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應廣大同學的強力要求,學校終於決定每到有成南女籃比賽的日子,就全校放假。這對學校來說倒沒什麼壞處,校長認為這樣不但可以表現出我們學校對學生課餘活動的重視,而且省水又省電!哈哈!何樂而不為呢?
    本來,有Carrie參加的比賽,莫也是每場必到的,可是今天實在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奶奶手術。
    今天莫也要帶假男朋友——Rain——去看望奶奶,圓她老人家的一個心願……
    假裝莫也的男朋友??
    哈!這個美差足足讓Rain笑了一個晚上。雖然他也曾猛然間想起了上一次假裝尤欣姐姐男朋友時的慘痛經歷——會稍稍哆嗦一下下——但還是馬上又興奮了起來:只要是為了莫也!別說是裝男朋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今天,整個上午——Rain還在笑——直到他開始為穿什麼去見莫也奶奶而發愁。
    "穿什麼衣服好呢……可千萬不能給莫也丟臉啊……一定要讓莫也的奶奶喜歡才行!——可到底穿什麼好呢……"
    Rain不停的叨咕,讓站在一邊正好奇的盯著他看的奶奶,開始擔心自己的孫子是不是病啦?!
    "寶貝孫子,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奶奶——!"Rain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有一個可愛的奶奶嘛!"奶奶!你快來幫我看看!我穿什麼好呢?"
    "什麼?"
    "這件!還有這一件!——奶奶你覺得哪件更好?"
    "這個……讓我看看哦……"
    奶奶雖然身體很好,但是已經有點老花眼了。她忙戴上了眼鏡,仔細端詳了起來——奶奶發愁了,其實她覺得哪件都不好……可又不想打擊孫子——
    "就——就那件吧!"
    "啊?這個?"
    "是啊!"
    "可是……另外這件哪裡不好呢?"
    "這件?——不好不好……不夠結實,很容易被女孩子抓破的……"
    汗……鬱悶!奶奶這是以為我要去幹嗎呀!?真是愁死人了……算了,不管怎麼說,還是聽奶奶的吧,畢竟老人家們的品位都差不了多少。
    選好了衣服,Rain的心情又變得舒暢了——又開始沒完沒了地傻笑。
    約好的時間就快到了,Rain越來越興奮,完全不像是要"假裝"人家男朋友……
    奶奶一定要讓Rain吃完午飯再出門,Rain看了看時間,還來得及,便欣然接受了。飯桌上,Rain還在笑,奶奶真是越來越擔心孫子的健康了——這孩子難道是中邪了麼??
    "啊——"
    突然,Rain發出了一聲淒慘的悶叫,把奶奶和桌子底下的可可(那隻小白貓)都嚇了一跳。
    "寶貝孫子!你怎麼了?"
    只見Rain的表情十分痛苦,手指著自己的喉嚨"咿咿呀呀",卻說不出話。
    "王媽!王媽——!快來呀!"
    正在廚房裡做事的王媽聞聲馬上跑了過來:"怎麼了?老太太!"
    "快!快看看這孩子怎麼了??"
    "您別急,讓我看看——哎呀!是被骨頭卡住啦!"
    "啊??卡住了?——那怎麼辦啊??"
    "您別急!我有辦法!"
    只見王媽二話沒說,便把Rain給放倒了——讓他頭朝下趴在椅子上。然後運足了力氣,掄起拳頭在Rain的後背一頓猛捶——哇!真想不到,這個老太太60多歲了,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Rain簡直被搞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身上的骨頭都快散了——但是嗓子裡那塊骨頭還是沒有吐出來……
    "老太太!"王媽擦了擦腦門的汗,氣喘吁吁的說,"不行啦!老太太!得馬上送醫院!"
    "啊——?"
    這可把Rain的奶奶嚇壞了,忙打電話叫司機發動車子,一家老老小小、貓貓狗狗傾巢出動,興師動眾的把Rain送去了醫院。
    "莫也……"
    去醫院的路上,Rain想起可能已經在地下通道等著他的莫也,心裡沒提多酸痛了……唉!真是人間慘劇……
    這個該死的Rain,真是"眼睛越大越不牢靠",奶奶說的一點沒錯!這眼看時間就要到了,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死到哪去了??電話又關機!家裡又沒人!——難道他臨陣退縮?!如果真是那樣,看我不擰斷他的脖子!真是太不夠意思了!沒義氣!沒良心……
    莫也越想越生氣,可現在已經不是生氣的時候了。眼看奶奶手術的時間就要到了,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呀??要是奶奶有個三長兩短……呸呸呸!不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呸呸!
    不行!必須得想個辦法!——必須趕快找個人代替才行!可眼下這節骨眼上,找誰呀??莫也絞盡腦汁,最後,實在沒別的辦法了,決定再豁出去一次——乾脆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人算了,反正先應付過去再說!——對!就這樣!大不了付他錢唄!有錢能使鬼推磨!連"老媽"都能花錢雇得到,何況一個男朋友??
    想到這,莫也把書包往旁邊一扔,一屁股坐到了路邊上。她喝了一口可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開始低著頭數男士運動鞋。這個辦法莫也以前也用過,不過是心情不好的時候用來找倒霉蛋出氣的。那個時候,每次考試不及格,她就坐在操場邊上數鞋,數到第十二雙,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人暴扁一頓。當然,這絕對算不上什麼好辦法,因為搞不好就會遇到一個不好惹的傢伙,那可就不好玩了……
    這回,莫也又開始數——
    "一雙……兩雙…………九……十……十一……"
    莫也又緊張又激動,終於,獵物出現了——
    "站住!"
    "我根本就沒想動——飯卡!"
    一聽這聲音,莫也鬱悶出一頭的汗來——該死!不會真有這麼倒霉吧?!?
    "喂!白癡!你坐在地上看什麼呢?——討飯麼?"
    "你少廢話!快讓開!沒看見我正忙著呢!"
    莫也心想,就算是找一個80歲的老頭子、8歲的小弟弟,也不能找這個傢伙!——何況他才沒那麼好心呢!——想到這,莫也決定這次不算!反正還有一點時間,趕快再數一倫。
    "忙?我看你閒得很——大白天的沒事做,在馬路邊上學人家要飯……"
    莫也強忍著,沒有撲到Kin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她又重新開始工作了……
    Kin心想:這個丫頭今天真是奇怪,難道真的白癡了麼??我倒要看看這個白癡到底在玩什麼——好像真的很有意思的樣子啊!
    Kin把車子往旁邊一靠,也忘了答應Carrie和葉川要去看比賽的,壞笑了一聲坐在了莫也的旁邊,頗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這個傢伙在幹什麼??——莫也發現Kin不但沒走,而且也坐了下來,實在是鬱悶,想這個傢伙可真是夠無聊。
    簡直是活見鬼了!剛剛還是人來人往的,怎麼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5分鐘過去了,除了幾個老太太從此經過——還給他倆扔了兩塊錢硬幣——竟然再不見一個人,更不用說男人了!
    難道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難道全世界就只剩下——莫也用餘光看了看旁邊捧著兩個硬幣樂得像個神經病似的Kin——就只剩下這個大白癡了麼??難道這——這就是天意……
    沒辦法了……時間就要到了……看來——只能是他了……
    "媽!爸爸!"
    "哎呀!莫也呀!你可算是來了!快!奶奶馬上就要進手術室了!"
    莫也一聽,眼睛立刻紅了,拉著Kin撲到了奶奶床前。
    "奶奶!奶奶!我們來了!您一定要堅強!一定不會有事的!"
    "乖……奶奶沒事……"
    Kin有點緊張,特別是見到了伯母,想起上一次的事情,還真是有點難為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孩子……"
    "柯一!奶奶叫你呢!"
    Kin正在不知所措,突然聽到莫也在叫他——而且是叫他"柯一"——這丫頭頭一回叫得真麼親切,還真有點不習慣。
    "奶奶——"
    "好孩子……看到你們兩個……我真是高興啊……"
    "奶奶,我和莫也來看您了!沒事的……"
    "乖……"
    Kin一看到老人家的眼淚,突然想起了自己奶奶臨死前的情景,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好像比莫也還要難過似的。
    "奶奶,您別這樣啦!會沒事的!"
    "好孩子……你要答應我……好好地對莫也啊……"
    "這您就放心啦!是我應該做的!——我一定會對她非常好的!"
    莫也一邊哭,一邊吃驚的瞪著Kin,想這個傢伙還算有點人情味,裝得跟真的一樣……
    "……莫也脾氣不好……但是人不壞……你要多遷就她……"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她有點懶,性子也急,你要……"
    "奶奶!"莫也哭得更傷心了,"你就要動手術了!就別講這些了……"
    "傻孩子……奶奶現在不講,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講了……"
    "奶奶!我不准你說這種話!"
    "奶奶!您一定會沒事的!要堅強!5555……"
    哇!莫也怎麼也想不到,Kin竟然也哭了出來——吃了一大驚!——難道這個傢伙瘋了麼??——管他呢!只要表演得夠真實就好!只要讓奶奶安心就好!——哪怕一會兒多加點演出費也行!
    "好了!好孩子!都別哭了!"一直沒有開口的爸爸眼睛紅紅的,走了過來,把莫也和Kin扶了起來,"奶奶要進手術室了!"
    這時,醫務人員把奶奶推走了,一家人哭得更凶了——
    "奶奶——沒事的……奶奶!……""媽!不會有事的……"
    媽媽在醫院連續照顧了幾天,累壞了,有點頭暈,爸爸扶著媽媽去休息室休息了。剩下莫也和Kin兩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焦急地等。
    "剛剛謝謝你了……"
    莫也眼睛還是紅紅的,但已經漸漸平靜了很多。她走到Kin的旁邊,坐了下來。
    "你剛剛……你剛剛真的好厲害!表演得真好!——眼淚是怎麼弄出來的?"
    其實,莫也是很真誠的在問Kin,並沒有一點挖苦的意思,可這話怎麼聽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心沒肺呀!"Kin真是被莫也氣死了。
    "啊?"
    "你真是太壞了你!"
    "什麼??"
    "誰是裝出來的??你怎麼這麼可惡啊!"
    "怎麼?難道……難道你真的哭啦?"
    "怎麼?不行啊?"
    "不是啊!我只是——我真的好奇怪啊!"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鐵石心腸啊?"
    "喂!你說誰啊?!"莫也又凶相畢露了。
    "說你呀!大飯卡!沒心沒肺!鐵石心腸——"
    "你!!你真個混蛋……"
    ……
    唉!這兩個冤家總是這個樣子……
    "臭丫頭!——好!既然如此!我強烈要求增加出場費!"
    "哈!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我早就知道!"
    "什麼?你說誰是狐狸?——發育不良的野貓……"
    "你說誰??你敢給我取外號?"
    "哈!笑話!有什麼不敢的?——你不覺得名副其實嗎??"
    "渾蛋!你這支癩皮狗!你——"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這時,老爸突然出現在兩個人面前,驚訝的看著這兩個把手架在對方脖子上的"小情侶"!
    "爸??——我們……我們……"
    "啊!伯父,我們只是想互相安慰一下,55555……是不是……莫也……"
    "啊?——是啊……"
    "別哭了……555沒事的……"說著,Kin把莫也摟在了懷裡,那力度明顯是想讓莫也窒息而死……
    莫也心想:這個混蛋……
    老爸莫名其妙的搖搖頭,嘴裡嘀咕著什麼,朝衛生間走去了……
    四個小時後,奶奶的手術成功了,大家別提多開心了。高興得過了頭的莫也竟然抱著Kin哭了起來,搞得兩個人很是尷尬。
    奶奶醒來時,莫也真是開心死了,激動之下答應了奶奶,以後每個星期都會帶Kin來看望她老人家——剛剛答應完,莫也就"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今後的日子是沒法過了……
    Kin從醫院出來,覺得自己剛剛真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忽略收了那個死丫頭的錢不提——簡直是太偉大了!
    Kin一路得意回到了家。一進門,就被氣呼呼的等著他的葉川的那張臉嚇了一跳。
    "喂!你幹嗎?——油彩搞到臉上了麼?"Kin說著,就伸手到葉川的臉上摸。
    "哎呀!你幹什麼?——這是真的!——哇!疼!"
    "呀!真的是真的啊!"
    "廢話!"
    "哈!你幹嗎?打架啦!"
    "嘿!你怎麼好像幸災樂禍似的?"
    "哈!誰幸災樂禍啦?——不過你可太不夠意思啦!打架也不叫著我!看!結果搞得這麼慘!"
    "什麼?你還說?!都是因為你,你知道麼?!——喂!今天不是說好了去看Carrie的比賽嘛!你跑到哪去啦!"
    Kin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確是答應了Carrie要去看她的籃球賽,而且真的已經就在去學校的路上了,可誰想在地下通道哪裡正好遇到了坐在地上"要飯"的莫也,結果就把這件事給忘了!這下子慘了,肯定會遭那個瘋丫頭報復!不過又一想,這樣也好,也許Carrie一生氣,以後就不會再糾纏他了!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去幹什麼啦?"
    "哈!我去幹了一件很偉大的事情——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
    "你搞什麼?!你知道Carrie有多生氣麼?"
    "噢——啊?結果她就把你打成這個樣子?!——這個死丫頭!——我去替你報仇!"
    "哎呀!不是的!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誰?"
    "是……哎呀!遇到VincentChan啦!"
    "VincentChan?你怎麼招惹上他的?"
    "不是我招惹上他!——是你!——他現在要為了Carrie找你算賬!你自己小心點吧!這個傢伙的確不好惹!"
    "為了Carrie?哈!真是好笑!——Vincent……好久不見這個傢伙了……我還真的好想好想他哩……"Kin又開始"發騷"。
    "最好還是不要想他啦!——哦!對了,Kin!我覺得你應當給Carrie道個歉。"
    "道歉?我憑什麼要道歉?"
    "你這個傢伙!這次明明就是你不對!你還——"
    "哎呀!好啦好啦!你快點休息休息吧!否則我看你明天就出不了門了!快點快點——"
    說著,Kin硬是把葉川推進了他的臥室,然後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又開始十分臭美的回味自己今天的偉大壯舉:"真是太了不起了……驚天地泣鬼神啊……

《野蠻少女戀愛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