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著晨間清新的空氣,童冀澄舒服的伸了伸懶腰,雖然一夜無眠,但是能夠在這麼美麗燦爛的花園迎接早晨的到來,可還是頭一回,她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童先生起得還真早!」於湛也的聲音像噩夢般的出現在童冀澄的耳邊。
要命啊!究竟是誰說,只要不刻意找某個人的碴,就算同在這個屋簷下,彼此也不見得碰得到面?是哦,若說這句話沒問題,那就是她童冀澄的運氣實在背到家了,一大早就碰到這號讓她避之惟恐不及的麻煩人物!
壓下心裡那股想歎氣的慾望,童冀澄堆起笑容迎向於湛也,「早啊,小哥。」
「昨晚睡得還習慣嗎?」
「不習慣。」
有些訝異童冀澄的回答,於湛也怔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他那無賴般的笑容,坦率的道:「看得出來,黑眼圈那麼深,想必是昨晚沒睡好。」
沒好氣的睨了於湛也一眼,童冀澄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真幽默!」這個傢伙也太無聊了,既然都看得出來她沒睡好,幹嘛還多此一舉的問她?
覺得很有趣的瞅著童冀澄,於湛也忍不住放聲大笑,「算了吧!其實你心裡想說的是,我這個人很無聊對不對?」
瞪著於湛也,童冀澄傻然了,這傢伙有透視眼啊,他怎麼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你這個人藏不住心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心裹在想什麼。」於湛也輕鬆的解答童冀澄心裡的疑惑。
她得避開這個傢伙,他太危險了!她童冀澄是不擅於掩飾自己的感覺,但也沒遜到讓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啊!
驟然抱住肚子,童冀澄裝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對不起,我肚子怪怪的,好像要……我沒空陪你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童冀澄腳底上了油,便向前衝去,沒想到,於湛也的動作比她還快,早一步擋在她的前頭,讓她撞了個正著。
一種下意識的反射動作,童冀澄環抱住自己的胸部,驚慌的連退了好幾步。
「你怎麼了?」看到童冀澄的反應,於湛也既感到疑惑,又覺得好笑。這傢伙怎麼那麼像女人,不過是輕輕一碰,就嚇得好像遇到色狼似的!有沒有搞錯,他於湛也這麼帥的男人,哪一點像色狼?再說,他可沒有那種特殊的癖好,當真想吃豆腐,也要挑個女人啊!
驚覺自己的表現太過激動了,童冀澄連忙鬆開護衛胸前的雙手,試著從容的調侃道:「抱歉,事發突然,所以把你誤以為是那些喜歡對我毛手毛腳的女孩子。」
像是想到什麼,於湛也眉一揚,不懷好意的問道:「你的肚子沒事了?」
完了!一慌,竟然把假裝肚子痛的事給忘了!笑得有些不知所措,童冀澄牽強的解釋道:「也不知道怎麼了,現在又覺得好好的。沒事了。」
「你的肚子還真調皮,一下子跟你鬧情緒,一下又好了。」於湛也若有所指的取笑道。
「是哦,我的肚子還真喜歡惡作劇,不過這也難怪,剛到一個新環境,難免水土不服嘛!」這個討厭的傢伙,其實他根本已經看出她肚子不舒服是裝出來的,可是他幹嘛不識相一點,就放她走人?可惡!如果不是跟這個傢伙無怨無仇,她真要懷疑,他是故意找她麻煩。
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激賞,於湛也語帶著挑釁的道:「有一點我真的搞不懂,我老妹怎麼會看上你這種男孩子,她喜歡的應該是那種成熟穩重的男人。」
不錯嘛,他倒挺瞭解自己的妹妹,每次聽若芯形容自己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時候,的確就像於湛也所說的一樣,不過,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想暗示她,若芯不是真心喜歡她,企圖搞破壞嗎?可是他幹嘛要破壞他們的感情,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啊!
「小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說,不過我和若芯的感情很好,她也沒嫌過我不夠成熟穩重。」管他於湛也在搞什麼把戲,反正她只要負責把於若芯男朋友的角色給演好,不要洩底,這才重要。
「哦?」於湛也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嘲諷。
非常討厭於湛也的口氣,童冀澄微微的皺起眉頭,「哦什麼哦?」
「沒什麼。」
沒什麼才怪!瞧他臉上的表情,一副欠揍的樣子,教人看了就渾身不對勁,那裡頭如果沒有文章,她才不相信呢!其實,她這個人的敏感度一向不高,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個傢伙就是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他的存在嚴重的威脅到她,雖然他看起來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但她就是無法輕鬆的面對他。這也許是因為若芯先前的警告,讓她很自然的對他產生防禦心吧。
她最好趕緊走人,否則難保她不會被他搞得抓狂。
「小哥,我跟若芯約好今天早上到這附近逛逛,我現在得去叫她起床,不陪你了。」
這次,於湛也沒再阻止童冀澄的離去,他一臉的賊笑,像是有什麼計謀正在他的腦海醞釀盤算,隨即,他吹著口哨,心情愉快的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
「你說什麼?」瞪著於湛也那張看似毫無威脅的笑臉,魏柏翊失控的棄守他向來的沉穩。
「你幹嘛那麼激動?」於湛也一副不解的挑起眉,「不過是陪若芯和她男朋友出去走走,順便請人家吃頓飯,盡點地主之誼,又不是教你去幹什麼壞勾當。」
穩住自己波濤洶湧的情緒,魏柏翊平靜的表示道:「我不去。」
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於湛也漫不經心的說:「我也沒強迫你非去不可啊!不過是你自己說的,你對若芯沒意思,既然如此,當然沒理由拒絕跟他們一起出遊啊!所以我也沒想到應該徵求你的同意,就自動自發的用我們兩個的名義出面邀請若芯,這會兒你說不去,你認為若芯會怎麼想?」
被狠狠的將了一軍,魏柏翊這時也只有啞口無言的份。
「你幹嘛?又不是天塌下來了,有必要苦著一張臉嗎?」既然敢當他的面睜眼說瞎話,他就讓柏翊嘗點苦頭,男人嘛,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不要不幹不脆,這對自己沒好處,說不定還會因此誤了一段姻緣。
輕歎了聲氣,魏柏翊平心靜氣的問道:「你到底想證明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證明,只想弄清楚我們家那小妮子是不是真變了心。」
「我跟若芯從來沒有過什麼,她今天愛上任何人,都稱不上變心。」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童先生很出色,你不認為他和若芯是郎才女貌嗎?」嘴上是這麼說,可是心裡頭卻忍不住冒出一顆顆酸溜溜的泡泡。
煞是認真的想了想,於湛也做出評論,「沒錯,那傢伙長得的確是人模人樣,也上得了檯面,不過,你不覺得他太娘娘腔了嗎?」
「人家的斯文被你說成了娘娘腔,你這是雞蛋裡挑骨頭。」
「我可沒有冤枉他,像那天早上,我不過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馬上嚇得連退三步,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
「有的人自衛心比較強,你不能因為人家的反射動作,就說人家不像男人。」
唇邊勾起一抹訕笑,於湛也嘲諷道:「笑話,我還吃他豆腐不成嗎?」
「話不是這麼說。」
「還好他不是女人,否則這會兒我鐵定被冠上『色狼』兩個字。」
魏柏翊好笑的搖了搖頭,「有這麼嚴重嗎?」
「我摸到的地方剛好是……」臉上的笑容轉為邪氣,於湛也調皮的將雙手往胸部一貼,「你說嚴不嚴重?」
「如果他是女人,你肯定是故意的。」
「你不要把我說得那麼飢不擇食,我可是很挑剔的。」雖然他生性風流,特別有女人緣,不過對女人的品味,他一向很高。不是美女,他沒興趣,可是太過妖艷的女人,他又覺得刺眼;太有個性的女人,他會消化不良,不過太聽話了,也會讓人覺得乏味;另外,他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女人,她們通常讓人傷神,他可不希望自己未老先衰,當然,太笨的女人他也不要,對牛彈琴的滋味可是會讓人心臟衰竭。所以,想找個讓他覺得不甜也不膩的女人,那還真的是不太容易。
「童冀澄若是女人,是你挑剔他,還是他挑剔你,都還是個未知數。」
「是哦,不過很可惜,他是男人不是女人,所以這就不得而知。」算了吧!那小子當真是個女人,他也不見得看得上眼。
「好了啦,我們不要再繞著童冀澄打轉,你現在就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這個週末,你是去還是不去?」於湛也將問題轉回來。兩個大男人不聊女人,卻津津有味的談論一個大男孩,若是讓人聽見了,還以為他們有什麼不良的嗜好。
「你有給我選擇的空間嗎?」魏柏翊苦笑的反問道。
「這要看你怎麼想,你真不想去,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你。」
於湛也說得很輕鬆,可是對魏柏翊卻是一點意義也沒有,「是嗎?」
「腳長在你身上,去或不去,又不是我在作主。不過,我相信你一定也想知道童冀澄的為人,也在乎若芯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會幸福。」
錯綜矛盾的情緒在心裡掙扎,魏柏翊踟躕了許久,終於點頭允諾。
※※※
偷偷的瞪了一眼身旁的於若芯,童冀澄心裡不快的嘀咕著,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進於家之前,還特別叮嚀她得提防於湛也,這會兒竟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拖著她跟這個討厭的傢伙一起出來爬山,說什麼要上紗帽山泡茶、洗溫泉。
雖然她非常的不樂意,但是人都已經出來了,也不可能再找借口落跑,她何必生悶氣,跟自己過不去,畢竟真相若是被戳破了,倒大楣的人又不是她,可是,就是有人喜歡向她尋釁!
說到這個於湛也,她心裡就有一把無名火,她童冀澄是八字跟他犯沖了,還是她做什麼事得罪他,他幹嘛老是挑她毛病?不是嘲笑她一個大男人家,竟然學女人系領巾,就是嫌她太過纖細,一點男人的氣魄也沒有。
自以為聰明的臭傢伙,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嘛!如果不是為了掩飾她沒有男人該有的喉結,她幹嘛累贅的在脖子上頭系領巾?還有,她童冀澄本來就不是男人,她幹嘛要有男人的氣魄?
「童少爺,你的身體也太虛弱了吧,我們山都還沒爬一半,你就走不動了。」
她的運氣實在有夠「好」,剛想到他這號大人物,他馬上像鬼魅般的出現在她的眼前,而且嘴巴一開口,竟是些惹人生氣的話!
不情不願的朝於湛也微微一笑,童冀澄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洩露此刻的情緒,「沒辦法,昨晚沒睡好,今天精神比較差。」她發誓,她一直很努力的在避開他,可是為什麼這一路上,他們兩個總會走在一起?
「你還真像女人,精神稍微不好,做事就提不起勁來。」
驚慌的瞪著於湛也,童冀澄心虛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傢伙該不會已經看出她是個女兒身了吧!
「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你這麼弱不禁風,怎麼照顧女朋友?」
弱不禁風?笑話!她童冀澄再健康不過了,甚至比起大部分的男孩子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謝小哥的關心,我以後一定會加強鍛煉我的身體。」只要他放過她,不要再盯著她打轉,他想怎麼說,她都沒意見。
「那你得多學我,有時間就上健身房,平時還要養成慢跑、晨泳的習慣。」
「謹遵教誨!」毫無誠意的應了一句,童冀澄放眼尋找於若芯的身影,奇怪,怎麼沒瞧見若芯的人影,前不久近在她的旁邊啊!
「他們已經走遠了。」
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童冀澄呆呆的望著於湛也,「他們?」
「若芯和柏翊。」
好啊,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也沒想到該等一下她,自顧自的就跟別人走了,而且還把她丟給這個傢伙,若芯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嗎?
「小子,你會不會擔心女朋友移情別戀?」
本能的提高警覺,童冀澄小心翼翼的看著於湛也,他的態度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在算計什麼,可是這話問得也太詭異了吧!
突然伸手搭住童冀澄的肩膀,於湛也嘻皮笑臉的道:「不說話,是表示你沒想過這個問題,還是你自己也搞不清楚?」
身子登時一僵,童冀澄腦袋空白了半晌,才恍若被針刺到似的跳了開去,渾身不自在的道:「我對若芯有信心。」
被童冀澄激烈的反應給怔了一下,於湛也隨即若無其事的應道:「哦?」
感覺到一股忐忑的暗潮正在成形,童冀澄有些心急的又強調了一遍,「我和若芯感情很好,沒有人可以破壞我們。」
「很好,我祝福你們。」笑裡含著諷刺,於湛也像是在傳遞某種訊息似的睨著童冀澄。
是嗎?她怎麼完全感覺不到他有一絲絲的祝福之意?童冀澄暗忖道。
「再不跟上他們,我們兩個就被-棄了。」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於湛也拉起童冀澄的手往前跑去。
覺得自己像是上了石膏,童冀澄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她只能呆若木雞的任著於湛也拖著她往前邁步,然後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被於湛也抓住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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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可不可以熄火了?」在長達十分鐘的鞠躬哈腰,拚命的賠不是,卻始終得不到響應之後,於若芯再也沉不住氣的發出怒吼:「我沒有徵求你的同意,就答應我小哥的邀請,是我不對,但是我已經道歉了,你有必要氣那麼久嗎?」
冷冷的白了於若芯一眼,童冀澄沒好氣的糾正道:「不是小姐,是先生。」
童冀澄終於肯打破沉默,於若芯算是鬆了口氣,「是,童先生。」
「我真的沒見過你這種人,什麼話都是你在說的,教我小心於湛也,卻把我丟給於湛也,你這抱的是什麼心態?」一說到於湛也,童冀澄一肚子的氣就憋不住,也不知道那個傢伙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動不動就勾著她的肩,一副跟她稱兄道弟的親熱勁,搞得她一刻也不能安寧,而且時時得擔心領巾會在他不經意之下,給扯了下來。
「我哪有把你丟給我小哥?你跑步的速度一向比我快上好幾倍,我怎麼知道你今天會走得特別慢?」於若芯這話說的其實很心虛,當時她一心想追上跑在最前頭的魏柏翊,根本忘了自己的好朋友。
抓起先前在進房門的時候,馬上迫不及待的被扯掉的領巾,童冀澄把它往於若芯身上一扔,「我被這個東西弄得快中暑了,你說我能跑得多快?」也不想想看,她童冀澄今天會這麼狼狽,是拜誰之賜,竟然還好意思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接住領巾,於若芯一臉愧疚的道:「對不起啦,我沒想那麼多嘛!」
「你說得可輕鬆,你沒想那麼多,我卻被你害慘了!」不能反駁的隨便於湛也嘲笑她,這還只是小事,無可奈何的任由他吃豆腐,那才真的嘔人。也許她童冀澄不像淑女,但絕對是冰清玉潔,怎麼可以隨易的讓人家亂摸亂碰?
「對不起嘛!」事實的確是她理虧,於若芯只好軟言軟語的繼續賠不是,「以後我一定會特別注意……」
「什麼?還有以後啊!」童冀澄忍不住提高嗓門尖叫。
「我也不希望還有以後,可是我小哥若是邀請我們,我也不能拒絕,要不然他會覺得很奇怪。」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我再也不要跟他出去。」可不是她這個人沒愛心,不願意考慮若芯的立場,實在是,她如果再跟那個傢伙碰上,就算沒被揭穿,也會被嚇死。
「澄澄,我盡量好不好?」
「什麼叫盡量?」不是她挑剔,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沒什麼安全感可言。
「原則上我不會答應,除非迫不得已。」
她可不覺得這句話比起前面那句話來得有意義。翻了翻白眼,童冀澄修正道:「你應該說,原則上你不會答應,除非我同意。」
蹙起眉頭,於若芯噘嘴道:「你幹嘛那麼怕我小哥,他會吃人嗎?」
「去!你這是什麼鬼話?當初不知道是誰把他形容的很厲害,教我不能不防,這會兒我不過是照著指示在做,請問哪裡不對?」真是個善變的女人,說話反反覆覆。
「我、我只是教你多留意,又不是教你步步為營。」於若芯理虧的辯道。
「好啊,隨便你,不過萬一東窗事發,你可別怨我!」
嘴一撇,於若芯可憐兮兮的說:「小氣鬼,什麼事都要跟我計較。」
這個死沒良心的女人,到底是誰跟誰計較啊!
「我懶得跟你說,你自己看著辦吧!」奪回於若芯手上的領巾,童冀澄再度將它系回脖子上,揮了揮手,轉身離開於若芯的房間。
※※※
接下來好幾天,於湛也完全失去蹤影,童冀澄緊繃的情緒也趨於和緩,開始過起優閒寧靜的生活,然而平靜之餘,似乎又少了那麼點什麼,讓日子添上了些許的悵然與迷思。
今個兒,當黑暗瀰漫大地,風兒掀動草木搖曳生婆,空氣裡跳躍著一股異常的興奮,像是在傳遞某種驚人的訊息,企圖引爆騷動。
停妥車子,於湛也慵懶的步下車,嘴裡哼哼唱唱的往宅子走去。儘管窩在辦公室熬了好幾天的夜,這會兒他依然神-飛揚、瀟灑不羈,看不出一絲絲的倦容。
來到門廊,於湛也才憶起自己的鑰匙放在另一件西裝外套,而這個時候,它正吊在辦公室納涼,若他現在想進屋子,除了喚醒傭人,就只能用繩索攀爬。此時是凌晨兩點,如果因為他忘記帶鑰匙,就得驚動傭人,這好像說不過去,所以,他也只有另一個方法可以選擇。
其實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沒帶鑰匙對他於湛也來說是家常便飯,反正門開不了,就用爬的,這一點都不困難,而且工具他也早有準備。
從花房取來系有鐵棒的繩索,於湛也熟稔的揮轉繩索,準備朝目標-擲而去,突然,眼角瞥見另一頭的臥房,陽台的落地窗敞開,白色的布簾被風吹起,在沉睡的黑夜裡不懼孤獨的舞動,顯得異常招搖。
他記得那間是客房,落地窗一向都是上了鎖,可是這會兒它竟然這麼囂張的大開,自是有人居住其中,而於家現在也只有那麼一位客人──童冀澄。
一想到童冀澄,於湛也惡作劇的念頭就油然而生,這小子不只像女人一樣扭扭捏捏,反應還遲鈍得很,竟然聽不出自己的暗示,看不出若芯真正喜歡的人是柏翊,才不是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伙子。
轉移目的地,於湛也將手上的繩索-向客房的陽台,嚇一嚇那小子,也許不用他再暗示,那小子就會識相的早早走人。
動作俐落的攀進陽台,於湛也解下石欄上的繩索,讓它做自由落體的回到一樓的地面,然後輕手輕腳的走進房內。
昏黃幽暗的燈光映照出一室的溫柔,淡雅的馨香飄灑在房內的每個角落,望著眼前所呈現出來的景象,於湛也無由來得輕輕一顫。
驚訝與好奇在心頭交垂,於湛也緩緩的將目光移向床上的童冀澄。
絲被不知何時已滑至了腰際,襯衫的扣子因為翻來覆去的扭動而鬆脫,再也掩不住藏匿其中的白色繡花內衣,挺立的雙峰若隱若現,引人一陣遐想。
暈眩了、癡傻了,瞪著童冀澄誘人的女兒嬌態,於湛也的心狠狠的被震住了。
「怪不得!」這一刻曾經有過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對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侵入的童冀澄,於湛也頭一次沒有摻雜任何的立場,細細打量起來。
不可否認,她的身上有一股女孩子少有的英氣,但精緻的五官、細嫩的肌膚、嫣紅的唇瓣,她活脫脫像個女孩子,他怎麼從來沒有懷疑過呢?
童冀澄是女兒身,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跡象可尋,此時得以證實,其實也不足為奇,而真正教人不可思議的是,他根本沒想到自己一時的興起,竟會帶來那麼大的收穫。
也不知是怎麼了,他竟然很高興童冀澄是個女孩子,這是因為柏翊的關係,還是因為……不,當然是為了柏翊,以後,他再也不用忙著幫柏翊趕情敵,就讓若芯和童冀澄繼續演情侶戲,好好的刺激柏翊。
盯視了許久,對眼前似夢般的曼妙景致,於湛也竟有些依依不捨,直到童冀澄忽然一個翻身,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結束這一場意外的盛宴,更動他原先搗蛋的計劃,不在房裡留下任何曾經來過的痕跡,只帶著一顆若有所失的心退出了客房。
※※※
好不容易解除心頭的警報,他卻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童冀澄忍不住埋怨起老天爺的殘忍,為什麼不能多給她幾天太平的日子。
「小哥早!」她發誓,她以後再也不要呼吸什麼新鮮的空氣,上一回碰到他,害她從此不敢踏上花園一步,就怕再有第二次的「榮幸」讓他撞個正著,誰知道她童冀澄就是那麼倒霉,經過他這幾天的銷聲匿跡,她終於克服心裡障礙,決定來個二度造訪,卻又被他給遇到了。
像是不經意似的,於湛也勾住童冀澄的肩膀,手指輕輕畫過童冀澄的耳際,一副吊兒郎當的逗道:「澄澄,好幾天沒看到我,有沒有想我啊!」
全身彷彿通過了一道電流,酥酥麻麻,童冀澄驚慌的往旁邊一跳,躲開於湛也的魔掌。這傢伙一次比一次誇張,這一回不只吃她豆腐,還說一些曖昧不明的話,他秀逗了啊,她想他幹嘛,她現在可是個「男人」耶!
似乎很高興自己帶給童冀澄的驚嚇,於湛也咧嘴一笑,不正經的又道:「幾天沒見,你氣色變好了,人也變漂亮了哦!」
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說話怪裡怪氣的?不安的看著於湛也,童冀澄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輕鬆自在,「小哥,你這個人說話真是有趣,我又不是女孩子,『漂亮』這兩個字怎麼可以套在我的身上?」
「是啊,用漂亮來形容男孩子是不太恰當,不過,」似有若無的朝童冀澄-了一個媚眼,於湛也感性的接著又道:「我總覺得只有漂亮才能說出你帶給我的感覺。」
笑得非常僵硬,童冀澄彆扭的道:「小哥,你真愛說笑。」
「我很認真!」於湛也向前跨出一大步,拉近他和童冀澄的距離,他緊緊瞅著童冀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神-,「你比一般的女人來得漂亮,來得讓人心動。」
愈說愈離譜,這傢伙是不是有毛病啊!童冀澄暗忖。
突然歎了口氣,於湛也一副有感而發的道:「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是女人的話,不知道會迷煞多少男人。」
難不成他看出她是個女孩子?不,不可能,她不要自己嚇自己,雖然跟於湛也有過幾次的接觸,但是她肯定自己沒做出任何會洩露性別的事情,他頂多覺得她像女孩子,心裡有所疑惑。她得沉住氣,千萬不可以自亂陣腳。
「小哥,你別再尋我開心了,我哪能比得上你,如果你是女人的話,那才真的會讓男人為之瘋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最聰明的脫困方式。
揚起眉,於湛也但笑不語,一雙眼睛放電似的直勾著童冀澄。
被於湛也看得心慌意亂,童冀澄不自覺得向後退去,思考著如何走人。
「澄澄,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於湛也突然問道。
怔了一下,童冀澄有些遲疑的道:「我跟小哥認識不深,我也說不上來。」她愈來愈搞不懂這個人,淨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若說,他已經發現她是個女孩子,看他的樣子,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那若芯怎麼說我?」
「她……什麼也沒說。」雖然他的行為舉止絕對像若芯所說的,是個無賴,但她還是不要說的好,否則會惹來破壞人家兄妹感情的嫌疑。
「你說謊。」
「我……我幹嘛說謊?」她真的有那麼遜,一眼就可以讓他看穿了嗎?
「這要問你啊!」
「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若芯也沒必要跟我說什麼啊!」
算是同意童冀澄的說法,於湛也點了點頭,接著,他又聳聳肩,若有所思的看著童冀澄,「沒關係,以後多的是機會。」
聞言,童冀澄頓時感受到一股涼颼颼的不安,不祥的感覺漫布心頭。
「澄澄,不陪你了,我得上班去了,拜拜。」童冀澄都還沒想到如何幫自己脫身,於湛也反倒主動的放了童冀澄,他嘴裡哼著小曲兒,心情愉悅的走出童冀澄的視線。
終於可以鬆了口氣,童冀澄調皮的朝著於湛也離去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笑話,誰要你陪,你啊,最好離我還一點!」
她從來不是膽小怕事的人,但是對於湛也這號人物,她就是怕,那傢伙讓她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在他面前,那個一向不拘小節、瀟灑自在的童冀澄,好像很自然的就會走樣,如果他再來一個勾肩搭背,她嚇得更是渾身僵硬,最好,他們都不要再碰到面,不過,就怕天不從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