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夏兒,趙禎癡癡傻傻的失了魂,不知道有多久,他沒有像此刻一樣如此任意的看著她,即使紆尊降貴,親自走一趟八王爺府,就是想跟佳人獨處說幾句話,他都還得挖空心思,費盡心機。
柔情似水,深情緒縷,用不著任何言語,他的目光已經讓她心亂如麻,不知所措。也許,她不應該來,不應該讓自己的心陷入迷惑。
緩緩的吐了口氣,夏兒正了正自己,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方才軟軟的開口道:「皇上,奴婢可以私下跟你說幾句話嗎?」
怔怔的回過神,趙禎漫不經心的朝著陳原揮揮手,眼光依舊直勾勾的落在夏兒的身上。「陳原,你到外頭守著,不准任何人打擾朕。」
「是,皇上。」陳原立刻無聲無息的退出御書房。
陳原一離開,御書房的氣氛反而顯得更加緊繃。半晌,趙禎舉步來到夏兒的跟前,按捺不住心裡的濃情蜜意,伸手撫過她鬢邊的髮絲,「每一次朕看到你,總覺得好像隔了一輩子那麼久。」
生怕稍稍平靜下的心情又被弄亂,夏兒逃避的微低著頭,「皇上,奴婢今天是為了小姐而來。」
苦澀的一笑,趙禎失望的垂下手,他早該想到了,也只有趙綾可以讓她進宮。
「難道朕和你之間,除了趙綾,就沒有其他可說了嗎?」
夏兒靜靜的不發一語。
無奈的歎了聲氣,趙禎也不再為難她,「你是來替她求情?」
「皇上,奴婢不敢替小姐求情,只是想告訴皇上一件事。
前天,奴婢陪小姐做了大半天的栗子粉糕,還親眼看著小姐把東西裝進食盒帶進宮來,奴婢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食盒一到了皇上面前,裡頭的東西全變了樣?」
「你認為朕錯怪了她?」
「奴婢只是希望皇上明察。」
「那朕問你,你沒有陪她進宮,又怎麼知道她沒有半途掉包?」
「回皇上,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姐為了學做栗子粉糕,被柴火熏得臉都黑了,如果皇上親眼目睹當時的情況,一定會被小姐感動。」
「那又如何?也許她只是做做樣子給你看。」
「皇上認識小姐的時間比奴婢還久,皇上難道還看不出來,小姐就是一點心眼也沒有,才會老是跟皇上的愛妃起衝突。」
沉默了下來,趙禎靜靜的看著夏兒,她就是有這個本事,幾句話就可以讓他投降。
「皇上,奴婢只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若有冒犯,請皇上恕罪。」
「你是在告訴朕,是有人故意栽贓給趙綾?」
「奴婢不敢亂加猜測,只是食盒並非小姐親自送到皇上的手上。」
「夏兒,不是朕寧願相信陳原而不相信趙綾,你可知道陳原最怕什麼嗎?就是那些小蟲子,所以他絕不可能在食盒裡面動手腳。」
原來皇上是基於這層考量,才會認定此事的罪魁禍首一定是小姐,他完全沒想到除了小姐和陳公公外,也許另有其人。
「皇上,奴婢不是懷疑陳公公,只是陳公公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食盒,食盒是不是被動了手腳,他又怎麼知道?」
「你以為朕的御書房可以由著閒雜人等來來去去嗎?再說,有誰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地陷害趙綾?趙綾就像朕的親妹妹,她今天就算犯了再大的錯,朕也不可能真的砍了她的頭。」頓了頓,趙禎情意綿綿的瞅著夏兒,似有意若無意的接著道:「況且,你會讓朕動她一根寒毛嗎?」
心跳一亂,夏兒手足無措的撇開頭,他對她的好,她比誰都還明白,她有求,他必應,這樣的恩,這樣的情,今生今世她只怕是還不了。
「朕相信你的話,不過這事到此為止,朕不想再追究下去,你明白嗎?」
夏兒瞭解的點點頭。這會兒就算知道是誰所為,沒有證據,都是枉然,再說事情鬧大了,如果還是不能證明小姐的清白,對小姐更沒好處。
「皇上,只要你相信小姐,這就夠了,可是,小姐為了這事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現在也只有皇上可以勸得了她。」
蹙起眉頭,趙禎不以為然的道:「那丫頭一遇到麻煩,就只懂得鬧脾氣嗎?」
「皇上,是你傷了小姐的心,你應該知道,小姐她很在乎你。」
「你在責怪朕?」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求皇上走一趟八王爺府,幫奴婢勸勸小姐。」
眉一挑,趙禎似玩笑似認真的道:「你只知道求朕,難道不知道朕不可能一直毫無代價的幫你嗎?」
不安的看著趙禎,夏兒有些不知所措,「皇上,奴婢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怎麼會不明白?你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瞭解朕在想什麼。」手指輕柔的拂過夏兒的臉龐,趙禎以從來沒有過的霸氣道:「朕要你進宮。」
這是早知道的事,不過這一刻,夏兒還是慌了手腳。
這是皇上第一次把話說得那麼坦白,以前他總是不當一回事的笑著說:「如果你能夠進宮服侍朕,那不知道該有多好。」
所以她可以裝聾作啞,她可以漠視他的情意,可是這會兒……「這是朕答應幫你的條件,你不用急著決定,想清楚了再告訴朕。」
「皇上,奴婢什麼都不懂,進了宮只會惹你生氣。」
頓了一下,趙禎無限哀愁的瞅著夏兒,「進宮對你來說,真有這麼為難嗎?」
夏兒無言以對。
歎了口氣,趙禎深情款款的道:「你知道嗎?朕希望你進宮,但不是為了任何人,只是為了朕。」
面對如此執迷的厚愛,而且還是出自於一個皇上的口,天底下有哪個女子能抗拒得了?可是……「過兩天朕會派人去接你進宮,你再告訴朕你的決定。」???
看了一眼手上的午膳,還有那依舊緊閉的房門,夏兒無助的靠向樑柱。又一天了,真不知道小姐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現在該怎麼辦?王爺根本不管這事,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甚至連關心一下都沒有。
不過這也難怪,小姐鬧脾氣是常有的事,餓肚子也不是沒有過,可是,這還是小姐第一次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讓她有機會靠近她,像是在證明自己不吃不喝的決心,因為往常小姐總是禁不住她的軟言軟語,最後「棄甲投降」。
如果明天小姐還是這個樣子,她是不是應該答應皇上進宮?
這時,有人靜靜的來到夏兒的跟前,他還沒出聲,她已經得知來者何人,也只有「他」的氣息可以讓她平靜的心湖漣漪四起。
緩緩的抬起頭,夏兒望進趙禎的眼裡,「皇上!」
她早該知道,皇上終究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他還是來了。
「朕說了,朕希望你進宮,可是不為任何人,只為了朕。」
「皇上!」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他是一國之君,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應該為她的不知好歹感到生氣,感到憤怒,可是……他不該對她如此寬容,不該讓她的心產生動搖。
「明兒個朕要聽你的答覆,進不進宮,由你自個兒作主。」
明天……她該怎麼辦?她的心好亂好亂……目光移向夏兒手上的托盤,趙禎微微皺起眉頭,「她還是不肯吃?」
夏兒無意識的點點頭。
「這兒交給朕吧!」趙禎伸手接過夏兒手中的托盤。
收起紊亂的思緒,夏兒應道:「是,皇上。奴婢這就去沏茶,並準備幾道皇上和小姐愛吃的點心。」
等夏兒離開,趙禎方才走到房門前,伸手敲了敲房門,不過裡頭一點回應也沒有,他只好開口道:「朕都來了,你是不是也該鬧夠了?」
半晌,房門打開了,趙綾哀怨的瞪了趙禎一眼,便孩子氣的走到椅子坐下。
頭痛的歎了聲氣,趙禎把房門關上,將午膳放到桌上,跟著坐了下來。
「你的脾氣就不能改一改嗎?朕不過說了你幾句就不吃不喝,你是想餓死自己好讓朕難過嗎?」不過看她的樣子,精神抖擻,脾氣還這麼大,實在一點也不像餓肚子的人,真叫人懷疑這是不是她的計謀。
「我在皇帝哥哥的眼中那麼壞,我死了,皇帝哥哥一定很高興。」
當時,她是真的氣昏了,不過,她還不至於因此笨得把自己餓死,她的冤屈都還沒洗刷掉,死了豈不是白白便宜陷害她的人?
她早知道夏兒不會對她的「不吃不喝」冷眼旁觀,所以她偷偷藏了一些乾糧在房裡,而且打算不夠吃的時候,晚上再偷溜到膳房找東西吃。
她要等到夏兒把皇帝哥哥找來,把她失去的面子全掙回來,沒想到,夏兒的動作那麼快,才花了兩天的工夫就把皇帝哥哥找來。
「傻丫頭,你再壞,也是皇帝哥哥最疼的妹妹。」
嘟起了嘴巴,趙綾不高興的道:「你還是以為食盒裡面的蟲子是我放進去的對不對?」
「朕相信這件事跟你無關。」如果不是她平時沒規沒矩、任性貪玩,他也不會認定罪魁禍首是她,不過夏兒說得沒錯,趙綾沒什麼心眼,事情要真是她幹的,以她的性子,是裝不來無辜。
「是嗎?」趙綾半信半疑的看著趙禎。變得這麼快,那時候,他可是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那天朕為了國事煩心,沒有多想,所以錯怪了你。」
「那你已經知道是誰陷害我了嗎?」
「事情都過去了,朕不想再追究下去。」
「這怎麼可以?」幾乎是用吼的,趙綾可不想輕易放了那個害慘她的人,她所受到的委屈沒有加倍討回來,她是不會甘心的。
「朕都親自來八王爺府,你也該滿意了,至於是誰陷害你並不重要。」
「怎麼會不重要?這關係到我的清白,不把罪魁禍首抓出來怎麼行?」蒙上不白之冤的人又不是他,他當然覺得不重要,而且,她一定要知道是誰那麼惡毒?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朕相信你,就表示你是清白的,朕不希望事情越鬧越大。」
「可是……」
「朕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准再有意見。」真不明白,有一個那麼善解人意的夏兒天天跟在身邊,趙綾為什麼不能學著點呢?他不想再追究,還不都是為了她好,這事查下去只是把事情搞得人盡皆知,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腳一跺,趙綾不諒解的瞪著趙禎。
「餓了兩天,你的精神還可以這麼好,真不簡單。」趙禎調侃的一挑眉。
「我……我氣都氣飽了,精神怎麼會不好?」窩在房裡,除了吃,她還能做什麼?!幾天的乾糧,她不到兩天的工夫就吃光光了,精神再不好,她肯定有病。
「這麼容易就生氣,朕還真替你未來的夫君擔心,每天都得提心吊膽過日子,否則不小心惹了你趙二千金生氣,日子可就難過了。」
撇了撇嘴,趙綾好委屈的控訴,「如果不是皇帝哥哥不分青紅皂白,把人家罵得一文不值,人家哪會生氣?」
「這會兒皇帝哥哥來了,你是不是也該氣消了?」
哼了一聲,趙綾不以為然的道:「如果不是夏兒去找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會來嗎?」
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丫頭真不懂得幫自己找台階下。
「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勞動聖駕,朕給你的面子夠大了。」趙禎的口氣轉為強硬。
「我……好嘛好嘛!」她受那麼大的委屈,給這麼一點面子,應該的嘛!
「雨過天晴了?」
趙綾百般不願的點點頭。???
這一夜,夏兒根本無法閉上眼睛,她的心從來沒有這麼迷惑過,徘徊在進宮與不進宮之間,難以抉擇。
這從來不是一個問題,因為她不屬於後宮,不適合那個勾心鬥角的世界,重要的是,皇上的心不會只屬於一個女人,他生來就注定要當個多情的男子,叫愛上他的女子逃不了孤獨的命運。
而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總有一天,她會對皇上越來越貪心,最後,成了一個自憐自艾的女人。
夏兒只要想到皇上對她的點點滴滴,他對她的情也許很快就成為過往雲煙,但是現下那般的執著卻令人動容,試問,她怎麼狠得下心拒絕?除此之外,還有小姐……唉!
東方露出魚肚白,雖然心裡頭還是遲疑得拿不定主意,但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她還是喜歡當個無憂無慮、樂觀瀟灑的丁夏彤。
巳時一到,陳原便前往八王爺府接夏兒進宮。
「夏兒,你來得正好。」夏兒一踏進御書房,趙禎立刻迎上前牽著她的手,領著她來到書案後頭,「你看看朕寫的字,如何?」
感染到趙禎的輕鬆,夏兒緊繃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下來,依著他的旨意,她放眼看著攤在書案上的紙,上頭寫著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萊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
突然從身後抱住夏兒,趙禎貼著她的耳畔道:「你知道嗎?朕一夜無眠,只是想著你,你跟朕明明近在咫尺,然而朕想見你一面,卻比見任何人都難,你能明白朕的心裡有多苦嗎?」
天啊!為什麼他要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時候,又來動搖她的信念?
深深吸了口氣,夏兒試著冷靜的說:「皇上,奴婢卑微渺小,平凡無奇,不值得你如此厚愛。」
「不,在朕的眼中,你是一顆曠世明珠,是朕最想要的女人。」
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又亂了,她不知所措的閉上眼睛。
歎了聲氣,趙禎痛苦的道:「夏兒,不要再躲著朕,朕不是毒蛇猛獸,朕只是想愛你,難道這麼點請求有如此困難嗎?」
心房的一角松落了,夏兒無助的輕輕呼喚,「皇上!」
將夏兒轉過身,趙禎深情的撫著她的臉,語帶哀求的一問:「答應朕好嗎?」
半晌,夏兒緩緩的點點頭。她投降了,她欠皇上的實在是太多了,除了拿她自己來還,還能如何?
喜悅之色飛上眉梢,趙禎抓住夏兒的肩膀,心急的想再確定一次,「你真的答應進宮了?」
原本心裡頭還有所猶豫,一看到趙禎這麼開心,夏兒也將遲疑一掃而空。她知道,她不會後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就算小姐不能諒解她,她也認了;不過有件事,她一定得說清楚。
「皇上,奴婢可以進宮,可是進宮之前,奴婢有一個請求,還望皇上成全。」
「你說。」
「將來若有一天,皇上不再需要奴婢伺候,請皇上放奴婢離開皇宮。」
「不會有這麼一天。」
「如果皇上不答應奴婢的請求,奴婢絕不進宮。」
聞言一慌,趙禎連忙遷就的安撫,「好好好,朕答應你就是了。」只要她願意進宮,什麼都好說,反正先順了她的心就對了。
「那就先請皇上擬詔書,答應奴婢的事絕不反悔。」
「這……」看著夏兒一臉的堅決,趙禎也只有妥協的份,「好吧!朕寫。」
坐下來,趙禎執筆擬下詔書,既然確信不會有這麼一天,給她一封詔書又如何?
寫好了詔書,趙禎交給夏兒,接著迫不及待的說:「朕立刻召八皇叔入宮,安排你進宮一事,還有,朕要封你為美人……」
「皇上,奴婢不要任何冊封,奴婢只想當個宮娥,在皇上身邊伺候。」
「這怎麼成?」
「請皇上成全。」皇上不會明白,她這麼做,是不想迷失自己的心,不想讓自己陷入後宮的明爭暗鬥中,她進宮只是想回報皇上對她的情,既不爭名,也不爭利。
「你……朕投降了,朕實在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就是夏兒,叫他總是抓不住她的心,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謝皇上。」
現在,她心裡頭惟一的不安就是小姐,小姐一直很遺憾她和皇上是堂兄妹,這會兒她要進宮伺候皇上,小姐一定很不是滋味,再加上小姐始終不知道皇上對她有意,如今突然宣佈她要進宮,小姐的心情可想而知。???
正傷透腦筋,應該挑什麼時候告訴趙綾自己要進宮一事,夏兒就看到趙綾氣沖沖的跑進她的臥房。
「夏兒,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趙綾的話沒頭沒尾,叫人摸不著頭緒,不過夏兒已經從她受傷的眼神之中,得知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她又看到八王爺跟著追了進來,奪口婆心的勸道:「女兒啊,你應該替夏兒感到高興,能夠進宮服侍皇上是她光彩。」
「夏兒,你告訴我,王爺爹爹說的全是騙人的對不對?」
趙綾還是不死心的追著夏兒問。她不相信,夏兒老嫌宮裡太閒了,住在裡頭好可憐,她怎麼可能……「夏兒都要進宮了,這還騙得了人嗎?」
瞪了八王爺一眼,趙綾心急的看著夏兒,「你說啊!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心一意想著如何告訴小姐最好,卻忘了擋住王爺那張嘴巴……夏兒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混亂。
「你怎麼不說話?」其實夏兒的眼神已經回答了,可是沒聽到她親口承認,趙綾就是不肯接受事實,她還抱著一絲絲希望。
「小姐,我……」她一點準備也沒有,她該怎麼說才好?
夏兒的遲疑讓趙綾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她怨憤的搖著頭,「騙人!騙人!」
「綾兒,君子有成人之美,爹知道你捨不得夏兒,可是你也希望夏兒有個好歸宿,不是嗎?」雖然夏兒現在只是皇上身邊的婢女,可是皇上親口向他承諾,只要夏兒點頭,他會立刻封她為美人,將來,也一定是個貴妃。
「不要!」她們感情這麼好,夏兒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義氣!夏兒明明知道她最仰慕的人就是皇帝哥哥,怎麼可以背著她跟皇帝哥哥要好?
「小姐,你聽夏兒說,夏兒也不想進宮……」
「我不要聽!」頭一轉,趙綾氣急敗壞衝出寢房。
「小姐……」夏兒慌慌張張的提起腳步想追過去,八王爺立刻出聲攔她下來。
「夏兒,別理她,她只是一時想不通,過幾天就沒事了。」
「王爺,事情沒這麼簡單。」說完,夏兒便把八王爺獨自丟在房裡,追了出去。
一會兒之後,夏兒來到趙綾的房前。
敲著門,夏兒焦急的喊道:「小姐,你開門,聽夏兒解釋……」
「不聽不聽不聽,現在還有什麼好解釋?」
「小姐,夏兒……」欲言又止,夏兒愁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怎能告訴小姐,如果不是因為她,她也不會去求皇上,更不會讓皇上有機會動搖她的心。
「你不是要進宮嗎?幹什麼還在這兒假惺惺?」趙綾已經氣得口不擇言。
神色一黯,夏兒難過的輕輕一喚,「小姐!」
「不要再叫我小姐,你現在已經是皇上的人,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小姐,不是這樣子……」
趙綾突然把房門打開來,「那是怎樣子?」
怔怔的看著趙綾,夏兒也不知道自個兒該從何解釋,她和皇上之間的點點滴滴,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得盡。
等不到夏兒的解釋,趙綾徹底的寒了心,她絕望的搖搖頭,「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夏兒了!」
「不是,我永遠是小姐的夏兒。」
冷絕的一笑,趙綾再度折回房內。
看到趙綾正在收拾行囊,夏兒趕緊追上前抓住趙綾,「小姐,你想幹什麼?」
趙綾沒好氣的推開夏兒,「你跟我沒關係了,你管我幹什麼?」
「小姐,你別意氣用事,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
這話讓趙綾聽了更加生氣,也更堅定了剛剛一氣之下做出的決定,「誰說我意氣用事,我就是要去夏國和親,你管不著!」
與其待在這個傷心地看著夏兒和皇帝哥哥恩恩愛愛,倒不如跟四妹一樣去和親;四妹到遼國,她就到夏國,那兒離汴京最遠。
「夏國和親?」夏兒呆若木雞的看著趙綾笨手笨腳的把衣服塞進包布裡,最後卻裝不下,乾脆掃落所有的衣物,只拿了錢袋。
怔怔的回過神,夏兒忙不迭的擋住趙綾,好言相勸,「小姐,你別衝動,你不喜歡我進宮,我不進宮就是了……」
「你進不進宮關我什麼事,我用不著你同情!」
「小姐……」
「你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主僕十年,小姐第一次對她說出這麼重的話,看樣子,再僵持下去,情況只會更糟。
當下做了一個決定,她立刻轉開身,急忙的折回自己的寢房,果然看到八王爺還一副沒事兒的坐在那裡。
「王爺,不好了,小姐說要去和親,你再不阻止,就來不及了。」
什麼和親?八王爺聽得糊里糊塗,不過,見夏兒急得不得了,他也不多問,趕緊跟著夏兒出去,正好看到趙綾身上繫著包袱,一路往馬房的方向急步走去。
「綾兒,你上哪兒去?」
「我去夏國和親。」
「我怎麼沒聽皇上提起這事!」
「我自個兒要去和親,行嗎?」
頓了一下,八王爺的腦袋瓜終於把這一團弄清楚了,他嘻皮笑臉的回道:「那兒比汴京冷多了,尤其入了冬,天天下著雪,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不會喜歡。」
賞了八王爺一個白眼,趙綾咬牙切齒道:「我就喜歡冰天雪地的地方。」
「那裡一點也不好玩,你去了一定會後悔。」
「我才不會後悔。」
「好好好,你不會後悔。不過,乖女兒,絡兒剛剛送往遼國和親,你就再等些日子,我讓皇上下旨,送你去夏國和親。」
「這是我自個兒的事,用不著他來多管閒事!」
「和親是大事,馬虎不得。」
「我……我不去和親,我去臥底總行了吧!」
「你?臥底?」
「我這就去夏國臥底,你等著瞧吧!」
她一句,他一句,兩個人你來我往,像是在鬥嘴似的,夏兒看得眼花撩亂,頭都痛了,她既心急,又不知如何是好。
終於,見「戰火」有了平息的跡象,正想說句話時,趙綾卻已經躍上她的愛馬「雷神」。
「綾兒,你玩真的,還是玩假的?」八王爺連忙拉住馬?。
八王爺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趙綾兩眼一瞪,俯身在「雷神」的耳邊說了幾句,「雷神」立刻仰天一嘯,甩開一旁的八王爺和夏兒,疾馳而去。
「王爺!」夏兒手足無措的看著八王爺,她還以為王爺幫得上忙,結果,他好像是來湊熱鬧似的,越幫越糟糕。
「讓她去,沒兩三天她就乖乖的回來。」八王爺好整以暇的道。他可不相信綾兒是來真的,她恐怕是在打皇上的主意,希望皇上追過去把她請回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夏兒緊繃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小姐是千金之軀,受不了外頭的苦,沒幾天氣消了,她自然會回來。
「夏兒丫環,你別管綾兒了,安心進宮服侍皇上。」
夏兒點點頭,這會兒她想管也管不了了,皇上就要派人來接她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