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幽一刻也不能安眠,君猷的話讓她坐立難安。
繼續待在這裡只會受他折磨,她得想辦法逃出去。
思及此,她毫不猶豫的走出房門,可這府邸十分廣大,她努力在腦中搜尋當初進來時的記憶,試著找到出口。
她的心跳得好快,邊走邊東張西望,對了!再轉個彎應該就是了。
但是她徹底的錯了,不遠處站著一個人,看到他,她不禁張大了眼。
「跑那麼急是在找大門嗎?我可以帶你去。」君猷就站在那兒,雙手放在身後,宛若等候她的大駕,他早知道她會逃走!
悠幽嚇得忘了呼吸,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我只是到處閒逛罷了。」她在發抖!
要鎮定,不可以自亂陣腳。
他已瞭然一切,「那你會不會走太遠了?這一帶沒好風景欣賞。」
「腳長在我身上,我愛到哪就到哪。」他連她的行動也要控制嗎?
「需不需要我帶路?」他沒戳破她。
「不用。」她不假思索的道。
「怎麼怕成那樣?你在發抖。」他緩緩的走向她。
悠幽倉皇的往後退,「你不要過來。」
「你怕見到我?」他挑挑眉,「現在的你就像只受驚的兔子,和以往的你大不相同。」
「你、你少胡說八道。」
她沒變的是愛逞強。
「那你幹嘛一直後退?」
君猷的森冷收斂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淡漠,但這更令她害怕,他一定是認為對付她不必花太多的心力才會這樣。
「只要你不再前進,我就不會後退。」
「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忘了嗎?」他雲淡風輕地道,在她感覺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以為你可以掌握一切?」她以眼神警告他,不准他再前進。
「就算你反咬我一口,也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看見她強裝的鎮靜正在瓦解,他感到無比快活。
「夠了,我快被你搞瘋了!」她恨透這種他捉她跑、他放她逃的遊戲了。
「我們之間只有四條人命的正事,沒有其他牽扯。」
「要是你成為我的人,是不是就有牽扯了?」他說出令人膽戰心驚的話。
「你休想!」她的四肢虛軟無力,力量正一點一滴消失。
悠幽轉身就跑,他疾步追上,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懷裡,她馬上像失控般朝他又捶又打。
君猷輕易的閃避她的拳頭,「你敢再動一下,我就在這裡強要了你!」他無法理解,自己竟能容忍她的撒野。
她靜了下來,用殺人似的眼光看他。
「你若這麼做,我就死給你看!」她以死相逼。
「這很像你的個性。」他一副無所謂的樣於。
「我沒空和你閒談。」
「你討厭我,恨我?為什麼?」他忍不住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恨他,一天到晚,她不停的找理由來恨他,好像不這麼做就活不下去。
「因為你是非不明,把白的說成黑的!」每次講到這個,她就恨他恨得牙癢癢的。
君猷沒有絲毫反應,相較之下,她的表現顯得十分激烈。
「白的?呵,你敢講,我還真不敢聽。」是不是欲加之罪,她心中會沒有譜?
「沒有嚴重到要處死!」她憤怒的掄起拳頭。
「不要再提這件事。」她不煩,他都煩死了。
「你放開我!」只要他一碰觸到她,她就渾身不舒服,奸像有……有什麼在身上流竄。
甚至只要一看到他,這症狀就會出現,看來她得了怪病了。
「我偏不放。」
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孩子氣的話。
她嚇得心臟都要跳出口了,他一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悠幽恨恨地道:「咱們是誓不兩立的,無論你要什麼手段,還是騙不了我!」
「你的心機真重,我啥也沒想,你卻說了一大堆。」
「那好,我可以走了嗎?」她特意提高音量。
「不可以。」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你是不是真要他們活命?」
「當然。」她飛快的回答。
「現在有方法了。」他一字一字的道,「拿你來換他們的命。」
悠幽開始冷笑,「沒想到我這麼有價值。」
「眼下只有這個辦法了,你父親的生死掌控在我手中,既然你開口閉口要替他們洗脫罪嫌,現在我就站在你面前,難不成你要錯過?」再笨的人也不會讓這大好機會溜走。
「我自己可以解決,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我可以辦到的,就算結果出乎我意料之外,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她忍不住詛咒他。
「你這麼想就錯了,我君猷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別人怎麼評判我,我都無所謂。」他無關痛癢。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就是甩不開他愈握愈緊的大掌。
「總之,你別想要我求你!」悠幽重申自己的立場。
「事到如今,你還顧全那該死的自尊做啥?」他忍不住大喝。
「不用你管,我倆是死對頭,而你居然要幫我,那不是請鬼開藥單?」
他大為光火,僅存的耐心被她磨光了,「你別太自以為是,我哪是要幫忙,我是要你求我!」
「那就免談。」她倔強的表示。「我只請你高抬貴手,放我走,情況緊急,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君猷瞪著她,「你到底要我說幾次?連天子都不管的案子,還有誰敢插手?我只給你幾個時辰考慮,今晚到我的書房,要來不來隨便你!」他撂下一句。
悠幽突然覺得悲哀,她為什麼要這樣和他糾纏不清,愈是糾纏,她就愈心慌。
今晚到底要不要去?
說到底,她還是得向他低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有了這個認知,她的心更冷了。
◎◎◎
天一暗,他的書房就亮了起來,在夜裡顯得格外刺眼。
假如他意圖不軌,她會抽出藏在袖子裡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刺向他,悠幽在心庭作出決定。
萬籟俱寂,靜得彷彿連他翻書的聲音都聽得見。
待在房裡的悠幽望著銅鏡裡的自己,心情萬分複雜。古時西施將自己獻給夫差時,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使夫差更加地迷戀她;悠幽也點了胭脂,但她並不是要去使美人計,而是希望自己的意志能如火般的燃燒,不受他半點影響。
許久,她才不情不願的來到他的書房。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進去,但他的視線仍停留在書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悠幽看了他陽剛的輪廓一眼,發現他其實長得很好看,假使他不那麼冷酷的話。
這樣的沉默幾乎令人窒息,她開始浮躁起來。
見他依然不理她,悠幽轉過身,打算離去。
君猷開口了,「你不想知道案子的後續發展嗎?」
「我還以為我打擾到你了呢!」她的口氣不太好。
他闔上書,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怎麼這麼晚才來?」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來。」她回嘴道,
呵!給她三分顏色,她倒開起染坊了。
「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他也有自己的原則。
「請你不要耍著我玩!」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他可真難伺候,「有話快說!」
他沒忽略她上了妝,看起來更加誘人,但他心知她絕不是來誘惑他的。
「那裡有副琴,我知道你很會彈琴,彈幾首曲來聽聽。」
悠幽不肯依他的話去做,「我不會彈。」
「那你就什麼也得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倒要看看是誰厲害。
「要說就說,不要東扯西扯的。」她有些心煩意亂,因為,眼前的君猷多了幾分邪佞,不再像那個冷血魔君了。
但是,她不會放鬆警戒的。
「我這人有個習慣,喜歡在談正事前來點樂曲。」他投去一個他正等著的眼神。
「你只針對我而已。」
君猷氣定神閒地道:「我將透露一件大案子的詳情給你,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為過吧!」
「你最好信守承諾。」她拾手撫琴,指尖隨意撥弄兩下,一撫琴,她便想起那段孤孤單單的日子,坐在迴廊下彈琴,只有落葉陪伴她。
「這琴讓你不開心?」他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寞。
悠幽繼續撥弄琴弦,「你不要胡亂臆測。」
他聳聳肩,閉眼假寐。
「你想聽曲子,只要出個合理的價錢,相信就會有人來為你彈琴。」她氣不過地道。
再這樣拖下去,他們相處的時間就愈久,她不願和他單獨在一起,他實在是太危險了。
「那你的價錢是多少?」他懶洋洋的問。
她憤怒地站了起來,「我是無價的,你出不起!」
他斜睨她,「你真是沒耐性,脾氣又差。」
「多謝你的評價。」她蹙起秀眉,「你到底說不說?」
「這麼急?」原來她的鎮定都是假裝的。
悠幽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不是為了那件案子,我根本不想見到你。」
他哈哈大笑,「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想從我這邊知道些什麼,就必須時常來找我,一次、兩次……千萬次。」
她聽得出他的笑不是真心的,他連怎麼笑都忘了嗎?也對,他平常都繃著臉,恐怕連笑都下會了。
真是可悲!
她幹嘛想這些?又是關於他的,她好想痛打自己一頓。
「你繼續作夢吧,那是不可能的。」她照樣潑他冷水。
「我常常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用火辣辣的個性吸引我的注意。」
她受不了他往自己臉上貼金,「吸引你注意?」她冷嗤。
「很多女人都愛耍這招。」也包括她嗎?
「那些女人都沒長眼,我可不!」她指桑罵槐。
「呵,難得你這麼吸引我,愈得不到的,我就愈想要。」他話中有話。
「真沒想到你居然也這麼多話。」她暗諷。
「你不知道的還很多。」
悠幽低下頭,她的臉有什麼好看的?他的視線從沒栘開過。
「我應該知道嗎?」她猛地回過神,他是故意逗她的嗎?「算了,你不講便罷。」她站起身來要離去。事實上,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君猷拿起一張紙,「若是你的態度軟化些,或許這件案子有重審的機會。」
「倘若你騙我,我會殺了你!」悠幽重新坐了下來,恨恨的瞪他。
「說些你過去的事來聽聽。」接收到她殺人似的目光,他不在乎的擺擺手。「近來大家都在談論你,你攔轎一事傳遍全京城,而你就住在我府內,我總不能不聞不問的。」
「你這個表裡不一的人!你會重審,根本不是你良心發現,而是受到輿論的壓力。」
「良心?」他輕扯唇角。
「是啊,我忘了你根本沒良心。」她說完立即後悔,不知不覺中,她好像變成比他更可惡的人了。
但他沒放在心上,「在官場上沒有人可以左右我。」
「這不用你說我也懂。」他的陰狠是人人皆知的。她緩緩地道:「我沒有所謂的過去。」
「你有!」他揭開她的傷疤。「其實你恨熙平他們一家人,恨不得他們去死,但是你又不要那樣。事實上,你的內心是渴望被愛的。」
「你有完沒完?」為什麼扯到她身上?「君猷,拿出你冷漠的樣子來和我鬥,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我不要。」他看穿她了。「我這樣子,你就無法成天只想著要激我了。」
「除了這樣,難道你我沒有其他的相處模式?」
「沒試過怎麼知道?」他下苟同。
「根本不用試,我為什麼要跟你在一起?」她瘋狂地叫道。
「因為我想得到你。」他毫不避諱地道。
她站了起來,一腳踢倒了琴,像是把琴當成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休想!」她大叫。
他步向她,揚起手上的紙,「我就是要這麼做,你能如何?」看她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他的心情就大好。「這是新的審判書,你要不要看啊?」
「你要什麼代價?」她眼巴巴的盯著那張紙,唯恐它會飛走。
「我還沒想到,」他唇角扯起陰冷的笑。「只要你走過來。」
她得放手一搏,「上頭寫的是什麼?」
「看了不就曉得了?」他賣著關子。「你不敢過來?」
只要移動腳步,他們的距離就近了一步,沒時間猶豫了,她的袖子裡不是還有把刀嗎?何必怕他呢?
她挺直背,在他的注視下走了過去,直到距離一臂之遙時停下腳步,「給我。」
君猷不滿意,大掌一伸,鉗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沒那麼容易!」
她憤怒的扭曲著臉,「你騙我!」
「答對了!」他拿著紙的手依然高舉。
「放開我、放開我……」悠幽失去理智,摸到袖內的利刀,狠狠地朝他刺去。
他手一擋,往她的手腕一掐,刀子便落了地,「你真天真呵!」
「你這個人渣!」
「你要怎麼罵我都行,總之,我把你騙到手了。」溫和的面具卸下,又換上那個絕情冷血的臉孔了。
「我要殺了你!」她眼中盈滿怒意。
「你有那個本事嗎?」他用力的捏起她的下巴。
悠幽的心都冷了,她居然會傻得去相信他?他不過是在耍她罷了。
「你真的好卑鄙!」她啐道。
他瞇起眼,眼中發出冷光。「你以為你還是身份高貴的格格嗎?你該跪在地上求我的。」
「我辦不到!」而且她也不是高貴的格格。
「真是死鴨子嘴硬!」他逼近她,盯著她嬌艷欲滴的唇,「是不是只要我吻你,你就會生不如死?」
「你敢!」
下一秒,他吻住了她,深深的吻著,她的味道很好、很甜美,是他沒嘗過的。
悠幽死命的抗拒,被他吻的感覺……好麻、好奇怪。
他還想更進一步,但她用力的咬了他一口。
君猷一掌推開她,令她跌坐在地上,他內力深厚,有武功底子的人承受這一掌,不死也只剩半條命,更何況是她?
「這就是你抵抗我的下場。」無法降服她讓他倍感挫折,他狠下心的撇下她,就這麼跨出書房。
悠幽茫然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胸口這一掌她並不覺得痛,只是心裡一陣空虛,至於為什麼,她也無暇細想。
撿起審判書,斗大的字映入她眼中,維持原判兩人處以極刑。
天老爺,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她的意識愈來愈模糊,算了,就這麼死去也罷,反正這世上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但,為何她心中如此哀傷呢?
◎◎◎
「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這姑娘的心病很重,幾乎要將她折磨得柔腸寸斷。總之,她需要長時間的休息……」大夫語重心長的道。
君猷命令下人送走大夫,悄悄走近悠幽,看見昏迷中的她仍黛眉深鎖。她到底有多大的憂愁?他眼中閃過疑惑。
他不該動手打她的,但惹怒他的人從沒有好下場。
但是,當他看見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悠幽時,素來冷靜自持的他卻感到一股恐慌,抱起了她,吼著命人去找大夫。
他那一掌打得太重了,導致她受到嚴重的內傷,至今仍昏迷不醒。
他往床沿一坐,手撫過她的額頭,現在的她多麼溫馴啊,要是她那時肯乖乖的,他也不會失控打她。
君猷的手由她的眉移向下巴,那裡有著一片青紫,他抖著手,扯開她的衣襟,她肩頭上的一大片烏青令人憂目驚心。
那大夫所開的藥顯然對她無效,本來只有一掌大的瘀痕,如今已擴散至她的頸項。
他要救她嗎?他討厭這樣的困惑,她只會惹他生氣,他該不顧她的死活的。
而昏迷中的悠幽,意識飄渺,感覺自己在四處遊蕩,無依無靠。她看見自己瑟縮在角落,咬著自己的手指,鮮血沾滿了她的臉,那嗚咽聽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不,她不要重新感受過,讓她走得遠遠的……
「咳咳!」她咳醒了。發生了什麼事?她不信她會哭昏過去。她無力地坐起來,才牽動手,整條手臂就像要斷了般的痛,這才記起君猶動手打了她。
「姑娘,你終於醒了!老天保佑,你可知你昏迷時匆冷匆熱的,幸好君猷大人叫咱們灌你茶、按人中,果然見效。」一名丫頭興高采烈的道,放下手上的碗。
「誰讓他來救的!」貓哭耗子假慈悲。
「姑娘,你怎麼這麼說?君猷大人常來看你,你這肩胛骨若不是他接好,恐怕早廢了。」丫頭認為君猷是個好人。
悠幽白著臉,「怎麼不乾脆斷了!」
「哎呀,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看來君猷大人他救錯人了。」
她東一句君猷大人、西一句君猷大人,讓悠幽怒火中燒,「走開,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
「恐怕很難,君猷大人讓我來照顧你,現在到了喝藥的時間了。」丫頭只當悠幽在撒潑。
「要喝你自己喝,你走不走?」她的頭好昏,怎麼每個人都和她作對?
丫頭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怒責,「你真是太不識好歹了,君猷大人救你,你不懂得感恩就算了,還一副要將君猷大人碎屍萬段的樣子!做人啊,不要太過分了。」
「你說完了沒?」悠幽的耳朵嗡嗡作響。
丫頭對她露出厭惡之色,「你似乎讀過不少書,但那些聖賢書裡寫些什麼,你可能都忘了!」
悠幽盯著床頂,語帶鄙夷地道:「聖賢書都是教人家去死,忠臣岳飛的下場不也是死?」
丫頭聽了毛骨悚然,「你好無禮!」
悠幽根本不在意。「你出去!」再次下逐客令。
「我不想和你爭吵,但是你得把藥喝完。」丫頭不知不覺的又道:「君猷大人會問的。」
一聽到那個刺耳的名字,悠幽不禁發狂了。
「我不喝,命是我的,他憑什麼管?」
「你彆拗性子了好不好?」丫頭更覺得君猷救她太不值了。
悠幽手一揮,丫頭手上的藥碗就這麼掉到地上摔碎了。
丫頭呼天搶地的,「我的天啊,你這禍害怎麼不死了算了!」
悠幽咬住下唇,「是啊,怎麼不死了算了!」她抬起另一隻手,伸向如萬蟻鑽心的肩胛骨,用力的推弄,如果斷了,她就不欠君猷了。
「哎呀,你的性子怎麼這麼烈!我只是說說而已。」見她不停手,丫頭忙衝向門口,「來人啊!快來人啊……」
一道人影如狂風股捲來,出現在悠幽面前,握住她的手腕。
他眼中有著火光,她亦含著熾烈的恨意瞪他。
「你這個大魔頭,不要碰我!」她覺得髒。
君猷不語,往她肩胛骨上一按,像是要廢了她的手,痛得她齜牙咧嘴的,
他真是好狠的心,難道看她痛苦他就快樂了?
悠幽閉上眼,忍著痛不喊出來,就在她再度昏迷過去之際,他卻停下動作。
他是不是又想到更好的辦法要折磨她了?悠幽忍不住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