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為傳宗接代的陰影籠罩,官-浩和夏雲冰之間凝聚著一股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用不著官閔東嘮叨,他們哪兒也沒心情去,成天悶在屋子裡,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終於,官-浩結束了輕鬆的一個月,正式加入官氏集團的運作。
    第一天上班,他起得特別早,夏雲冰也跟著起床,兩個人第一次參與官家的早餐。
    "爺爺,怎麼沒見到羅森叔叔?"看到羅森的座位空著,官-浩疑惑的挑了挑眉。
    當然,羅森叔叔並不是無時無刻都跟在爺爺身邊,像廚房的劉媽去市場買菜、陳管家採買家裡的日用品,都由他負責開車接送,有時候爺爺也會把公司的事交給他處理,可是沒道理一大清早就見不到人。也許是他想太多了,不過他感覺得到有什麼事正在醞釀。
    "他從今天開始休一個月的假。"
    "羅森叔叔不是全年無休嗎?"
    "你以為我是那種毫無人性的老闆嗎?"
    "我以為羅森叔叔會不放心丟下你一個人休假。"官-浩訕訕的解釋。
    "從現在開始,原則上我不再介入公司的運作,所以我想是應該給羅森放個假,他跟著我二十幾年,我沒幫他討個老婆,總要給他出去度個假吧!"
    "爺爺真是個好老闆。"
    雖然孫子笑得好天真熱情,可是官閔東卻直覺得不妥,這小子會不會起了疑心?
    "爺爺,以後我可要多向你學習。"
    揮了揮手,官閔東難得謙虛,"算了,你可是喝過洋墨水的人,我的想法和作風哪有你那麼先進。"
    "爺爺今天怎麼說出這麼沒自信的話?"
    "時代在進步,而我卻老了,沒力氣了,怎麼跟得上?"
    "爺爺老當益壯,怎麼會沒力氣?"
    搖了搖頭,官閔東老態龍鍾的道:"我真的不行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隨便你們了。"
    是嗎?官-浩不相信,夏雲冰更是不相信,他老人家今天會演這齣戲絕對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別有用意。
    這時,陳管家走進餐廳,"老太爺,秦小姐來了。"
    官閔東開心的揮揮手,"趕快請她進來。"
    "是。"
    三分鐘後,一名外表相當艷麗的女子隨著陳管家來到餐廳。
    "總裁、總經理、財務長,早安!"女子恭敬的一一向官閔東、官巖威、凌心儂鞠躬。
    "-浩,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未來的工作夥伴,秦秘書,秦茉莉。"
    "副總好!"秦茉莉馬上朝官-浩熱情的一笑。
    "你好。"他也不吝嗇的回送她燦爛的笑容。
    官閔東刻意的說:"-浩,你可要好好謝謝茉莉,她為了減輕你第一天上班的陌生感,還特地過來這裡陪你一起前往公司。"
    "真是太謝謝你了,晚上我一定要請你吃飯。"
    看著他,秦茉莉的臉微微一紅,"副總用不著對我這麼客氣,我只是想盡快和副總培養出默契來,這對我們以後的工作將有很大的幫助。"
    "秦秘書設想真是周到,相信跟你合作一定會快樂。"
    "謝謝副總的誇獎,副總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像總裁一樣直接叫我茉莉。"
    "茉莉!"
    顯然很滿意他們之間馬上建立的良好關係,官閔東笑得闔不攏嘴,"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該準備上班了。"
    看了一下手錶,官-浩點了點頭,"我看是應該出發了,否則遇到塞車,第一天上班就遲到,那可不太好。"
    "我要跟你一起去公司。"夏雲冰一把拉住他。
    頓了一下,他充滿溺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像在哄小孩子似的說:"我已經正式上班了,你去公司會很無聊。"
    "我想看看你工作的環境嘛!"
    "我不會有時間陪你。"
    "你用不著陪我。"
    "萬一你太無聊了,跑來煩我怎麼辦?"
    "不會,我可以帶畫本去塗鴉。"
    "這……"
    "既然她不怕無聊就由著她,她會想知道你的工作環境也是人之常情。"出乎意料,官閔東竟然幫夏雲冰說話。
    "好吧!"官-浩一臉無奈的捏了捏夏雲冰的鼻子,"你去拿東西,我們在車上等你。"
    ※※※
    兩眼直瞪著前方,夏雲冰覺得自己快要藏不住真面目了!
    淪落到後座,她可以理解,為了她的畫本,駕駛旁邊的座位不得不被另外一個女人佔據,但是,這兩個人太過分了,他們把她當成什麼?隱形人嗎?當著她的面前眉目傳情、打情罵俏,這是什麼意思?這個女人真是差勁,當著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可惡!
    "副總,我常常聽總裁提起你的事,他說你從小到大,在學校的成績都是拿第一名,你非常優秀,我真的很高興可以跟你一起共事。"
    "我更高興,能夠跟嘴巴那麼甜的美女共事,那我每天的心情都會很好。"
    秦茉莉咯咯的嬌笑起來,"副總,你真愛尋我開心。"
    "這是我的真心話,不瞞你說,我即將接下來的責任,其實壓力很大,我現在還真需要放輕鬆一點。"
    是嗎?夏雲冰不以為然的微微挑起眉,她可不認為他這個人對壓力有半丁點的認識,不管何時何地,他總是優遊自在。
    秦茉莉討好的說:"能夠紓解副總的壓力,我覺得很榮幸,希望將來還能成為副總的開心果。"
    "你現在就已經是開心果了。"
    噁心!夏雲冰輕咬著下唇,忍住那股想吐的慾望,他自己成天笑個不停,哪用得著什麼開心果?
    "副總一定很會討女孩子歡心。"秦茉莉笑得心花怒放,一雙媚眼越來越大膽的朝官-浩放電。
    "不不不,我這個人說話最實在了。"
    鬼扯!他如果實在的話,她早就離開他了!
    "我聽說副總已經結婚的時候,覺得好訝異,我以為現在的人都流行晚婚,副總卻是年紀輕輕就娶老婆,副總想必很愛夫人哦?"秦茉莉透過後照鏡看了夏雲冰一眼。
    耳朵一豎,夏雲冰不由自主的期待官-浩的答案。
    可是這個時候,他突然來個緊急煞車。
    "副總,你有沒有怎麼樣?"秦茉莉馬上緊張的貼過去,毫無顧忌的在官-浩身上亂摸,表面上像是在檢查傷勢,事實上是在進行誘惑。
    "我沒事,你呢?"官-浩似乎樂於接受她的毛手毛腳。
    "我也沒事。"
    "你今天開車的技術真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可是畢竟善於掩飾自己,夏雲冰冷靜得叫人感覺不出她的喜怒。
    瞥了後照鏡一眼,官-浩應付似的道:"對不起,突然有一隻狗衝了出來。"
    夏雲冰冷然的說:"開車的時候聊天就是這麼危險,你不知道嗎?"
    "剛剛是一時不留神。"
    "有太多的車禍就是因為不留神而造成。"
    "你太大驚小怪了。"
    "我是為了我們的生命著想。"
    "我又沒叫你跟來。"
    微微握緊拳頭,夏雲冰努力保持一貫優雅從容的態度,她絕不能在另外一個女人的面前失控。
    此時,秦茉莉開口了,"副總,你別生氣,夫人也是一片好意,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急著跟你培養默契。"
    厲害!表面上像是在幫她說話,其實是在挑撥離間,-浩的態度或許有一點失去耐性,但是他並沒有生氣的跡象。
    "副總夫人,這都是我的錯,你就別再怪罪副總。"秦茉莉轉頭望向夏雲冰,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愧疚,不過眼神倒像是在對她下戰書。
    "其實,這也不完全是你們的錯,如果我能早一點提醒你們注意交通安全,就不會差一點出車禍。"夏雲冰落落大方的承擔了部分的責任,這叫秦茉莉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
    "雲冰,我知道錯了,開車不宜交談,否則真的會鬧出人命來。"官-浩像是在向夏雲冰致歉,卻是拐個彎要秦茉莉別在他耳邊嘰喳個不停。
    "沒事就好,開車了,要不然你們上班會來不及哦!"夏雲冰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是,我們上路了!"
    原本以為自己勾住官-浩的注意力,可是現在看來,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秦茉莉不禁困惑的陷入沉思。
    ※※※
    放下手上的報紙,夏雲冰輕輕的歎了一聲氣,她後悔了,為什麼她非要逞強跟到公司不可?當時,她怎麼會一時之間鬼迷了心竅?
    從坐上車,就沒有一件事情順利,到了公司,她竟被丟到他辦公室旁邊的──會客廳!
    她不得不承認,-浩說得一點也沒錯,這裡確實很無聊,他不但不能陪她,甚至連個影子也沒瞧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夠了!她不想再當個傻子乖乖的坐在這裡,都快中午十二點了,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餓得咕嚕咕嚕叫。
    拿起皮包和畫本,夏雲冰走出會客廳,搭上電梯前往樓頂,進到公司的時候,她看到電梯旁邊的樓層標示,樓頂設有咖啡廳,她打算在那兒打發下午的時間。
    因為中午休息時間還沒到,咖啡廳裡沒什麼人,她選了一個視野最好的角落座位,然後幫自己點了一份豐盛的午餐。
    待侍者送上餐點離去後,打開畫本,拿出鉛筆,她一邊享用午餐,一邊以身旁的景觀當模特兒畫圖,重新找回心靈的平靜,過於專注的她完全沒注意到咖啡廳何時塞滿了人,直到兩個女孩子的交談聲傳進她耳中。
    "你有沒有看到新上任的副總?"
    "有,果然跟傳言形容得一模一樣,帥呆了!"
    "那不是白白便宜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壞女人嗎?"
    "那可難說,聽說副總已經結婚了,今天他老婆也一起來公司,而且人不但漂亮,還很有氣質哦!"
    "是嗎?可是那個壞女人明明說,總裁有意讓她坐上官家少奶奶的位子,而且還叫她不用在意副總夫人,總裁好像對副總夫人不滿意哦!"
    "這話是她自己在說的,能當真嗎?"
    "可是,總裁真的很欣賞她,現在還把她調去當副總的秘書,難道不是為了讓她有機會多接近副總嗎?"
    "這倒是,不過,真叫那個女人當上副總夫人,我一定會很生氣!"
    "你有什麼好生氣?你又不是被她拋棄的眾多男人之一。"
    "我真的不懂,那些男人為什麼總是認不清楚她的真面目?大家都知道她跟很多男人有一腿,他們為什麼還可以不當一回事?"
    "因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是沒大腦的動物,喜歡用下半身思考,明知道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壞女人,仍是甘心被她利用。"
    "那我希望副總是那百分之一。"
    "難啊,百分之一的男人不是夠聰明,是因為下半身不太活躍!"
    "你對男人的評價會不會太悲觀了?"
    "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好男人,你說我能不悲觀嗎?"
    "我不跟你說了,越說越覺得人生沒有希望。"
    "怎麼會呢?如果你可以就此'悔改',以壞男人當你目標,你就會發現人生的希望無窮無盡。"
    "去你的!趕快吃飯,否則來不及午睡。"
    "是!"
    放下手上的鉛筆,夏雲冰微微皺起眉頭,這兩個人的話再清楚不過了,她們口中的壞女人當然是秦茉莉……她明白了,秦茉莉是爺爺刻意安排的棋子,她的目的應該是誘惑-浩,不過根據這兩個女孩子的說法,爺爺的眼光根本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糟透了!
    按理來說,-浩真的愛上秦茉莉,想娶她當老婆,她是沒有立場說一個不字,除非她準備接受婚姻,願意為他披上嫁紗,否則她沒有資格對他留戀。
    可是現在她既然知道秦茉莉是個壞女人,根本不配當-浩的妻子,她又怎能任由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而且,她說什麼也不能讓爺爺的詭計得逞,他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門當戶對,就完全不顧孫子的幸福?
    她,跟他耗上了!
    ※※※
    結束了長達五個多小時的午餐,夏雲冰像在散步似的踱回會客廳,沒想到官-浩已經在那等了許久,Jb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去哪裡?"嚴格說起來,這是官-浩第二次對夏雲冰發脾氣,只要找不到她,他就會有一種好像失去她的感覺,他真的好怕,他痛恨這種滋味。
    "我去吃午餐啊!"
    "午餐?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指指手錶。
    "五點了,我時間多得很,午餐不能吃久一點嗎?"
    "那你也應該告訴我一聲。"
    "我怎麼知道你在哪裡?"
    "你可以找茉莉啊!"
    茉莉?夏雲冰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抱歉,你的秘書可不比你閒,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形影不離。"
    "我忙著跟各部門主管開會,怎麼可能會跟她在一起?"
    "早上她不是表示得很清楚,她要左右相隨的幫你快快步上工作軌道。"
    "那,你可以留張紙條給我啊!"
    "誰知道紙條會不會亂飛,不小心飛到桌底下,那是要給誰看?"
    瞪著夏雲冰,官-浩似乎在考慮該拿她怎麼辦,忽地,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將頭埋進她的頸窩。
    "你在幹什麼?"她微微一愕。
    "噓!現在什麼話都不要說,讓我好好的抱著你。"
    這時,秦茉莉推開會客廳的門走了進來,"副總,我已經整理好了,我們可以去吃晚餐了……呃!對不起!"不過,她卻一點走人的意思也沒有,還定定的站在原地當觀眾。
    雖然很不願意,官-浩還是放開夏雲冰,他一手拿過她的皮包和畫本,一手牽著她的手,"我們去吃飯吧!"
    半個小時後,他們在一家西餐廳享用龍蝦大餐。
    雖然隔著餐桌,官-浩旁邊又有個夏雲冰,秦茉莉還是不放過任何勾引他的機會,身穿低胸黑色洋裝的她站起身向前斜斜一傾,惹火的雙峰有意在他面前搖晃,手上的面紙輕柔的拭過他的嘴角,"副總,你這裡沾到醬了,我幫你擦乾淨。"
    "謝謝。"他似乎有意的多看了她的胸部一眼。
    "不客氣。"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到,她整個人突然往前一栽,雙手同時敏捷的抱住官-浩的脖子。
    "秦秘書,你怎麼連站都站不穩?"夏雲冰的目光彷彿在看小丑演戲,是看笑話,更是諷刺,這種戲她也會演,不過,她絕不會演得那麼低級。
    "對不起!"她這才依依不捨的站直身子。
    "沒關係。"官-浩笑得很開心。
    坐回位子上,秦茉莉馬上把剛剛的糗相丟到腦後,張著大嘴開始吱吱喳喳,"副總,今天在公司還習慣嗎?"
    "我得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上手,沒有資格不習慣。"
    "副總以後就會發現,公司有好多現代化……"
    夏雲冰忽然站起身,她一臉歉然的道:"抱歉,我的胃有點不舒服,我去附近的藥局買一瓶胃散。"
    "我陪你……"
    "不必了!"她用手壓住準備起身的官-浩,"我會帶著手機,不會迷路,大約十分鐘就會回來。"
    "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哦!"
    "是,老公!"
    望著夏雲冰離去的身影,官-浩若有所思的揚著眉,他敢說她正在計劃什麼。
    "副總很愛夫人?"秦茉莉酸溜溜的試圖拉回他的視線。
    "嗄?"他漫不經心的回過神。
    "副總好像很愛副總夫人。"
    "當然,不愛她又怎麼會娶她?"
    彆扭的點點頭,她隨即又問:"副總是怎麼認識夫人的?"
    "我們是在PUB裡一見鍾情。"
    "好浪漫哦!"臉上充滿了羨慕的秦茉莉,內心卻在淌血。不過沒關係,總裁不喜歡那個女人,她一定可以把她拉下副總夫人的寶座。
    "將來有一天,你也會遇到你的浪漫。"
    "是嗎?我會像副總夫人那麼幸運嗎?"
    "那是一定。"
    這時,夏雲冰慢條斯理的走了回來,她把一瓶胃散放在桌上。
    "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好了。"官-浩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小小的胃痛,沒什麼大不了,你們繼續聊,我吃藥。"打開胃散,她取出小湯匙舀了一匙,不過正準備拿桌上的杯子時,發現裡頭的果汁已經沒了,她連忙招來服務生再點了一杯果汁。
    "用果汁吃藥妥當嗎?"
    "你知道我不喜歡沒有味道的白開水。"
    確實,官-浩這下子還真是無話可說。
    "我來就好了。"看到服務生走來,夏雲冰連忙站起身接過果汁,可是一個轉身,她像是扭到腳,整個人往前面一撲,連帶把手上的果汁灑出去,還好她反應夠快,抓住桌邊穩住自己的身子,否則這下子可糗大了。
    不過,秦茉莉可就遭殃了,她美美的黑色洋裝這會兒成了黃色果汁的畫布。
    捂著嘴,夏雲冰顯然被自己的傑作給嚇到了。
    "啊!"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秦茉莉受不了的尖聲一叫,隨即跳起來衝向洗手間。
    揚起眉,官-浩看著夏雲冰,"你會不會玩得太……"
    "官-浩先生,官-浩先生,櫃檯有您的電話。"
    皺了皺眉頭,他還是起身往櫃檯走去。
    夏雲冰立刻從皮包取出紙手帕,還有剛剛買來的膠水,藉著擦拭果汁之名,把膠水倒在秦茉莉的座位上,然後把桌上的亂七八糟收拾一下,順便將膠水的空塑膠瓶藏在其中,請服務生全部收走,官-浩這時也走了回來。
    她笑著問:"誰打電話給你?"
    "不知道,他正準備說出他的名字,電話就斷了。"
    "會不會是惡作劇?"
    "很有可能。"官-浩若有所思的瞅著夏雲冰,不過她的神態實在優雅得叫人挑不出一絲絲的漏洞。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夏雲冰完全不把他的質疑看在眼裡。
    "你應該最清楚,我不可能得罪人。"
    "這倒是。"
    秦茉莉終於離開洗手間回到座位,她的洋裝經過水和烘手機的幫忙,又回復到原來的乾淨。
    夏雲冰一臉歉意的對她說:"對不起,我不習慣穿高跟鞋,沒當心就拐到腳了。"
    "沒關係,這種滋味我嘗過……"秦茉莉佯裝不在意的準備坐回位子,但當屁股碰到黏黏的椅子時,她頓時僵住了。
    "秦秘書,你怎麼了?"夏雲冰關心的問。
    "沒……沒事!"伸手偷偷的一摸,秦茉莉全身寒毛一豎,老天咧,這是什麼鬼東西?
    見她突然又站起身,端著杯子正想敬她的官-浩微微一愣,"茉莉,來,我敬你……"
    "副總,我剛剛在洗手間的時候接到一通電話,我忘了今晚跟蘭外一個朋友有約,得趕著去赴約,你改天再敬我,再見!"抓起皮包,她一臉蒼白的匆忙離去。
    "你這個秘書,是哪兒不對勁?"夏雲冰裝傻的功夫果然一流。
    "我覺得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為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結帳回家了。"說著,她起身勾住他的手。
    不再追究,官-浩只是招來服務生結帳,如果她真的對秦茉莉做了什麼,他不會生氣,反而要偷笑,這表示她會吃醋,太棒了!
    ※※※
    "五、四、三、二、十二點!"瞪著手錶,夏雲冰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官-浩太可惡了,竟然現在還沒有回來?
    第二天上班……不不不,嚴格說起來第一天,因為昨天有她盯著不能算數,他哪來那麼多工作要忙?她敢說,他忙的不是工作,而是秘書!
    突然想到什麼,她狠狠拍著腦袋瓜,她是怎麼了?在英國,她可以毫無牽掛的過自己的生活,亦不曾疑神疑鬼,擔心他在外頭幹什麼,可是現在……
    自從-浩提到結婚生子的事,她的一切行為似乎脫離常軌,連一個低級的秘書也可以攪亂她的情緒,逼她出手整人。
    縮進被窩裡,她閉上眼睛,自己要謹記只是個情婦,不是老婆,他如果真要搞"外遇",她是沒有資格說什麼,然而,她的意識每分每秒都在等待官-浩,她顯然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在乎他,她一直害怕的事情似乎發生了,她越來越依賴他,她怕是離不開他了……
    房間的門在她沉思時被輕輕推開,官-浩步進房裡,並沒有直接上床,而是先到浴室裡沐浴,半晌後……
    "雲冰。"步出浴室,他立刻鑽進被子裡,纏上他的睡美人。
    不理他,她不要跟他說話!一直沒睡的夏雲冰,賭氣的緊閉著眼。
    "我知道你是醒著,你的呼吸好急。"
    轉過身,她背對著他,擺明告訴他,她就是醒著也不想理他。
    "女人,我現在很累,你不要跟我鬧脾氣。"他蠻橫的把她轉向自己。
    "你累了就睡覺,幹麼吵我?"她終於沉不住氣的睜開眼睛。
    "我是很累,可是我更渴望肉體的安慰。"魔掌悄悄的溜進她的睡衣裡,官-浩好滿足的撫摸她細嫩的肌膚。
    "我想有很多女人,樂於提供你肉體的安慰。"她狠狠的拍掉他的手,阻止他的意圖。
    皺了皺眉頭,官-浩沒好氣的說:"我幹麼浪費精神去外面找女人?你是我的情婦,我要你,你就得滿足我,這是你應盡的義務。"
    "我今天就是想罷工,你如果不滿意,你就把我Fire啊!"
    "你在無理取鬧什麼?"
    "我無理取鬧?"
    "我累了一天回來,你不但沒有關心我,還惡臉相向,你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麼?"
    這一刻,夏雲冰覺得自己的心死了,他竟然可以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沒錯,我是在無理取鬧,我很累了,想休息,請你不要再打擾我。"
    "隨便你,懶得理你了!"他氣憤的轉過身。
    她不懂,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對她越來越疏遠,難道他們已經漸漸走向分道揚鑣的岔口嗎?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夏雲冰不自覺的蜷縮身禮,在不安中慢慢沉入夢鄉。
    感覺到身後的人睡著了,官-浩才放心的轉過身,凝視她滿腹心事的嬌顏,他心疼的伸手撫著她緊蹙的眉頭,"你是在乎我的,是愛我的,是不是?可是,何時你才會明白自己的心?何時你才願意把自己的一輩子交給我?不要怪我對你殘忍,我必須想辦法突破你的心防,你懂嗎?"

《情夫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