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佬,我已經照計畫將她引來台灣了。」
「很好。」
密閉毫不通風的陰暗空間裡,傳來一個陰森尖利的聲音。
「你先告訴她別亂跑,靜候你的消息。」雷琥臥躺在書房裡舒適的躺椅中,一朝著窗外凝視著夜色。
「我知道,不過可能很難。」電話那頭傳來老金遲疑的聲音。
「什麼意思?」雷琥站起身。
「她一個人到台灣來,有一個人絕對會跟來。」
「你是說唐澤嵐?」
雷琥定到窗前,看著廣大的前庭中有四、五個人,正流暢地搬著一箱箱包裝不一的貨品到一輛貨車上。
「是啊!唐澤嵐絕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單獨在外,我看他大概明天就會找到她,並將她帶走。」
那個唐澤嵐是偵探界裡的頂尖分子吶,被他從小罩到大的人,怎麼可能逃出他遍佈全世界的搜尋網?
雷琥冷哼一聲。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你去接近她?」
「啊?」老金摸不著頭緒地問道。畢竟他這個小偵探平常頂多是跑跑抓猴的Case,要不是貪圖他這豐厚的費用,他才懶得接這麼複雜的案子。
「她信任你,這就是我要的。」當初他就是看上金天良那副忠厚老實的面孔才會和他合作,而事實證明,他做得沒錯。;
聽到雷琥這般說著,老金心底有些不踏實。
說實話,他本身還挺喜歡那個美麗漂亮的阿娜小姐呢!
「所以接下來都由我跟她接觸?」能跟那麼可愛的小女生相處,他是很喜歡啦!可是最終目的卻是……
一想到這,他的心情就很複雜,但是這畢竟是他的工作。
「你暫時只要將她的行蹤掌握好,其他的事我會另外再通知你。」
書房門外傳來兩聲輕敲的聲音,然後門打開來,一個身穿黑衣的瘦高男子緩緩走了進來。
他枯瘦的臉上淨是一片寒冰,一對三白眼充斥著殺氣,配上一頭的銀白色三分頭,令他看來活像鬼魅般,叫人不寒而慄。
雷琥回身,朝他點了頭,示意要他先坐著。
男子無語地坐進沙發裡,沉默地看著雷號。
被人盯著的感覺很不舒服,尤其是被一個無血無淚的狠毒分子盯著瞧,更讓他坐立難安。這個男人是關係他這筆走私能否成功的關鍵,眼前一切還是以賺錢為重,報仇的事,只好梢候再談。
「我有事要辦,你等我電話。」雷琥掛上電話,轉身面向那男子說:「貨都到了,什麼時候要出發?」
那張薄得不能再薄的唇,吐出一句毫無溫度的話:「二十分後。」
「好。」
「這趟買賣有幾張新面孔。」男子抽出收在胸口的槍,小心翼翼地擦拭著。
雷琥不高興的回答說:「這批貨,可是花了我全部家當,多派些人手是應該的。」該死!他以為他應該不會注意到才是。
不多安插一些他自己的人,這上百億的生意要是被黑吃黑,那不就糟了。
男子微微一笑,表情顯得更為猙獰。
「別說我沒警告你,用新人,你會後悔。」
「放心,他們都是我測試過的。」
男子聳聳肩不予置評。
「無所謂。」可他臉上卻是一臉的得意,好似在說「你等著瞧」,看得雷琥心裡怪不是滋味。
「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去。」
兩人起身一同走出書房,當他們走到大門口時,雷琥拍拍男子的背。
「這一趟就靠你了,事成之後,好處絕對少不了你。」
男子覦了他一眼,冷冷地說:「當然,這由得了你嗎?」
在雷琥的朗聲大笑中,男子舉步走向等候著他的車子。
他坐進車內,看了駕車的陌生臉孔一眼。
「開車。」
男子靠向椅背,雙手攏於胸,嘴角揚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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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中正機場
「老闆,你要的資料我都查好了,全都在報告裡。」
阿光打開車門,讓唐澤嵐先坐了進去,關上車門前,他警戒的快速掃視四周,確定無可疑分子後,才大步地走向駕駛座。
「不錯,年度考察調薪的時候提醒我給你加薪。」
「月入數十萬的薪水我足夠了,只求老闆讓我有空陪陪我家那個美嬌娘就行了。」阿光駕駛著車子,十分委屈的說著。
「請別每次都拿『急件』操得我三過家門而不入,一天二十四小時睡不到三小時,請可憐可憐我可是有家室的,跟老闆你孤家寡人不一樣。」
身為唐澤徵信的忠實員工,雖對這完美的老闆推心置腹,不過這龐大的工作量,實在操得他心力交瘁。
「我不是交代下去要徵人了嗎?怎麼,找不到適當的人嗎?」這件事他早在半年前就授權下去,難道都請不到人嗎?
「就是來應徵的人多得像山一樣,我才哀怨啊!」阿光的眉頭皺得死緊。
「咱們公司的名號太響亮了,每天應徵的明信片如雪片般地飛來,我們一邊要挑人、訓練人,一邊又要處理案件,再多的人手也不夠啊!
老闆,你啥時要回來公司坐陣啊?我們好思念你ㄋㄟ——」思念你一起分攤我們數以萬計的Case啦!
「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我會視情況而定。」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報告,俊顏沉了下來。
是啊!等他將妮娜拎回去之後再說。
思及此,他有些煩躁地將報告又丟回原位,頭向後靠,雙眸合上。
「喔!」
最會看臉色的阿光,由照後鏡瞧見他眼眸裡的火花,決定還是當個「俊傑」,先閉嘴再說。
「她在哪落腳?」唐澤嵐舉起手按摩著太陽穴。
「台北一家名為好風光的小旅館,我已經跟店家叮囑過,有什麼消息先通知我。」
小旅館?她住得慣?
平時這個小黏人熊吃香喝辣,養尊處優加上處處有人服侍,用的住的全都是最高檔的,這回她竟然住在小旅館,可見她足下了很大的決心。
不過,他對她那不知死活的膽識更是讚歎不已,也許她已經忘了過去當她惹毛他時,他懲治她的手段。
「阿光你先送我到承德路。」
「承德路?風原小姐不在承德路上啊!」
「叫你去就去,廢話那麼多。」
喔喔!他這老闆情緒真的很差喔!只是小師妹離家出走,找到就好啦,有那麼嚴重嗎?
難不成……他這老闆其實是很在意人家的,只是自己還沒發現?
哇——喔!原來如此——呵呵!
「好好好,承德路,承德路,不過承德路那麼長一條,老闆要到哪啊?」
「一家花店。」·
「花店?老闆要買花啊?」
「囉嗦!開你的車。」
「是!」阿光搔搔頭,專注地開車去。
後方的唐澤嵐拿起電話,按下一組號碼。
「怎麼樣?」風原聖司緊繃的聲音傳來。
「我找到她了。」
「在哪?」
「台灣。」
唐澤嵐在電話的這一頭,就能感受到風原聖司的詫異。
「台灣?她跑到台灣?你見到她了?」
「還沒,我剛下飛機,我已經知道她的住處,等我處理完一些事,我會到飯店等她。」
「這樣啊……辛苦你了,嵐,請你務必要將她帶回來。」
「師父您就別這麼客氣,您就像我的父親,而妮妮就像是我的妹妹,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師父就不要想太多了,我會盡快將她帶回去。」
風原聖司聞言,心中是一陣感動,卻也有一股失落。
兄妹?這……
他鄉希望他能成為他的半子……唉……再說吧,這感情的事是急不得的,先讓她回到他身邊再來說吧!
「那麼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師父您也別太操勞。另外,師伯的事需要我幫忙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再通知你,妮妮的事就萬事拜託了。」
「好的。師父再見。」
聽著風原聖司憂心仲仲的語調,唐澤嵐的情緒更是煩躁,俊俏的臉龐更是冷如冰霜。
風原妮娜……好久沒好好跟她的小屁屁打招呼,這會兒是該重逢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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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
她承認找媽咪的事情是「官方說法」,實際上是為了要引嵐哥哥注意,可是她真的沒料到,她這趟旅程竟會是這般。
她很有可能會死,怎麼死?
肥死!
沒錯,會過胖死。
風原妮娜踏著夜色走在回程的路上,因為腫脹的小肚肚而煩惱不已。
首先,她由老金叔叔那方得到資料,找到母親十幾年前的房東蘇婆婆,她還沒說出她的目的,一整盤油膩膩的雙胞胎就放在她眼前。
好客的蘇婆婆說,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點心,她特地做了一堆要她回味回味,看著蘇婆婆那期待到發亮的小眼睛,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吃下去。
她由蘇婆婆的手中得到了十幾個電話,這些是當時一起同租一棟大樓的房客。
她興匆匆地跑了三家,住戶A說問住戶B可能知道,然後給了她一堆手工餅乾。
住戶B又說住戶A才知道,又給了她一大盤的雞肉。
她光跑這兩家就跑到腿軟,吃也吃到反胃。
奸不容易她終於問到了共同的答案——住戶C當年常跟媽媽聊天,也許會聯絡也說不定。
她滿懷著希望跑到住戶C的家,結果竟然……
搬家了!
哇咧他個嗶嗶叫咧!繞了那麼大一圈,結果還是半點收穫都沒有。
她掐掐酸痛的肩膀,大歎口氣。
「怎麼跟電視上的阿亮不一樣?看他隨便找找就找到,而我都跑了那麼多地方了,連個譜都沒有,唉……」
ㄏㄡ`……腳酸得要命。
哇咧!忘了美腿第一守則——不行走太多路,運動過度小腿會變粗。
不要啊,嵐哥哥不會愛粗粗的蘿蔔腿啦!
人家是多麼地拚命,才在日本那種動不動就跪跪跪的地方,保持住雙腳美麗的曲線,要知道這是比登天還難的事耶!
嗚……腳好酸好酸喔!她總算要擁有「日本腿」了嗎!?
風原妮娜傷心難過地走進旅館,還未到達電梯,就砰地一聲一頭撞進一個壯碩的身子裡。
「哎喲!好痛!」
哇咧!是哪個不長眼的……
耶?
這身體的味道好熟……深呼吸聞看看。
這件西裝……也好熟……再摸看看,嗯……不錯!嘻嘻,多摸幾下。
這個高度、這個懷抱……也好熟……用力給他抱看看。
喔喔……不……不會吧!?
她壓下心中不安的想法,再瞄瞄眼下跟她相對的鞋子。
不要啦!哪有人這麼快就被找到的!?
人家找人找半天連個子兒都沒有,就要被人拎回去,她不依啦……
風原妮尚未哀號完,一隻蘊涵著強大怒氣的大手便鉗住她的纖臂,她咬咬唇,可愛的小臉皺成了包子樣,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
她這回死定了,瞧他那張帥臉青一陣白一陣,眉尾、眼角還不停抽動著,這些「正常人的反應」,代表他真的氣爆了。
買嘎!阿彌陀佛、耶穌基督、嘛咪嘛咪哄……救倫喔!
她顫抖地扯開嘴角,諂媚地一笑。
「嗨,親愛的嵐哥哥,晚安喔。」
唐澤嵐的性感雙唇緩緩漾起一抹淡然的魔鬼式冷笑。
「小黏人熊,很久沒扁你了,皮又癢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