光、有月光,她當然看得到他的一舉一動,這有什麼大不了……可是,不管她如何告訴自己,心裡卻只有更多的迷惑,曾幾何時,他已經左右了她的心思意念,叫她不想注意到他也難?
「是嗎?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她越想否認,他就越開心,因為這證明了一件事,她在心虛。
這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他一點也不相信她,這下子,趙綾哪還有臉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莫名其妙,不跟你說了。」說不過人家的時候,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腳底像是抹了油,一溜煙便逃進了帳幕。
如果不是自制力太夠了,冷曄真會放聲大笑,他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這種心情好像…飛到了雲端,飄飄然的,不太踏實,卻又難以形容的快樂。
沒想到,他對她的在意已經深至如此,她,究竟是怎麼讓他忘了自己?
☆☆☆
「今天輪到你們兩個洗菜,記住,要洗三遍……」手握著一張紙,趙綾邊看邊邊指派工作,她不但馴獸有方,御人更是有一手,軟軟的聲音讓人不可抗拒,所以,才來到廚房短短幾天,她便輕易的讓大家心甘情願的聽命他行事,「再來的是……你們兩個負責切菜,你們兩個負責切肉。接下來的是……你們三個負責處理牲畜,手腳要利落些,別讓它們痛苦太久,我可是受不了那種淒慘的哀叫聲,還有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幫老史張羅配料…」
看到這副景象,冷曄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目瞪口呆」,昨晚巧遇,聽她的口氣,他還以為她在這裡受苦受難,快被折磨死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高高在上的坐在桌子上指揮,還煞有其事,一點也不含糊。
分配好工作,趙綾高高興興的準備跳下桌子,卻跟冷曄的目光對個正署,而這一看,可笑不出來了,她自己說過的話還猶言在耳,這會兒謊言被戳破了,她的麻煩來了。
擔心了一夜,竟然是被耍了,怒氣瞬間排山倒海而來,冷曄瞪著趙綾,卻對著身後的何東齊道:「請趙姑娘到我的營帳。」說著,便往外頭走去。
拱手領命,何東齊走到趙綾的面前,「請趙姑娘跟在下走一趟。」
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趙綾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多此一舉的問:「我可以不去嗎?」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還望趙姑娘不要為難。」何東齊抱歉的回道。
撇了撇嘴,趙綾好不甘心的說:「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
當真沒什麼大不了,還用得著如此畏畏縮縮嗎?何東齊想笑卻不敢笑,這個女人身份特殊,可容不了他有一絲絲的怠慢。
不多說一句話,他只是恭恭敬敬的彎腰比了一個「請」。
像是在告別似的,趙綾哀怨的望了一眼廚房裡面的每個人,不過,他們似乎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臉上除了好奇,看不到其他的表情。
「你們可別偷懶,我去去就回來。」死愛面子的丟下話,趙綾才乖乖的跟何東齊前往冷嘩的帳幕.唉!老天爺保佑她!
越希望時間過慢點,時間過得越快.趙綾還沒準備好,就被送到冷曄的面前。
「東齊,你退下。」
「是。」拱手一拜,何東齊退了出去。
「喂…」想叫住何東齊,不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不過,一碰到冷曄的眼神,她也只能硬生生的把話吞回肚子裡。
「你的本事還真不小。」冷曄諷刺的唇角一勾。
回以傻笑,趙綾難得收斂的應道:「還好啦!」不是她自誇,這個說起來一點也不難,不過是因為這麼一句話——「哎呀!這麼髒,你們不怕吃了會生病嗎?:她就順理成章的接管廚房,洗滌蔬果,切菜切肉,處理那些活蹦亂跳的飛禽走獸……她把廚房的差事一項一項分開來,一天的工夫都還不到,在她的編派指揮下,簡陋雜亂的廚房就變得井然有序,連那個怪裡怪氣的伙夫頭老史都抗拒不了她,乖乖聽她的命令,成了她的「屬下」。
「那你倒是說說看,廚房那裡有多可怕,怎麼會成為你的惡夢?」她的申訴讓他輾轉了一夜,結果這根本是她的詭計,她存心撒謊讓他愧疚,而他竟然上了當,一早練完兵,就忍不住趕去廚房看她。
哼哈了兩聲,趙綾強詞奪理的企圖掩蓋自己犯下的「罪行」,「哎呀!你有所不知,那裡原本髒得比豬圈還可怕,待久了不生病才怪!還好我御人有術,要不然那裡真是個惡夢。」
「這就奇怪了,既然你這麼有本事,你還用得著擔心我會整死你,你不能平安離開這裡嗎?」冷曄質問的眉一揚。
這會兒,趙綾再不把嘴巴閉上,可真是不要命了,所以她很識相的不說話。
「在這軍營,還沒有人敢對我如此不敬,我看,你的項上人頭是不想要了。」
趙綾委曲的說,「這……也不能怪我啊!」他動不動就拿腦袋瓜威脅,她這顆腦袋瓜就這麼不值錢嗎?
「你……」看到冷曄那雙眼睛危險的半瞇,趙綾趕緊轉個彎,「我是說,如果你不要老是怕我佔了便宜,讓我安安穩穩的待在一個地方幹活,你想想看,我還用得著出此下策嗎?」
「這麼說,錯在於我?」
「一點也沒錯,就是你不對…不是不是,也不是這麼說啦,只是將軍大人有大量,用不著跟我這個小女子斤斤計較嘛!」趙綾越說越小聲,只差沒把話吞回肚子裡。她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在他面前,她總是特別的軟弱,說起話來理不直氣不壯,她怎麼會變得如此沒用?她都糊塗了,她越來越不像她自己。
「犯了錯還可以如此冠冕堂皇,你是第一個!」真是可惡透了,這個笨女人,難道她只想得到幫自己脫罪,就看不見他對她的牽掛嗎?
「我……我看你是見我御人有術,嫉妒我。」
嗤之以鼻的一笑,冷曄彷彿在下挑戰書似的道:「你等看吧!」她御人有術,他就找一個沒有人可以幫她的差事,就不相信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招。
「喂!你想幹什麼?」沒見過這樣的人,笑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還冷,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告訴過你,在這裡你跟大家都一樣,得稱呼我將軍。」
什麼將軍,怎麼看都跟個死人沒兩樣……
「你再說一遍。」
心虛的摀住嘴,趙綾裝傻的眨眼,她不會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吧?
生氣又心動的看著趙綾,冷嘩暗想著,曾幾何時,他也懂得患得患失,會顧慮女人對他的喜好,他,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要一直瞪著我。」奇怪,為什麼他盯著她看,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像要蹦出胸口,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
不可能,她怎麼會喜歡上他?她恨死他了,他只會欺負她,見不得她好,她又不是瞎了眼,怎麼會對他心動?這不可能……對,一點也不可能……
深深吸了一口氣,冷曄道:「你先回廚房。」
走的比飛的還快,趙綾幾乎是落荒而逃,不知道怎麼了,她的心越來越亂,所有的事情都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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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氣完全消了,人也冷靜下來了,冷曄反而覺得好笑,她的本事他算是真正領教到了,如果她是他的屬下,他一定好好的重用她,可惜的是……
他已經知道廚房的情形,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留在那裡,要不然往後的日子,她更不會把他放在眼裡,什麼以役抵禍,只怕成了留下她的幌子,營裡的人這麼多,萬一有人亂嚼舌根,他何以立威?
不過,該拿趙綾如何是好,這可讓他傷透腦筋,左想右想,就是敲不定主意,只要一碰到跟她有關的事,他的心就亂了,這個症狀甚至越來越嚴重,所以無計可施之下,他也只好把阮浩找來,對趙綾,相信阮潔比他來得冷靜。
「你都聽說了吧!」阮浩一走進營帳,冷曄出口便道。
「屬下問過東齊了。」阮浩毫不掩飾的從實招來,做任何事他這個人喜歡事先掌握住所有的情況,這一點將軍當然也知道。「我不能不承認,趙姑娘確實與眾不同。」楊墨是可以放心,他可就不同,在沒有證實趙綾的身份之前,多少要提防著。還有,她能夠把廚房那些伙夫治理得服服帖帖,這等本事更叫人輕忽不得。
「你有何意見?」冷嘩不再拐彎抹角,把頭痛的問題丟給了阮浩。
猶豫了片刻,阮浩暫時撇下心裡的掛慮,就事而論,「趙姑娘御人有術,這並非將軍所能預料,將軍又何必耿耿於懷?」
「你是叫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趙姑娘有這樣的本領,恐怕將軍叫她幹什麼活,都是一樣的結果。」
這會兒冷曄可稀奇了,「我以為你不喜歡她待在廚房?」
「我對趙姑娘確實不太放心,可是,不管待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只要她是敵人,危險永遠存在。」
「你用不著擔心她是敵人,我派出去的人已經傳回消息,她確實是八王爺的二千金趙綾,她那匹馬就是最好的證明。」
終於擺脫顧慮,阮浩自然得幫趙綾說句話,「將軍,趙姑娘把廚房管理得有條有理,這算起來也是一件好事,何不由著她?」
「你不要忘了,她在這兒是什麼身份,我可以放著不管嗎?」
「將軍是擔心人言可畏?」
「軍營中講究的是公道,誰都沒有特例,趙綾觸犯軍禁,萬萬不可放縱。」
「屬下明白。」
「我要聽聽你的意見,你有什麼主意?」
「這……請恕屬下無能,屬下實在沒什麼好主意,還是請將軍定奪。」為了這麼點小事找上他,可不是將軍的行事風格,由此足見趙在將軍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麼特別,她威脅到將軍的權威,卻也令將軍李牽掛掛,憤怒與憐惜,將軍矛盾難以抉擇,只好請他出主意,這種事,他還是不要插手為妙,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他可是擔當不起。
「我看,你是存心想幫她?」
「屬下不敢,屬下跟趙姑娘非親非故,沒幫她的道理。」
揮了揮手,冷曄不再逼他了,」算了,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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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不對!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像她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傻得對一個不苟言笑,活像個死人一樣的男人心動?這麼簡單的事情,再笨的人都知道,她想都不用想,更犯不著為他傷神,可是…「哎呀!真是煩死人了,沒有一件事情對勁,她的腦袋瓜糊塗了,她的心也糊塗了,所有的一切都糊里糊塗了!
胡亂的抓著頭,趙綾滑下臥榻,悄悄的摸出帳幕,就地一坐。
她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煩惱一下子變多了,不想他,好難!想他,好氣!他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進駐她的心,怎麼趕也趕不走,她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討厭他,還是喜歡他?
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一向愛很分明,可是現在……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以前,她最仰慕的人是皇帝哥哥,他溫柔仁慈,氣宇軒昂,雖然他偷偷的背著她要夏兒進宮服侍他,他還是她最仰慕的皇帝哥哥,她從來沒有懷疑過,為什麼對冷曄,她會變得不清不楚?她不是很死他了,還想將他大卸八塊拿去餵狗,現在也應該是這個樣子,可是為什麼……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那麼討人厭?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在乎他?
就在這個時候,趙綾注意到有人朝她慢慢的靠了過來,像是在期待什麼,她的心跳情不自禁的越來越快,直到那個人在她的跟前站定。
「趙姑娘,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這聲音肯定不是冷嘩,趙綾頓了一下,抬頭一看,果然不是。她悵然若失的垂下雙肩,有氣無力的。
在趙綾邊上坐下,楊墨關心的問,「趙姑娘還在生將軍的氣?」廚房的事,他已經聽軟浩說了,趙姑娘肯定跟將軍鬧得不愉快。
「誰在生他的氣。」她說得心不甘情不願,任誰聽了,都可當成違心之論。
「趙姑娘,將軍身為統帥,有他的難為之處,不是有心跟你過不去。」
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趙綾沒好氣的道:「算了吧!他根本著我不順眼,把我當成了仇人。」
「趙姑娘,你誤會將軍了,雖然將軍生性冷酷,為人卻正直無私,他處事講的是公道,不談感情,所以趙姑娘才會覺得將軍不通情理。」
頓了頓,趙綾雙手支著下巴,眼神飄向不知名的地方,語帶指控的念道:「他是我見過最不可愛的人,連笑起來都冷冰冰的。」
「將軍肩負重任,必須時時刻刻武裝自己,長期習於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久而久之,難免拙於表達自己的感覺。」
「一點點小事就斤斤計較,他好小氣,根本不像個男人。」
「怎麼會呢?」
「他就知道欺負我,惹我生氣,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在軍營,大家粗魯慣了,將軍又不常跟姑娘相處,所以不懂姑娘的心思。」
「動不動就拿我的腦袋瓜威脅我,他就那麼想要我的命嗎?」
「沒有這種事。」
「他是不是很討厭我?」「這……不會吧!」
哼了一聲,趙綾驕傲的說:「討厭就討厭。有什麼了不起,我才不希罕!」
這話叫人有那麼點摸不著頭緒。楊墨一時之間答不上。
「反正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他!」
真是越聽越迷糊,楊墨微微皺起眉頭,轉頭望著趙綾,這下子他終於明白了,她不是在跟他說,她是在說給自己聽,因為春心已動。
楊墨開心的咧嘴一笑,趙綺和將軍……他怎麼沒想到呢?如果說將軍是冰,趙綺就是火,他們根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其實他早該注意到了,自從趙綺出現了以後,將軍就變了,他不再只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他會生氣,會不高興,感覺更像個人。他有一種預感,趙綺將是改變將軍一生的人。
「喂!你在笑什麼?」顯然已經回過神,趙綺瞪著楊墨臉上的笑容。
「我…在笑嗎?」
「我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趙綺質疑的皺著眉。
「趙姑娘誤解了,我這個人天生就是愛笑,沒有其他的意思。」
算了,看冷曄就知道了,這個軍營專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冷曄連笑一個都嫌奢侈,這個楊墨一個人也可以笑得那麼開心,真是怪裡怪氣。
「我要去睡覺了,不理你了!」一個轉身,趙綺已經跑進帳幕。
楊墨忍不住又是一笑,其實她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理會過他。
「我也該去巡視軍營了。」站起身,楊墨步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