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雖然是青梅竹馬的好兄弟,可是他們四個人能夠齊聚一堂喝酒聊天卻是難能可貴,這不只是因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業要打拚,更重要的是,有人在七年前前往美國讀書之後就在那裡住了下來,除了偶爾逢年過節回台灣探親,他們根本找不到機會湊在一起。
    今天什麼日子也不是,只因為韓季駒突然回到台灣,而且一下飛機就直奔Hedonism找閻夜,閻夜當然不會忘記招呼另外兩位好兄弟前來一聚,只是當他成為六隻眼睛的焦點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你們幹麼一直盯著我?」雖然沒什麼道理,但他就是覺得心虛,也許是怕自己的心事被他們瞧出來。
    沒有人開口,他們只是很執著的看著他。
    「你們都變啞巴了是不是?」他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坐姿。
    眨了一下眼睛,韓季駒像是天塌下來似的叫道:「你有黑眼圈!」
    黑眼圈……呼!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他們聽到什麼風聲,這年頭沒什麼秘密可言,雖然住在PrivateGarden的每一份子都很重視別人的隱私,自己不說,人家根本不會追問。
    「這有什麼大不了,我最近睡眠品質很差。」那丫頭已經連續五天沒有打電話給他了,害他也跟著連續失眠了五天。
    「睡眠品質很差?」顯然覺得這個借口很可笑,韓季駒狂放的笑了起來。
    這是什麼態度?閻夜冷冷的瞪著他,「我不是說笑話。」
    「閻夜確實沒有幽默細胞。」杜裔夫溫文儒雅的提出看法。
    「至少他說的笑話不好笑。」尹仲煒很實在的補了一句。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們夜不是一天睡三個小時就夠了嗎?」韓季駒擺明非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答不可。
    「那又怎麼樣?」閻夜不以為然的反問。
    雙手交叉靠在桌上,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想會讓一個男人失眠不外乎是女人,你不會是被丘比特的愛之箭射到了吧!」
    「失眠不需要有原因。」
    目光轉向另外兩人,韓季駒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問:「你們兩個覺得呢?」
    「我沒經驗。」杜裔夫聰明的劃清界線,他沒有興趣湊進去攪和,兩隻瘋狗亂咬的下場通常是兩敗俱傷。
    「我不會記得這種無聊的事。」尹仲煒覺得他的追究實在是沒事找事幹,他才懶得管人家為什麼失眠。
    見兩人保持中立,閻夜這下子可以囂張的反撲回去。「喂!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你韓大少爺。」
    「算了,我看你最大的可能是跟女人混得太凶了,所以睡眠品質才會不好。」得饒人處且饒人,他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妥當。
    聳聳肩,他不在意韓季駒怎麼說,只要不要一直追著敏感的話題不放就好。
    「對了,你怎麼突然跑回來?」
    「我決定暫時回台灣定居。」
    閻夜稀奇的眉一挑,「怎麼突然作出這麼重大的決定?」
    「有一家公司邀請我回來當顧問,指導他們如何在汽車設計的領域突破,我想應該挺有意思的,就回來幫忙。」
    就在這個時候,閻夜的手機響起,他頓了一下,腦海閃過錢奈奈的嬌顏,如果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他好像不方便接她的電話,可是如果置之不理,另外三人一定會起疑心,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取出手機接聽。
    「喂,閻夜。」
    「我現在就在俱樂部附近的百貨公司,你來接我好不好?」錢奈奈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在發什麼神經?」如果不是警覺性太高,閻夜差點就忘了那三對豎直的耳朵。
    「你來了就知道,我在通往美食街的側門等你。」
    「-別鬧了好不好?我現在沒空。」
    「你不要把我看得那麼幼稚好不好?我不是在鬧你,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忙,你就過來接我嘛!」
    「我是真的沒空,-要我說幾遍才聽得懂?」
    「你怎麼這麼小氣?」
    「我現在真的抽不開身。」就讓她認定自己小氣好了,何必解釋?可是,閻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不希望她誤解。
    「我可以等你。」
    「我今天晚上都不行。」
    「我會等你,拜拜!」
    氣死他了!這個丫頭又掛他電話,真應該好好罵罵她,可是,眼前他卻必須裝模作樣的說聲再見,然後再若無其事慢條斯理的將手機收進口袋。
    「誰打來的?」韓季駒目不轉睛的瞅著閻夜,雖然他故作鎮定,卻掩不住眉宇之間的慌亂憂心。
    「這跟你沒關係吧!」閻夜狼狽的撇開頭,他知道自己的心神不寧已經落在眾人眼中,而這一切都是那個丫頭的錯!他等了她那麼久的電話,她哪時不打,偏偏挑在他最不方便的時候。
    「我來猜猜看,你的小新娘是嗎?」韓季駒只是自然而然的想到錢奈奈。
    不過,卻把閻夜嚇得心臟差一點蹦出胸口,這個傢伙未免太神了吧!
    「什麼小新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偏著頭,他笑著對記憶力過人的尹仲煒問:「小新娘叫什麼名字?」
    「錢奈奈。」
    「對,錢奈奈,她有一雙又大又亮的黑眼睛,頭髮鬈鬈的很像洋娃娃……」
    「季駒!」閻夜突然大叫了一聲。
    「你別想轉移話題,我話還沒說完。」
    「不是,你……結婚了?」閻夜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似的看著他的手。
    結婚?多麼吸引人的字眼,另外兩人非常有默契的順著閻夜的目光落向韓季駒修長的手指,藍寶石的結婚戒指刺眼極了。
    說起他的傷心處,韓季駒再也隱藏不住陰鬱的心情,「我不可以結婚嗎?」
    「當然可以。」閻夜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我們那位幸運的嫂子呢?」杜裔夫關心的問。
    「她拋棄我了。」雖然韓季駒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其它人還是看得出來這件事讓他遭受很大的打擊。
    「這有什麼關係,女人到處都有。」話是這麼說,閻夜卻不是那麼確定,至少他不認為到處都有「錢奈奈」。
    「如果她沒有卷款逃走,你就別放在心上。」尹仲煒的骨子裡不愧是流著商人的血,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就是不能不算「錢」。
    「人家不要你就算了,千萬別為難人家。」杜裔夫最體貼女人了。
    「多謝你們的關心,我已經看開了。」韓季駒笑得無比燦爛,好像真的事過境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好戲才正要開始。
    一小氣鬼,喝涼水!如果不是因為幫你買衣服,我哪用得著你來接我?」孩子氣的朝手機做了一個鬼臉,錢奈奈低頭瞪著地上那堆可觀的購物袋,不由得歎了一聲氣,剛剛在百貨公司裡她怎麼有辦法拿那麼多東西?
    「錢奈奈?」女子嬌-的聲音充滿了懷疑,不敢相信會在這裡遇見她,她應該在那個遙遠的英國不是嗎?
    雖然是遙遠的記憶,可是她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一個女人擁有這麼特別的嗓音,那就是她最要好的大學同學王蘭君。
    抬起頭來,錢奈奈笑盈盈的揮手招呼,「君君,好久不見了。」
    「真的是-?!」王蘭君驚喜的衝到她面前,拉著她上下左右的打量著。
    「如假包換。」
    「-什麼時候回台灣的?」
    「嗯……不記得了,好像兩個多月前吧。」越說越小聲,因為太心虛了。
    「-說什麼?兩--個多月前?」王蘭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好朋友,回國了竟然沒打一聲招呼?!
    點著頭,錢奈奈什麼話也不敢說,因為眼前的這張扭曲的臉孔好恐怖。
    「那請問-,如果我不是剛好來這裡買晚餐,又很巧合的遇見-,-打算什麼時候通知我?」王蘭君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把話從牙縫中擠出來。
    「我……正想打電話通知。」拚命的陪著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重色輕友了,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口。
    「是嗎?」
    「真的,我還想請-吃晚餐,-看,我正準備打手機給。」她晃了一下手上的手機,慶幸自己沒將它收起。
    「我就相信-一次。」不過就在這同時,王蘭君的眼睛無意間瞄到地上的購物袋,「-買什麼,買了這麼多?」
    「呃,沒什麼,還不就是衣服皮帶嘛!」糟了!錢奈奈手忙腳亂的想把那些購物袋抓在手中,可是實在是太多了,顧得了這邊,就管不了那邊。
    「我看看……哎呀,怎麼大部分都是男生的?」不管她的意願,王蘭君霸道的搶過購物袋來,大大方方的翻看欣賞。
    「我……送給我爹地的。」這不算說謊,她的確幫爹地挑了一兩件襯衫。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孝順?」王蘭君戲誰的斜睨了她一眼。
    嘟著嘴,錢奈奈小小聲的抗議,「我本來就很孝順啊!」
    「不過,-爸的衣物什麼時候輪到-來打點?」
    「我出來逛街就順道幫他買了。」
    挑了挑眉,王蘭君很難接受她的解釋。
    「好了好了,這個不重要,我請-吃飯,-一定很餓了吧?」
    「我早就餓了,不過,-別以為吃頓飯就可以塞住我的嘴巴哦!」
    「那-想怎麼樣?」
    皺著眉,王蘭君煞是認真的想著該如何處置好友,教錢奈奈看得「皮皮-」,可是,下一刻她卻樂不可支的笑了,「-今天晚上住我那裡,告訴我英國的男人怎麼樣?有沒有很多的『阿兜仔』追-?我們聊個通宵。」
    「這方便嗎?」錢奈奈鬆了口氣,她還以為這個女人會給她出難題,王蘭君總是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而且常常念得她耳朵連續好幾天都嗡嗡的叫個不停。
    「我一個人在外頭租了間套房,沒什麼不方便。」
    「可是,-明天不是要上班嗎?」
    「沒關係,大不了請一天假,我想死-了,我們已經三年多沒有聊天了。」
    「如果-方便,我也沒問題,不過-得先陪我去買換洗的衣物。」
    「OK,我們走吧!」
    放下手中的報表,閻夜不安的抓起一旁的手機。她為什麼不再打電話進來?她會不會還在百貨公司等他?不可能,百貨公司早就打烊了,她不至於笨得在那裡傻等……不過,那個丫頭的行為實在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他還是打電話問清楚她在哪裡……不行不行,這麼一來她一定會認為他很關心她……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顧慮什麼尊嚴?打電話給她吧!
    迅速撥了錢奈奈的手機號碼,可是那頭卻傳來--「該用戶目前沒有響應。」
    不相信,他試了一遍又一遍,然而結果都是一樣。
    鬱悶的皺著眉,閻夜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好像懷疑老婆爬牆的丈夫,「那個丫頭為什麼把手機關掉?」
    「叩叩叩!」
    匆忙的把手機收進口袋,他正了正不安的心緒喊道:「進來。」
    林茹絲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夜,媽看你書房的燈還亮著,就順便幫你泡了一杯熱牛奶。」
    趕緊起身上前接過杯子,閻夜跟著母親在沙發坐下。「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覺?」
    「我有事想跟你說,本來是想到明天早上再說,可是睡不著,就過來書房看看。」像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林茹絲笑得又甜蜜又幸福。
    「什麼事?」
    「你爸說要帶我去法國度假。」
    「這很好啊,你們打算去多久?」
    「你爸說至少要待上一個月。」
    「一個月?他怎麼放得下幫裡的事?」
    「我也不知道,你爸只是教我告訴你,他已經挑好三個人選,而且分配好他們的職責,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就是他們表現的機會,等他一回國,就會讓所有的兄弟投票決定。」
    「喔。」老爸的意思是說,他的危機已經解除了,不過,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危險,因為他不會威脅到任何人坐上老大的位置,那些人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他是為了逼老爸才刻意把事態說得嚴重一點。
    「你爸是什麼意思?」林茹絲一臉疑惑。
    「-沒問他嗎?」
    「他怕我擔心,從來不會把幫裡的事情告訴我,所以我也不問。」
    「媽,沒有什麼事是老爸處理不來的,-別想太多了,時候到了他自然會告訴-,-就好好去法國度假。」他知道老爸不急著把「退休」的決定告訴媽,無非是怕給了她希望之後,最後卻又無法兌現,反而令她難過。說真格的,比起他這個兒子,老爸細心多了。
    「夜,媽出國度假的時候會順便讓李嫂放假,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我會照顧自己,媽不用擔心。」
    頓了一下,林茹絲還是決定推錢奈奈一把。「還有一件事媽一直想告訴你,奈奈是個好女孩,如果你不討厭她,為什麼不給她機會?」
    「媽,我的事自己會處理,-不必替我煩惱。」
    「我是怕你後侮。」
    「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你真的以為自己很清楚嗎?」
    閉上嘴巴,閻夜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被人看穿,還是沒有勇氣面對現實,他選擇不作答。
    「夜,聽媽一句話,不要以為機會永遠都在等你,當你以為自己準備好伸手抓住夢想時,希望之門早就關上了。」
    「媽,我聽不懂那些傷腦筋的大道理,我只知道一件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人生率性一點也沒什麼不好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還能說什麼?歎了聲氣,林茹絲站起身道:「媽去睡覺了,你也趕快把牛奶喝了,不要太晚睡。」
    「我知道,媽晚安。」
    書房又安靜了下來,閻夜的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母親大人的話令他極度不安,雖知道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可是他最近好像一直陷在這種情緒當中,從發現自己越來越抗拒不了那個丫頭開始……不,也許更早,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終於,逃避再也不能使他得到解放,他的心總是處在焦躁的漩渦裡,這是為什麼?他又該怎麼辦?
    經過一夜的「口水大戰」,錢奈奈天一亮就抱著大包小包衝回家,把血拚的衣物整理完畢後,她疲倦的倒向床上,抱著她的Betty,露出幸福的笑容。還是自己的床比較舒服,不過,好像是累過頭了,她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
    「奈奈,-有空嗎?」周芸芳直接打開房門將頭探了進來。
    「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則我沒空。」她現在比較想靜靜的思念心上人,還有想想要怎麼把衣服送給他的事。
    「當然是很重要的事。」周芸芳走到床沿坐下。
    坐起身,錢奈奈一臉的懶洋洋,「媽咪,什麼事那麼重要?」
    「-昨晚沒睡?」
    「-了一下下,君君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張嘴巴嘰哩呱啦的闔不起來,還好她不是機器人,也知道累了,否則我現在還脫不了身。」
    「那媽咪晚一點再跟-說。」
    連忙拉住周芸芳,她白眼一翻,「媽咪,哪有人話說一半的?」
    「我已經開始說了嗎?」她迷惑的眨著眼睛。
    「媽咪,-別再賣關子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周芸芳狀似輕鬆的說:「-爹地決定接受洛杉磯大學的聘書到那兒任教,我們全家要移民到美國。」
    抓著她的手,錢奈奈怔怔的問:「什麼?」
    「媽咪會把公司交給其它的合夥人打理,我會在美國設一個工作室,以後只負責一個品牌的設計。」
    像個幽魂似的搖著頭,她期待的問:「-只是說說,不是當真的對不對?」
    「奈奈,我們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整理行李,不過,我和-爹地決定不賣掉這間房子,以後想回台灣度假也有個地方住,所以-只要帶一些衣物和重要的東西就行了,其它的去了再添購。」
    「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裡!」錢奈奈激動得跳下床。
    「-別孩子氣了,我們不可能放-一個人待在台灣。」
    「為什麼不可能?我可以出去找工作,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除非-嫁人,否則-就是我和-爹地的責任。」
    「我還不是一個人在英國生活了三年,當初你們又為什麼放得下心?」
    「如果不是因為有親朋好友照顧-,-真以為我們放心讓-去英國讀書嗎?」板起面孔,周芸芳轉而厲聲道:「好了,-爹地學校那邊都處理好了,我公司這邊也沒問題,這件事已經確定了,由不得-作主。」
    確實,在英國的時候有很多人照顧她,否則她這個外來客怎麼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打工機會,可是,她可以確定他們不願意她留在台灣的動機絕對不單純,也許,他們是想趁這個機會把她和閻夜分開。
    「媽咪,我愛閻夜,我要留在他身邊。」
    「這是-一相情願的想法。」
    「不,他……他一定會愛上我。」
    「-想欺騙自己一輩子嗎?」
    頓時像顆洩了氣的皮球,錢奈奈雙肩下垂,她可憐兮兮的說:「媽咪,-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我就這麼不值得閻夜愛嗎?」
    「傻瓜,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
    「我沒有勉強,我只是要打開他的心門,雖然很辛苦,可是我一定做得到。」
    揉了揉太陽穴,周芸芳放棄軟言軟語的說服,直接用命令句,「夠了,這件事我們已經決定好了,無論-願不願意,都得跟著我們一起去美國,我趕著去公司開會,不跟-說了。」
    「媽咪……」不管她怎麼叫,周芸芳都沒有回頭。
    趴在桌上,錢奈奈目無焦距的盯著前方,她知道離家出走不過是意氣用事,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可是她生氣,一刻也不想待在家裡,他們怎麼可以不管她的意願?她是錢家的一份子,她也可以表示意見啊!
    也許爸媽是不忍心見她為愛折磨自己,所以想乘機讓她徹底死心,可是,他們以為她去了美國,她就會因此得到釋放嗎?如果她的愛是那麼輕易的就能說拜拜,那她十六年來的堅持豈不都是假的?
    「錢奈奈小姐,別生氣了,喝杯果汁解解悶。」體貼的送上杯飲料,王蘭君在對面的椅墊坐下。
    「謝謝。」可是,她卻動也不動。
    「對了,我幫-打電話回家了。」
    終於有點反應了,錢奈奈不高興的瞪著她,「-幹麼幫我打電話回家?」
    「難道-真的希望伯父伯母為-擔心到跑去報警嗎?」
    閉上嘴巴,她沒有意思讓父母擔心,只是想提出抗議,他們怎麼可以作出那麼重大的決定,卻不經過她的同意?
    「-要住我這裡可以,可是,總不能害我背負綁架的罪名吧!」
    錢奈奈受不了的賞她一個白眼,「-會不會太有幻想力了?」
    「我是想告訴-,伯父伯母有多麼擔心-,-家境富裕,人又長得漂亮,離家出走可是很危險的。」
    「多謝-的抬舉。」
    「我實在不懂,-為什麼不想移民?」
    「我愛台灣,為什麼要移民?」
    半-著眼,王蘭君咄咄逼人的瞅著她,「我看不是這麼簡單吧!」
    坐直身子,錢奈奈不自在的撇撇嘴,「-有什麼意見?」
    撫著下巴,她若有所思的道來,「如果不是這裡有人讓-走不了,我想-的反應不至於這麼激烈。」
    她討厭說謊,所以她選擇不作答。
    「等等,我知道是誰了,就是-以前老掛在嘴上的那位『酷哥』。」
    斜睨著好友,錢奈奈沒好氣的道:「-不是不相信有這號人物存在嗎?」
    「聽-喊了四年,可是我哪一次看過他?再說,-老說那些繞著-打轉的蒼蠅很討厭,我還以為那是-為了拒絕追求者虛構出來的男主角,誰會知道真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王蘭君覺得自己好冤枉。
    「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才不會懦弱的隨便找個人當擋箭牌。」
    「是是是,我錯了,-的酷哥呢?」
    「他不是我的酷哥。」
    瞪大眼睛,王蘭君大驚小怪的叫道:「-不會告訴我,-從頭到尾都在暗戀人家吧!」
    臉色頓時一沉,錢奈奈好無力的說:「不是暗戀,是單戀。」
    「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我條件這麼好,不但可以當女強人,還可以當賢妻良母,哪個男人不愛?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真的很愛他對不對?」
    「不愛,就不會這麼痛苦。」
    「那就向伯父伯母爭取留在台灣啊!」
    「我怎麼會沒有爭取?就是因為說不通,所以離家出走啊。」錢奈奈一臉的無奈。
    「我現在比較可以理解-的做法,可是說真格的,他們怎麼可能放心把-一個人留在台灣?」
    「我都幾歲的人了,還會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嗎?」
    王蘭君笑著說:「不管-幾歲,在父母眼中-永遠是他們的孩子,我覺得-還是跟他們好好溝通,-想想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兩全其美?」
    「我現在心情很亂,-讓我慢慢想。」
    「好,-想在這裡住多久都可以,不過可別讓伯父伯母太擔心了,還有,-要一五一十的把那位『酷哥』的事告訴我。」

《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