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拉無聲無息地失蹤了。
就在那天早上,她不告而別,巴洛當瘋狂的找尋她,卻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羅拉是為什麼而離開,不得而知!
幾日後,從不知名的地方寄來一封信,沒有隻字片語,只有割碎巴洛當的心的鑽戒——她丟下他遠走高飛了。
巴洛當整個人陷入痛苦的深淵,羅拉莫名的離去令他頹廢潦倒。
那天早晨,他們還那麼甜蜜,她怎麼能說走就走,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飄遠,他這個扯線的人卻無處找尋。
他鎮日在這間屋裡尋找著她的幻影,並大聲的怒吼咆哮,卻怎麼也喚不回她。他動用了所有的資源登報找尋、重金懸賞……仍是一無所獲。
昔日威風凜凜的他,如間變得失意頹廢,動不動就大吼大叫、動不動就抱著頭想著羅拉……
她不是個狠心的女人,怎麼會讓他這樣痛苦的過日子!
回到空蕩無人的淡水住處,見到幾個工人正進進出出的在搬裡頭的東西,他沒命的衝上去和人家扭打成一團。」你們幹什麼?誰讓你們搬的!」這全是羅拉的東西。
其中一人略懂英文,「先生,你講講理,這間屋主已經同意法院拍一買,這些東西全都要搬去別的地方丟掉,好讓新屋主住進來,「
拍一買?看來羅拉是徹底的要跟他畫清界線!
「我不許你們動這些東西!我要買下這間房子,誰都不能動這間房子內的任何物品!」巴洛當憤怒的大喊。
他的心說有多痛就有多痛!
「先生,你這樣我們是可以告你的……
巴洛當冷冷的道:「要怎麼告你們去找我的律師!走,你們全給我出去!」
那群工人見巴洛當已失控,也不好再說什麼,紛紛做鳥獸散!
巴洛當握住羅拉用瓶瓶罐罐做成的風鈐,這些不是不起眼的垃圾,是她的心血,也是他心頭的一塊肉!
羅拉……他找她找到快要得失心瘋了!
無論她是否故意躲他,他都必須找到她,弄清楚這一切!
巴洛當跳上車,漫無目的、不要命的開著車,他不想再待在那間他連呼吸都會覺得刺痛不已的屋子裡!
漫長的一天又過去,他還是沒有半點羅拉的消息。
而在淡水河畔的廣場上,巴洛當喝得醉生夢死!他只想要他的女人回到他的身邊!
這個地方他們曾經走過無數回,現在,天空飄下濛濛的雨絲,但都沒他的淚水來得鹹,當雨與淚落在一塊,他更分不清自己臉上的是雨還是淚,還是……他內心淌的血了……
隔天,地方法院傳出淡水拍賣屋將以鉅額天價出售。
*****
孤苦無依的在醫院住了幾天,羅拉顫巍巍的將手機打開,聽到巴洛當的留言,她抓緊棉被哭到幾乎要斷魂。
「羅拉親愛的,想必你現在已進入夢鄉了,所以沒接我的電話!如果周公要約你,告訴他,我不准!」這是甜得讓她心碎的第一通留言。
「羅拉,我打了一整天的電話找不到你的人,回到屋子你也不在,你去哪裡了?」巴洛當的聲音心急如焚。
羅拉哭得更凶,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
「我四處在找你,請別再讓我心痛了好嗎?」
「戒指我收到了!如果你是因為這樣要離開我,那我不逼你跟我結婚……」逼?不是的!不是那樣!她有說不出口的苦衷啊!
「我沒命的在找你,卻是徒勞無功,只能對著電話述說我心中的痛苦,你會聽嗎?」
「房子要拍買了,我不要,羅拉……」
「羅拉,你到底在哪裡?」透過電話,兩個人的心都碎成千千萬萬片了。
就連今天,也有數十通留言!
但羅拉知道,該結束了,她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加眷戀不捨,她含淚刪除了所有留言。
羅拉、羅拉……
巴洛當的聲音縈繞在耳邊,羅拉將臉置入膝蓋間,最好就讓她哭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
羅拉失魂落魄的走出診斷室,她的眼眶紅腫,鎮日心都像是被擰住,絞痛不已。
這樣行屍走向的人!沒有了靈魂,只剩下軀殼罷了。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淚無時無刻都像是要掉下來般,她不夠堅強,害怕一個人面對,她知道巴洛當如果在,定會摟著她說:親愛的羅拉別怕,有我在……
看著沒有開啟的手機螢幕,她心知,巴洛當每天的留言是支持她每天張開眼的動力,她沒有聽是怕自己會哭到心碎,幾通留言是唯一能安慰她的……
但她又希望他別再留言了,他再留一次,他們的心就會多痛千萬次!
「啊,對不起!小姐!」
羅拉被撞得東倒西歪,「我的手機!」但她只關心她的手機,飛快拾起來,寶具似的打開,還好沒事!
「羅拉,原來你在這裡!」撞到她的人不可置信的大叫。
巴洛當地毯式的搜尋,幾乎要把整個台灣給翻過來了,卻讓她在醫院撞到,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羅拉抬起臉,「雀麗……」
雀麗劈頭就道:「你知不知道你忽然鬧失蹤,急煞了多少人?巴洛當為了找你,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形容枯槁!走!你現在就跟我回去,你有什麼苦衷告訴巴洛當,無論如何,他都會原諒你的!」
「雀麗,我不能跟你走……」羅拉急急的道。
「為什麼不能?我只知道我非把你帶回去不可,巴洛當找你找得快發瘋了!」她可沒開玩笑。
「我真的不能回去,「羅拉的頭低低的,看樣子就要哭了。
「羅拉……你到底怎麼搞的……幸福就在你眼前……咦!你怎麼穿著醫院的衣服!」雀麗張大眼,終於發現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回去……」
找了個位子坐下,羅拉徐徐道出整個過程!,雀麗聽得瞠目結舌,久久吐不出一句話。
「我寧願一個人躲起來痛苦……」
雀麗深吸一口氣,「羅拉,巴洛當找不到你,也是生不如死。這陣子他暴躁得任誰也接近不了他,他把自己關得好緊,只有你能打開他的心!你若是告訴巴洛當事實,他絕對不會嫌棄你,他曾守在你身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你兩地相思、兩地痛苦,尤其他又沒有你的音訊……」
「雀麗,你跟巴洛當從小一塊長大;應該知道他很愛小孩!萬一我不能懷孕,他會很失望的!」
「我只知道目前他也沒有活下去的意願了,,他放著公司不管,整天四處找你,去你們曾去過的地方,悲憤的吼叫,那簡直令人痛徹心扉!」
羅拉覺得鼻酸,心疼得厲害,
「雀麗,那我只能拜託你們將他拉回去,叫他不要再找我了!」
「這談何容易!巴洛當的執著你是知道的,他一心一意將感情投注在你身上,以前、現在都沒變,將來更是不會變!」雀麗苦口婆心,好說歹說的相勸。
「可我已經不能回到他的身邊了。」鹹鹹的淚水滑入她的唇!羅拉往上看,不懂她的眼淚怎麼流不幹?
「這對巴洛當不公平!!你一個人在這裡受苦害怕怎麼行呢?」她看不下去他們的互相折磨。
「雀麗,算我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巴洛當!」羅拉握住她的手。
「可是……」雀麗是站在巴洛當那邊的。
「要不我就不在這兒治療,就讓我繼續生病吧!雀麗,你忍心嗎?我求你答應我,別讓他再找我!」羅拉希望能獲得雀麗的保證,就像她當年曾對雀麗所做的承諾一樣。
「唉唉唉……」雀麗連歎三聲,「你這樣讓我真想指著你破口大罵,都到這種地步,你還在裝什麼堅強?身旁有個人不好嗎?」雀麗覺得進退兩難。
而且,保證能當飯吃嗎?她可不想見到兩個痛苦的人了!
好,她就來個陽奉陰違,讓他們自己去對簿情堂。
「你的答案呢?」
「你都這樣說了,我能不答應嗎?你安心的住院治療,我不會透露半點風聲的!」雀麗敷衍羅拉。」但你得答應我,你要讓我來看你!要是你拒絕的話,就太不夠意思了,「
「那你來看我時,千萬要小心,別被跟蹤了!」巴洛當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會的,巴洛當現在根本無暇理我,我會盡量不讓他起疑的。」雀麗馬虎的瞞著羅拉,這天大的消息要她三緘其口,她鐵定會悶出病的!
想不到做個婚前健康檢查,居然讓她破了一件棘手的事,她實在是太幸運了。
*****
「我要找巴洛當,開門。」雀麗雙手環胸的命令著女秘書們,聽聞巴洛當把自己鎖在總裁室內喝得不省人事,她就火速趕來。
「總裁交代不准外人入內……」秘書們怯怯的道,這幾天處於風暴的核心中,她們的神經緊繃到最高點了。
「雀麗!」吳中天朝她走過來,「我聽說你要亙搗總裁室,所以上來看看,「吳中天是公司的職員,也是雀麗的准丈夫。
「老公,你來得正好!」雀麗挽著他的手,「我老公有重大的事情要報告,這樣你們開不開門?」
「開門吧,有事我承擔!」頂多被巴洛當揍得鼻青臉腫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老公,你真棒,迷死我了!」雀麗在他臉上印上一吻。
「老婆,你也是美麗如仙女下凡啊!」吳中天亦甜蜜的回道。
他們恐怕是沒搞清楚狀況吧?眾秘書害怕的心忖。
一走進總裁室,雀麗立即摀住鼻子,「全是酒味!再喝下去真的會出事,巴洛當人呢?」她左顧右盼。
「他躺在沙發後!」這裡活像是命案現場,凌亂不堪。
「我真想用我的高跟鞋敲他的頭,看能不能把他敲醒!」雀麗朝他走過去。
「沒用啦!老婆,但為了我的飯碗,你手下留情些……」吳中天多少有些顧忌。
「巴洛當,你醒醒!」雀麗用高八度的嗓音叫道,吳中天只覺得陣陣耳嗚。
「你?你進來做什麼?我不是交代閒人雜等不能進來嗎?滾!」巴洛當打了個酒隔,又昏昏欲睡。
「你完了你,巴洛當!」
「老婆,消消火……」吳中天憐憫的看著巴洛當。
「我非要好好教訓這個只會用買醉來麻痺自己的傢伙!」
巴洛當誰不惹,卻偏惹到她,他們兩人先一刖所有的新仇舊恨,今天全數出倉,好好的來清算一下。
幾分鐘後,外面的秘書統統派上用場,每人提著一大桶加了冰塊的冷水來!
「淋下去!有事我老公負責!」雀麗居高臨下的下令,吳中天則是在冒冷汗。
頓時,數十桶冷水從天而降,有如強大的水注,淋得巴洛當清醒過來,秘書們則是害怕得連連退後。
巴洛當站起來,揪住吳中天!」天殺的!該死的!」誰要他們多管閒事?
「是我叫她們淋的。我要淋醒你這沒用的男人!你的拳頭要是敢揮下去,你就休想知道羅拉的下落!」
巴洛當聞言,立刻一改憤怒的表情,焦急的問:「她在哪裡?」
哦!她被弄痛了!」她在醫院裡一個人孤伶伶的受苦!哪像你,還在這裡醉生夢死,我看了就討厭。」
「基本上,我是不贊成你再雪上加霜惹怒他的,老婆。」吳中天忍不住說。
「老天!救我……」雀麗是惡人無膽,一看局勢不太對,就躲到吳中天身後。
巴洛當怒意橫生的瞪著他們,「快點告訴我來龍去脈,不然,你們兩個誰都別想走出去!」
「怕什麼?我本來就是來告密的……」
*****
風和日麗,羅拉禁不住窗外陽光的呼喚,坐在偌大綠地的椅子上,她的臉色過於蒼白,出來走走,呼吸沒有囚住的味道也好!
走廊上有護士醫生和病人走來走去,她卻更顯落寞。
有只雪白可愛的小狗吐著舌頭朝她奔來,那是院長的愛犬叫叫,很愛跟在她身邊,她也喜歡它!
「球球來!陪我說說話!」羅拉揉著叫叫的頭,它蹲在她的腳旁磨蹭。
「我很孤單,很想和他說話,很想見他,但我不能!」羅拉低低的道,叫叫嗚咽了幾句,用悲傷的眼神看著她。
「何不親自告訴他呢?」當聲音落下時,羅拉的身旁已有人坐下,叫叫則跑去別的地方玩了。
羅拉別開臉,因她一看到他就想哭,眼眶不受控制的紅了,淚也流了下來。
「剛剛我在遠處看著你,我好羨慕那只叫叫叫的狗,它可以陪在你身邊,至少可以不用像我這樣心痛,「
羅拉的臉上都是淚,此刻她決定她就只負責哭好了!
雀麗還是告訴他了!她不應該相信雀麗的,雖說她心中本來就有某種期待!
她現在逃也沒用,他會如影隨形的跟著她,不分晝夜。
「我們談談好嗎?」他的聲音仍是那麼的溫柔,「你應該告訴我,而不是一個人待在這裡。」
羅拉不知已掉了多少淚,她哽咽著,「我沒事……」
「你到現在還跟我這麼生疏嗎?沒關係,我不走!反正我也病了,我住的是C楝二O五號房,你呢?」
她轉頭看他,他果然穿著病人的衣服。
他伸手拭著她的淚,「你真是有夠愛哭的!」沒見到她,他心痛;見到她哭成淚人兒,他的心更是痛!
「我也住C楝二O五,不過那是婦產科耶!」他是怎麼辦到的?
「管他!我才不管它是什麼科,只要能治得了我的心病就行,我的心痛得厲害,像扭絞在一起一樣。」他的藍眼盛著痛苦,癡迷的看著她。
「你不要這樣!戒指還給你時,我們就沒瓜葛了。」他們還是保持距離。
「我偏不這麼想,我現在找到你,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旁半步!」他不因她的話生怒,「反正你無權拒絕我!我自己會跟著你的!」
「你不會想要個殘缺的女人的!」她吸吸鼻子,滾燙的淚水教她心亂如麻。
「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最完美的!」他氣惱的道,這件事她可以和他商量,他是她未來要依靠的另一半,但她卻跑去躲起來,令他生氣也心疼。
「難道你敢說你不愛小孩?」別騙她了!
「我愛小孩!」這是騙不了人的。」但我更愛你!沒有你,一堆小孩在身旁,我也會很快就像朵花般的枯萎,因為我的心已死。」
「巴洛當……」羅拉的淚落得更不像話了。
「我只恨我自己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好幾個夜晚都得獨自承受痛苦!羅拉,不要在這個時候趕我走,讓我陪你,直到你痊癒,到時你要我滾多遠,我就滾多遠。」
巴洛當的手一張開,羅拉便撲進他寬闊的懷抱。」那時你要走去哪裡?」
「我不知道!上天下海,去冰島長眠也好!」他抱著她,臉龐埋入她的頸窩,分不清那些撼動人的血淚是誰的了。
「那我不就找不到你了?」她像小孩般的無措,「你要丟下我嗎?」
「我永遠不會那麼做!」只是要如她所願。
「留下來,我需要你在我身邊!」
「羅拉,我最愛的小親親,你再說一次!」
「我愛你啊!巴洛當,我是徹徹底底的愛你的,沒有你,我也會枯萎;你一定要等我好起來,我要為你生孩子……我我……」她邊哭邊喊,內心一舒服,她什麼話都說出口了!
「好,我等我等!」巴洛當場封住她的唇,與她吻到天旋地轉。
幸福就近在眼前,只要有愛,哪有悲傷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