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一向容易引起注意,更何況又是一對外表出色的男女在爭論,因此在亞德抱著曲薇丹進醫院前,已經引起一陣議論紛紛。
「放我下來啦!」即使看不清楚,曲薇丹仍然可以感受到眾多的目光正往她身上投來。
「要聽話了嗎?」他問。
「好……好啦……」
真丟臉,她又不是得了什麼重病。
「早說不就好了?」他輕輕地將她放下,還補上一句警告:「等一下要是再鬧,我就吻你!」
這下子礙把她嚇得縮起肩膀,連忙點頭答應。
面對她最痛恨的醫生,即使透過模糊的視線,她仍以仇恨的目光瞪著眼前的白影。
亞德立於她身側,玩味的欣賞她的表情,他突然道出驚人之語:「醫生,需要打針嗎?」
「嗯……」醫生在衡量她的狀況。
「不准!」她惡聲惡氣的警告:「你敢在我身上扎針試試看!」
醫生被她的憤怒嚇得愣了半晌,他愕然的看向強忍笑意的亞德,不知所措。
他就愛看她發怒的模樣,所以不採納她的意見,逕自下令:「別理她,有打針的必要就代表病情嚴重。」
「好的。」醫生飛快的喚來護土。
曲薇丹忍無可忍的咆哮:「喂!這是我的身體,要幹什麼我自己作主!」
「我有要你乖乖聽話吧?」亞德冷冷的朝她施壓。
倏地,她軟弱的閉上嘴巴,任憑處置的結果是被打了一針,然後痛得哇哇大叫。
她好不甘心!
曲薇丹噙著淚水,盯著他領藥而來的身影,抽抽噎噎的開口:「你……幹嘛管我?我又不認識你!」
「因為你是我發現的。」
「發現?」
她又不是新大陸!
她是不知道他正打什麼鬼主意,只不過醫生也看了,針也打了,藥也拿了!她可不可以回去了?這一點不需要他的同意吧?
突然,她想起自己連手機都沒帶,本以為只到停車場取藥不過幾分鐘,沒想到竟會遇上他。
「我要回公司上班了!」她勉為其難的接過那包藥,再不回去,米雪兒肯定會瘋掉。
「請假吧,你應該好好休息。」他擅自替她做了決定。
「請假?」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放假,要怪,也只能怪那位總監不回來,害她有一堆特休放得都快發霉了。「公司不會准的!」
「一定會的!」
亞德十足的信心令她起疑。
「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AEC的停車場?」縱使AEC的員工她認不完,但是沒有一個員工敢不認得她。
「這屍點,你沒必要知道。」他伸出了手,嚴峻的命令:「走吧!先回家休息,公司那邊我擔保你沒事。」
她很不給面子的甩開他的手,「你當自己是什麼?神啊?反正我也懶得知道,我們本來就不該有瓜葛,我要走了!」
「我不認為你可以走喔。」
他得意洋洋的搖晃著她的眼鏡和車鑰匙。
「我不會坐出租車嗎?」
她才往前走了一步,立刻被他伸來的一隻腳絆倒,當場跌入他懷裡。
「你連路都走不好了,我真懷疑你叫不叫得到車。」
「你到底想怎樣?」氣死她了!
「要你回家休息。」他霸道的說:「反正你不去公司,應該不會怎麼樣。」
「我確定你不是AEC的人!否則你不會說這種話。」她可以十分肯定他不是公司的人,因為AEC若沒有她會一片混亂,而且她今天又是「不告而別」。
「我只是太久沒回來了。」
他並不介意向她吐露行蹤及身份,反正待會兒他就會進AEC去,順便替她請假。
「對了,你是哪個部門的?」
「太久沒回來?」如果他所謂的「太久」指的是時間的話,那也未免太久了!
「二年了。」
「二年?」
她對這個數字很敏感,腦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還有今早米雪兒的一番話。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湊巧的事吧?可是他的確出現在AEC的停車場,還大方地進出,絲毫不受影響。
這代表了什麼?
「你……知道瑞塔嗎?」她先探測性的問道。
這是一個重點,兩人若都是同公司的員工,絕不可能互不相識。
「當然,我相當敬佩這傢伙。」他由衷的說。
「家……伙?」
突地她明白了一件事,她確定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總監就是這個蠻橫無理,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大白癡!
「你是總監?」
難怪他敢信誓旦旦的為她安排假期,因為他從未見過她;如果一開始他認得她,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那麼……
「你到底是根據什麼指派瑞塔代理你的職務?」
「憑經歷,憑我的直覺。」
直覺?去他的狗屁直覺!
曲薇丹捺著性子,忍住怒意。原來就是這傢伙害她這二年來淪陷工作的禁錮。
可惡!她不會善罷罷休的!
沒想到,他也是這二年來無影去無蹤的房東……神是眷顧他的,他就是所謂的天之驕子,以至於他根本不知「人間疾苦」,才會如此為所欲為。
亞德倒沒注意到她熾烈的怒火,追問:「你的名字?」
「曲薇丹。」她說出自己的中文名字,突地靈光一閃,「我請假的事,總監你說要負責?」
「當然!上車吧。」這對他而言,不是問題。
曲薇丹指示著回家的方向,她暫且將「不再回到這裡」的誓言擺在一邊,現下進行報復計劃是她的首要任務。
「那好,我當你是准假嘍,總監?」下車前,她非常愉悅的說:「麻煩你告訴人事部,我要休息到病好為止。」
她相信自己可以「病」很久。
「也好。」
他目送她進入公寓的大門。
他雖然來不及詢問大樓管理員,她昨晚為何會出現在這幢屬於他的大樓內,但現在他已得到答案了。
原來這個「玩具」一直在他的收藏盒內,在等待主人有一天會發現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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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曲薇丹的門響起了不曾間斷又急促的敲門聲,顯示來訪者已失去耐心。
在亞德抵達AEC時,才明白曲薇丹為何再三的詢問休假的事是否當真,原來她就是「瑞塔」。
瑞塔居然是個女人?而且是她?
他為自己的妄下定論而哭笑不得。
誰教他要准假,誰教他偏偏答應了她,誰教他沒事回來幹什麼!
唉……
回想她那好似詭計得逞的笑容,他冷冷的揚起嘴角。
原來他的「玩具」有個聰明的腦袋,既然如此,他有必要陪陪她享受這段「假期」才是。
沒想到她並不傻,電話始終沒人接的狀況表示她一定是拔掉接頭了,也代表她早有準備。
不知道是打針還是吃藥的緣故,令她睡得很沉,她完全不知道他叫來鎖匠,還大剌刺的登堂入室,正在欣賞她室內的擺設。
室內的擺設整齊簡單,與她的車大相逕庭,以粉藍色系為主的空間使人覺得十分舒服,客廳有一面牆非常壯觀,是一副畫著海洋的壁畫。
夕陽餘暉的景色,只有天與海,並沒有複雜華麗的景致,反而表現出一種獨特的沉靜氣氛。
而她,正安穩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全身用被子包得密不通風,僅僅露出她嬌俏可愛的臉蛋,像極了襁褓中的小娃兒。
他情不自禁的撫觸她粉嫩的雙頰,細緻的觸感震撼了他的心,可他依然不放過任何戲弄她的機會,他輕輕的捏著她兩頰的柔軟。
在她突然的翻身後,露出了雪白的頸項和肩頭,還有一條有著湛藍墜飾的項鏈。
見到那條項鏈時,亞德的心登時因那顆鑽石而顫動。
看它的色澤及精細的切工,以他身為奧家一份子的評鑒能力,他不可能錯認這顆鑽石──藍海。
雖然彷造藍海的鑽石多不勝數,但終究比不過貨真價實的藍海,因為藍海在所有藍鑽中擁有最高的等級。
這只是三顆的其中一顆,它仍不失分割前的璀璨藍光。
怎麼會在她身上?
藍海的詛咒在她身上起不了作用的原因是什麼?他亟欲得到答案。
亞德伸手搖了搖曲薇丹。
睡夢中的曲薇丹感受到彷若四級地震的搖動,終於睜開了眼。
「哇!」怎麼回事?他怎麼陰魂不散啊?
「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鑽石怎麼會在你身上?」他迫不及待的問。
她急忙的推了他一把,暗自咒罵管理員,他怎麼會任他亂來?
「你到底想幹嘛?竟然擅闖民宅,我要告你!」
「隨便你,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身上的藍鑽是打哪兒來的?」
他嚴肅的表情將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時之間忘了尖叫,也忘了棉被底下的自己一絲不掛,反而詳細地敘述小時候有兩個女子帶她跳上屋頂的經過。
「我只是覺得它很漂亮,但我不知道她們是誰,應該是她們掉的。」
「她們?女人?」
「蒙著面,全身黑衣,很像小偷的打扮,不過她們很厲害喔。」
以女人為主的竊盜組織是他目前僅有的線索,可是她們不是在二十幾年前就消失了嗎?按照曲薇丹的描述推斷,她們並沒有消失,仍然活躍,而且遺落了一顆藍海。
「就這樣?」
他對她們是充滿興趣的,除了她們是竊取鑽石的主謀之外,還有她們神秘的特質深深的吸引著他。
她不解的瞧著他,眼前還是模糊一片,她不懂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緊張。
「這鑽石……小時候我就將它當作我的飾品,因為它真的很漂亮,我才把它戴在脖子上,你知道這個藍鑽的出處?」
「這是我家的鑽石,名叫藍海。」他撫摸著那顆藍海,十分感慨的說:「不過,它有一種危險。」
「藍海?」
她記得這個名字,在HW的鑽石之中,是傳說帶有詛咒的鑽石,可是消失好久了,她不曾看過它,沒想到它一直在她身上?
他摸起她的卷髮,思緒回到了她身上,驚覺她的雪肌無瑕,他便毫不客氣的欣賞她誘人的上圍。
他一邊講述藍海的詛咒傳說,也一邊欣賞她的美麗。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可以戴著它安然無恙的度過童年?你看起來,不像受過重大傷害的模樣。」
她訝異的張大嘴,「你是說……擁有它的人真的會死?」
「目前為止是如此。」
「可……可是……」
她還好好的啊!但他的指證歷歷不像是假的,如果這顆鑽石真的這般邪門,她能存活至今也算是奇跡了。
但她又不禁懷疑他這番話的可信度,她憑什麼相信他?
在他動手取下她的鑽石前,她拒絕:「不行,我怎麼知道這個真的是你家的東西?。
「你不相信?」
「你的人格讓我質疑。」
「給你是無所謂,反正你終究會因為這個鑽石而發生一些事,我樂觀其成?」
她緊張的嚥著口水,他話裡的威脅不容忽視。
「不然,我爺爺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看來,他有必要帶她回去見見那位讓他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爺爺。
一想到莫卡那張嚴峻的臉,就好似外頭的冰雪,冷颼颼的在他腦中吹起一道寒流。
「HW鑽石大王?」她寧可相信莫卡。
「我是他的孫子耶!」他忍不住抗議。
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相信他,也不曾閱讀過有關他的資料。
「見到莫卡我才能確定。」
「也行!」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完成一件事才行。
突地,她終於發現自己未著寸縷,想尖叫也已經來不及。
他的目光竟然從未離開過她?
她快速的用被子包裹起自己,掩不住雙頰的紅最,羞慚得想一頭撞死算了。
「你這個王八蛋,為什麼擅闖我家?我要告你非法入侵!」
「我是你的房東。」他笑了笑,這裡是他名下的房地產。
「這不是理由!」她抓起枕頭朝他的笑臉攻擊。
他怎麼能這麼過分?她什麼都沒穿耶!光溜溜的被他看了那麼久,他竟然沒有提醒她?
他攤了攤手,「反正你也醒了,來吧,你要在房間做還是客廳?」
「誰……要跟你做啊?」她的臉漲成了紫色,大聲罵道:「你當我是什麼?我沒穿衣服又不代表我在引誘你,你想都別想!」
他愣了半晌,在瞭解她的誤解後哈哈大笑。
他固然風流,卻不是趁人之危的下流胚子。
「我都沒想到這件事呢。」他笑彎了腰,她真是太有趣了。沒想到她竟然曲解他的意思,他只是想找她一同完成公事罷了。
他對女人一向充滿興趣,只不過她……他認為還不到時候。
縱然她脫光了,也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這個念頭令曲薇丹感到嚴重的被羞辱。
「出去啦!」她的吼叫極為沙啞,還帶著些不甘心的哽咽,同時也嚇著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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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寬闊的草原,一幢擁有藍色屋頂的洋房出現在曲薇丹眼前,它的外觀看起來極為普通,但由門前的警衛得知,這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貴。
曲薇丹仍為自己一絲不掛的事而羞赧。
幾天下來,亞德和她窩在她的住處一起完成了公司所有的大小雜事;她從沒見過任何人可以在工作中如此快樂,唯有他。
他總是在每一個文案上他套上自己的獨特理論,更將她的意見曲解成玩笑,將原本煩悶的公事變成了極為有趣的消遣。
「在想什麼?」他不知自己已打開車門多久,又站在她身邊多久了?
迎著暖陽,她看著他的臉,心中為之一動!
此時此刻,她已找到了連日來心神不寧的原因。
探入他幽深的雙瞳,她發現自己打從第一眼起就為他著迷,她並不厭惡他的吻,她討厭的是他那些總是令她措手不及的舉動。
早在她被他擾亂心湖之前,她就有意識到,而她竟然、居然真的喜歡上這個可惡又英俊的混蛋!
她為突如其來的情愫,找盡了各種理由,但最後都只是讓這份情迅速的發展到她無力收拾的地步而已。
老天!她的心正在哀號。
「沒事吧?」
他-起眼看著一臉陰沉的她。
「我……」她搖了搖頭,「我要回家。」她有鴕鳥心態,所以她想逃避,她不想喜歡上他,即使他有著令她無法抗拒的魅力,但他的個性真是壞透了。
聞言,他的眉頭一同蹙向眉心,形成了兩道勾。
「你……你怎麼突然鬧脾氣?」
「我沒有鬧脾氣!」她為自己的初戀哀悼,並祈求這份情感快快消失。
「那就下車!」
「我不要!項鏈給你,我要回家。」
對她突然變得慷慨的態度,他並不領情,反而為她突來的脾氣納悶,「你──更年期到了?」
「我看起來真的很老嗎?」
為什麼最近老有人跟她提更年期?而且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讓她的心更疼。
他的雙唇別起一抹弧度,「坦白說,你戴眼鏡時真的很像歐巴桑,不過,我允許你用這個面貌繼續『欺騙』大眾,沒有我的同意,不准拿下眼鏡,也不准去配隱形眼鏡。」
「咦?」
她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她的眼鏡?她原本就沒有換眼鏡的打算,再則,她為什麼需要他的同意?
他是自私的,他並不希望其它人看到她充滿魅力的一面,她的美麗因鏡框而不易被人發現,就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
她是他的,他專制的認定,他不許任何人搶走屬於他的東西。
「亞德!」
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鑽石大王──莫卡?奧,HW珠寶飾品的創立者。
他的盛氣凌人一如往年,體格並未因年齡的增長而顯得老態龍鍾,依舊硬朗如昔。
「你說要回來,我還以為聽錯了!」莫卡用諷刺的語氣提醒他這個花名在外的孫子。
莫卡即使老邁,但仍然保持著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氣勢,他是個獨斷獨行的人,犀利的做事風格更是獨樹一格。
「她是戴著藍海的女人!」亞德的腳底早巳抹好油,準備伺機開溜。
莫卡看著曲薇丹,目光轉為溫暖、和藹。
曲薇丹看著莫卡藍眸中所閃爍的光芒,就像她胸前的藍鑽一般,緩和了她煩躁的情緒,她輕輕的朝他頷首。
「進來再說吧。」莫卡的聲音隱沒在緩緩開的門扉之後。
曲薇丹以敬畏的心情進入,富甲天下且屹立不搖的鑽石商家,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此機會深入HW的核心。
目前在籌備的鑽石廣告,她是以HW的質感為目標,亞德的專業知識立刻派上用場,也證實他和莫卡的關係。
依莫卡威嚴的氣質看來,她對亞德頑劣的個性難以理解,而自己竟被他這種痞子個性吸引?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啊?
正當她為此苦惱之際,傳來莫卡開門見山的質問。
「藍海在你身上?可以給我看看嗎?」
莫卡將詛咒之鑽分割為日、月、星三顆藍鑽的新聞在當年引起軒然大波,而它們一併俏失的傳聞更是眾說紛紜。
它們本身的傳奇色彩濃厚,更成為許多離奇死亡案件的主因,不論真假與否,它們未曾被遺忘。
亞德瞅著她怔忡的傻樣,逕自為她取下了項鏈,轉交到莫卡手上。
莫卡深吸了一口氣,瞪著他所熟悉的光芒而沉思。
「這是『月藍海』。」隨著日藍海的歸回,他相信這是藍海歸來的徵兆,而她竟然能擁有月藍海長達數年?這一點令他十分不解,「你戴著它的,有發生什麼無法解釋的怪事嗎?」
他們奧家的人不為詛咒所苦,所以對藍海之說采順其自然的態度;不過依眾多受苦的實例看來,他不得不開始質疑詛咒之所以沒有在她身上發生作用,是否是因為分割之後,它的邪惡力量消退了,還是……
曲薇丹回想她的幼年時期,令她詫異的是,佩戴藍海之後一連串發生的事件的確光怪陸離。
「這顆鑽石讓我在學校被排擠、孤立?也成了我父母死亡的原因?」
曲薇丹皺起眉頭,如此荒謬的事,她無法接受!
「這算什麼?為我的不幸找尋答案?人的力量竟抵不過一顆鑽石?就算我一直過得很不順利,但至少近幾年我也否極泰來,所以跟它沒有關係。」
亞德看著她握緊的手和縮起的肩膀,完全能體會她激動的情緒所蘊涵的悲憤。
如果真有詛咒,那麼當年讓父母慘死的元兇是她!
如果不是她拾起鑽石,那麼她的命運也不會因此改變。
這個想法令她心痛,沉重的打擊更令她幾乎快窒息。
「我還好好的……」
曲薇丹低著頭,腦中卻迴盪著令她哀慟的字句──我是兇手!兇手、兇手,都是我害的……
「這東西我會還給你們,但我絕不相信是因為它才……」一旦她認定了藍海的詛咒力量,就等於承認因自己的無知而換來她一生都無法救贖的罪。
可是──我不是兇手!兩種聲音擾亂了她的心智。
亞德心疼的握住她發冷的手,給予她最需要的撫慰。
「有些事不能混為一談,你不要想太多。」亞德溫柔地說。
「不。」莫卡一改祥和的面容,森冷的說:「會造成今日的狀況,我們也有責任。」
亞德睨著他,不明白他正在思索什麼,只不過這句話聽來相當耳熟……
「什麼?」她的心情因亞德遞來的溫柔而稍稍平復,可是她同樣不明白莫卡的意思為何。
莫卡歎了一口氣,「是我們放任它們流落在外這麼多年,我們是它們的主人,所以它們引起的事情,自然也必須負一些責任。」
之前歸還日藍海的女子受到「衰神」青睞時,他總是將之斥為無稽之談,但現下卻可以因此有了約束亞德的機會。
他一直無法管束亞德,在得知他創業獲得佳績之後,他就不再堅持他一定要繼承家業,只不過他的風流韻事實在太不像話,損及他在商場上的威望,說什麼也要想辦法治治他。
月藍海的歸回替他製造了一個機會。
「你對往事仍然芥蒂,我深表歉疚!」
「爺……」亞德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莫卡直視曲薇丹,緩緩的吐露心中的想法,同時也是他的決定。
「請你嫁給亞德,成為我的孫媳婦,也成為月藍海真正的主人,我們可以給予你最完善的生活照顧,絕不會再讓你發生任何憾事。」
「不會吧?」
亞德和曲薇丹異口同聲的驚叫。
「不用、不用。」她安穩的過了幾年,哪還會再發生什麼事?
亞德立刻明白莫卡的用意,斜躺在沙潑上,冷淡的表明立場:「我一輩子都不會結婚,爺爺,別想拿我當『謝禮』,她一向過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以這種方式來確保她的性命安全。」
曲薇丹也猛點頭,她並不想一生的幸福就此糊里糊塗的斷送在這個風流痞子手上。
雖然她是喜歡他的,但挑老公……她的理智尚存,並沒有被愛情沖昏了頭,更何況,她對他也未達到「愛」的程度……
莫卡對他們兩人的反對置若罔聞,有這等難得的機會,他絕不輕言放棄。
「奧家的大門隨時歡迎你。」莫卡熱情的對曲薇凡說,隨即冷漠的迎上亞德堆滿怒意的眸子。
「我不會再來的。」曲薇丹淡淡的說。
「不一定。」莫卡指著鑽石,「月藍海的詛咒不會因為你的歸還而終止,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會等你。」
「啊?」東西都還了,還不會終止?算了!她不想深入瞭解,因為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
她輕描淡寫的回應:「厄運早已是我習慣的命運,我不需要改變什麼。」
「會的。」莫卡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