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惡夢連連的一夜,秦舞陽的精神實在是糟透了,虛弱的斜躺在坐榻上,她心煩得快要抓狂了。她實在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發現他口中的小兄弟就是她?她一直知道他很危險,可她還是讓他有機可趁的摘下面紗,她如此糊塗犯下的大錯,如今該怎麼挽救?
一個月之約原本輕而易舉就可過去,然眼下卻變得遙不可及,難道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嗎?她總是憑著一時的熱情率性而為,這下子終於嘗到苦頭了吧!
「小姐,我瞧你胃口不好,特地準備了一些你愛吃的點心……小姐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一瞧見她蒼白的臉色,小昭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物靠過去。
坐起身,秦舞陽有氣無力的道:「我只是沒睡好,什麼時候了?」
「剛剛過了未時。」
「我得準備去瀟香閣了。」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去。
「小姐,這幾天老見不到你的人,老爺已經起疑了,你最好別再出去,否則萬一他進房裡找不到人,我可是招架不住。」
咬著下唇想了半晌,她豁出去的道:「好,今兒個我乖乖的待在房裡。」
「啥?」原以為必須經過一番口舌之爭,方能把主子留在府邸,豈知她一口就答應了,小昭可真是傻住了。
瞧她那副呆狀,秦舞陽忍不住賞了她一記白眼,「這不正合你的意嗎?」
「是、是啊!」
「可是,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
「不是,我想不到小姐會……不重要了,小姐不再去瀟香閣真是太好了!」
「等等,你別高興得太早,就今兒個不去而已。」
剛剛浮現的笑容馬上僵在臉上,小昭不以為然的皺起眉頭,「小姐……」
「我給了人家承諾,不能說算了就算了。」她何嘗不想躲得遠遠的,可是,於情於理她都不能丟下瀟香閣不管。
「小姐又不是把自個兒賣了,何必在乎什麼承諾?」
揉著太陽穴,秦舞陽已經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我懶得跟你爭辯,你幫我上瀟香閣傳個話,就說我身子不適,想歇息一天。」
「我去瀟香閣……」搖著頭,小昭渾身不舒服的抖了一下。
「你不去,難不成我去嗎?」
搖搖頭,不過小昭還是有話要說,「可是,我怕……」
「你怕什麼?那兒又不是陰曹地府,她們也不是牛頭馬面。」
「我……人家就是怕嘛!」小昭可憐兮兮的撇撇嘴。
「你不幫我傳話,就別妄想我會待在房裡不出門。」
「好好好,我去說就是了嘛!」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小昭像個怨婦似的瞅著主子,逼得秦舞陽不能不做點小讓步。
「不如,我幫你畫成麻子臉,保證沒有人會接近你一步,這你安心了吧!」
想到自個兒一臉麻子的模樣,小昭不禁皺起眉頭,「好醜哦!」
「就是要丑,才會連鬼神都對你敬而遠之啊!」秦舞陽把她當成白癡似的道。
「小姐就不能想個更好的主意嗎?」她懷疑小姐根本是故意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對自個兒的容貌一向很不滿意。
「沒了,你不想要麻子臉那就算了。」秦舞陽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麻子臉就麻子臉,為了小姐,小昭能說不嗎?」
這是什麼話,她以為是要上刑場嗎?好笑的搖了搖頭,秦舞陽興匆匆的跳下坐榻,拉著小昭往梳妝台走去,「少-唆了,來吧!」
夜漸漸深了,耶律喀卻毫無睡意的盯著窗外的月色,他雖然脾氣不好,可從來不焦躁,如今,他卻因為見不到一個女人而寢食難安,他究竟是著了什麼魔,她確實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可他知道,他迷戀的不只是那張容顏,還有她的優雅高貴、驕傲倔強,還有……其實,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如此強烈的想將她佔為己有,他就是那麼情不自禁的為她心動。
他知道生病只是她為了躲避他的借口,她很清楚他對她的渴望,不過,她若以為避不見面就能夠打消他的念頭,那就太小看他的決心,他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是,明知她是裝病避不見面,他又不免擔心她是否真如老鴇所言染上風寒……
「公子,還是由屬下前去瀟香閣一探虛實,也許朝陽姑娘根本沒病。」魯賓裡實在不忍見主子坐立難安。
「她也許沒病,可是人卻不在瀟香閣。」
「公子怎麼知道朝陽姑娘不在瀟香閣?」
「若非鴇母交不出人,她會比你更想讓我見到朝陽。」他都已經把她最愛的賞銀送到面前,她卻還不肯放他見臥病在床的朝陽一面,由此猜想,朝陽必定不在瀟香閣。他記得朝陽說過家有高堂,依他之見,她必定是瞞著家人在瀟香閣賣藝,這應該正是她為何蒙著臉的原因。
「公子,這事就交給我,我會逼鴇母說出朝陽姑娘的下落。」
「不用了,你以為鴇母會允許她一直避不見人嗎?我倒想看看她能撐多久。」他就不相信鴇母受得了他的天天逼迫,再說她已經收了他的銀子。
頓了頓,魯賓裡硬著頭皮提醒,「公子,請恕屬下冒犯,若繼續待在這兒不起程返回上京,恐怕會耽誤到你的婚期。」
「我就是不回去,也還有個耶律瑾,你擔心什麼?」他之所以沒有反對娘親安排的親事,一來是他不在乎娶誰為妻,反正他的身份打從一出生就蒙上朝政的陰影,親事往往不是自個兒能作主,二來是他沒心上人,他都二十二歲了,終身大事也不能一直拖著。可這會兒他突然覺得自己太草率了,若是有人等不及,反正是為了幫娘親報答救命之恩,新郎官是哥哥還是弟弟又有何差別。
聞言色變,魯賓裡急忙的道:「公子,這不是鬧著玩。」
「你不覺得瑾弟和安和看起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他並非有意安排弟弟親近未來的妻子,他只是覺得女人很麻煩,就將陪伴未婚妻的差事交由弟弟代勞,好幾次他無意間撞見他們有說有笑,若娘是把安和許配給弟弟,他相信他們必是對恩愛的夫妻。
「公子,這話若傳到王妃耳中,她可要生氣了,還請公子打消這個念頭。」
「他們若是兩情相悅,這有何不可?」
「安和姑娘想嫁的人是公子。」
真是一語道中他的無奈,他不是看不出來安和喜歡自己,否則,他必定毫無顧忌的撮合她和瑾弟,安和嫁給瑾弟絕對比嫁給他來得幸福。
「我隨便說說,你用不著太過緊張。」
「恕屬下斗膽直言,公子若是為了一個煙花女子耽誤婚期,王妃恐怕會怪罪下來,還請公子三思。」
「再大的事有我承擔,你不用憂愁。」
「公子這麼做值得嗎?」
「值得。」他不知道自個兒在想些什麼,他的所做所為也的確太過任性了,可他就是割捨不下她。
「可是,公子總不能長此待在這兒不回上京。」
沉默下來,耶律喀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得回上京,遲早他得離開朝陽,除非他帶走她,可她願意嗎?瞧,她視他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隨他前去大遼?他就是為了她在這兒耗上個把月,也不過是虛擲時光。
「屬不知道這事令公平為難,可是再拖延下去也不是法子。」
「我會盡快拿定主意。」
一天過了又一天,秦舞陽沒想到自個兒竟然如此軟弱,每當準備前去瀟香閣的那一刻,她腦中就會浮現逃跑的念頭,她害怕面對他,不知道他又會玩出什麼花樣來,也不知他究竟想對她如何。
也許,她太多心了,他只是逗著她玩,什麼企圖也沒有,從他尊貴傲慢的氣質來看,想必他出身不凡,當然不會真的看上她這「青樓女子」,說不定經過這幾天的避不見面,他已經對她失去興致。可是,為何她的心會如此慌亂不安?
唉,她最不喜歡想東想西了,可是近來她卻越來越會胡思亂想,煩惱這個,擔心那個,她討厭這樣的自己,變得多疑,一點兒也不可愛,而這都是他的錯,如果他不出現,她就不會把自個兒搞得如此緊繃。
「小姐,有個人想見你。」小昭別彆扭扭的走進房裡。
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異樣,秦舞陽意興闌珊的道:「帶進來啊!」
不過,小昭還是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小姐,你不會再去瀟香閣吧!」
白眼一翻,秦舞陽不悅的斜睨了她一眼,「你可以閉上嘴巴別再嘮叨了嗎?你以為我喜歡上那兒嗎?」
噘著嘴,小昭好委屈的嘀咕,「我也不喜歡嘮叨,可是人家都找上門了。」
「什麼?」跳了起來,秦舞陽緊張的抓住她。
「老鴇正在外頭等著見小姐。」
「這麼快,我都還沒想清楚,這可怎麼辦……」秦舞陽慌張得像只無頭蒼蠅,在屋內走來走去。
「什麼怎麼辦?」小昭聽得糊里糊塗。
「不行、不行……」
「小姐,小昭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怔怔的從自言自語的狀態回過神,秦舞陽沉默了半晌,終於回復一貫的優雅從容,「無論是誰,你都說我病了,不方便見客。」
「可是,小姐你已經裝病裝了三天了。」莫怪她覺得此舉不妥,小姐從小到大不曾生過病,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因為小姐老是以此自豪。
「不成嗎?」
「小姐當然可以謊稱生病不見客,可是誰都瞧得出來這其中有鬼。」
張著嘴,秦舞陽卻無言以對。她確實不能老拿生病當借口,至少,這個病也要生得有模有樣,別教人一眼就瞧出是裝的。
「我先躺下,你把人帶進來。」三步並兩步的跳上床,秦舞陽擺出架武準備應付老鴇。
不過,老鴇似乎看準她會搞鬼,一見到她就先發動攻勢的下跪哀求。
「秦小姐,你大慈大悲救救老身吧!」
這下子哪有心思裝病,秦舞陽急忙的下床扶起她,「夫人,你這是幹什麼?」
「秦小姐再避不見面,蕭公子就要把瀟香閣給拆了!l
「蕭公子?」是他嗎?當然,除了他還會有誰,只怪自己忙著躲開他,連他姓啥名啥都沒問。
「蕭公子限老身今日把你交出去,否則我的瀟香閣定被夷為平地。」
「夫人就告訴他,本姑娘不在瀟香閣賣藝了。」
頓了頓,老鴇怪不好意思的說:「秦小姐,老身已經先收了蕭公子的銀子。」
「你說什麼?」秦舞陽再也顧不得此刻正在裝病,拉開了嗓門。
瑟縮了下脖子,老鴇無奈的替自己辯解,「蕭公子堅持,老身也沒法子。」
「你怎麼可以……」
「老身怎能拒絕送上門的生意?」
「你怎麼不先問問我的意思,也許,我遇到什麼麻煩,不得不改變主意。」
「秦小姐已經答應幫老身一個月。」
「這……」她能說什麼,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個兒的錯,當初不起貪念,今日也不會落個左右為難的下場。
「秦小姐,蕭公子可有為難你?」
「他……沒有。」除了摘下她的面紗,他倒是沒有任何逾越之舉,不過,他若敢對她亂來,她說什麼也不會再踏進瀟香閣一步。
「老身相信秦小姐一定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頓時洩了氣的垂下雙肩,秦舞陽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我秦舞陽說話算話。I
「那老身先回瀟香閣等秦小姐。」
點了點頭,秦舞陽交代小昭送老鴇離開,整個人軟綿綿的在床沿坐下。她說不上來此刻的心情,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固執,他一定猜得到她是刻意躲著他,驕傲的他當然不容許她的不識好歹,所以不肯放過她……不,她瞧他並非心胸狹隘之人,他何苦跟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斤斤計較?
唉,反正是躲不過了,她又何必胡思亂想自尋煩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看他如何出招,她再見機行事拆招。
既然真面目已經教耶律喀瞧見了,秦舞陽認為再對他蒙著臉也沒什麼意義,可是兩人一見了面她就後悔了,蒙著臉至少不會像此刻這般手足無措,她害怕他的目光--那麼火熱、狂野,她覺得自個兒快化成一攤春泥。
「你瘦了。毫不掩飾的心疼透過眼神傳遞,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觸摸她明顯憔悴的臉龐,她驚慌的往後一縮。
「多謝公子關心,大病一場,身子難免受不住。」整天悶在屋裡胡思亂想,胃口不佳,夜裡又睡不好,她怎麼能不瘦?
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她的閃躲,他還是熾熱纏綿的凝視她,「聽說你病了,我心急如焚,為何不願意見我?」
「奴家生病的模樣很醜,不敢見人。」她不自在的垂下眼眸、雖然再三告誡自己不要慌不要亂,可是在他溫柔又霸氣的逼視下,她如何冷靜以對?
「我不在乎,以後不准你再躲著我。」
「奴家只是個青樓女子,公子何苦糾纏不休?」
「你會淪落青樓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又如何?奴家還是個身份卑微的青樓女子,不值得公子費心。」
「我不管人家如何看待你,我不會放手,我決定幫你贖身。」經過三天的等候教他明白自個兒無法扔下她離開揚州,他知道帶她回上京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可是他顧不了那麼多,若就此失去她,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這下子可怔住了,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有此念頭。
抓住她的手,他的口氣熱情強悍,「跟我走,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心亂如麻的搖著頭,秦舞陽掙扎的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誓言。
「你不想離開這兒嗎?」
「不是,奴家只是暫時待在瀟香閣,不會在這兒待太久,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領了,奴家並無意離開揚州。」
緊抿著唇,他的眼神轉為犀利,彷彿要看透她的心。
「奴家真的很感激公子,可惜奴家沒這個福分。」
挑了挑眉,他的口氣咄咄逼人,「你真的是想留在揚州,還是不想跟著我?」
「奴家上有高堂要侍奉,不能不婉拒公子厚愛。」
「我會妥善安置你爹娘,若是你放心不下他們,等我把你安頓好了,我會派人前來接他們與你相聚。」
「不,奴家雖然身份卑微,卻不想依靠任何人。」
神情轉為冷漠疏離,他難掩內心的惱怒,「你就這麼想逃開我嗎?」
「奴家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你怕我,你知道自個兒抗拒不了我,可是你以為逃開就可以全身而退嗎?」
「公子真愛說笑,奴家為何要抗拒公子?」
「你知道我要你。」
身子一顫,她慌亂無助的搖著頭。不,他怎麼可以擾亂她平靜的心湖?她承認並非瞧不出他的企圖,她只是不願意面對,就怕情難自禁的被他迷惑,如今他卻逼得她無處可躲。
「你最好認清楚,既然要定你了,我就不許你躲開我。」他的語氣雖然很輕柔,卻強烈的道出他誓在必得的決心。
深吸了口氣,她硬下心道:「奴家並不值得公子如此厚愛。」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奴家會永遠把公子記掛在心。」
一個轉眼,他變得高高在上難以親近,「我想聽朝陽姑娘撫琴。」
怔了一下,她嬌柔順從的福身道:「是,公子。」
砰!一聲巨響,小昭像只慘死的青蛙貼在地上。這已經是她今日第三次摔跤,這種感覺不太好,好像有什麼倒楣的事要找上門來,不過,她能有什麼事,除了小姐……等等,難道是小姐即將遭遇不測嗎?
「小昭,你趴在那兒比較涼爽嗎?」秦舞陽慵懶的嘲笑她不太雅觀的姿勢,近日天候越來越悶熱,可是還不至於用這方武消暑吧!
笨拙的爬起身,小昭邊整理衣裳邊提出控訴,「還都是小姐的錯。」
「我的錯?」秦舞陽不解的指著自己。
「若不是小姐害我心神不寧,我也不會跌倒。」小昭說得理直氣壯,因為事實的確如此。自從老鴇找上門,她的心情沒有一刻平靜得下來,小姐生性熱情樂觀,常常輕忽自個兒美色所帶來的危險,平日有揚州的百姓在關照她,所以沒遇到解決不來的麻煩,可是在瀟香閣那種地方,誰能幫她?小姐沒什麼心眼,不會顧慮那麼多,然而身為丫頭的她卻不能不擔心。
「你有什麼好心神不寧?」秦舞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才是那個應該心神不寧的人吧!
唉,雖然已經婉拒他的提議,可也不知怎麼回事,她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突然之間,她的心空蕩蕩的,彷彿人世問不再有什麼值得眷戀,其實她知道,他們若是在其他情況下相遇,她是不可能抗拒得了他。
「我放心不下小姐啊!」
「我怎麼了?」她還在狀況外。
歎了聲氣,小昭把自個兒的憂心忡忡說出來,「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小姐再不離開瀟香閣一定會出事。」
揉了揉太陽穴,她有氣無力的道:「你別再神經兮兮了行嗎?本姑娘就是沒事也會被你詛咒到大禍臨頭。」
「小姐,你別不信我的話,這兩天我眼皮一直跳個不停,這實在是個不好的預兆。」
偏著頭瞅著她,秦舞陽戲謔的道:「這兩天嗎?不是打從我去瀟香閣賣藝,你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嗎?」
「小姐,你認真點,我不是在開玩笑。」小昭懊惱的撇嘴道。
「我沒當你是在開玩笑啊!」不過,她的樣子看起來根本不當一回事。
「我真的很替小姐擔心。」小昭不由得板起面孔。
斂住滿不在乎的神情,秦舞陽很慎重的道:「我知道。」
咬著下唇,小昭似乎為了什麼事感到困擾,終於,她禁不住滿肚子的好奇開口問:「小姐,那位蕭公子是什麼人?」
提到他,秦舞陽顯得有些緊繃,「我怎麼知道?」
「他好像很難纏,我怕他會對小姐不利。」
「他能拿我怎麼樣?」她已經把立場說得清清楚楚,像他如此驕傲的人,又豈會自討無趣的苦苦糾纏?
「我不知道,可我就是覺得這個蕭公子很危險。」
「你以為他真的見不到我,就會把瀟香閣夷為平地嗎?他只是嚇嚇老鴇,你不必杞人憂天,對了,其實你見過他,還記得半個月之前我身著男裝上奇珍苑買一把梳篦,撞到那位看起來很尊貴的公子嗎?」
用力的點點頭,小昭當然不會忘了如此出色的男子,「他好有男子氣概。」
「你瞧他像壞人嗎?」
「不像。」
「這就對了,你用不著瞎操心,搞得自個兒緊張兮兮有何益處。」
點了點頭,不對,她又慌慌張張的轉為搖頭,「小姐不是常常告誡我,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貌並不能代表一個人嗎?」
「難得你把我的話記得這麼仔細!」秦舞陽稀奇的挑著眉。
「我哪敢不把小姐的話記在心上?」
「你這是什麼話,我很可怕嗎?」她可是眾人眼中高貴優雅的大家閨秀,雖然偶爾會出點狀況,像是下賭的時候,不過,這無損她在大夥兒眼中的形象,再完美的人也有缺憾,習慣就好。
「小昭不是這個意思,小昭忠心耿耿,從來不敢違抗小姐的命令,」
「這倒是,你只是很喜歡嘮叨。」就這一點,已經夠她吃不消了。
氣嘟嘟的鼓著腮幫子,小昭覺得很不服氣,「我嘮叨還不是為了小姐著想,小姐一點也不懂得體諒人家。」
「是是是,我不好,我一定改。」她確實應該好好自我反省,憑著一股熱情橫衝直撞,固然滿足了自己的私慾,可卻也令人擔心。
「那……」
「我答應你,我會找機會抽身,這總可以了吧!」
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小昭這下子可鬆了一口氣。小姐說話算話,她很快就不必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