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阿嬤她有一百萬耶。」可純的堂姊方鈴靜在一家銀行上班,今天她閒來無事查客戶的資料,卻發現她阿嬤的帳目莫名其妙多了一筆錢,她急忙打電話回家,問她爸怎麼會這樣。
「是一百塊吧。」電話彼端傳來涼涼的回應。
「爸,你女兒是學銀行保險的,一百塊跟一百萬差了四個零,我會看錯嗎?是真的啦,阿嬤的帳戶真的有一百萬啦!」為免差錯,方鈐靜重新再進入阿嬤的帳戶一次,喝,這一看可不得了了。「怎麼才一轉眼的時間,阿嬤的帳戶頓時從一百萬變成三百萬!」
「怎麼會這樣?!」
「我怎麼知道?」
「會不會是你們銀行的電腦當機了?」
「有可能,我去問問看。」方鈴靜馬上去問同事,同事都說電腦沒問題,她這才慌慌張張地折回來,「爸,我們銀行電腦沒問題,所以阿嬤是真的有那筆錢,那現在怎麼辦?」
阿嬤怎麼還會有錢?
當初阿嬤的錢全被她爸給拐光啦!要不然,今天他們家也不會有現在的好光景。「爸,你說阿嬤是不是偷藏了私房錢,不讓我們知道,就為了把錢給小叔他們幾個?」
「不清楚,但這事絕不能讓你小叔他們幾個知道,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怎麼個先下手為強?」
「我馬上請假,去把你阿嬤接來我們家住。」
「那,如果阿嬤帳上的錢是我們銀行搞錯的呢?」這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那就再把阿嬤送回老家住,諒可純那丫頭也不敢說什麼。」他是大伯耶!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很有威嚴的,事情總是他說了算,就像當年他把媽留在老家,要可純照顧,她不也是只能乖乖的點頭答應。那個沒爹沒娘的丫頭,她哪有什麼置喙的餘地。
「那我也去。」她快要嫁人了,需要那筆錢來籌備她的嫁妝,所以她也要回去討好阿嬤。
「你不是要上班!」
「請假就行啦!總之,爸,讓我跟啦,多個人幫你勸阿嬤,阿嬤也比較容易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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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
方鈴靜一回眷村老家,看到老阿嬤就連忙撲過去,好像她有多想念阿嬤一樣。
可純今天沒去上班,因為聞敬別今天要帶她跟阿嬤去看房子。
阿敬說現在房地產正是投資的好機會,先買下來住上一段時日,等房價漲翻天了,再把房子賣掉。
他的話她都聽進去了,因為最近她算了算阿敬的投資報酬率,賺得少的也翻了兩倍之多,所以現在阿敬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遠比神還要來得偉大,只是沒料到,她難得在家,卻遇到大伯跟他女兒。
他們竟然會跑來看阿嬤?!還買了水梨!真難得。「這很貴吧?」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大伯他們對阿嬤這麼好,所以她忍不住把水梨拿起來摸摸看,確定這是不是真的,還是大伯只是拿它來騙老眼昏花的阿嬤。
「一顆一百,當然貴。」方鈴靜把梨子從她手中搶下來,像是怕她摸了,那水梨就會爛掉一樣。「這是要給阿嬤吃的。」
她神氣個什麼勁!
看到方鈴靜那副模樣,聞敬別就十分不爽。他拍拍可純的肩,要她等他一下。
「你要去哪?」
「我出去買水果。」
「你買水果做什麼?」這個阿敬秀逗啦?突然間發神經!
然而,只見他二話不說地衝出去又衝回來,就在眷村村口,跟個阿伯買了櫻桃回來。
可純看到,差點暈倒。
「你買白櫻桃幹麼?」她進出眷村多次,每一次看那賣水果的阿伯擺出白櫻桃,她都覺得阿伯是在搶人,因為單單半台斤的櫻桃竟要價兩百九十九元,而聞敬別瘋了是嗎?
幹麼買平日她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白櫻桃回來!這麼敗家,他是想死是不是?可純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聞敬別十分委屈地扁著嘴解釋,「因為阿伯沒賣水梨啊!」
「那你買水梨幹麼?」
「沒幹麼,就單單看不慣有人自以為有錢就了不起。」說到那個「有人」的時候,他還特地看了方鈴靜一眼。
可純頓時懂了聞敬別幹麼特地跑出去買這貴死人的櫻桃了,原來他是看不慣堂姊欺負她,所以說什麼都要替她出這口氣,只是,他幹麼這麼小心眼,堂姊的挑釁她早就習以為常,這樣的欺負還算小Case,他犯得著為了這一點小事就氣得臉紅脖於粗嗎?真是個傻蛋。
「喏,我們不吃水梨,我們吃櫻桃。」
聞敬別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白櫻桃塞到可純嘴裡,他就是看不慣旁人欺負她。
而方鈴靜這才意識到多了個外人在,而這個外人長得還真不錯,他面方耳大,衣著雖普通,但卻給人家一種很大氣的感覺。
「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會在我阿嬤家?」而且還特地出去買白櫻桃給可純吃。
白櫻桃耶!
那貴得她連碰都不敢碰,他卻像是那些櫻桃不用錢似的,一顆顆的硬塞進可純的嘴裡,而可純那死丫頭竟還直說不要吃了啦!
真是太可惡了,她想吃都還沒得吃呢。
方鈴靜偷偷的伸出手——
「你要做什麼?」聞敬別突然一個眼神瞪過來,嚇得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動都不敢動。
「我……我要吃櫻桃啊!」
「誰准你吃的?」他的目光轉狠。
方鈴靜瞪大眼,像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沒有風度的男人。「我是客人耶,哪有客人到你們家,你們不招待客人,卻自己在那吃好料的!」
「這櫻桃是我買的耶,而我又不認識你,幹麼請你吃好料的?」
「可是,可純明明不吃——」
「可純不吃,我寧可拿去倒垃圾筒,也不願意給你吃。」聞敬別很沒風度的真就想把櫻桃拿去丟掉。
可純覺得他瘋了。
「櫻桃還好好的,你幹麼丟?』
「可純,這個時候不是在意錢的時候,此時此刻,面子最重要。」聞敬別捱在她身側小小聲地說,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硬是把那剛買的、還新鮮著的白櫻桃給倒進垃圾桶。
可純看了差點暈倒。
「你這個敗家子,我殺了你——」她猛地拿著裝白櫻桃的空保麗龍盤敲打聞敬別的頭。
什麼面子最重要?!
拜託,錢也是很重要的好不好!
「可純,你別一直打我啦,我是為你好耶!」聞敬別很沒用地抱頭鼠竄,現在這副德行跟剛剛凶方鈴靜的樣子相差得何止十萬八千里。
而一旁的方鈴靜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在面對她跟可純的時候,竟然差這麼多。
她比可純漂亮耶!他不來討好她,卻只怕可純生氣!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阿嬤,他是誰?」
方鈴靜說什麼都嚥不下這口氣,看著聞敬別的目光轉為強烈。她想要這個男人!想要把他從可純身邊搶過來。
她要他從此趴在她腳邊,叫她一聲女王;要他每天都買白櫻桃給她吃,就算不是產季,也要想辦法幫她弄來。
「他是阿敬啦!」老阿嬤笑呵呵地介紹,一邊還啃著又大又甜的水梨。
她要趕快吃,要不然阿敬今天瘋瘋的,說不定待會把水梨也丟到垃圾桶。
「阿嬤,你別一直吃,」阿嬤邊吃東西邊講話,口齒不清,她根本聽不清楚。方鈴靜沒禮貌地一把搶下老阿嬤手中的水梨,再問一次,「阿敬是誰?你要說清楚啊!」
「說清楚?」
「是,說清楚、講明白。」
「喔,阿敬是可純的男朋友。」
「阿嬤,你不要胡說好不好?他不是我的男朋友。」阿嬤為什麼老是要亂點鴛鴦譜。可純聽到,連忙跑回來阿嬤身邊糾正——雖然她已經糾正很多遍了。「阿敬明明是你撿回來的。」
「撿回來要當你老公的。」老阿嬤繼續胡言亂語。
可純氣到沒力。「阿嬤,我都說我有男朋友了。」
「啊你的男朋友就是阿敬咩。」
「不是阿敬,是阿玖、崔玖,阿嬤,我說過很多次了,你要記住啊!不要每次都張冠李戴,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我討厭那個叫阿玖的,我覺得還是阿敬比較好。阿敬乖、阿敬聽阿嬤的話——」
「阿嬤,我也很乖啊!」方鈴靜知道阿嬤患有老年癡呆,於是趁阿嬤現在心情好,打算利用機會討好。
沒想到老阿嬤卻回神,看了她一眼,眼神很疑惑,「你是誰啊?」
「阿嬤,我是鈴靜啊,我剛剛買了水梨給你吃。」
「水梨是可純買的。這世上只有可純會對我好,可純最乖、最聽話了。」老阿嬤喃喃自語。
「阿嬤,你糊塗了是不是,這梨明明是我買的!」方鈐靜差點口吐白沫。六顆梨花了她六百塊耶!阿嬤竟然吃了梨之後就翻臉不認人!
這老太婆是真的傻還是裝的啊?
她氣得直跺腳,而老阿嬤傻傻的看著她生氣,卻看了老半晌,還是認不出這凶巴巴的女人是誰。
「你無緣無故買梨給我幹麼?我又不是你的誰,你幹麼對我這麼好?」
「媽,鈴靜是你孫女兒。」方鈴靜的父親、可純的大伯父方德,看著狀況愈來愈亂,知道他再不跳出來講話,情況會愈來愈沒辦法收拾。「那梨子,真的是鈴靜買的。」
「鈴靜是誰?」
「是你孫女。」
「那你又是誰?為什麼叫我媽?」老阿嬤一直盯著他看,「你有白頭髮,很老了耶!竟然叫我媽?哦,天吶,竟然有一個老頭子在叫我媽,我死了比較快!」
老阿嬤手捧著臉一直在那慘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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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靜,你說你阿嬤是裝傻還是真瘋啊?」方家父女倆被老阿嬤的尖叫聲給驚得落荒而逃。
逃出老家之後,方德愈想愈不對勁。
幾年前,他老媽沒病得這麼嚴重,至少那時候她還認得他,甚至還願意把錢給他,怎麼短短幾年不到的時間,病情就變得這麼差!
「我管阿嬤是真的傻了還是假的,我在意的是那個叫阿敬的傢伙;從頭到尾他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耶!」
她可是他們銀行的行花,多少人為了看她一眼,捧著大把大把的鈔票交給她這個理財專員要她打理,而那個叫阿敬的男人,眼裡竟然只有可純那個醜小鴨。
「鈴靜,你在想什麼?那個男的看起來就是一副沒出息的模樣,你可別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就只為了賭一口氣。」
「我就是要賭那一口氣!」她就不信她會輸給可純那臭丫頭。「爸,從明天起,我不回家吃飯了。」
「你要去哪?」
「我去阿嬤家,替你盡孝道,順便讓那男人見識我的魅力。」她想那個叫阿敬的男人一定沒談過戀愛,所以不識得女人的美,因此當他一旦遇到可純,便以為可純是女人中的女人,因而對可純死心場地……
「也好,你順便去探聽一下阿嬤戶頭裡是不是真有一百萬。」
「是三百萬啊!爸。」
「對對對,三百萬。」他差點忘了。
「那——爸,我幫你回去孝敬阿嬤,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方鈴靜朝著父親伸直了手。
「表示什麼?」
「你要孝敬阿嬤的錢啊!」
「你阿嬤那麼老了要什麼錢?」
「阿嬤花不了什麼錢,但我回去看她,總得買個東西回去吧,要不然兩手空空,這多難看啊!」
「你先替爸墊著。」
「爸,我沒錢了。」
「你不是才剛領薪,怎麼會沒錢?」
「我一領到薪水,就去買新衣服跟包包了。」
「你這個敗家女!」
「我哪敗家了!爸,我是我們銀行的門面耶,當然得打扮得美美的,這樣客戶才會上門來。」
「你上班明明就是穿銀行制服。」
「可下了班,我還是得隨時顧著形象啊!總之,爸,你不懂我在外頭跟別人競爭是很辛苦的,所以你要討好阿嬤,就得給我錢啦!」二十五歲卻還在跟父親伸手要錢,方鈐靜一點也不覺得害臊。
方德拿女兒沒轍,只好從皮夾裡掏出白花花的鈔票。「省著點花知不知道?」
「知道了啦!」囉唆。對於父親的叮嚀,方鈴靜一點也不領情,她現在只關心該怎麼做,才能將聞敬別的心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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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方鈴靜一下班就換上她美美的夏裝趕去阿嬤家,沒想到人才到阿嬤家門口,就看到一群小混混,凶神惡煞地拿著木棍在阿嬤家門口叫囂——
「方可純,你出來。」
哇,這下有好戲可瞧了。
方鈴靜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看戲,然而其鬼鬼祟祟的身影卻被個小混混看見,幾個箭步衝過去,就把她給抓住。「你是不是方可純?」
「不、不,我不是……」方鈴靜的生活圈一向單純,沒遇過什麼壞人,而這混混一來就抓著她的衣領,把那張丑到不行的臉湊到她面前,她嚇都快嚇死了。
然而,老阿嬤卻選在這個時候把臉伸出木門外,落井下石地點頭說:「是是,她是、她就是。」
小混混聞言轉臉,又瞪著她說:「你就是方可純!」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啦!」阿嬤怎麼可以這樣陷害她!
「她是。」
什麼?!沒想到就連那個叫阿敬的男人也想陷害她,嗚嗚嗚,她是招誰惹誰來著?
「我真的不是啦!我是來看我阿嬤的,真的,你們要相信我啦!」方鈴靜怕極了這群惡人,心急了,眼淚便往下滾。
對方也算有良心,還給她一個平反的機會,為首的混混自以為聰明地問:「那你阿嬤是誰?我們去找你阿嬤,就知道你有沒有說謊。」
「我阿嬤……」天吶,她怎麼能說出她阿嬤是誰?
如果她說剛剛那個指著她說她就是方可純、陷害她的老太婆就是她阿嬤的話,這些小混混還會相信她的話嗎?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是不是?哼!就知道你是方可純,你以為你說不是,就可以騙過我們嗎?嘖,別以為我們混黑道的光長腦袋不長腦子,想說謊騙我,門都沒有!兄弟們——」
「是。」眾聲齊和。
「把她帶回幫裡。」為首的一聲令下。
方鈴靜聞言差點飆出淚來。
那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地方,她一進土匪窩,準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被帶去妓女戶給賣掉啦!
「阿嬤,救我……告訴他們,我真的不是可純啦,阿嬤——」她嚇得眼淚狂噴,哭天喊地地要人救她。
問題是老阿嬤跟聞敬別看到她被壞人抓走了,只覺得所有的惡人全走了,真好,於是肩頭一聳,兩人把門關了,又躲回屋子裡種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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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兩個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鈴靜堂姊被壞人給抓走了?!」可純不敢相信那是她阿嬤跟阿敬會做的事。
他們怎麼這麼殘忍!
「要不然我們能怎麼辦?」聞敬別雙手一攤,擺出一副壞人要做壞事,他也莫可奈何的表情。
而可純知道,事情明明不是那麼一回事——
「你們至少得跟那些人說,鈴靜堂姊不是我。」
「然後呢?讓那些壞人繼續在門口叫囂直到你回來,然後換那些惡人把你給架走嗎?你-啦,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來歷,你要是被他們抓走了,搞不好他們會把你抓去賣。」
聞敬別是寧可犧牲他人,也不願讓可純少一根寒毛,所以方鈴靜被抓走了,算她活該倒霉,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知道那些混混不是好人,但他們找的是我,不是鈴靜堂姊,更何況,我又沒得罪那些人,他們能對我怎麼樣?」可純不信這世上沒有天理存在,所以她說什麼也要去把堂姊給救回來。
「你要去哪裡?」
看她一副要往外頭沖的模樣,聞敬別十之八九猜得出她要去哪,但,她別傻了好下好?
「你幹麼管你堂姊的閒事?」
「那不是我堂姊的閒事,別忘了,那些人找的是我,不是鈴靜堂姊,所以你要是下幫我就放開我,我自己一個人去找那些人。」可純甩開他拉著她的手,但他卻固執地又抓住她。
「你連他們是誰都下曉得,你要上哪去找?」
「我……總會有法子的。」可純不願意承認自己慌得一點主意都沒有,不願讓他知道事實上她很沒用。
而聞敬別看她這個樣子,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改變她想救回她堂姊的決心。
這個傻蛋!
她那個堂姊根本就是個壞胚子,跟她那個老爸一樣,只想拐阿嬤的錢,這樣的惡女遇到地痞流氓,算是老天長眼,他不懂可純幹麼要去救那個壞心眼的女人!
她實在是蠢死了,但,更蠢的是他,因為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這個單純的蠢女人獨自一個人赴險。
他該死的只想保護她。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就跟你走。」他想,那些混混會找上門,除了錢之外應該沒別的事了。只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生活圈子一向單純的可純,怎麼會跟那些小混混扯上關係?
總之,等找到那些人,所有的事情便可以一清二楚了。
「我也要去。」老阿嬤舉手。
「不行。」可純頭一個反對。
「我知道那些人是誰喲!」
「是誰?」
「我不告訴你們,除非你們讓我跟。」一向癡呆的老阿嬤,竟選在這個時候,腦子變得精明了起來。
阿嬤這樣,會讓人覺得事實上她一直在裝病耶!
「現在怎麼辦?」可純看了看聞敬別,問他的意思。
現在他最大,所有的事由他做主。
「讓阿嬤跟著吧。」那些混混的目的應該只是要錢,不會傷及無辜的。「走吧。」聞敬別拿了證件跟存折,帶著可純跟阿嬤勇闖虎穴。
待出了家門,老阿嬤才跟他們說:「他們是黑龍幫的人。」
「阿嬤,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混哪裡的?」可純覺得好訝異,阿嬤竟連黑龍幫都知道!
「因為當年我跟你阿公擺地攤做生意的時候,就是那群人來收保護費的啊!我看他們身上的刺青就認出來了。」
「那……阿嬤,你不是癡呆嗎?怎麼還記得以前的事?」
「誰跟你講我癡呆了?」可純這孩子真沒禮貌,她可是眷村裡公認的女諸葛耶,誰癡、誰呆了?
「你沒癡呆,怎麼會認不出阿伯?」
「誰是阿伯?」
「就是昨天來看你的那位中年男人。」
「昨天誰來看我了?你別亂講話,這事要是讓你阿公聽到了,你阿公會誤會我,以為我在外頭跟別的男人亂來!你阿公會吃醋的,你知不知道?」
「阿嬤!」阿公都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阿嬤怎麼說得好像阿公還在她身邊一樣!阿嬤的病時好時壞,有時候她都不曉得該不該相信阿嬤的話了。而現在……她不安地看了聞敬別一眼,「真要聽阿嬤的話,去找什麼黑龍幫的嗎?」阿嬤癡病又犯,搞不好什麼黑龍幫只是她胡說八道的。
「就聽阿嬤的吧!」他聳聳肩道。要不然他們沒有任何線索,又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