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下來的幾天,烈翰並沒有出現在曼羅的面前。
    但聽到下人們的議論紛紛,曼羅也知道他這幾天都待在皇宮。
    而民間也開始流傳一些閒言閒語,都說當今皇后因妒成恨,在純貴妃生病時買通御醫將她害死,皇宮上下也因這越傳越烈的說法而有所波動,甚至連當今皇帝都有所聽聞而決定派人查個明白。
    曼羅知道這些都是烈翰所為,只能歎口氣。
    荷池裡的蓮花依然開得潔白,那嫩綠色的大片蓮葉臥鋪在池面上,只為了點綴那朵亭亭玉立、粉白嬌艷的花。
    曼羅站在池邊良久,腦海中卻一片混亂,她怔怔的望著蓮花,忍不住探出身子伸出手要去觸摸其中一朵蓮花。
    就在她摸到蓮花花瓣時,一股猛力把她整個身子給拉了回來,一雙修長的手緊緊攬住她,然後耳邊傳來氣急敗壞的叫聲。
    「-想幹什麼?」
    如同做錯事的小孩,曼羅望著臉色難看的烈翰,小聲的辯解:「我只是想要摸一下蓮花。」她知道烈翰的舉動是不自覺地在關心她。
    烈翰像意識到什麼似的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不發一言的放開她。
    「你剛剛才回來嗎?」曼羅打破平靜。
    「-很清楚我去皇宮是為了什麼。」
    「皇后不但與皇帝共處了二十多年,身後還有一個哥哥在撐腰,你想要報仇只怕不是那麼容易。」
    「-以為他們算得了什麼?」烈翰冷冷笑了。
    曼羅不再多說什麼,/心知再多說幾句一定會讓他生氣的。
    「為什麼不說話?害怕了嗎?」
    曼羅柔柔的歎口氣,「我無話可說。」
    「是嗎?不想跟我說話,我偏要-說。」烈翰瞪著她,霸道的命令。
    「你想要我說什麼?又想要我惹你生氣嗎?」曼羅望著他。
    「-可以說一些討好我的話呀!或許這樣說不定我會原諒。」烈翰嘲諷的道。
    沉思了一下,曼羅開口道:「你知道每一種花必須經歷一百年的生劫和一百年的死劫然後成精,而後每過二百年就又會有一劫,而每一劫都必須在凡間找一個有能力的人來避過去。今年我在三皇子的庇護下避過了第四劫,而三皇子要我答應他三個要求,我答應了。」
    「-想說什麼?辯解-所做的都是身不由己嗎?」
    曼羅又沉默了,是辯解嗎?或許吧!她心底仍然不願烈翰誤會她是因為喜歡三皇子而為他做事。「我並不是身不由己,這些都是我願意去做的。」
    「殺我也是-願意去做的,是不是?」烈翰冷然的問道,似乎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從沒有想過要殺你。」知道他心裡仍然在意,曼羅一臉真誠地說著,希望他能相信。
    「真是會見風轉舵,-上次可是承認要殺我的。」
    「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我?明知道我的答案不會讓你滿意,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烈翰怔了一下,是因為他仍然想要相信她,仍然想要從她口中得到一些說法:即使還是不願相信,但是聽到她的說法仍能讓他內心深處有一絲喜悅。
    看到那張寫滿矛盾和痛楚的俊臉,曼羅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想要給他一點肯定。
    烈翰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貼在自己的臉頰,並伸出另一隻手把她緊緊的擁進懷裡,絲毫空隙都不留。
    曼羅滿是喜悅的靠在他懷裡,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一定會讓他解開心結,恢復以往的烈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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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羅靠在樓閣前,望著樓下的曼陀羅花開得花枝招展,似乎正在向她招手問好,不由得微微一笑;但想到烈翰,她的笑容又僵在臉上,那天,他發覺自己似乎不自覺地對她軟下心來,並且抱住她許久,而後近乎懲罰自己似的,這幾天都沒有出現。
    「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小雙端著熱水進來,很快的找到了曼羅。這次四皇子帶小姐回來,她總覺得小姐不快樂。
    「出去走走?」曼羅揚起眉。
    「對呀,好多花開了,到處都聞到香味,-不去看看嗎?」
    曼羅微微笑了,「好呀!」她拿出幾朵干花給小雙。
    「小姐,-放心吧,我會把茶泡好的。」小雙發現曼羅十分喜歡喝這種由干花製成的茶,她得找個機會好好問問她怎麼曬這些花,好做給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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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橋的時候,曼羅聞到了那隨風吹來各式各樣的花香味,一進到花園,花的香味更是濃郁。
    曼羅帶著輕鬆的笑容望著這些開得萬紫千紅、花枝招展的花朵,也許數年後這裡也會出現幾個花精;然而,一抬眼望見不遠處那一對互相擁抱的男女時,她的笑容卻瞬間消失。
    「曼羅姑娘。」牡丹微笑的打招呼,臉上滿是示威的笑容,那雙放在烈翰背上的手卻攬得更緊。
    烈翰見到她,眼中有一-那意外驚喜的光芒閃過,但一會又恢復了冰冷,放在牡丹腰上的手並沒有放開。
    曼羅見到兩人親密的舉止,有種揪心的痛楚在全身蔓延著,她撫著胸口,這才意識到原來也有她承受不起的痛。
    「-來這裡幹什麼?」見到她這個樣子,烈翰心裡也難受起來,但他仍是面無表情地道。
    「翰,曼羅姑娘好歹是我們的客人,怎能如此冷漠對待人家?」牡丹好意的說道,但嘴角卻有一絲竊笑。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打擾你們。」深吸一口氣,曼羅淡淡的說。
    「沒關係,曼羅姑娘,-隨便逛,我們不會被打擾的。」牡丹一副女主人十分寬容的態度。
    牡丹望見烈翰的目光仍然投注在曼羅身上,她咬著唇,十分不甘地移到烈翰面前,拉下他的頭,主動的吻上他的薄唇,這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
    血色幾乎立刻從曼羅的臉上退了下來,她呆呆的望著兩人,烈翰雖沒有回應的摟住牡丹,但是他並沒有拒絕牡丹的吻,這對曼羅來說,已經夠震撼的了。她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雖然明知道烈翰這樣做也許只是想要報復她,但她的心仍然痛得讓她幾乎要摔倒在地上。
    大概過了片刻後,曼羅搖搖頭,腳步不穩地轉向樓閣走去,一滴淚又在無法控制的情形中流下。
    而曼羅一轉身,烈翰立即把牡丹推開,她的吻不是他想要的,她的人更不是他想要的。
    剛才望見曼羅臉色蒼白、眼中閃過淚光的樣子,他差點就要大步上前把她抱住,告訴她他仍然愛她、仍然想她。
    但是一想到她的欺騙,她為了三皇子要殺他,許多複雜的情緒堆滿他的心頭,讓他邁不出腳步。
    「四皇子。」牡丹不甘心的叫道。
    「如果-想要避過風劫,就不要再出現在信天府。」烈翰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的拋下這句話掉頭就走。
    「四皇子。」牡丹想要追上去,但一想到風劫,雖心有怨恨也只能忿忿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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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怎麼了?」小雙望著臉色難看的曼羅,擔心的詢問。
    曼羅神情麻木的走回來,一股蝕心的痛楚讓她控制不住自己,喘了幾口氣,仍然能感覺到窒息的疼痛。
    「小姐、小姐,-怎麼了?」小雙著急的問,小姐的神情恍惚,難道出了什麼事嗎?
    曼羅回過神,望見小雙,努力扯開一抹微笑,「小雙,我的茶呢?」
    「在這裡。」小雙趕緊端來剛泡好的茶。
    聞到那熟悉的香味,曼羅才恢復了一點元氣,她一下子就把整壺茶都喝光。
    「小姐,-還要不要?」
    曼羅擺擺手,身體好了一點,但心仍在疼痛,她明白那一滴淚幾乎把她多年的修行都給化去了,現在她的身體虛弱得連自己都無法知道會怎麼樣。
    躺在床上,曼羅閉上眼就失去了知覺。
    天黑了又亮,但躺在床上的曼羅仍然在沉睡。
    小雙非常害怕這奇怪的情況,她不停地搖著曼羅,但是她仍然不清醒。
    「小姐、小姐,起床呀!-怎麼了?怎會睡如此久呢?」
    「怎麼辦、怎麼辦?」小雙著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在樓閣裡走來定去,最後她終於想起來,不管怎麼樣也要通知四皇子,讓他找太醫來為小姐看一下,就算四皇子不肯,她也一定要跪到他肯為止。
    想到這裡,她也顧不上害怕,急急忙忙的衝至梵樓。
    這時,梵樓大廳有幾個人,是四皇子的親信,大家似乎正在商議著什麼大事。
    小雙一見到神情冰冷的四皇子就雙腳發顫,但一咬牙咚的一聲跪在四皇子面前。「四皇子,求您救救小姐吧!」
    聞言,烈翰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小雙,急忙問道:「她怎麼了?」
    「小姐、小姐從昨天中午回來就睡到現在,我怎麼叫也叫不醒她。」
    「-為什麼不早說?」烈翰甩開小雙,腳步凌亂又快速地趕到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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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羅、曼羅,-起來,-給我起來。」
    望著躺在床上、面容平靜動人的曼羅,一股不祥的預兆襲進烈翰的心頭,讓他幾乎不知所措起來,拚命搖晃著曼羅的身體大吼。
    「太醫,快把太醫找來。」他朝著跟來的下人大聲吼叫。
    「是、是。」
    不一會兒,老太醫就趕來了。他坐在床邊為曼羅把脈,不過卻一點也察覺不到有什麼異常,但望著幾乎要失控殺人的四皇子的狂態,這樣的他也令老太醫感到心寒。
    「她怎麼樣?」烈翰心急如焚的問道。
    他再也顧不上要掩飾自己的焦慮和緊張了,他不要她有事,她一定不能有事,他還沒有報仇呢!
    「嗯,她只是身體比較虛弱,沒什麼大礙的。」
    「那她為什麼還不醒?」烈翰吼著,不停的撫摸她冰冷的小手。
    老太醫說不出話來,這時,一道呻吟聲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曼羅睜開眼睛,她不過是休息一下,為什麼會那麼吵?但目光首先接觸到的是烈翰還沒來得及掩去的恐慌和擔憂的神情,令她笑了起來。
    烈翰死死地瞪著她,揮手要所有人都退下。
    「-是故意的,是不是?」烈翰的心情一放鬆,又開始憤怒。
    曼羅驚呼一聲,因為烈翰把她的手捏得好痛,她不由得難過起來,現在的她竟然這麼一點痛都忍不了。
    烈翰這才發現又把她白嫩的手捏紅了,放輕了手勁卻沒有放開。
    可一想到那旖旎刺目的畫面,曼羅的心又痛了起來,她掙扎著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一滴淚的影響有這麼大,讓她也不由得驚訝。
    烈翰忍不住把她輕輕的扶起來,問道:「-到底怎麼了?」現在的她虛弱得一點也不像以往,讓他沒來由的感到擔憂不安。
    「我沒事的。」曼羅搖搖頭,不免有些賭氣的道:「你可以走了。」
    「憑什麼-叫我走?這是我的地方。」烈翰又生氣的叫囂。
    「那我走可以吧!」曼羅掙扎著要下床。
    「我不准,不准-走。」烈翰坐下來緊緊的抱住她,霸道的叫著。
    曼羅不依的拍打他,不禁哽咽起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不是有牡丹了嗎?你不是不要我了嗎?而且再過不久你又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皇位,這樣你還留著我幹什麼?」
    「不會有牡丹,不會有皇位,這些我都不要。」烈翰第一次見到曼羅如此清楚的流露自己的情緒,這讓他無措了起來。
    「那你要什麼?」曼羅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烈翰望著她,臉色沉了下來,他低下頭,輕輕的吻上她的紅唇,這是自從知道她的欺騙後,他第一次這樣沒有隱藏自己真實感情的吻她。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一直是她,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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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羅能察覺到自己的靈力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臉上原本紅潤的血色也慢慢變得蒼白,她現在需要的睡眠時間似乎變長了。烈翰白天並沒有出現,她知道他仍不能釋懷,而且再過不久他就要接任皇位了,但是一到晚上,她就能感覺到烈翰悄悄的來到她的床邊抱住她,跟她一起躺在床上睡覺,或者久久的注視著她、撫摸著她,溫暖她冰涼的身軀。
    她也知道烈翰在關心她,因為小雙早、中、晚、夜四餐都準備了人類珍貴藥材熬成的湯,她不能不喝,因為小雙可憐兮兮的表情,也為了烈翰暗地裡的用心,但她知道即使喝了對她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這天夜裡,她並沒有入睡,站在窗邊望著天際裡那些閃爍不停的星星沉思著。她知道她已經慢慢的解開了烈翰的心結,但是她不知道這兩滴淚會使她變成怎麼樣!因為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漸漸的虛弱,就連打坐運功似乎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而樓閣前一棵樹下有個修長的身影,昂然地望著窗台上的人影隨著樹葉不斷的搖晃。
    烈翰不禁低聲詛咒起來,她以為她在幹什麼,這麼大的風居然還只穿一件衣服站在窗口,都已經深夜了,怎麼還不睡覺?烈翰極力忍住要上樓去的衝動,靜靜的在樹下等待著。
    終於,曼羅離開窗邊,並熄了燈。
    烈翰身手敏捷的躍上去,透著微弱的月光,他以自己所不知的熾熱目光將那張美麗沉靜的臉孔納入眼中。
    不經意地碰觸到曼羅的手,烈翰一驚,為什麼這麼冷?最近她的身子不但虛弱許多,而且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是有八百多年修行的花精,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有種莫名的擔憂和恐懼在烈翰的心頭蔓延,像被蟲蟻啃咬般讓他的心也感到了痛楚。
    烈翰沒有猶豫的上了床,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雖然有些冷,但他仍將芬芳柔軟的身體摟得緊緊的,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曼羅都感覺到了,但她沒有睜開眼,更沒有動,就這樣讓烈翰摟著她;在那充滿熱氣的懷裡,她真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漸漸的暖和起來。
    這一覺,睡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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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鬧烘烘的聲音吵醒了曼羅。
    「小雙、小雙。」她提高了音量的叫喊才讓小雙推門進來。
    「小姐,-怎麼起來了?」小雙緊張的扶她坐在椅子上。
    曼羅微笑的問:「我沒事,外面怎麼了?」
    「沒有呀!」小雙眼睛閃爍不定的道。
    「小雙,告訴我怎麼了?」相處了數月,曼羅深知小雙單純又藏不住心思的個性。
    「小姐,真的沒事。」小雙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告訴我。」語氣雖微弱,卻讓人不得不從。
    「是四皇子……要處死那幾個花匠。」
    「為什麼?」曼羅相信他現在雖仍然冰冷、仍然有些凶狠,但不會毫無理由的殺人。
    「因為樓閣前的曼陀羅花一天一天的漸漸枯萎了,所以四皇子很生氣,怪罪花匠們沒有把花照顧好。」
    曼羅點點頭,在心裡苦笑,這些花因為她的靈氣漸失而如同失去依靠般慢慢的死去,根本怪不得他人。
    「小雙,帶我去看看。」
    「小姐,-現在身體還虛弱呢!」小雙受到驚嚇般的叫道。
    「我沒事的。」曼羅已經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小雙只好上前扶著她,心裡卻想到四皇子那滿是寒氣的臉,不禁抖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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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些傢伙還稱之為宮廷中的頭號花匠,竟連那麼簡單的花都不能種活,留著你們還有什麼用!來人,將他們拖下去。」烈翰俊美的臉上一片寒意,冷冷的話卻讓所有的花匠都不住地磕頭求饒。
    「等一下。」曼羅的出現阻止了烈翰的舉動。
    「小雙,-為什麼把她帶來?」看到曼羅,烈翰吃了一驚,但一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他的臉色也就更難看了,這該死的女人真以為她是花精就不會死呀?
    「四皇子……」小雙被烈翰一瞪,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不關她的事,也不關他們的事。」曼羅指的是跪在地上的幾個花匠,搖搖頭,又感到頭暈目眩。
    烈翰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命令道:「都給我下去。」
    花匠們忙叩了頭,喜出望外的趕緊離開,保命要緊;而小雙看了曼羅一眼,也只好跟著出去。
    「-到底怎麼了?-不是花精嗎?為什麼會這樣?」烈翰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氣急敗壞的叫吼。
    「我沒事。」曼羅微笑著,知道烈翰在為她著急擔心。
    「怎麼會沒事?-知不知道-現在要睡多久嗎?-們不是不需要睡覺的嗎?」烈翰擺明了不相信她。
    「我真的沒事。」
    「-在騙我,-還想要欺騙我嗎?」烈翰冷笑道:「說,我要知道原因。」
    「因為你呀,全都是因為你。」
    突然t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隨即出現一身白衣的銀蓮。
    「蓮兒。」曼羅驚訝的看著來人。
    「曼姐姐,-又流淚了,是不是?」銀蓮著急的問。
    曼羅閃避著銀蓮的目光,沒有回答。
    「一定是的,-一定又流淚了,不然-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銀蓮不由自主地叫起來。
    烈翰質問:「-在說什麼?」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銀蓮憤怒的瞪著烈翰。
    「蓮兒。」曼羅用乞求的目光望著她,不想她說出來。
    「-說!」烈翰已經察覺到,用命令、讓人無法反駁的語氣要銀蓮全盤托出。
    「說就說!你知不知道花精是不能流淚的,現在曼姐姐為了你已經流了兩滴淚,再留一滴淚她就會消失了。」銀蓮大聲的喊著。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一股寒氣瞬間從心底冒了出來,烈翰一震,冷冷的望著曼羅,大聲的問。
    「曼陀羅花漸漸枯萎是因為我的靈氣逐漸消失,或許它們凋零的時候就是我消失的時候。」沒有辦法再隱瞞,曼羅只好說了。
    她輕鬆的話卻如千斤重擔壓在烈翰身上,讓他感到喘不過氣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曼姐姐,我們走,離開他-就不會再流淚了。」銀蓮拉著曼羅,想要帶她離開。
    「不許,我不會放-走的。」烈翰動作粗魯的扯開銀蓮的手,卻不敢對曼羅用一絲一毫的重力。
    「蓮兒,-先回去吧!我自有主張。」
    「曼姐姐。」銀蓮極為不願意,但望著曼羅那雙讓人無法抗拒的眼睛,只能點點頭離開。為什麼她會感覺到曼姐姐在他的身邊會比較快樂?即使他傷了她,讓她流了淚。
    「為什麼?為什麼?」烈翰朝著曼羅低吼。
    「因為這是我種下的因,所以我得承受這個果。」曼羅平靜的訴說。
    「別跟我說這些廢話,我要知道原因,只因為-想殺我嗎?」
    「因為我愛上了你,所以我會流下第一滴淚;因為你傷了我的心,所以我會流下第二滴淚,你信嗎?」晶亮的眼睛望著他,曼羅坦然地道。
    「那第三滴淚為什麼而流?」烈翰震驚不已。
    「那就是我心死的時倏。」曼羅歎息著。
    「我不會讓-流第三滴淚的,不會。」烈翰語氣無比堅定,神情狂然。
    「我的消失能不能化去你心中的仇恨,讓你回到過去呢?」
    「不能,永遠不能,如果-消失了,我會讓所有人都陪-一起消失!」烈翰幾欲瘋狂的大叫,但他的話卻如宣誓般,讓人知道他一定會說到做到。
    「烈翰,我沒事的,你別這樣。」
    曼羅安撫的語氣、溫柔的觸摸,讓神情激動的烈翰平靜下來。知道他的在乎,讓她好生感動。
    一會兒後,烈翰緊緊的把她抱入懷裡,緊得不留一點縫隙,這時候,烈翰才發現他所有的報復全都是枉然,他在意的一直是她,只有她。因為她的欺騙,所以他才會如此在意憤恨,更因為錯以為她愛的是三皇兄,看到她為三皇兄擋劍的那一幕更讓他發狂,所以才會被嫉妒蒙蔽了自己而想要報復。
    因為愛得快、愛得深、愛得忘記所有,因此才會一知道了她的背叛,恨也來得快、來得真切。
    如果說她不在了,那他所做的這一切有什麼意義,母后之仇早該忘記,而皇位他又何曾在意過,只有她,他真實的恨過,只不過當知道一切的恨都是因為愛時,又怎麼去恨?只有在內心不曾抹去。
    被這樣擁進懷裡,曼羅也說不出話來。
    許久,兩人激動的心跳才慢慢的平息。
    「回到以前的烈翰,可好?」望著貼近自己鼻尖的俊臉,曼羅微笑的問。
    「好。」一個字卻如許下千斤重的承諾般,烈翰清澈的眼中帶著覺悟和深情,
    隨即輕柔的印上她的紅唇,傳達他埋藏在心底的狂熱思念和愛意。
    唇與唇的貼近、舌與舌的交纏,互訴他們的情意。

《曼陀羅的三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