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唐澤嵐小心翼翼地用被子蓋住她白皙柔嫩的香肩,並輕啄她噙著甜蜜笑靨的唇。
他盡可能地以不吵醒她的輕柔動作下了床。
套上休閒褲,他走到書房的桌前,拿起電話,手指快速地按了一組號碼,響了一聲後,一抹沉穩優雅的男音從另一端傳來。
「這麼晚了,不去陪你的小熊妹?」維克戲謔道,誰叫他擾人清夢。
「你看笑話看得很過癮喔!」可惡,死沒良心的兩個人,知道妮妮在他房裡也不說,只會看他乾著急,真虧他們還是號稱死黨的三個人。
「能看到你手忙腳亂的慌忙樣,說什麼都值得。」
「告訴你,地球是圓的,總有一天會輪到你。」這個老鼠冤他可不會忘,等著瞧。
「嘿!開個玩笑罷了,有這麼嚴重嗎?說吧!你又要我做什麼了?」會在三更半夜打電話,鐵定又有什麼要事。
「我師父告訴我,雷琥一筆上百億的大買賣被我師母給毀得一毛不剩,可人卻沒抓到,只怕他會對妮妮不利,為了一次解決他,我必須去做點佈置,所以不能時時刻刻將妮妮帶在身邊,我想請你保護她。」
「保護?你需要幾天?」
「不一定,也許要十天半個月,怎麼?趕著回家?」
「麥威那小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一提到他那個遠在英國老家中的兒子麥威·歐文,維克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又犯了?你不是才說他好多了嗎?」
「這次他用油性筆在別人的臉上作畫。」
噗!油性筆?好恐怖的小孩。
「維克啊!你這兒子可能是畢卡索的接班人吶!」
唐澤嵐一想到那個頑皮小鬼惡作劇時的面無表情,差點衝動地大笑起來。
「若是就好了。那,你要我怎麼盯?她應該不是那種會乖乖讓人管的女子吧?」否則怎麼可能追得到嵐這個大悶騷男。
唐澤嵐低笑著。「沒錯。」
「所以?」聽那笑聲就知道這傢伙是故意要找他麻煩的。
「隨你怎麼做,只要能保護好她就行了。」
「你的語氣好像很幸災樂禍,你是不是在報復?」
喲!聰明,不愧是大老闆,讓人坑不得。
「我怎麼會這麼做?你可是我的好朋友。」他怎麼可能承認呢?
「是這樣嗎?」是才有鬼,維克搖搖頭。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如果她問起你,你要我怎麼回答?」
唐澤嵐想了一會。
「不用說太多,就說我去找她母親,免得她又胡搞瞎搞。」這個小黏人熊最厲害的地方就是無窮的想像力,還是別讓她知道太多。
「這樣嗎?好吧!你明天就走嗎?」
「嗯!我出門會給你一通電話。」
「我知道了,保重啊!」
不待他回話,維克就斷了線。
牙齒打顫的喀喀聲,從身後隱約傳來,他倏地起身,衝到她身邊。
沒了被單的遮掩,強烈的空調直接落在她身上,怕冷的她,凍得牙齒不住地打顫。
唐澤嵐趕緊抓起掉落在床邊地上的被子,輕輕地再度覆蓋在她身上,但是仍止不住她全身顫抖。
她怕冷是很出名的,在日本這個四季分明的國度,每到冬天她不僅衣服要先烘熱才能穿,只要有她在,房子就一定要暖呼呼的,她才會進去,學校也得要開了暖氣,她才會願意上課。整個冬天,她就全身裹得像顆肉粽,連她父親要教她練功熱身體,也叫不動。
不過,若他出馬,就算攝氏三度的暴風雨天叫她用毛巾擦澡,她也會乖乖照辦。
當時他單純的認為她只是聽話,並不明白她是因為喜歡他,才會時時刻刻討好她跟在他身邊。
現在他終於懂了。
過去的回憶令他微微一笑,轉身走到冷氣機前將溫度調高,再走回到床邊脫下鞋子,雙手枕著頭,半靠在床頭無語地低望著她。
也許是多年來習慣了她崇拜的眼光,使他無視於她的存在,可這回,在她的強力轟炸之下,他終於張開眼看到了她。
他揉著她的發,眼中滿是愛憐。
或許是他體熱的牽引,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向他偎了過去。
他沒有動,只是安靜地看著她將身軀緊貼住他的腿,雙手摟住他的腰,她的臉在他的胸口摩蹭了幾下後又沉沉地睡著了。
單單是這麼純真的動作,他的慾念便猶如星火燎原,一點即燃,他痛苦地想移動個位子,怎奈她的雙手仍舊緊錮著他。
他露出甜甜的苦笑,低聲的說:「我的寶貝黏人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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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哥哥呢?」
「出門了。」
「出門了?又去找我媽咪嗎?」
「嗯。」
「那他去哪?」
「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又不是他老媽,事事都要他跟我報備。」
「可是他應該會跟你說才對啊!」
「很抱歉,沒有就是沒有,我建議你繼續看你的電視,別吵。」
維克頭也不抬地又將注意&^Y力放在手中的報紙裡。
「你……」
風原妮娜氣得咬牙切齒,真恨不得一拳打倒他,可是那會很痛,她才不要自討苦吃咧!;
臭嵐哥哥、死嵐哥哥,都一個禮拜了,每天派這個人來氣她,自己不知道跑哪去逍遙,獨獨不准她四處跑,只能留在飯店裡,她都快悶死了!
好想他喔!雖然每晚他都會回到她身邊抱著她睡,可是也僅止於此,雖說不是很滿足,但是至少他人是在她身旁,不像現在……好討厭的感覺。
「維克大哥,帶我出去逛街好不好?」
「不好。」
「那……去逛樓下的精品店?」
「無趣。」
哇哩咧!不爽不爽啦!耶……那天看的電視……那句威脅的話可以拿來用看看喔!
「維克大哥,你要是不帶我出去,我就會很悶,我一悶,就會想哭,我一哭,除了嵐哥哥止得住,沒有一個人能停得了,你確定你的答案還是一樣?」
說到做到,她開始醞釀情緒,美眸頓時一片水霧。
「沒錯。」他老大最恨被人威脅,要他屈服,門都沒有。
見他仍是頭也不抬,妮娜決定豁出去了。
柳眉緩緩在眉心打了結,鼻頭紅通通的,小嘴抿得死緊。
她「哇」的一聲如同響雷一般,轟得維克一顫。
要死了,他還以為她只是講好玩的,沒想到竟然來真的。
「嘿!小熊妹,你別哭啊——」
一個長手長腳的大男人,竟在一個哭泣的女人面前手足無措,說出去可是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風原妮娜痛哭之餘,微掀眼尾看著他的表情。
他慌亂的模樣害得她好想笑,可是誰叫他不帶她出去,哭死他哭死他,哼!
瞧她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還越來越大聲,儼然一副要掀屋頂的「扮勢」。
哇塞,哭倒萬里長城的應該是她的祖先吧!
為了他的耳朵好,他只好屈服了。
「好好好,我帶你出去,行了吧!你就別哭了。」天啊!他的耳膜都快破了。
才說完,那嚎啕大哭的聲音隨之中斷。
她張開淚澄澄的眼眸,欣喜地看向他。「真的?」
「真的。」
維克撫撫額際,懊惱地想著,早知道他就別接下這份苦差事,跟這個小熊妹相比,他家麥威可就像天使般可愛多了。
「耶……等等我喔!馬上好。」風原妮娜高舉雙手地衝進房間換衣服去。
維克拍拍他長繭的耳朵。
「該死的唐澤嵐,我就知道你在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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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動手?」
「沒錯。」
雷琥坐在車內,望著由飯店大門開朗步出的風原妮娜。
「原來這就是老金不願意動手的原因啊!長得果然標緻,跟她媽一個樣。」
小巧的鵝蛋臉、清麗的五官、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配上一頭亮麗的及腰黑髮,活脫是她母親年輕時的翻版,只除了她那身活力異于思歡宜。
雷琥緊盯著她坐入一部黑頭車裡,而後另一個高大的金髮男子臭著一張臉也坐了進去,沒一會車子便駛離飯店。
「跟上去。」
百面發動車子留段距離的跟了上去。
雷琥冷然地說道:「今晚將她擄來,百面,照計畫進行。」
百面由照後鏡中對他微微一笑,眼神中有嗜血的殘忍與慾念。
「沒問題,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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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舒服喔!」風原妮娜呈大字形地躺在床上。
而維克則是一臉累慘地扶著門框。
「舒服?這對男人而言真是很好的懲罰。」
老天,從早走到晚吶!他對自己的體力很自豪,要來個對打三十個小時都沒問題,唯獨陪女人這種生物逛街,就算他體力再奸,跟她一比起來,真算是小巫見大巫。
一路由天母逛到忠孝東路整個東區……好啊!唐澤嵐,這筆帳看我怎麼跟你算!
他的抱怨,她是聽到了,可誰叫他不告訴她嵐哥哥在哪,哼!累死他。
「維克大哥,嵐哥哥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雖然買東西買得很高興,可是身邊不是嵐哥哥就是少了點感覺,害得她好想他喔!
維克看看手錶。
「應該快了吧!都十點多了。」平常這個時間他早交班了,這傢伙。
「喔!」她覷了眼維克,「你好像累壞了喔!」
「看得出來喔!」累?他根本是快死了,喔!好想躺在他暖暖的床上。
「那你去休息吧!反正嵐哥哥也快回來了,你不用再陪我了。」
她想試穿那些新衣新鞋給嵐哥哥看,呵呵……還有一套性感小睡衣喔!
「是嗎?不好吧!我看我還是等嵐回來再走。」維克倚著門框,一副很累的模樣。
「沒關係的,你回去休息吧!都這麼晚了,我還能跑哪去。」她很認真的保證著。
能早點讓他這雙腿休息當然是很好,只是……獨留她一個人好嗎?
「要不然你先給嵐哥哥一通電話問問看嘛!」她提議著。「他一定也會答應的。」
倦極了的維克想了一會,點點頭。
「好吧!有什麼事撥分機給我。」
「沒問題。」
風原妮娜看著維克走出去之後,咚地一聲由床上彈起。
「嘿嘿!終於可以開我的試穿大會囉!」她滿心歡喜的將袋子裡的新衣物取出,攤放在床上。
「這裙子配這衣服,那件再披上來,嗯……不好,換別件……」她摸著下巴,左搭右搭的,怎麼看就是覺得不順。
「算了,我先來去試穿『這件』唄!」
嘿嘿!她拿起那件價格不菲的名牌粉色絲綢睡衣,放在臉頰旁摩蹭,感受那輕柔的舒適感。
她拿著睡衣走到鏡子前比劃著:心裡猜測著嵐哥哥看到時會是什麼表情。
想必他一定會熱血沸騰吧!
一想到這,她的臉龐紅得像火燒過。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她高興地想著,嵐哥哥回來了。
她將睡衣放回袋子裡,朝門口定去。
可走到門口才想到,不對啊!嵐哥哥有磁卡,幹嘛按電鈴?
「誰?」
她由門孔看出去,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子立於門前,她看不到他的臉,但當對萬回應她時,她的疑慮應聲而解。
「是我老金啊!」
「老金叔叔?」咦?她有告訴他她住在這嗎?
啊!糟糕,她都忘了跟老金叔叔說嵐哥哥要幫她找媽媽的事,請他不用再忙了。
「老金叔叔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忘了嗎?我可是個偵探耶!連你都找不到,那我還混什麼?」
對喔!
不疑有他的妮娜,立刻打開安全鎖,帶著歉意的微笑緩緩將門打開。
「老金叔叔,不好意……咦?你不是老金叔叔?」
白襯衫男子削瘦的雙頰揚起一抹令她發冷的獰笑。
「當然不是,不過,等會兒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一塊白布在她閃躲不及之下覆住她的口鼻,她驚駭地奮力掙扎,小手將掛在男子胸口上的筆拍落,他一手抱起她,一個白色布袋由她頭頂包裹住她全身。
嵐哥哥……救命啊……嵐哥哥……
她在恍惚中不斷地低語,感到身體越來越沉重,她的四肢彷彿捆著鉛塊一般,只能任由壞人行動。
失去意識前,她聽見一個尖銳且冷情的聲音由遠方傳來——
「好女孩,我終於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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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刺痛猛地戳進他心上。
「嗚!」他搗住胸口,臉色頓時發白,全身冷汗直流。
不好,出事了。
唐澤嵐不顧身旁的人,火速地奔到電梯,死命地按著,一手拿起手機撥了維克的電話。
響了三聲,維克的聲音傳出。
「你到啦?」
「你在哪?」他慌忙地問道。
「我房裡啊!」聽出他的語調緊繃,維克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你還沒到嗎?」
「該死!我才正踏進飯店,妮妮出事了,你比較近,你先去幫我看看。」電梯叮地一聲打開門,唐澤嵐一步跨入便將門關上。
「好,保持聯絡。」維克隨手拿件衣服,便往外衝。
唐澤嵐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他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
神啊!拜託別讓她出事,好不容易將圈套設好,師父、師母兩方面也全都聯繫好,這時可不能讓妮妮落到他手上。
電梯到達頂樓時,門一開,只見維克杵在門口,臉上滿滿的愧疚。
維克將一枝金色鋼筆遞到唐澤嵐手中,垂著頭緩緩說道:「妮妮被帶走了。」
唐澤嵐看著這枝筆,腦海一片混亂。
手機就在此時響起。
「唐澤嵐。」他再深吸一口氣,試圖放鬆僵硬的肌肉,讓自己平靜下來。
「嵐,妮妮在雷琥手上,行動有變,我們在老地方集合。」話筒傳來思歡宜緊繃的嗓音,想當然她的心也很恐慌。
「我知道了,二十分鐘後見。」他掛上電話,又衝進電梯。
維克作勢也要跟上,但唐澤嵐喊住他。
「維克,、你留下,這樣我才有後盾。」
「不,我要跟著去,後盾的部分,就交給阿鎧。」
「你……」
「妮妮會出事,我也有責任。」
「……好吧!你告訴阿鎧,如果我們一個小時還沒回來的話,就叫他到這個地址,切記。我在樓下等你。」他將紙條塞進維克手中,便閱上電梯門。
維克拿著手中的紙條,往胡臣鐘房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