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下子玩著手指頭,一下子摸摸頭髮,一下子又扯著衣服,面對那一張張等著她開口的臉孔,浣玢侷促不安地微微起身又坐下。
    「浣玢,有什麼話就直說啊!」充滿鼓勵地對著浣玢笑了笑,立瑜說道。
    「就是啊,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有什麼事情跟我們說,就直截了當地說啊!」搞不懂浣玢幹麼這麼彆扭,思圻皺起眉頭。
    抿了抿嘴,晃了大夥兒一眼,浣玢終於開口道:「我是在想,我還是不要跟風哥結婚比較好。」這些天,繼崴的請求一直在她的腦海徘徊、揪著她的心也跟著躊躇了起來,她不知道繼崴的用意何在?但是她願意相信他一定有很好的理由。其實地原本也不是很贊成這個主意,因為她真的不想麻煩風哥,而且,萬一孩子還沒生下來這段期間,風哥遇到一個讓他想安定下來的女人,那他不是左右為難嗎?
    「為什麼?」雲霏不解地說道:「不是說好了,為了孩子,你先跟風哥結婚,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以後,戶口報了,你們兩個如果想離婚就再離婚,怎麼現在又說不要結婚了呢?」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造成風哥的困擾。」事實上,她心裡還有一個原因讓猶豫不決,那就是她對繼崴其實還存有一絲絲的期望,盼他回頭,回到她和孩子的身邊。這樣的想法也許很天真,但是對她來說,抱著渺茫的希望總比絕望來得好過一些。
    摸了換浣玢的頭,昱風笑道:「呆瓜,又不是真的,我有什麼好困擾?」
    「是啊,只不過是公證結婚,既沒宴客,也沒昭告全天下,知道的就只有我們幾個人而已,他有什麼好困擾。」思圻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
    「浣玢,你不用替風哥操那麼多心,沒人會知道你們結婚的事情,你絕對不會影響到他的身價。」雲霏打趣道。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都無所謂,你還替我擔什麼心?」雖然一下子多了個老婆和孩子,是有那麼些不方便,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好處,譬如說,哪天有個女人死纏爛打地想嫁給他,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讓對方打退堂鼓。
    「風哥,我真的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才好,不過,真的謝謝你。」看來,命運已經安排她非嫁風哥不可。也好,總不能讓孩子生得那麼沒有尊嚴,風哥既然願意當孩子名義上的父親,她就應該為自己的孩子欣然接受才對。
    「跟風哥不需要說謝謝。」從口袋抽出一張紙,昱風將它遞給浣玢,「浣玢,我已經幫孩子想了好幾個名宇,你看看取得好不好?」
    展飛鵬、展雲樵、展晉堯、展文-……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名宇,浣玢是既感動,又感傷,如果今天取這些名宇的人是繼崴,那該有多好?可惜的是,她終究要嫁的人是風哥,孩子的父親將不是唐繼崴,是展昱風。「怎麼樣?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取這些名字可是花了他整整一天的工夫,翻著字典,拼拼湊湊,搞得他眼花撩亂。
    把悲傷往肚子裡吞下,浣玢虛應道:「我都很喜歡。」
    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昱風臭屁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
    「好了啦,」立瑜伸手把那張寫滿名宇的紙拿了過來,「孩子還要七個月才會落地,是男是女都還不清楚,不用急著幫他取名宇。」
    「就是啊,取名字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要從長計議。」思圻將立瑜手中的紙搶了過來,把它塞回昱風的口袋,然後賞了昱風一個白眼,用嘴巴無聲地說:「你閉上嘴巴。」男人就是男人,有夠粗枝大葉,也不想想看,浣玢還在為唐繼崴難過得要命,他竟然挑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幫孩子取名宇。
    回給思圻一個鬼臉,昱風不甘心地緊閉雙唇,他會幫浣玢的孩子取名字,還不是為了證明他願意當浣玢孩子的爸,又不是故意要她傷心。
    「浣玢,你說不想穿新娘禮服,所以我們幫你挑了幾件洋裝,你去試試看。」拉起浣玢,立瑜體貼地轉移她此刻傷感的思緒,「如果覺得不合身,我們還可以送回修改,反正離結婚還有三天的時間。」
    「我已經有很多洋裝,不用這麼麻煩……」
    「哎呀!我們都已經買回來了,你還跟我們客氣什麼?」從立瑜的手上接過浣玢的手,雲霏拖著她往徵信社的休息室走去。
    中中中
    不管她心裡曾經存有多少的期盼,這一刻,也該落幕了,過了今晚,明天她就成了有夫之婦,雖然她的婚姻只是權宜之計,可是她的身份畢竟是不同的。
    心情沉重地打開公寓的大門,浣玢緩緩地跨進這個曾讓她幸福得恍如置身雲端的淡黃色天地,然後輕輕將大門掩上。
    她不應該回到這裡,這裡只會挑起她甜蜜的回憶,讓她心痛、讓她難過,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地跑回來,因為她真的好想再回顧這裡一眼。
    這裡還是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一點改變也沒有,只是所有的東西都染上了一層灰塵,好像很久沒有人住了。
    命運的安排真的讓人搞不懂,為什麼讓她跟繼崴相遇,卻又讓她跟繼崴分開?她是這麼地愛繼崴,用她的整顆心在愛,可是,她卻無法感動他的心,讓他願意為她停在原地。
    「你還是捨不得離開我,對不對?」合上身後的大門,繼崴深情繾綣地凝視著眼前的浣玢。紅帖子的日期一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頭,看著日子一天天地逼
    近,他心急卻又沒有足夠的勇氣走向浣玢說「我愛你」、「我愛我們兩個的孩子」。這些天,他每天度日如年,可是又感覺日子過得好快,他多麼希望時間為他停留,讓他可以解開自己的心結,只不過,時間不長眼睛,它無情的一分一秒而去。
    也許是因為他終於真正的明白浣玢對他的愛是至死不渝,他直覺地相信浣玢今晚會回到這裡,所以他也跟著回來。說真的,他不知道自己跟來的目的何在?他只是很想看她、感覺她、愛她。
    靜靜地看著繼崴,浣玢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是捨不得離開他,可是捨不得又如何?生命有很多的無奈,卻還是要堅強地走下去。
    即使她沒有回答他,他還是從她的眼底看到了答案。「想不想聽我的故事?」這一刻,他想跟浣玢一起分享他的內心世界,讓她完全明白他的悲與哀。
    點點頭,浣玢無聲地允諾。
    走向落地窗,繼崴輕輕地推開窗子,踏進了陽台,等到身後的浣玢跟了上來,才開啟他的過去,那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生在富賈之家,還有那一身的音樂才華,每個人眼中的他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閃閃發亮得令人嫉妒,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父親的愛全給了女人,一個又一個女人,他的眼中永遠看不到兒子的渴望;而他母親的心全給了她所扮演的形象,在眾人面前,她忙著表現她的大家閨秀,好讓別人相信她是世界上最有包容度的妻子,背著大家,她忙著跟男人偷情,努力地當好一個稱職的情人,她的心思永遠注意不到兒子的需要。其實生為他們的兒子,他擁有的也不過是俗不可缺的金錢。
    背叛的傷害,還有貧乏的愛,塑造一個人內心的恐懼與害怕、想愛與不敢愛的掙扎。
    微風輕拂,繼崴的故事說盡了,卻挑來了浣玢的心痛、浣玢的眼淚。
    溫柔地拭去她的淚珠,繼崴輕聲問道:「為什麼哭?」
    「我愛你,至死不渝。」
    他早就明白她對他的感情有多深,只是此刻聽她一句至死不渝,他的心彷彿被暖陽溶化的冰山,不復冰冷,只見幸福與盼望。
    繼崴輕柔地吻上浣玢的唇,先是慢慢地挑逗,接著灼熱地探索,纏綿俳惻的記憶排山倒海而來,曾經有過的美麗喚醒了彼此的急切需要,他將她攬腰一抱,快步回到屋內,朝著臥室飛奔而去。
    褪去羅衫,任彼此在對方的懷抱燃燒、飛舞,戀著對方的每一寸肌膚,迎向燦爛的剎那,浪漫激情的夜,是情人不朽的樂章。
    中中中
    不會的,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展昱風風流倜儻,不知道迷煞多少女人,怎麼可能被拋在婚禮上,當個慘遭遺棄的新郎,可是……
    看著昱風愈來愈難看的臉色,立愉小心翼翼地說道:「風哥,浣玢也許是塞在路上,所以才會到現在還沒出現。」這是違心之論,不過,面對一個宛若即將抓狂的老虎,說話還是不要太實在得好。
    「塞在路上?」瞪了立瑜一眼,昱風忍不住尖叫道:「十點的婚禮,現在已經中午十二點,台北的交通有可能惡劣到這種程度嗎?」還好只是公證結婚,沒有昭告全世界的親朋好友出席,只除了思圻、立瑜、雲霏這三個女人是特地來湊熱鬧,要不然,他展昱風這會兒面子還掛得住嗎?好心好意地犧牲自己當浣玢的新郎倌,結果那小妮子竟然放他鴿子,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他展昱風一世英名不就毀了!
    將食指放在嘴唇上,雲霏噓了一聲,輕言細語地說道:「風哥,節制一點,這裡是公共場所,你不會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被新娘遺棄吧!」
    轉向身旁零零散散的人群,也不管人家的眼睛是不是盯在他身上,昱風用那雙想殺人的目光狠狠地掃射而去,嚷道:「看什麼看,沒看過那麼帥的新郎啊!」
    將昱風捉到角落,思圻輕聲斥道:「你發什麼神經啊!」
    「我有說錯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發洩有什麼不妥,昱風理直氣壯。為了讓那個可憐的小妮子嫁得風光一點,他特別把自己最好的西裝給穿出來,然後把自己噴得香香的,就是希望給浣玢一個最英俊瀟灑的新郎,沒想到……可惡!為了這小妮子,他還特地跟他老爸借了賓士轎車,結果……
    翻了翻白眼,思圻拿出她最大的耐性說道:「沒錯,你很帥,而且還是最帥的新郎,不過,如果你再這樣子亂叫下去,人家會以為你是瘋子,到時候報警抓你,我敢保證明天全台灣的人都知道你今天被新娘遺棄。」
    怒視著思圻,昱風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嘴巴,他可不想上明天的頭版新聞!
    伸手將思圻拉了回來,立瑜輕聲說道:「思圻,我想浣玢不會來了。」
    「不可能,」搖搖頭,思圻不以為然地說道:「昨天浣玢還義無反顧地決定下嫁風哥,她怎麼可能不來?好吧,就算浣玢不嫁了,她也會知會我們一聲,她不可能把我們丟在這裡!何況,風哥娶她,是為了幫她的忙,她沒道理逃婚啊!」
    「我又沒說浣玢逃婚,我只是說她不會來了。」
    「不是逃婚,又不會來,那浣玢她是……」睜大眼睛,思圻驚慌地叫道:「你是說,浣玢出了意外?」
    「呸!烏鴉嘴!」輕拍了一下思圻的腦袋瓜,雲霏念道:「虧你平日頭腦轉得比別人還快,說什麼聰明絕頂,結果,竟然連這麼點小事都想不通了。」
    「我……」原本是想幫自己辯護,但是一看到雲霏受不了的表情,思圻頓時一悟,叫道:「難道是浣玢被唐繼崴給帶走了?」
    「不是帶走,是被綁走,否則,浣玢一定會打電話告訴我們。」雲霏糾正道。
    眼睛突然一亮,思圻興奮地說道:「這不就表示,唐繼崴終究是愛浣玢,浣玢還是等到他了……」
    「很好,非常的好,」咬著牙,昱風一臉的憤憤不平,「見色忘『哥』,這小妮子我絕對不放過她!」這小妮子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就算唐繼崴良心發現,臨時起意把她綁走,她也該知道打個電話給他,不要讓他像個呆瓜,傻傻地等著她出現!早知道,當初就不要自告奮勇,今天他就不會變成一個被遺棄的新郎!
    望著那不知何時已經靠向她們的昱風,立瑜連忙軟言軟語地安慰道:「風哥,你應該很高興浣玢沒有出現,這樣你才可以繼續當你的單身貴族啊!」
    很假地對著她們三個笑了笑,昱風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當然很開心可以繼續當我的單身貴族,不過,此仇不報非君子。」
    「風哥,浣玢又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那麼小器。」輕扯了一下昱風的衣服,雲霏試圖用輕鬆的口吻緩和他的情緒。
    「我小器?」一瞼飽受污辱的樣子,昱風反控道:「我要是小器,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風哥……」
    「還有,」指著立瑜和雲霏,昱風質問道:「你們兩個既然想到浣玢被唐繼崴綁走,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無辜地對著昱風眨了眨眼睛,立瑜和雲霏異口同聲辯道:「我們也是剛剛才想到。」才怪!
    「你們……」算了!罵再多也沒用,反正他被新娘拋在婚禮上已經變成歷史,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走啦,回家了!」終於息火了,大夥兒不覺鬆了口氣,然後快步地跟著昱風朝著車子走去。
    中中中
    「繼崴,你到底要載我去哪裡?」從上了車,發現他們行走的路徑不對,這個疑問浣玢已經問了不下百遍,可是他始終沒有回覆。
    不同於以往的神情,繼崴輕鬆一笑,反過來問道:「你希望我帶你去哪裡?」
    「我……」當然是去公證結婚,可是浣玢卻答不出口,雖然她很明白自己必須為了孩子嫁給風哥,但是聽過繼崴的故事,她的心更無法釋懷,她不能嫁,她要繼續努力,努力地解開他的心鎖,讓他毫不顧忌地愛上她。繼崴是她惟一的選擇,她只想當他的新娘。
    「說啊,不管是什麼地方,天涯海角,我都願意帶你去。」語意深重,對浣玢的情感,他再也不會遲疑,他願意帶她去任何地方,只要她身邊有他,他們兩個永遠相隨、相守。
    愣了愣,浣玢緩緩地迎向繼崴帶笑的臉龐,望進他眼眸,它熠熠生輝的瞳孔裡跳躍著似水般的柔情,彷彿在述說著深情繾綣的愛意,她心跳突然怦、怦,狂烈地跳動了起來,「我的小寶寶也要跟著去。」既期待又害怕是空歡喜一場,浣玢提醒他。
    輕輕地點著頭,繼崴堅定地說道:「當然,你們兩個是一體的。」
    臉上漸漸漾起了笑意,浣玢輕聲道:「那你最想帶我和小寶寶去哪裡?」
    將車子駛向路邊停了下來,繼崴非常認真地說道:「教堂。」
    「為了責任?」雖然心裡知道問這句話是多餘的,浣玢還是想確定一下。
    搖搖頭,繼崴深情地說道:「還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嗎?婚姻是神聖的,不可以隨便,所以我絕不會因為責任而娶你。」
    「那是為什麼?」
    「因為愛。」雙手溫柔地捧住浣玢的雙頰,繼崴一字一字地說道:「我愛你。」
    盼了好久,終於等到了,她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眼眶泛起淚光。
    「傻瓜,這樣子也可以讓你感動。」抹去浣玢已經悄然滑下臉頰的淚珠,繼崴心疼地說道。
    緊緊地抱住繼崴,她聲音哽咽地說道:「我等這句話等了好久好久,我還以為,我這輩子等不到了。」
    呼吸著浣玢髮絲裡的淡淡香氣,他誠摯地說這:「對不起。」
    摀住繼崴的嘴巴,浣玢深情地說道:「我不要你跟我說對不起,我只要你愛我一輩子,再也不要放我走。」
    「我不會放你走,永遠不會放你走,因為我終於明白,愛,本來就需要勇氣,否則就不配說愛。不管未來如何,能夠愛一天,是一天,愛一年,是一年,愛一輩子,是一輩子,我要珍惜我們一起共享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許是因為他終於把自己的心全然攤在浣玢的面前,讓她真正走進他的內心,今天一早醒來,看著身旁的她,他突然領悟到一個真理——與其害怕失去,倒不如好好守住可以相愛的每一刻。
    感動地吻上繼崴的唇,浣玢獻上她的愛與承諾。
    任由浣玢的舌在他的口中索求,繼崴心滿意足地品嚐屬於他的甜蜜。豁然開朗其實並不難,難得是那份勇氣,而他的勇氣來自於他的幸運,他遇到一個用心愛他的女人,她的癡傻解去他內心的桎梏。
    結束那好像經過了一世紀之久的熱吻,繼崴重新發動車子。
    「我們要去哪裡?」快樂的笑靨在浣玢的臉上綻放出幸福的光芒。
    「當然是去你家啊!」
    「我家?」
    「前一陣子你不是告訴我,你媽想看看我,我想,令天就讓她看看她的準女婿長什麼樣子,值不值得她女兒托付終身。」
    「我媽一定會說值得。」
    捏了捏浣玢的鼻子,繼崴笑道:「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我媽的女兒啊!」
    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胸口,繼崴調皮道:「這下子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就要帶著我老婆和孩子去公證結婚……」
    「糟了!」一聽到「公證結婚」四個字,浣玢馬上慘叫道。
    「怎麼了?」繼崴緊張道。
    「我把風哥一個人丟在法院,他現在找不到新娘子,一定氣瘋了。」她可以想像風哥氣得跳腳的樣子,情況可能不太樂觀。
    不疾不徐地拿起車上的行動電話,繼崴將它遞給浣玢,「跟他說一聲,你已經找到真正的新郎,不用他幫忙了。」
    接過電話,浣玢快速按下電話號碼,忽然,像是又想到什麼,把電話給切斷,「算了,回家再打。」風哥正在氣頭上,這會兒打電話給他,準是一陣叫罵,倒不如等他氣消一點再說。
    瞭然地收回行動電話,繼崴體貼地說道:「回到家電話由我來打,我想順便請他吃飯,跟他賠不是。」
    「嗯!」
    車子一路朝著邢家奔馳而去,他們的愛也將一路攜手朝著人生的旅途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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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