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堂萱的糾纏不休已鬧得滿城風雨,巫凡凡逼不得已成了班辰智的貼身小跟班。舉凡拿茶水等小事全都落在她身上;如同現在,他正因拍攝平面廣告而與攝影機纏鬥中,她不敢走開,只能坐在旁邊看,有時她還會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現在,她正慢慢進入睡眠狀態,迷迷糊糊中,抓起桌上的杯子張嘴就喝,奇怪的是,她只覺得愈喝愈渴。
桌上那瓶裝著暗黃色液體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她來不及看清楚,只是一直喝、一直喝,感受一次又一次的辛辣味在口中消失,她的身體彷若燃燒起來……凝視著她被酒氣熏紅的臉頰,還有癱軟在沙發上的身子,班辰智抓起酒杯,嚴肅的神情著實嚇人。
「是誰把酒放在這個地方的?」
工作人員沒一個敢承認,趕忙將拍攝工具收拾好,就怕掃到颱風尾。
班辰智再度為她的迷糊歎息,怎會有人酒水不分?
「凡,起來了!」他輕輕地拍著她粉嫩的臉頰,並不以為她可以就此清醒,可是仍期待她有所反應。她只是微睜迷濛的眼,嘻嘻一笑。「啊!智,你忙完啦?」
他皺起眉頭,很不習慣她從充滿酒氣的嘴裡喊出他的名,她看起來神智不清,而且失常了。
她往他身上撲了過去,嘴裡仍興奮的說:「這裡的水好特別喔!有些辣,不過味道還不錯喔!你也來喝喝看啊……」
他對此刻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沒來由的,他就是不喜歡她現在的模樣。
「凡,你喝醉了,我們先回家好了。」
他急忙想扶她,她卻不怎麼領情的甩開他的錯制,頭雖然沉重得抬不起來,但她仍死命的想找出那些香醇的「水」。
「凡,你在幹什麼?」他抓住她的手臂,有股罵人的衝動,都是那些酒,害他的女人變得像個酒鬼一樣,可惡!「你想喝什麼?我們回家喝,好嗎?」
「回家?」她皺了皺鼻子,很不願意的搖頭。「我不要!回去又會被你媽媽念,還有一個女人老是冒出來和我搶東西,我才不要!」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很不舒服?很不高興?」他以試探性的口吻間。
她像個乖孩子般點頭,「對呀!你知道嗎?當我看到她黏著你的時候就會生氣,可是偏偏你又沒有反應我真的好氣呀!忍不住就是想把你佔為已有。」
「佔為己有?」他為這幾個字欣喜若狂;看來母親的激將法真的奏效了……她的手忽然環住了他的腰,溫暖的氣息在他的胸前游移著。
「你知道嗎?對我來說,又或者對所有的人來說,你是這樣完美的一個人,我一直認為自己配不上你,可是你給了我勇氣去相信你,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不是喜歡你,但我可以確定的是,我現在、以後都只能喜歡你。」
「你……」聽了她的告白後他十分欣喜,他日盼夜盼,就是希望從她口中聽到她的愛戀,可是僅僅瞬間,看著她醉醺醺的模樣,他立即不悅地皺眉。
在她清醒時的告白,對他而言才有可信度,現在的她和一個醉鬼一樣,意識不清;難道只有在她失去意識時,才會想起他的好?
他不喜歡這樣的結論!
「我要喝水啦!」她又開始大吵大鬧的張開雙手在空氣中猛抓。
「凡,你清醒一點!」
他低吼了聲,不由分說地將不斷掙扎大叫的她抱回休息室。
原以為她會安分睡去,可是她異常的睜著大眼,開始拉著他大聲嚷嚷。
「喂!智,陪我跳舞好不好?我現在的精神好好喔!」
他撫著太陽穴,為她的瘋瘋巔巔有些頭疼,因此他決定終止某項計畫,他希望他的妻子是個正常的女人,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模樣。
看看她,忽然在轉身面對他的時候脫起衣服。
等等……脫衣服!?
當他發現她正在輕解羅衫時,嚇得連忙衝向門邊將門鎖上,接著再將她褪去的衣服往她身上重新一套,放聲大罵:「你在幹什麼呀?你幹嘛脫衣服?」
「我好熱喔!」
她拗得像個孩子,揮掉他好心遞來的衣服,嘟起嘴巴。
「熱?」他倒是被她的行為嚇出一身冷汗。
「你不會熱嗎?我覺得我的胸口、肚子,好像有兩團火在燒耶!」她把胸前的衣襟敞開。
相對於一臉不在乎的她,他則是急忙的掩住她的胸前,因為對一個男人而言,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袒胸露背,只會刺激他的男性慾望;雖然,他一直想好好的愛她,可是絕對不是在她這般不清醒的時候。
她對他的好意很不領情,拂去他的手,轉身脫下褲子,一邊走還一邊說道:「真是熱啊!你房裡沒有冷氣嗎?我記得有呀。」
「凡,把褲子穿上!」他急如星火的拉著床單往她身上罩了過去。
「我不要啦!你聽不懂喔?」她不耐煩的衝著他吼,褪去一身的衣物後,她還是忍不住喃咕:「為什麼我還是覺得熱?而且頭昏腦脹……啊!」
她的腦海中候地浮現堂萱的微笑,彷彿正在嘲笑她。
「哼!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對著腦海中的影像大吼,立刻轉頭對著班辰智笑嘻嘻地說:「智!你來一下。」
他搖頭,倒退了一步,他沒有把握自己踏出這一步後,他的理智是否還能存在。
「喂!你是怎樣?我叫你來呀!我現在覺得夢飛的建議很不錯!我決定先和你有個孩子。」
在他眼裡,她已經醉得亂七八糟了!
「凡……」他低歎,「我不想在這種情況和你做那件事。」
「咦?哪件事?」她睜著無辜的大眼,朝他奔了過去。
「凡!」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當他觸及她滑嫩的肌膚時,他的理智立即消失殆盡。
他多麼想要她!
「你、你先去睡一下好不好?」他的聲音粗嗄得不像話,如果說她的身體正在著火,擁著她的那雙手和胸膛,也在瞬間被她引燃。
他一再的阻止自己,情慾卻以狂浪般的速度淹沒了他。
「不要!我決定要懷孕,你快點教我怎麼做?」她天真的說著,一把將他往床上帶,不見羞澀的她就像個不懂事的少女。
他該怎麼做?深愛的女人正對他求愛,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啊!
「凡,你、你是醒著的嗎?我怕你會後悔。」
「不是醒著的話,我怎麼跟你說話?」她輕而易舉的晚住他的唇,望著他唇上的光澤,她有著莫名的驚喜,而且她的體內似乎正渴望著某種東西來溫暖她,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可是她確定自己需要他。
「凡……」他輕巧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及頸項,一把情火已燃燒了全部的他,無法停止了。
「別叫了,快來啊!」
她的輕呼聲消失在他的吻中,他知道她在醒後,絕對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可是,他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感到後悔,因為他只是在配合她,她要小孩,他就和她製造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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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死了!」
巫凡凡才翻了個身就覺得天旋地轉,而且渾身發疼,在昏昏沉沉中,她反反覆覆的睡了又醒。
可是隨著她每一次清醒,下半身的疼痛也逐漸擴散……好奇怪啊!
終於,她的眼睛睜開了,她看到了窗外的夜色,夜空下的大樓燈光彷若一團又一圓的光圈,有好多種顏色;在她凝神打量四周後,她才發現自己身在何處。這裡不是班辰智的休息室嗎?
她很努力的回想,可頭痛得教人難受,更嚴重的是,當她發現身上一絲不掛後,她驚慌得差點大叫。
她……為什麼沒有穿衣服?而且是在他的休息室裡沒穿衣服!
一陣細碎的交談聲也在此時傳入她的耳裡。
她忍著身體的不適,抓著床單仔細的聽著那些交談聲,因為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你的意思是,要我別再插手嘍?」堂萱悅耳的聲音帶著笑意。
「我不想因為無形的逼迫,要凡凡做她原本就不願意做的事。」班辰智慵懶地說著。
堂萱搖頭看著他,很不以為然地說著:「當姨媽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真的不太相信,巫凡凡這號人物我也是從小聽到大,就是沒有真正見過她,現在總算讓我見到了!老實說,我還是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你會像個程咬金一樣冒出來,也同樣嚇了我一跳。」他輕輕地笑了一聲,「凡凡沒有喝過酒,這一次一定醉得不省人事。」
「就因為有我這個大功臣,你才能這麼順利的,不是嗎?」堂萱得意的拍了拍班辰智的眉頭,「喂!姨媽可是有跟我說喔,事情成功的話,她要安排我擔任化妝品的代言人呢!那你呢,要拿什麼報答我?」
他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問:「對了!我一直沒空間你,我媽怎麼會想到要你回來,跟我搞什麼結婚戲碼?虧她想得出來,你竟然也敢這麼做?」
堂萱懶懶的縮回沙發上,眉頭一皺:「你以為我想回來嗎?要不是姨媽先和我媽串通好,我怎麼可能將那些重要的工作延期?我可是熱愛工作的工作狂耶!每天像個花癡一樣追著你跑,你以為很輕鬆嗎?」
「辛苦你了。」他口是心非的對她說。
她白了他一眼,「倒是你,她真的愛上你了嗎?你都不擔心,她醒來之後一定會想找你算帳!」
「你沒聽過酒後吐真言嗎?」他很相信這一點。
兩人的笑聲清清楚楚地傳入了巫凡凡的耳朵,可是她的心卻產生極大的痛楚,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一場鬧劇?
堂萱是他的表妹,是班母特意請回來的,而她巫凡凡,則是唯一一個被耍得團團轉的人……這算什麼?
他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冷眼旁觀的看著她為了他所做的瘋狂舉動,還有那些愚蠢的事……甚至,留下一道醜陋的疤痕在臉上,就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必須追著他跑的使命。她不能忍受這種欺騙!沒錯,就是欺騙!他居然欺騙她!
可惡……真的好可惡!她立刻拾起衣物迅速著裝,說什麼愛與不愛,她果然不該相信「感情」這件事,她和他之間是否太過順遂,讓他變得無法無天?居然和別人一起欺騙她!他以為愛情裡可以存在謊言嗎?
她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對他而言,激起她對感情的自覺也許是件好事,但她卻為他們看好戲的態度感到無比的憤怒。
就算他再怎麼愛她,她也感覺不到他對她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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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森林小徑,巫凡凡已經好久沒有聞到芬多精的香味,老家位於山中,每次她要回家都得順著山路走上一個小時,所以常常感到有些煩躁,可是今天她的心情卻分外開心。
「你怎麼回來了。」巫母在看到她的時候,第一個動作就是往她的身後探去,迫不及待地追問:「班小子呢?你可別告訴我他因受不了你而想毀婚啊!我絕不答應。」
什麼嘛!巫凡凡在心中瞞咕了幾旬,放下肩上的行李後,她才開口:「他想毀婚也是他家的事,與我無關,那種人我才不要嫁他!」
「你和他吵架了?」巫母不由分說地開始責備:「你不要不知好歹了,他對你的好,這幾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不要無理取鬧!」
「你到底是誰的媽啊?」巫凡凡的大好心情盡失,「你幹嘛一直幫他說話?」
「如果是他的錯,在你跑回家前,他的電話應該比你的腳程還快才對。」巫母幾乎認定一切都是巫凡凡的錯。
巫凡凡替自己感到悲哀,先是班母的刻意刁難,再來一個表妹鬧場,現在,她偉大的母親也不站在她這一邊……這個世界果然不公平!
「你歎什麼氣?等等,你給我抬起頭來!」巫母忽然挑起她的下巴,撥開她額前的發,臉色候地發青。「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疤哪兒來的?」
巫凡凡聳聳肩,淡漠地說:「沒什麼啊!反正我已經不漂亮了,多一道疤也挺有個性的,是不?」
巫母的表情卻難看極了,「你講的是什麼話!你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巫凡凡迎上母親憂心仲仲的目光,終於在歎了口氣後,將試婚後的事情一一告訴她。
巫凡凡覺得,把這些一事化成言語向人傾訴後,她胸口的鬱悶忽然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有他對她的欺騙,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部分。
「如果你早點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了!」巫母心疼,女兒臉上的傷痕,在她傳統的觀念裡,破相對女兒的運勢將會產生極大的影響。「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放棄他?很可惜耶!」
「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好好地考慮這件事。」
巫凡凡最難割捨的就是對他剛萌芽卻已-濫成災的感情,可是她更厭惡被當猴子耍弄的感覺。
「媽媽覺得事情只要說清楚就好啦!」她剛著女兒,輕聲勸道:「我想,你應該是喜歡他的,所以才會在意這件事,可是想想他這麼做的出發點,個人觀點不一樣,你是不是想考驗他?」
「考驗?我才不是他,不會利用這種方式考驗喜歡的人!」巫凡凡嗤之以鼻的低吼一轉,若有所思。
「你就是氣他的不老實嘛!」巫母揮揮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隨即她目光「不過,趁這個機會報仇也行,媽這次幫幫你。」
「媽!你想幫什麼呀?」巫凡凡無奈的歎息,「我只是想回來好好的靜一靜,也讓他有機會想清楚。」
「所以……你真的有想過要毀婚?」
巫凡凡靜默了半附,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其實,我只是答應試婚而己,並沒有答應真的要嫁給他啊!」
巫母大驚失色的湊了過來,小心地低聲詢問:「那我問你,你們有沒有有沒有那個啊?」
巫凡凡不習慣母親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瞪了她一眼大叫:「哪個啊?」
巫母的神情曖昧得足夠勾起巫凡凡想起一件她根本不想記起來的事,忽然,她的臉紅心跳已洩露了心事。
見狀,巫母則是大力的擊掌和點頭。「那就好辦啦!可見他還是很愛你的。」
「什麼愛不愛?如果他愛我,就不該趁人之危啊!」巫凡凡惱怒的咆-後,不悅的轉身進入久違的房間。
可是被提起的事不交代清楚,巫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趁人之危?你沒有感覺嗎?這種事說出去誰會相信!」
巫凡凡瞪著性情大變的母親,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從保守的母親口中吐出來的,巫凡凡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解釋:「我當時好像是喝醉了吧,反正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你幹嘛喝酒啊?」
「我怎麼知道那是酒啊!」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白癡女兒!」巫母自怨自艾的嚷嚷:「酒和水你分不清楚嗎?你要知道,這件事對你的一生來說有多重要,你居然會不記得?天啊!」
巫凡凡著實受不了母親的大吼大叫,瞪著母親大驚小怪的勝明瞭近半個鐘頭後,她再也忍無可忍的將母親推出門外,繼而鎖上了門。
巫母不死心的敲著門,一會兒後才憂心地轉入廚房,想弄些補品給女兒吃。突然安靜下來,令巫凡凡有些不習價,房裡的擺設和她離家前相比一點也沒變,一層不染的桌面應是母親勤於打掃的成果;母親什麼都會的才能完全沒有遺傳給她,她自認沒有母親賢慧。
儘管在這段感情裡,她曾經找到讓自己建立自信的東西,但她終究還是個無法兼顧家庭與事業的女子;又或者應該說,無論怎麼努力,她還是配不上高高在上的他。
那,她還能強求什麼呢?她無法勝任的事情太多了,她和他的確不適合,也許趁這個機會讓彼此都找到放棄的理由,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