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沐言安然無恙的回來,彩兒激動的抱住她,又哭又笑,「小姐,你把彩兒急死了,彩兒還以為你回不來了!」「不是告訴過你,亥時之前會回來嗎?」說好氣又覺得好笑,這丫頭跟著她也好幾年,見過的世面夠多了,怎麼還是老鼠膽,一點長進也沒有?
「小姐,這會兒早過了二更天了。」
「是嗎?」見彩兒認真的點點頭,沐言柳眉一挑,厲眼一瞅,冷颼颼的問:「你怎麼沒叫趙惺上采紅閣救我?」
「我……我忘了。」彩兒怯怯的看著她,很識相的拉開她們之間的距離。
「忘了?」吹鬍子瞪眼睛的,沐言真想揍人,「還好本姑娘福星高照,沒遇上什麼大麻煩,否則,我真會被你給害死!」
「小姐,彩兒等你等到兩腿都發軟了,哪還想得了那麼多?」一張小嘴噘得好高,她好無辜哦!
「兩腿發軟?你是站著嗎?」沐言好笑的想翻白眼。
「彩兒一直守在門邊,不敢亂跑。」彩兒好神氣的說,她真的很聽小姐的話,小姐要她待在房裡等,她連門檻都不敢跨過去。
「你,一直站在門邊?」沐言不敢置信的提高嗓門,她知道彩兒不太聰明,傻得糊塗,傻得可愛,傻得叫人好氣又好笑,可也不至於無藥可救啊!
「彩兒很擔心小姐,不守在門邊,心裡頭不安。」她做錯了嗎?
「你不會拿張椅子到門邊坐嗎?」這一次沐言終於忍不住翻白眼,真正叫人擔心的應該是她吧!
「彩兒……沒想那麼多。」像個苦哈哈的小媳婦,彩兒好無助的扭絞著手。
「你……罷了罷了!」看著她那張可憐兮兮的臉,沐言無力的揮了揮手,當初就是因為她這副樣子,忍不住對她起了憐憫之心,才會把她留在身邊當丫環,否則她這個人粗魯慣了,哪用得著丫環伺候!
「小姐用過晚膳了嗎?」
搖了搖頭,沐言悶聲道:「你以為采紅閣的酒菜我敢吃嗎?」萬一被下了藥,她女扮男裝一事豈不是叫人給拆穿?「那彩兒去幫小姐弄點吃的來。」
「先別急!」像只小狗一樣,對著自己左聞右聞,她皺了皺鼻子,「我全身上下都是嗆死人的胭脂味,我想先淨身,你叫人幫我燒桶熱水。」
「是,小姐。」
半個時辰後,沐言已經泡在足以塞進三個人的大澡盆裡,澡盆裡頭灑滿了彩兒特地採來的花瓣,淡淡的花香隨著氤氳的熱氣飄散在空氣中,為一室的春色添上撩人的風情。
「真舒服!」背抵著盆沿,玉腿高高的抬起,沐言嬌媚的橫躺在澡盆裡,讓彩兒用絲絹幫她擦拭手腳。
「小姐,那個采紅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彩兒好奇的一問。
「你想,男人尋花問柳的地方還能怎樣?不就是一大堆的姑娘,個個塗得像唱戲的一樣。」
「那兒的姑娘是不是都很美?」
「美?」嗤之以鼻的一笑,沐言調皮的將整個人浸入水中。那些姑娘如果稱得上美,她們唐家三姐妹豈不是仙女下凡?
見狀,彩兒慌張的喊道:「小姐,你不要玩,小心溺死。」
嘩啦一聲,沐言突然從水中冒了出來,水花四濺,弄濕了彩兒身上的衣裳,惹得彩兒驚聲尖叫。她咯咯的笑道:「溺死?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娃兒嗎?」
「小姐!」彩兒好淒慘的嘟起了小嘴。
沐言雙手交叉置在澡盆上,下巴往上一擱,一臉色迷迷的對著彩兒眨眼睛,「既然衣服都濕了,我看你把衣服脫了,進來玩玩吧!」
「不……彩兒不想玩。」雖然知道沐言是在捉弄她,彩兒還是驚慌的往後一退,因為誰都算不準小姐會不會突然玩上癮,直接把她拖下水,小姐就是這樣子,興致一來,什麼事都敢做。
「都是女娃兒,你怕什麼?」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一回事,還是那副垂涎的色相,好似意圖染指黃花大閨女的採花賊。
「小姐,你別再鬧了,水冷了,可是會著涼。」彩兒一臉哀求的道。
「你真無趣!」賞了彩兒一個白眼,沐言再度躺回澡盆裡,雙眼懶洋洋的一閉,一個人影跳進她的腦海,他一臉戲謔的對著她笑,叫人又羞又惱……安心的折回澡盆邊,彩兒忍不住嘀咕道:「小姐,以後你可別再上采紅閣,那種地方太危險了,萬一不小心叫人家發現你是唐家三姑娘,你的清白就毀了。」
討厭!她怎麼想到他?他可是她的死對頭,她還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出醜,若是叫他發現她是唐沐言,豈不是笑破他的肚皮?他們最好永遠不見,各憑本事,各做各的生意……「小姐,你有沒有聽到彩兒說的話?」
倏然睜開眼睛,沐言煩躁的甩著頭,說好了不想,他怎麼老在她的眼前轉來轉去?尤其是他那該死的笑容,充滿了嘲弄,一再提醒她幹了什麼蠢事,真是可惡透了!
嚇了一跳,彩兒慌張的一問:「小姐,你怎麼了?」
站起身來,沐言心不在焉的道:「彩兒,我累了,想休息了。」
「喔!」彩兒轉身取來單衣,沐言隨即跨出澡盆,讓彩兒為她著衣,就在這時,屋頂上傳來一陣驚動的聲音。
怔了一下,沐言接過彩兒手邊的工作,把單衣繫好,然後快步往外頭走去。
「小姐,你上哪兒去?」彩兒緊張的想跟上去,可是走得太急了,一個重心不穩,跌了個五體投地,痛得她哀聲連連。
顧不得彩兒,沐言迅速打開房門,一隻貓兒從屋簷上滾了下來,因為一時不察,她失聲一叫。
喵……貓兒叫個不停,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摔疼了。
「小姐,發生什麼事?」從地上爬了起來,彩兒跌跌撞撞來到她身後,越過她的肩膀往外頭一瞧,只見夜風吹動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什麼也沒有。
順了口氣,沐言好笑的道:「沒事,一隻調皮的小花貓從屋簷上摔下來。」
其實,她若肯抬頭往屋瓦上瞧個仔細,她會發現小花貓不過是代罪羔羊,真正的罪魁禍首正躲在上頭,此人正是風繼業。
「在哪兒?我怎麼沒瞧見?」
「跑掉了。」
一陣涼風吹來,彩兒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哆嗦,她拉著沐言道:「小姐,我們趕快進去吧!外頭風大,你這樣子很容易著涼。」
「嗯。」沐言轉身退回房裡,彩兒隨後將房門關上。
當一切恢復寧靜,風繼業才緩緩的放鬆緊繃的神經,翻過身,轉趴臥為仰躺,一臉沉思的望著滿天星斗。
真美!走遍大江南北,見過的佳麗無數,卻不曾有人像她一樣,叫他目不轉睛——膚如凝脂,嬌媚撩人,靈活生動,變化萬千,如此佳人試問誰能不動心?可為何她是唐沐言?
有關唐沐言的傳言,杭州城處處可聞,伶牙俐齒、聰明過人,他一直當她是個競爭對手,也一直希望她是個男子,如此方能避免勝之不武的閒言,卻沒有人告訴他,她有如出水芙蓉,賽過貂蟬。
既然知道繡帕的主人是誰,他也該走了,可是……雖然君子不該做出這種雞鳴狗盜之事,不過已經來了,又豈能辜負這良辰美景?
坐起身,風繼業輕輕的掀開一塊瓦片,再一次窺視房內的一舉一動。
***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放下手邊的書卷,風繼業慢慢的踱到窗邊,他是怎麼了?這幾天老像失了魂一樣,做什麼事都無心,就連上采紅閣聽蓮花姑娘唱歌,都覺得意興闌珊。蓮花姑娘的歌聲如黃鶯出谷,絲絲扣人,一向是他解悶的好良方。
這是因為她嗎?自從親眼目睹了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什麼都亂了,而且一聽見有人談論她,總忍不住豎耳傾聽,他想見她,想知道有關她的每一件事。
不可否認,他佩服她的膽量,尋常姑娘家絕不敢像她一樣女扮男裝逛妓院;他欣賞她的才幹,他知道很多商家對她的女兒身頗有微詞,一些不服氣的布坊經營者更是故意中傷她跟繡坊的管事有曖昧,可是諸多的不公平並沒有打倒她,她甚至把唐氏繡坊經營得很好,然而,她終究是他的對手,他萬萬不能將自己的心先輸給了她。
「少爺!」柳逸匆匆忙忙的走進書齋。
神色一正,風繼業不慌不忙的回頭應道:「什麼事這麼急?」
「福州來的信。」
接過柳逸送上來的信,風繼業抽出信箋,翻開一閱,隨著信上的一字一句,緊抿的唇瓣笑了開來。
「少爺,什麼事這麼開心?」
「李昱來了消息,我們在福州的生意有進展了。」李昱是風繼業離家期間結識的好友,因為興趣相投,兩個人合夥經商,當風繼業決定回杭州,他也義不容辭跟來杭州,風繼業把杭州以南的生意全交給他打理。
「恭喜少爺!」
「不急,等我把生意敲定了,再恭喜也不遲。」話雖這麼說,風繼業卻信心滿滿,以他的交際手腕,沒有談不成的事。
「少爺要去福州?」
點了點頭,風繼業走回書桌坐下,「你去打點一下,後天一早我們就起程。」
「這麼急?」
「打鐵要趁熱。」
「有李公子在,少爺用得著親自前往福州嗎?」
「我要李昱幫我上泉州辦點事。」
「少爺,柳逸這就去準備。」
揮了揮手,示意柳逸可以退下,風繼業再次把目光移向手中的信,也好,正悶得發慌,到福州走走也不錯。
「大哥,」人還沒到,風繼揚的聲音已經先向風繼業報到,「柳逸急急忙忙的上哪兒去?」
把信收好,風繼業抬頭迎視一前一後踏進書齋的風繼揚和風繼遨。
「繼遨,你來得正好,我趕著去福州談生意,這一趟少說也要個把個月,府裡的事你就多擔待點。」
「大哥何時起程?」
「後天一早。」
「大哥,既然你有好些日子不在府裡,今兒個我們兄弟就聚一聚。」風繼揚賊頭賊腦的提議道:「『雲賓樓』最近來了一個賣唱的小姑娘,聽說歌聲不輸蓮花姑娘,我們去瞧瞧。」雲賓樓乃是杭州城最熱鬧的茶館,杭州城的詩人墨客似乎特別喜歡聚在這兒。
「你應該留在府裡多讀點書。」風繼業不贊成的微皺著眉。
「大哥,你怎麼也像爹一樣,就會管我讀書,我都快成了書獃子。」嘟著嘴,風繼揚像個飽受委屈的小娃兒。
「風家事業那麼多,你該學著分擔。」
「我年紀還輕。」風繼揚悄悄的投給風繼遨求救信號,他可不想跟大哥一樣,成天跟帳冊為伍,日子多無趣啊!
弟弟有難,為兄的豈能坐視不管,風繼遨笑著道:「大哥,繼揚已經很懂事,讀書習武,他一樣也沒偷懶,你可以問師傅們,師傅都說他進步很多了。」
「是嗎?」風繼業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
「大哥,不信的話你可以考考我,不管是作文章,還是比武,我都不會令你失望。」
算計的一笑,風繼業慵懶的道:「這些都免了,我另有更好的主意。」
「什麼主意?」
「我不在杭州的這段日子,我會叫劉管事帶著你,讓你在編坊學習,看看你是不是已經足以擔當重任。」
「我……去繡坊……」天地變色,風繼揚那張可愛的娃娃臉頓時一片慘綠。
「或者,你想跟我上福州?」
「不……不必了,跟著劉管事就好。」跟在大哥的身邊,成天都是生意經,有什麼好玩,倒不如留在府裡讀書習武。而且自從爹生了病以後,體力大不如前,管他的力氣也沒有了,雖然近日氣色好多了,也只忙著種花逗鳥,怡情養性。
「好好跟著劉管事學。」
好委屈的點了點頭,風繼揚不死心的道:「大哥,這會兒是不是可以上雲賓樓聽歌?」
無奈的一歎,風繼業還是讓步了,「好吧!」
***
打著算盤,沐言笑得嘴巴都快要裂開來了,看到辛苦經營的繡坊生意興隆,財源滾滾,這是一件多麼有成就感的事情。
「小姐,先歇會兒,瞧瞧我幫你準備了什麼?」一踏進書房,彩兒就迫不及待的拉開嗓門道。
揮了揮手,示意彩兒先擱著,沐言一刻也沒停,手指飛快的在算盤上撥動。
「有藕粉桂花糖糕、松瓤鵝油卷、奶油炸的小面果子,還有小餃兒,全都是你愛吃的點心哦!」彩兒不死心的強力推銷,「小姐,彩兒還幫你泡了一壺碧螺春,你快點過來嘗嘗。」
依然不為所動,沐言此時只看得到白花花的銀子。
把琳琅滿目的托盤擱在茶几上,彩兒來到唐沐言的身側,不解的問:「小姐,這算盤有那麼好玩嗎?你怎麼一點都不累?」
過了半晌,沐言才放下手邊的算盤,朝彩兒的腦門狠狠敲了一記,「你明知我打算盤的時候,最討厭人家吵我。」
「小姐晚膳沒吃,彩兒擔心你肚子餓嘛!」嗚!小姐好粗魯,每次都欺負她的腦袋瓜,怪不得她這麼不靈光,根本是被打笨的!
「少吃一頓,會死人嗎?」吃吃吃,三餐加宵夜,這丫頭對吃的特別講究,一餐都不能少。
「銀子沒長腳,小姐歇會兒,銀子也不會少一個。」
呵!唇角僵硬的抽動了兩下,沐言皮笑肉不笑的瞅著彩兒,「今兒個嘴巴挺刁的嘛,還會頂嘴?」
「彩兒說錯了嗎?」
氣得想翻白眼,可是看著彩兒那副無辜的模樣,沐言只能說:「你如果每天都這麼機靈,我也不用這麼命苦,繡坊的生意教給你打理,每個月的算盤讓你來打,我就快樂似神仙。」
「小姐,彩兒雖然不知道怎麼做生意,也不會打算盤,可是彩兒會做小姐最愛吃的點心,還會幫小姐抓癢,陪小姐下棋,逗小姐開心。」言下之意,雖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聽她這麼一說,沐言還真的有點愧疚,她從來不知道彩兒的好處這麼多。
「是是是,我的彩兒最棒了。」
歡喜的一笑,彩兒拉著她催道:「小姐,那些點心你趁熱吃了吧!」
「好,我吃。」沐言正準備坐下來好好享用,就見到趙惺行色匆匆的踏進書房。
「小姐,大事不妙了。」
「什麼大事不妙了?」沐言第一次看到趙惺如此慌張。
「我剛剛得到福州傳來的消息,『吳記』心生異動,不打算採買我們唐氏繡坊的繡品。」
「吳記?我們不是剛跟吳老爺子簽了契約嗎?」
「聽說風氏繡坊找上吳老爺子,吳老爺子相當喜歡風氏繡坊的繡品,而他們開出來的條件又比我們還好。」
可惡!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好不容易把他逐出腦袋瓜,不再想著他那張氣死人的嘴臉,這會兒他竟然搶她的生意,他也未免太欺負人了吧!
「笑話,我唐氏繡坊的繡品會輸給風氏繡坊嗎?」沐言義憤填膺的道,「做生意要講道義,吳老爺子怎麼可以因為人家條件比我們好,就想毀約?」
「小姐,就是礙於跟我們打了契約在先,吳老爺子對此還沒拿定主意,令我憂心的是,風氏繡坊絕不可能死心,他們一旦說動了吳老爺子,吳老爺子願意付銀子賠償我們,他就是毀約,我們也無話可說,所以我們得想想法子阻止吳老爺子,我們在福州的生意全靠吳記。」
「我知道。」她可以在福州另外找合作的對象,可這事不是一、兩天,也不是一、兩個月就談得成,至少要花上一年半載的工夫,所以眼前斷然不可沒了吳記的生意,否則只會叫風氏繡坊乘機取代他們唐氏繡坊。
沉吟了半晌,沐言決定道:「我們立刻起程前往福州。」
「小姐,繡坊不能沒有人當家,我看你還是留在杭州,福州我去。」
「不成,你也見過吳老爺子,那個人精明難纏,你應付不來。」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沐言靈機一動,「有了,繡坊交給二姐。」
「二小姐行嗎?」
「你放心,不會有問題。」
「但願如此。」
「趙惺,你去準備馬車。」沐言明快的分派工作,「彩兒,你去弄點乾糧帶在身邊,路上肚子餓了,可以先充飢。」
「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這會兒出城只怕要露宿荒郊野外。」趙惺可沒急昏了頭。
「噢!」沐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小姐,我知道你急著趕去福州,可是繡坊的夥計們什麼也不知道,你這麼倉卒的說走就走,大夥兒心裡頭會不安,萬一因此謠言四起,對我們繡坊可是大大的不利。」
「這倒是。」
「我以為小姐還是等到後天再起程比較妥當。」
「這……」後天?會不會太久了!
「小姐,萬事切莫急躁,以免壞了事。」
「好吧!我們後天一早起程,我先去告訴二姐。」沐言莽莽撞撞的直接往外頭衝去,突然,她又折了回來,拿起彩兒幫她準備的點心。
「小姐,這個交給彩兒吧!」彩兒接過她手中的托盤,隨著她走出書房。
來到沐荑的房門外,她們正好見到沐荑的丫環碧蘿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碧蘿,我二姐在房裡吧!」
「三小姐,小姐在休息了。」
「這麼早就休息了。」平時都在外頭東奔西跑,難得想到跟二姐聊聊,她卻在睡覺,真是無趣!
「不早了,都過了二更天了。」碧蘿忍不住糾正道。
皺了皺眉頭,沐言只好打道回房,「我明天一早再來找二姐好了。」不過話一說完,她又覺得不妥,明天繡坊那兒肯定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打理,她還是先作個交代。
「碧蘿,我還是先告訴你好了,你代我轉告二姐,我帶趙惺和彩兒去福州談生意,這段日子繡坊就交給她,記得每天晚上都要把銀子和帳本對仔細。」
「喔!」
「我的話你有沒有聽清楚?一定要記得告訴我二姐,知道嗎?」
「知道。」碧蘿很認真的點點頭,不過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不應該太多心了,碧蘿只是鬼靈精,可一點也不糊塗。
「彩兒,我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