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年前
    怎樣才能自詡是個稱職的秘書?動作利落、完美無缺地完成上司交代下來的工作嗎?那可不,那不過是想順順利利混口飯吃的基本條件,至少身為「姚氏集團」總經理姚君翼的秘書——楚憐心,可不認為姚君翼能夠縱容她當個「花瓶」,何況她這個秘書還是他爺爺——「姚氏集團」總裁姚東澄幫他精心挑選的,豈能容許她沒有真材實料?
    其實想說自己是個稱職的秘書,那還不容易,只要上司想怎麼樣,就二話不說地配合他,讓他順心如意,就好比這個時候他不想見任何人,就不能讓他見到任何人,否則就是失職。
    「楚楚,拜託,我有很重要的事找我哥商量。」姚君曜有一張女人看了就會忍不住心跳加速的俊臉,再加上他同陽光一樣燦爛的招牌笑容,讓他的魅力可謂是所向披靡。
    不過,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不識相的人。
    「副總,總經理現在在忙,無法接見任何人,等他完成手上的工作,我會第一個安排你跟他見面,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職責所在。」她聲音聽似溫和甜美,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對姚君曜那張令女人小鹿亂撞的臉孔,楚憐心完全視若無睹。
    如果楚憐心不是他老哥的秘書,姚君曜相信他絕對沒有耐性跟她多耗一分鐘,這個女人個性不可愛,外表也不怎麼賞心悅目——一雙眼睛淹沒在又大又方的黑框眼鏡後頭,唇上總是塗了一層又暗沉又老氣的咖啡色唇彩,頭髮高高盤起,綰成一絲不苟的髮髻,鬆垮的套裝永遠是死氣沉沉的灰黑色系……這個女人的瑕疵實在大多了,無法一一細數,總而言之,她就是長得「很抱歉」,這對一向喜歡跟美女打交道的他來說,實在為難。
    可是奇怪得很,他也不討厭她,甚至覺得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她不會企圖吸引別人的目光,總是安安靜靜的,好像有意讓別人忘了她的存在,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她自知奇貌不揚,所以明白東施效顰只會突顯自己的醜態,不過也正是這份恬靜,跟她相處的感覺很輕鬆、很自然。
    「楚楚,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通融一次,放我進去。」姚君曜嘴角一勾,又是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副總,我還不想丟掉工作。」
    「我老哥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他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把你辭掉。」
    飄忽一笑,楚憐心含蓄地說:「總經理不會喜歡我自作主張。」姚君翼的反應沒有人可以預料得到,她很現實,可不想拿自己的工作當賭注。
    「要不然,我們假裝你不在位子上,我老哥真怪罪下來,也算不到你頭上,你說好不好?」
    「副總,我習慣離開座位的時候,把辦公室的門鎖上。」
    真不知道他老哥怎麼忍受得了這樣的秘書,保密防諜也沒這麼誇張吧!瞪著楚憐心那張死板板的面孔,姚君曜沮喪地想尖叫,如果不是身負重責大任,他絕不會這麼自討無趣地任她「摧殘」他驕傲的自信心。
    「楚楚,我對你好不好?」
    「沒感覺。」
    這個女人真沒良心,虧他還楚楚長、楚楚短,叫得自己都覺得噁心,她竟然連點感覺都沒有,太傷人了吧!
    「楚楚,有沒有人說你是個既聰明又難纏的女人?」
    「謝謝副總的誇讚。」她要是不聰明、不難纏,還可以在這裡混下去嗎?姚家的人個個都不好應付,「姚氏集團」總裁姚東澄精明詭詐,執行董事姚昆原笑裡藏刀,眼前的姚家二少則是個採花高手,至於她頂頭上司姚君翼根本教人捉摸不定。
    再也擠不出一句話,瞪著楚憐心,姚君曜真有一股尖叫的衝動,老天爺,誰好心一點,來救救他吧!
    心裡正無助地咬牙切齒,姚君翼淡然的聲音恍若天籟般的傳進他耳中,「我不反對你追求我的秘書,不過現在是上班時間。」
    「哥,」一看到姚君翼,姚君曜興奮得只差沒衝上前抱住他,「你別開我玩笑了,像楚楚這麼優秀的女人,哪看得上我?」
    像是很肯定他的「自知之明」,姚君翼輕輕地一笑,放了一疊公文在楚憐心的桌上,「憐心,下班之前給我。」
    「是,總經理。」彷彿他們不存在似的,楚憐心低下頭,自顧自地忙了起來。
    逮著機會,姚君曜趕緊道:「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不相信弟弟真有什麼重要的事,姚君翼笑得很不以為然,不過他還是說:「進來吧!」
    一聽到姚君曜所謂「很重要的事」竟是上一家鋼琴酒吧喝酒,姚君翼啼笑皆非地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太閒了?」
    「哥,正當的休閒活動是很重要的,整日窩在辦公室裡,你小心未老先衰!」
    「你這叫正當的休閒活動?」
    「喝酒、聽歌不正當嗎?」
    聳聳肩,姚君翼不予置評。
    「哥,放自己一個晚上的假,我跟你保證你不會後悔的!」
    「哦?」似笑非笑地瞅著姚君曜,姚君翼很清楚他心裡一定在算計著什麼。
    雙手一舉,姚君曜發誓,「那裡有最棒的歌聲,我肯定你會喜歡。」
    不感興趣的,姚君翼潑他冷水說:「如果你對工作也可以這麼認真,我就不用一天工作十五、六個小時。」
    「哥,我已經很努力了,不過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嘛!」他這個人天生坐不住,四處找人聯絡感情是他的嗜好,但也不能因為他這麼一點小習慣,就否定他的付出,算起來他已經很配合了,好歹一天也工作個九小時。
    「很好的借口。」
    「哥,公平一點,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標準,叫我跟你一樣,會要了我的命。」人比人氣死人,他可不會傻得拿高標準來限制自己,那日子多難過啊!
    唇角一勾,姚君翼笑得很諷刺,「你倒很懂得愛惜自己的生命嘛!」
    「應該的,命就這麼一條而已啊!」姚君曜不好意思地一笑。
    賞了弟弟冷冷的一眼,姚君翼不再作任何表示。
    「哥,晚上的事……」
    邊翻著手上的報表,姚君翼道:「你說呢?」
    「我們兄弟好久沒一起喝一杯了。」
    若有所思地瞅著姚君曜,姚君翼沉吟了半晌,出乎意料地回答他,「好吧!」
    像是坐了一趟雲霄飛車,在歷經了一場驚嚇之後終於著地,姚君曜大大的吐了口氣,興奮地吹了一聲口哨,「七點我過來接你。」他這個老哥嚇人的功夫還真是一流,他差一點以為自己露了什麼蛛絲馬跡,讓老哥發覺他在打什麼算盤,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不必了,把地點告訴我,我自己會過去。」
    妥當嗎?他老哥是個工作狂,一忙起來根本沒有時間觀念,他如果沒有親自過來押人,誰知道老哥會不會在他離開這間辦公室之後,就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見面姚君曜面有難色,姚君翼又笑著說:「怎麼了,怕我臨時落跑嗎?」
    「不是啦!」姚君曜連忙搖頭否認,「名片現在不在我身上。」
    「你下班前再打個內線電話告訴我。」
    「哦!」不好再多說什麼,姚君曜無奈地點了點頭,即轉身離去。
    看到姚君翼準時出現在「Dream」鋼琴酒吧,姚君曜大大的鬆了口氣。
    「哥,你來了啊!」
    望著弟弟那張過於興奮的笑臉,姚君翼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你以為我不會來嗎?」
    「沒有的事,老哥你一向說話算話,就怕你臨時有事絆住了,抽不開身。」
    兜了一圈,還不是一樣的意思,姚君翼笑了笑,不發一語地幫自己倒杯酒,悠哉的邊喝酒,邊打量這間鋼琴酒吧。
    「哥,怎麼樣?這裡的感覺很不錯吧!」好像這間鋼琴酒吧是他的,姚君曜得意洋洋地獻寶。
    點點頭,姚君翼繼續欣賞這裡高雅、輕鬆的氣氛,直到目光觸及正走上舞台的歌手,他不自覺地停下漫無目標的焦點,好美的女人,既嬌艷如璀璨奪目的寶石,又神秘如深邃幽靜的夜空。
    「她叫連真,是這家酒吧的台柱。」見到姚君翼目不轉睛的凝視,姚君曜笑得闔不攏嘴,打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他就知道她是為老哥量身打造的,老哥對她一定會感興趣,他們是同一種人,身上都帶有一股謎樣般的氣質,教人好奇地想揭開他們外表的神秘面紗,探索他們的真面目。
    雖然想抗拒那股強烈的吸引力,姚君翼卻怎麼也拉不開自己的視線。
    「這個連真不只是人長得美,她的聲音更美,又深情、又感性,這間酒吧絕大多數的客人都是慕她的名而來。」姚君曜繼續扇動著。
    「連真。」望著正笑盈盈地向客人寒暄的連真,姚君翼輕聲呢喃。
    連真彷彿聽到他呼喚似的,視線朝他的方向飄來,在那一剎那,四目緊緊糾纏,不過很快的,她像是不曾為他駐足似的撇開頭,開始今晚的獻唱。
    隨著她轉移而去的凝視,姚君翼莫名地泛起一股失落感。
    趁著他失魂之際,姚君曜先下手為強的招來服務生,風度翩翩地問:「小哥,我們想請連真小姐唱完歌之後跟我們喝一杯,可否麻煩你代我們轉達?」
    被他的要求嚇傻了,服務生怔怔地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拿出皮夾,姚君曜抽出一千塊錢塞進服務生的手上,「小哥,就拜託你了。」
    「不是、不是!」連忙將手上的鈔票退了回去,服務生支吾地說:「先生,連真小姐……連真小姐她是在我們這裡唱歌,不是……我們這裡沒有陪酒。」
    「你弄錯我的意思,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跟連真小姐當個朋友。」
    「這……」服務生一臉為難。
    「小哥,我們只是想勞煩你幫我們傳達,」姚君曜紳士的接著說:「不管連真小姐的意願如何,我們一定尊重、絕不勉強。」
    「先生,請你稍等一下。」服務生倉惶地往辦公室走去。
    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姚君曜把注意力擺回姚君翼身上,卻發現他正莫測高深的望著自己。
    「哥,你在看什麼?」姚君曜心虛的笑了笑。
    「你想做什麼?」姚君翼溫和平靜地反問,救人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反正他是豁出去了,姚君曜理直氣壯地反問回去,「哥,你不想認識她嗎?」
    生平第一次,姚君翼覺得自己像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而他竟然不想反抗。
    這時,先前離去的服務生帶回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簡單的介紹他的身份——「Dream」鋼琴酒吧的老闆江信寒後,便退開。
    「兩位先生,實在抱歉,為了避免困擾,連真小姐不接受任何客人的邀約。」
    「江先生,我們只想認識連真小姐,並沒有其他意思,可否代我們傳達,由連真小姐自己來決定。」姚君曜還是不肯死心。
    「先生……」
    姚君翼忽然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姚氏集團』總經理姚君翼。」
    怔了一下,江信寒若有所思地看著姚君翼,「姚先生,等連真小姐結束今晚的演唱之後,我會幫你轉達,不過,我不能跟你保證她會接受。」
    「我明白。」
    禮貌地欠欠身,江信寒轉身折回辦公室。
    「老哥,還是你比我厲害!」
    什麼話也沒說,姚君翼將視線移向台上的連真,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衝動行事,可她就像一塊磁鐵,強烈的將他吸引過去。
    饒富興味地在姚君翼和連真之間來回瞧著,姚君曜愈看愈得意,這下子爺爺總該放心了,老哥不是不愛女人,只是沒碰到那個可以讓老哥熱血沸騰的女人。平時老哥嫌他愛玩,對工作不夠認真,這會兒老哥應該沒話說了吧,如果沒有他這個對到處吃喝玩樂更熱中於工作的弟弟,老哥也不可能遇見這個集美麗與神秘於一身的女人。
    時間在等待與期盼中悄悄流逝,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個小時,姚君翼卻愈來愈靜不下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焦躁鑽進他心房。
    過了好像有一世紀之久,連真終於出現了,她雙眸像是無心卻似有意地纏上姚君翼的目光。
    「連小姐,請坐。」笑盈盈地站起身,姚君曜技巧的把她推進姚君翼身旁的位子。
    「直接叫我連真就可以了。」連真落落大方地道。
    「姚君翼。」伸出手,姚君翼既溫柔卻又不容拒絕的握住她的手。
    「姚君曜。」像是存心搞破壞似的,姚君曜搶過她的手,緊緊握著。
    強硬地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連真笑著寒暄,「你們好。」
    跟服務生要來一隻空酒杯,姚君曜熱絡地拿酒幫每個人填滿酒杯,「很高興認識你,我們敬你一杯。」
    「應該是我敬你們才對,很高興認識你們,乾杯。」拿起酒杯,連真相當爽快的一杯見底。
    她的杯子一放下,姚君曜連忙幫她把酒杯倒滿,「我們再敬你一杯,這一杯是謝謝你不嫌棄跟我們當朋友。」
    「哪兒的話,是你們不嫌棄。」遲疑了一下,連真拿起酒杯,沉穩地乾了杯。
    順理成章地幫她的酒杯再度填滿,姚君曜笑得天真無邪,「這一杯敬你的聲音,你的聲音是我聽過最棒的。」
    「謝謝。」猶豫地看著酒杯一會後,連真才緩緩地舉起杯子。
    「不能喝就不要勉強。」抓住她的手,姚君翼體貼的說。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連真搖了搖頭,「沒關係。」於是她再度將第三杯酒送進嘴裡。
    好戲開鑼了!姚君曜笑得好像偷吃到魚兒的貓咪,不過他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不識相的響起。
    「喂……小寶貝,我現在沒空……我……好、好、好,我現在就過去,拜拜。」關掉手機,他懊惱地爬了爬頭髮。「對不起,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雖然有點捨不得,但是讓美女久等可不是他姚二少的作風。
    送走了弟弟,姚君翼轉頭看著一旁的連真,「你還好嗎?」
    「沒……我沒事。」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很好,她主動幫自己倒了第四杯酒,「我敬你。」
    還來不及阻止,姚君翼已經眼睜睜地看著她牽強的喝下第四杯酒。
    甩了甩頭,連真輕揉著太陽穴,「我的頭好重哦!」
    「你喝得太急了,我送你回去。」扶起她,他摟著她走出「Dream」鋼琴酒吧。
    看著躺在床上,神智已經迷迷糊糊的連真,姚君翼著迷地撫著她泛著酒紅的臉龐。說要送她回去,卻把她送到自己的床上,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在想什麼?這還用問嗎?他豈會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對她,他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還有一種非常奇異的相屬感,他想要她,她是他的。
    「好渴……」抓住他,連真掙扎地想坐起身,「水,我要喝水……」
    扶起她靠在自己懷裡,姚君翼取來早準備在一旁的開水,服侍她喝下。
    「還要嗎?」
    輕搖著頭,連真努力地想睜亮眼睛,好把眼前的他給看清楚,不過目光所及卻始終一片朦朧,忽地,她像是想通了什麼,傻呼呼地笑了。她正在作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裡有她不敢癡心妄想的白馬王子。
    調皮地摸著他的唇瓣,她嬌憨地呢喃,「姚君翼,你……你有一張……很性感的嘴巴……」
    那輕柔的觸模彷彿一道魔咒,剎那間摧毀他原本力持壓抑的蠢動,點燃體內著迷的飢渴。俯下頭,姚君翼深深攫住她帶酒味的唇瓣,他的舌滑進她口中,掠取那甜蜜柔軟的滋味,吞吮她嬌艷動人的美麗,她比他期待的還要令人心醉、比他想像的還要教人癡迷。
    抱著連真倒在床上,他雙手急切地解開她絲質襯衫的扣子,扯掉她身上礙人的束縛,盈握她粉嫩的豐滿,貪婪的撫逗、輕佻的戲耍,讓它們在他的憐愛下,輕顫著銷魂的渴望……
    掀開眼簾,連真揉了揉太陽穴,她的頭痛死了,身體也好像運動過度,全身酸痛,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記……她意識倏然清醒過來。
    僵著身子,她惴惴不安地朝四周瞄去……完了!她不是在作夢,這是真的!
    天啊!她怎麼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來不及了,現在懊悔已經沒有用了,早在昨晚她就應該狠下心,拒絕「認識」他,可是她就是受不了誘惑,心想只是一下下而已,姚君翼不會看出「連真」就是平日他從沒有正眼瞧過的「楚憐心」。
    姚君翼當然不會聯想到連真就是楚憐心,連真艷光四射,是個時髦的都會女子;楚憐心全身上下土裡土氣,臉上還有一大片「胎記」,誰會想到南轅北轍的兩個人竟是同一個人。
    跟在姚君翼身邊有兩年了,雖然她還是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但是每天看著這麼令人著迷的男人,誰能不心動呢?況且他傑出的領導才能更是教人折服。
    然而,早在接下「姚氏集團」總經理的秘書一職,姚東澄就很明白地告訴她,他之所以選她當姚君翼地秘書,是看在她有一副奇貌不揚的外表,他認為「醜女人」比較安分,不敢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沒想到她為了避免太過艷麗的外貌會替自己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所以刻意醜化自己,而因此爭取到工作機會,不過相對的,也斷絕她對姚君翼的奢望。
    她和姚君翼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原本不該有交集,可是命運的安排卻教人無法預料,他和「連真」相遇了,還……她因為龐大的貸款必須兼差,不得不以「連真」出現在「Dream」鋼琴酒吧,卻促成了他們的連結,老天爺真是愛捉弄人!
    這一切就當作是一場夢好了,夢醒了,她也該回到現實。
    輕輕拉開絲被,楚憐心小心翼翼的坐起身,目光逡巡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下子,雙腳才緩緩的移向地板。
    「你要去哪裡?」正當她準備起身,姚君翼突然從身後抱住她。
    那令人迷亂的氣息一侵入嗅覺,楚憐心不由得一顫,「我、我得回去了。」
    「時間還早。」吻著她的耳際,他雙手不安分地欺上她柔軟的圓丘,恣意地揉捏、逗弄。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卻令人著迷。
    穩住自己愈來愈狂亂的思緒,她冷靜地說:「我得回去了,一早我還有事要忙。」
    「有必要這麼急嗎?」
    「我真的得回去了……姚君翼!」抓住他往下攻掠的手,楚憐心急促的喘著氣,天啊!她不能繼續沉迷下去,否則會抽不了身。
    「雲。」不理會她的阻撓,姚君翼狂肆地略奪她,頑劣地撥弄、邪佞地撫逗,將奪人心魂的歡愉往她體內送。
    「呃……雲……」抗拒不了那股狂烈的慾火,她忘了自己信誓旦旦的告誡。
    忽地,姚君翼收回他的蹂躪,緊摟著她說:「我要你當我的情婦。」
    許久,他的話才漸漸滲入楚憐心的思緒,她的心狂亂地跳動,不過理智卻告訴她不可以答應。
    「我給你十分鐘考慮。」
    靜靜的,楚憐心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絲被裹住自己,起身拾起地下的衣服走向浴室。
    跟著走下床,姚君翼撿起地上的衣服,轉到隔壁臥房的浴室梳洗。
    十分鐘之後,當楚憐心從浴室走出來,他已經西裝筆挺的立在落地窗前。
    「你考慮得如何?」
    「我不喜歡『情婦』這個兩個字。」
    挑了挑眉,姚君翼莫測高深地反問,「那你喜歡什麼?」
    「情人。」她知道一定會後悔自己作出來的決定,但她就是禁不住誘惑,是飛蛾撲火也好、是萬劫不復也罷,只要他不放手,她也不輕言放棄。
    瞅著她,姚君翼發現有生以來,他第一次看不穿一個人的心思。
    「好,就照你的意思。」
    「不過我有條件,除了假日,我不希望你介入我的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他相信她不是故意吊他胃口,這讓他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硬是抹去心裡的不適,姚君翼點了頭,「一切都依你。」
    這樣的糾纏是幸還是不幸,楚憐心無心思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走一天是一天、走一年是一年、走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謎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