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愈逼近,何珞就愈緊張,不知道明天能否順利的逃出這裡?
內心的不安,再加上等候許久的談琰文遲遲未現身,她一刻也坐不下來,走過來又走過去,希望時間走得快一點。
「不要緊張,我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明天不會有事的。」
一看到談琰文,何珞那顆紊亂忐忑的心像是找到了停泊的港口,平靜了下來,衝進他的懷裡,她鬆了口氣說:「你總算來了!」雖然他已經來來去去,拜訪了這裡好幾趟,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為他操心。
「你不要替我擔心,為了你,我會保重自己。」每次來這裡,他都是利用傭人出入的門戶,一入夜,那個門戶就少有人使用,他的進出自然不容易被人發現。
「琰文,萬一明天晚上被抓到,走不成怎麼辦?」琰文身手好,三層樓的高度困不住他,可她不同,平日她只懂得用旁門左道來保護自己,什麼防身術,她是一竅不通,這會兒要懸吊在三層樓的高度,她就算沒有懼高症,也會嚇得手腳發軟。
「不要想那麼多,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在計劃救人的同時,他們當然也有最壞的打算,不過為了讓珞放寬心,他也只能信誓旦旦的安撫她。
不知道怎麼了,他的話就像定心劑,讓她頓時信心十足。
驀地,談琰文手上突然多了一條金鏈子,鏈子上頭懸掛著一隻鑽戒。
「這是什麼?」何珞著迷的看著那只鑽戒,它並不大,卻精緻而典雅。
「原本我是計劃先跟你結婚,再陪你一起回吉隆坡看你父親,可是戒指都買好了,卻來不及套在你的手上,你就一個人跑回來了。」
「對不起,我當時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拖累你,所以……如果我們在台灣先結了婚,或許就沒有這一切的風風雨雨。」原本的一片好意,這會兒卻變成了衝動莽撞,她想來實在難過。
「不要這麼想,葉亞峰如果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總會有辦法對付我。」
聽他這麼說,她心裡總算好過了一點。
「來,我幫你戴上。」把鏈子繫上何珞的脖子,談琰文讓鑽戒垂落在她的胸前,「不管明天碰到什麼,我都會像它一樣,緊緊的跟著你。」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黃牛哦!」
「不會。」為了證明他會信守承諾,他伸手跟她打了勾勾,接著又道:「對了,你姊姊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我們發現這兩天晚上你家並沒有前幾次那麼緊張的氣氛,可以確定的是,葉亞峰對你的監視已經鬆懈了。」
「我也注意到了,雖然還是有人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不過他們不會再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可是我姊什麼話也沒說,她跟往常一樣,還是不太喜歡理我。」
「算了,不管這是不是她故意安排的,我們小心一點就對了。」
從床下翻出隨身聽,何珞將它交給他,「我爸那邊就麻煩你了。」
「你跟你爸說了什麼?」
「你明天聽了不就知道。」她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調皮!」點了點她的鼻子,談琰文的眼底儘是寵愛的看著她。
望著他,她終於明白,這就是幸福,能夠被自己深愛的人呵護著、疼惜著,這遠比擁有價值千萬的珠寶更令人動容、更令人滿足。
突然,她緊密的圈住他的腰,深情的說:「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我也愛你。」
「琰文,愛我,讓我清楚的感覺到你是我的。」
吻住她的嘴,談琰文深深的掠取她的甜蜜、汲取她的熱情,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他們屬於彼此。
輕柔的卸去她身上的衣服,他溫柔的吻過她的肩、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她的耳,滑過頸項,他的嘴繼續纏綿她雪白的胸脯,期盼憐愛的蓓蕾。愛戀的舔逗、貪婪的吞噬,他的攫取愈來愈急切、愈來愈狂熱,彷彿想要把她融人自己的身體似的。
緊緊的攀住談琰文的脖子,何珞不能自拔的弓起自己的身子,嚶嚀的呻吟著,「唔……唔……」
撫過她的大腿,輕佻她敏感的脆弱,他細膩、野性的誘惑她的慾望,逗弄她的極限,讓歡愉的浪潮吞滅她的感官,將她熾熱的推向狂喜的邊緣。
「琰文……啊……啊……」何珞的手顫抖的探往談琰文的黑髮,將他親密的貼向自己,雙腳圈住他的腰,發出更渴望的邀約。
再也不能抑制體內那股急於宣洩的慾望,談琰文向前一挺,讓彼此之間不再有任何空隙,完完全全的結合。
一場屬於他們的愛情風暴再度席捲,旖旎的春光繾綣激情的上演,讓這個充滿不安的夜消失在慾望的漩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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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葉亞峰沒有那麼神通廣大,也沒有謹慎到在何劭成的公司安排眼線,不過談琰文還是利用等待的時間,稍微留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習總,裡面請,我們總裁在等你了。」何劭成的秘書笑盈盈的招呼道。
「習總」談琰文親切的回以一笑,泰然自若的走進何劭成的辦公室。
「請坐。」放下手邊的公事,何劭成正想起身迎接,卻在看到談琰文的那一剎那,怔在原地,不過很快的他便回過神來,一副沒事的朝走在談琰文後頭的秘書吩咐道:「Betty,幫我泡一壺茶。」
「是,總裁。」
「習總,請坐。」何劭成率先走到沙發坐下。
沉著的跟著何劭成坐下,談琰文也不開口表示什麼,任由何劭成盯著他打量。
等到秘書把茶送進來又出去後,何劭成才打破沉默暗示說:「我在台灣跟『諦亞集團』的習總曾有過一面之緣。」
「對不起,我的確不是習曜尹,我們只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因為有事必須見你一面,不得已才請他以投資合作的名義安排我們見面,還望你見諒。」說著,談琰文打開公事包,拿出隨身聽,放在他的面前,「我這裡有卷錄音帶想請你先聽聽看,聽完了之後,你就會明白我的來意。」
何劭成按下開關,一會兒之後,他聽到何珞的聲音傳了出來——
「爸,我有好多話、好多事情想告訴你,可是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因為這段日子實在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情,我想了又想,決定這一切的一切還是讓琰文跟你解釋,只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親口告訴你,你和琰文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我愛你們……」
切掉隨身聽,何劭成一臉的糊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一大段故事也只能從頭說起,談琰文就這麼細細的一件件道來,把葉亞峰的惡行揭發出來,不過依照何珞的意思,他沒有將何家的傭人牽扯其中,也沒道出何晴懷孕的事。
「亞峰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他怎麼會……」何劭成不明白的搖了搖頭,「小珞回來以前,他跟小晴感情很好,我還以為他們兩個會結婚,結果小珞一回來,他馬上放棄小晴改追小珞,當時我就是怕她們兩姊妹為了亞峰反目成仇,才堅持不讓小珞嫁給亞峰,結果他竟然……」
何劭成不能理解的歎了口氣,年輕人的感情真是三心二意。
「何伯伯……對不起,我可以喚你何伯伯嗎?」見何劭成點頭應允,談琰文問道:「何伯伯,我很冒昧的請教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曾經立下遺囑,打算把財產全留給珞?」
「這……你怎麼會這麼問?」
「我是在想,葉亞峰也許聽到什麼風吹草動,以為你打算把財產全留給珞,所以才會想盡辦法跟她結婚。」
談琰文說得很含蓄,何劭成卻心知肚明的聽出談琰文話裡的玄機,他是個聰明人,許多事都看在眼裡,只不過沒想到那麼嚴重。
「我是說過這麼一句話,甚至還請律師擬了一份文件,一旦小珞結婚,她得以取得何家一半的財產,至於剩下的一半,等我過世了之後再由小珞繼承,不過這一切只是做個樣子,並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輕歎口氣,何劭成尷尬的從實招來,「我是為了測試我妻子的反應,才故意這麼安排。」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故弄玄虛,竟會惹來這一大堆的麻煩。
「為了小珞的母親差一點被毒死,我跟我妻子之間一直有個心結在,雖然這麼多年來,她很努力的想彌補她曾經犯下的過錯,但是我始終不肯原諒她,直到小珞的母親過世,她主動開口要小珞搬回吉隆坡,我才肯鬆口,也為了證明她的包容力有多大,她是不是真心悔過,我就故意用財產來試探她。」
聞言,談琰文不禁感慨萬千,沒想到一個無心的試探竟然導致那麼多的災難,同時引發人性的醜陋面。不過就另一方面而言,他卻不能不心存感謝,是它的牽引促成了他和珞的相遇。
「手心、手背都是肉,小珞是我的女兒,小晴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只照顧一個,不照顧另外一個!不能否認,小珞因為長得像她母親,所以我對她比較偏愛,但是小晴身上流的也是我的血,我們之間有切不斷的父女之情。」
「何伯伯,請容我說一句不該說,卻不能不說的話,如果用試探的手法來證明一個人的愛,那不只是污辱她,也是污辱你自己。」
再一次盯著談琰文打量了起來,何劭成讚賞的點點頭,小珞的眼光果然是一流的。
「小伙子,你還沒跟我介紹你自己。」
談琰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何伯伯,我叫談琰文。」
「就這樣子?」這麼潦草的介紹,教他這個父親怎麼放心把女兒交給他?
「何伯伯,珞為了不想破壞你和葉家的關係,牽連到你的事業,所以才會答應葉亞峰的逼婚,其實她想嫁的人是我,我在這裡向你保證,我會給她幸福,你絕對不會後悔把地交給我。」
對何珞的孝心非常感動,何劭成也忘了追問談琰文的身家背景。
「小珞這個丫頭真傻,她葉伯伯又不是不明理的人,怎麼會為了這麼點小事破壞我們兩家的關係,再說我們的合作關係是互蒙其利,關係破裂了,我們兩邊都沒有好處。」
「何伯伯,聽你這麼一說,我們就放心了。」
「你們大可以放心,我等一下就打電話跟正來取消婚事。」
「何伯伯,你等一下,你先聽我說,這婚事是你一口承諾,你現在突然說要取消,不僅無法讓葉家諒解你,也會讓外面的人議論紛紛?」
「而且如果你直截了當的把這件事情的真相拆穿,這就等於在指控葉亞峰的罪行,我想對葉家的人,這樣的指控只怕比取消婚事更為難堪,到時候不只是影響到你們兩家的交情,恐怕還會壞了你們的合作關係,你認為有必要把事情弄到這麼糟糕的地步嗎?」
「我怎麼都沒想到?」這真是前進不是,後退也難,何劭成想了想,束手無策的問:「那你說怎麼辦?」
談琰文很快的把他們的計劃說給他瞭解。
「何伯伯,新娘子失蹤一定會讓眾人議論紛紛,所以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你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這麼做妥當嗎?」何劭成困擾的皺了皺眉頭,為了女兒,他成為笑柄倒也無所謂,可是好友的立場,他總不能不顧及。
很清楚他的顧慮,談琰文表示道:「何伯伯,你儘管放心,我們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可以跟你保證,葉家不僅不會怪你,而且還會跟你結成親家。」
「你要撮合亞峰和小晴?」
「可以這麼說。」
「這行得通嗎?」何劭成實在想不通如何讓新娘子換人。
「何伯伯,你相信我,我會讓這件事情畫下完美的句點。」
見他說得那麼肯定,何劭成也不再猶豫,「好吧!明天我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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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重要的證件準備妥當,何珞接下來就等著談琰文來接她,不過談琰文還沒出現,何晴倒是先找上門。
「我要你離開亞峰。」一踏進何珞的房間,她劈頭就道。
按捺住心裡的雀躍,何珞故作不懂的問:「姊,你在說什麼?我明天就要跟葉亞峰訂婚了。」
「你可以逃婚啊!」
乾笑幾聲,何珞繼續裝傻的說:「你真愛說笑,我怎麼逃?不管我走到哪裡,總有人跟在後頭,我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啊!」
「如果我可以幫你逃走呢?」
「你?」何珞一臉懷疑的蹙起眉頭,「你為什麼要幫我逃走?」
「我要葉亞峰。」她不會讓亞峰有擺脫她的機會,更不會讓他稱心如意,他是她的,她絕不會讓他飛出她的手掌心!
這一刻,何珞不知道是該為自己高興,還是替她姊可憐。
「姊,你不怕葉亞峰跟你翻臉嗎?」雖然抱著一走了之的打算,但是自己還是很在乎她會不會得到幸福,就怕葉亞峰對她的愛還不及她對他的愛。
「我幹麼怕他,是他對不起我在先,可不是我要對他不義。」如果她拿不到何家的財產,她也要他們葉家的財產來賠償她的損失,她要亞峰知道他錯了,錯在不該利用她。
「既然你不怕,那我也沒什麼好考慮,只要你有辦法把我弄出這裡,我很樂意成全你們。」
「很好,不過在送你離開之前,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猶豫的蹙起眉頭,何珞問道:「什麼事?」
「我要你留一封信給葉伯伯,告訴他你之所以逃婚,是因為我懷孕了,請他幫我主持公道。」
太好了!她不願意揭發這件事,就是想尊重姊的意思,現在姊自己開口了,她也不用顧忌了。這麼一來,葉家就算面子掛不住,也無言以對。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何晴好奇的看著何珞。
「其實我早就在懷疑了,你老是摸著肚子,腳上穿得也不是以往的高跟鞋,眼裡還不時散發著母性的光輝,這些看起來好像是懷孕的女人才會有的反應。」
也許是因為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轉變,就連她自己的母親也沒有,當然更別提創造孩子生命的葉亞峰,何珞細膩的觀察竟讓何晴的心莫名的感動了起來,不知不覺當中,敵意也漸漸軟化。
「沒想到你那麼注意我。」何晴有些感慨的說。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是我姊,我會想關心你,是一種很本能的反應。」
「你不用跟我說得那麼好聽。」在這之前聽到這種話,她會嗤之以鼻,可是現在的她,卻奇怪的不想再用尖酸刻薄來回報何珞,或許內心深處的她,也渴望這種親情的關愛。
淡然的一笑,何珞話中有話的說:「不管你信不信,我很誠心的祝福你,我從來不想搶走你什麼東西,也不想偷走你什麼東西,希望將來有一天,你會真心接納我當你的妹妹。」
看著何珞,何晴忽然覺得她心中的恨意好像漸漸在模糊,這是為什麼?是因為她第一次那麼平靜的跟何珞說話?還是因為肚子裡面有了小孩,她的心有了另一種寄托?
「你等我,我現在馬上寫信。」走到梳妝台,何珞拿出紙和筆。
「何珞,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轉過頭,何珞笑著說:「當然可以。」
「你恨過我嗎?」
「我為什麼要恨你?」
是啊!何珞為什麼要恨地?因為她恨何珞,所以何珞也應該恨她嗎?何晴茫然了起來。
「姊,我從來沒有恨過任何人,生命應該是很美的,如果我讓它在恨裡度過的話,實在是太浪費了。」說完,何珞回頭大筆一揮,迅速交代她逃婚的原由。
何珞的話再一次深深震撼何晴,她的人生好像有很多事情必須重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