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做了朋友,董心湄和李斯達兩個人也常有來往,但沒有做情人。
因為,李斯達並沒有熱烈地追求董心湄,通電話、串門子……都是一般朋友做的,比如李斯達買了張唱片,邀請董心湄到他家吃飯,也不忘請董心湄一起邀約胡式芬,所以一直維持三人局面。
董心湄憂心了,在學校裡拉著胡式芬問:「式芬,會不會他只喜歡你?」
「怎麼會?他是瞎了眼嗎?」
「各花入各眼,你又不醜!」
「他連電話也沒有跟我通過一次,而且好幾次了,他表明你比我漂亮,他就是那種直話直說的人。」
「他可能喜歡你的內在美。」
「騙鬼!哪一個男孩子不喜歡女朋友長得好看?內在美是騙人的,而且我哪來的內在美?又比不上你溫柔可人!」
「他到底心裡怎樣想?快兩個月了。」董心湄焦急地捏著手腕。
「兩個月?」胡式芬計算了一下。「沒有,才一個月零八天,他可能是個慢郎中。」
「他也可能根本不喜歡我。」
「我看得出他是喜歡你的,八成他沒有拍過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也許他早就有了女朋友?」
「改天我試探他一下。」胡式芬拍拍董心湄的手。「也許是一直沒有好機會,等我生日舞會那天,在羅曼蒂克的氣氛下,我為你們製造一個好機會。」
「千萬不要勉強他!」
「感情可以勉強的嗎?而且你們每次見面,都有我這個無聊人插在中間,你們的感情如何培養?」
「她指明一定要請你。」
「他再約你,你索性告訴他,我沒有空。這樣,你們就有機會單獨相處,日子久了,自自然然會步向拍拖的階段。記著了!」
董心湄做完功課,李斯達的電話就來了。
他差不多每天都來一個電話,大家聊聊天打發時間。
「董心湄,有一部喜劇片上映,我們明天去看好嗎?」
「好呀!你來我家吃飯吧?」
「好的!明天早上我去買票。」他忽然想到說:「別忘了通知胡式芬,我買三張戲票。」
「式芬明天、後天都有節目,她沒有空,我們兩個去看!」
「那不好!胡式芬也喜歡看喜劇片,問她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等她!」
「一定要等她?」董心湄的語氣有點不高興:「萬一下片了呢?」
「沒那麼快,那部片剛上映。」
「不知道式芬哪一天才有空,你明晚來我家吃飯吧?」
「不了,等胡式芬有空再說,三個人熱鬧些。」
「隨便你!」董心湄真是不開心。
「董心湄,別忘了代我通知胡式芬。」
「不相信我,你自己可以打電話找她,你又不是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我還是喜歡打電話給你。怎麼,你和胡式芬鬧意見了?」
「我和式芬是好朋友,怎會鬧意見?只是,式芬家裡人多、熱鬧,常有節目,不是有那麼多時間陪伴我們。」
「她比我們幸福得多了。」
「知道就好,所以我們不應該常纏著她。」
「我相信胡式芬很喜歡和我們一起玩,我們三個人一起認識的,應該有福同享!」
「唉!」
「你為什麼歎氣?功課不會做?要不要我幫忙?」
董心湄暗喜:「你過來,還是我上你那兒?」
「你在電話裡告訴我,我一定可以為你解決。」
「那謝了!」董心湄洩氣:「我還能應付……」
「吃過晚飯你要做些什麼?做功課?」
「功課我已經做好了,吃飽了就睡吧!」
「我也是,沒事做嘛!不過,吃完就睡覺,好像一天沒做過什麼,很無聊,不如我們來個睡前聊天吧?」
董心湄本想問他,是他來她家,還是她去他家,但這次她學乖了,不上李斯達的當。
她只是問:「怎樣聊法?」
「當然是採取最方便的方法,我們各自躺在床上通電話,倦了就睡,好嗎?」
「隨便你!」董心湄沒好氣地說。
「你好像不大開心?」
嘿!還以為他無知無覺呢!「沒有什麼值得不開心的,可能剛做完功課有點累。」
董心湄口是心非。
「原來這樣,那你休息一會去吃飯吧!晚上再談,拜拜!」
「拜拜!」
李斯達、董心湄、胡式芬,看完那部喜劇片後,三人回董心湄家吃法國餐。
進餐前,董心湄藉故走開,留下胡式芬和李斯達聊天。
「怎麼從來沒提過你的女朋友?」
「我沒有女朋友。」
「你二十二歲了,還沒有交過女朋友?你以為我會相信?」
「女朋友以前當然有過,而且是很要好的。我第一個女朋友是在念中學的時候認識的,我們來往幾年,直至我升上大學,有一天,她突然告訴我,她要結婚了,當時我很生氣……」
「她要結婚,你就生氣,拍拖不用負責任的嗎?」
「當然要,但新郎不是我呀!她和我談情說愛的同時,竟然又愛上另一個男生,並且還要嫁給他,你說,我怎能不生氣?」
「之後你就不再談戀愛了?」
「我只是不再信任女孩子,覺得她們靠不住。」
「你對女孩子有偏見!」
「我承認。」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交女朋友?」
他非常肯定地說:「沒有!」
「如果你遇上一個對你死心塌地、很專一的女孩子呢?」
「我希望我會慢慢改觀,不過,那女孩子一定要我喜歡的。」
「你喜歡怎樣的女孩子?」
「很難具體說出來,我也從來沒有把女孩子分成什麼類型。」
「外形要美麗?」
「外形美麗吸引力比較好些。」
「要有內在美?」
「內在美表面上是看不到的,一定要經過交往,慢慢去發現。」
「總之,你一定要美麗,然後要純真,未和任何男孩子交往過的女孩?」
「這一點我並不執著,因為凡是漂亮的女孩子,都有很多人追求。我不介意在眾多男孩子當中競爭,把她搶到身邊來。」
「你真不介意嗎?」
「不介意!如果我喜歡她,就算她有男朋友,我也會嘗試追求。但當我們彼此心靈相屬的時候,她就不應該再接受別人的追求,而且還愛上對方,更因此而拋棄我!」
「你不能忍受別人對你不忠?」
「是的!」他點一下頭。「她令我很痛苦,甚至讓我對所有女孩子都沒有信心!」
「一直到現在?」
「是的,直到現在!」
胡式芬看看在露台走過來的董心湄,問他:「對董心湄這樣的超級美女,你有沒有動過心?」
「我想,凡是男孩子都難免會心動的。」
「但你對她沒展開追求。」
他笑,笑得很特別,就是笑。
「信心仍沒有回來?」
「可能是,也或者是不想操之過急!」
董心湄來了,胡式芬將話題一轉。「李斯達,你的廣東話說得真不錯。」
「我媽咪是蘇州人,她很想學廣東話,所以我們在家裡多半說廣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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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吃飯了。」董心湄說。
「走,我們去吃飯!」
「真奇怪,李斯達兩天沒打電話來了。」
「他不打電話來,你不會打去嗎?」
「通常都是他打電話來的。」
「下了課,我們馬上去找他,罰他請吃飯,外加一場電影。」
「他怎麼對女孩子成見那麼深?」
「他被女孩子拋棄過嘛!」
「那都已是他念中學的事了。」
「或許是你實在長得太美麗了,他對自己沒有信心。」
「沒人告訴他,他很迷人嗎?連他都對自己沒有信心,積奇他們恐怕一輩子都不敢追求女孩子了!」
「但話又說回來,他對你還算不錯,幾乎每晚都跟你道過晚安才睡。他是喜歡你的,可能想慢慢來。」
「我一定要等他的嗎?」董心湄負氣。
「你是不是想放棄他,不理他了?」
「我又沒這樣說過!」
「那你只好忍耐了。」胡式芬拍拍董心湄的肩膊。「今天我再跟他說說去,暗示他、開導他。」
「式芬,你對我真好,為我做那麼多,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奇怪,有那麼多人追求我,我偏去暗戀別人……」
「他的確特別出色嘛!換了是我,我也會這樣,誰不是挑最好的?」胡式芬說:「他最好沒有女朋友,若要和別人競爭,那多麻煩。」
「我是不會和別人競爭的,我也爭不過別人。」
「你根本也用不著!好了,快上課啦!」胡式芬拖著董心湄的手。「我們得趕快一點……」
放學後,董心湄和胡式芬來到李家,按門鈴後,來開門的是李媽。
「胡小姐!董小姐!」她一邊開門一邊說。
「李斯達在花園看書?」
「少爺不在家裡。」
「他一定是出外走走,我們等他回來。」
「少爺這幾天不會回來了。」
胡式芬和董心湄為之愕然,交換看了一眼。「李斯達到底去了哪裡?」
「我也不知道,少爺沒有說,他只是教我收拾一個皮箱的衣服。」
「應該不會吧?他好些東西都沒帶走。」
董心湄一驚,忙問:「他會不會回英國去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少爺沒有提過。」
「有沒有留話給我們?」
「沒有,我以為少爺會打電話給董小姐……我去給兩位弄飲料!」
「李媽,你別走開,我們什麼都下要喝。」胡式芬一把拉住李媽。「少爺出門那一天,有沒有接過什麼電話之類?」
「少爺接過一個電話。」
「長途電話?」
「不像是。前天,少爺才和太太通過電話。」
「你肯定他不是回英國和乘飛機出門?」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他沒有打電話訂飛機票?」
「沒聽到他打電話。」
「他是坐什麼交通工具離開家門?」
「少爺電召計程車。」
「他帶了一皮箱衣服?」
「是少爺吩咐我做的。」
「冬天衣服還是夏天衣服?」
「是這個季節穿的。」
「他沒說去多久?」
「他只說不會很快回來。」李媽又問:「兩位小姐留下來吃晚飯吧?」
「不,我們回家了!」董心湄站起來。「李媽,如果少爺打電話回來,請你告訴他,我和胡小姐找他。」
「好的,董小姐。不過,少爺多半不會打電話給我,我反而相信少爺會打電話給董小姐。」
「假如他打電話給我,我會通知你的。李媽,去哪無所謂,總要有個『知』字,對嗎?」
「是的,董小姐,我和老李也在擔心,麻煩你。」
回到家裡,董心湄頹然地坐在椅子裡。
胡式芬來回踱步。氣這個人怎麼如此沒有分寸?竟一聲不響地溜掉!」
「若是他回英國去,那還有道理,家裡有事,說走便走,但他根本沒有出國。」
「誰給他電話?他在香港既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他能到哪?心湄,你有沒有聽他提過最近碰到什麼舊識、朋友之類的?」
「沒有!他出外多半和我們一起。」
「神神秘秘!」胡式芬又抓頭。「他出門倒無所謂,也該給我們留句話啊!」
「暫時不回來!他什麼時候才回來?你快生日了,他答應過我們,一定會出席舞會,他的禮服也訂作了,又說要送你禮物……」
「放心!可能他會趕回來參加我的生日舞會。」
「他趕不回來怎麼辦?那晚他是我的舞伴呢!」董心湄擔心又苦惱。
「舞伴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在積奇他們當中選一個!」
「萬一他又趕回來……唉!我真是左右為難。」
「沒有舞伴也不用煩惱,就算你一個人出席好了,你那麼漂亮,還怕沒有人請你跳舞嗎?」
「他怎可以一聲不響地走了?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了。」
「再過一、兩天,看看他可能會給你電話。」
「他這個人讓人很沒有安全感。」董心湄激動得眼眶發熱。「他要真是做了我的男朋友我才擔心,突然來又突然走!」
「心湄!」胡式芬坐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腕道:「每個人多多少少總有一些秘密,看他來電話怎樣解釋吧!」
「我不認為他會打電話給我。」
「他一走了之也好,總算讓你看清楚這個人,更好的是,你們還沒有開始!」
「他真的令我好失望!」董心湄聲音帶點哽咽。
「耐心點,多等兩天……」
兩天之後,李斯達仍沒有回家,電話也沒來一個,也沒治息給李媽。
董心湄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放學後,她又和胡式芬一班同學去咖啡座飲奶昔、聊天,反正回家也沒有什麼事好做了。
在咖啡座裡,不時有男孩子跑到她身邊來。「董心湄,今晚有空嗎?可否和我去看場電影?」
「對不起,約克,後天我要測驗,這兩天沒有空。」
「等你測驗完了呢?」
「那再說吧!」
「董心湄,上個月你答應和我去吃飯,還生效嗎?」
「生效!不過這個月我要回家陪伴父母吃飯,他們難得在家吃飯,彼得,我們再約時間吧……」
「……」
「董心湄,你真棒!連拒絕男孩子約會,都有不同的藉口。」
「經驗累積的,當初我也是手足無措。」
「你為什麼總不給機會他們?」
「他們都不是我心目中的人選。」
「你每天來,他們都來糾纏,你到底煩不煩?」
「沒辦法!不來電嘛!他們也會在學校裡追逐,一樣煩!」
「所以我說,人不要長得太出色,煩己煩人又無聊!」
「麗莎!」胡式芬忍不住搭上腔:「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都是酸的!」
「你拐了個彎說我不夠好看?」麗莎馬上像母雞般豎起了翅膀。
「各位同學,我有提過麗莎不夠好看嗎?」
「那你就是諷刺我沒男孩子追!我有呀,我只是不想理會他們……」
「麗莎!」董心湄按著她的手。「式芬最喜歡開玩笑了,我們是好朋友,不要為這些小事情傷和氣。」
「有什麼好爭的,既然心湄是校花,那就表示是她最美的了,既然她最美,自然就有許多男孩子追求,這是不爭的事實。」天娜搖一下頭。「麗莎的意思只不過是,被太多男孩子追求也很煩。」
「對呀!我只是這意思,沒想過和心湄斗美斗追求者!」麗莎忙說。
這回沒人說話了。
眾人靜了一會,胡式芬說:「後天我生日,你們都要早點來幫忙招待來賓。」
這下子董心湄眉頭皺了,因為李斯達杳無音訊,她那天根本沒有舞伴,她可能連麗莎都不如。
碰巧麗莎就問:「心湄,那天誰好運做你的舞伴?」
「我……」
胡式芬忙接上口:「她怕煩,那天索性不請舞伴,全心全意幫我迎賓。」
「心湄根本不用請。」天娜說:「那天自有人排隊請心湄跳舞。」
「對!」麗莎趕緊接口:「那才熱鬧,那才好看呢!」
只有董心湄有苦自己知了。
式芬還答應她那天要為她製造機會,如今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可憐她還花心思新縫了一襲舞衣。
如果可以由她選的話,她不想參加式芬的舞會,只想一個人靜悄悄地躲起來。但式芬是她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她生日怎可以不去恭賀?
若不去的話,恐怕連知道內情的式芬,也不會原諒她,罵她重色輕友。
她只怨恨自己不應該認識李斯達。這種人,遠觀還可以,做朋友根本不適宜,情人就更不用說了!說溜就溜,只留下一堆問號,連半句交代的話都沒有,這種人,沒責任感、沒友情、沒良心!
「喂!董心湄!」胡式芬伸出五隻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麼想得入迷?你那天要特別早到,要不要我派司機來接你?」
「用不著了,我坐自己家裡的車來。」董心湄把思想收回。「那天我去吃早餐,夠不夠早?」
「差不多,最好前一晚來我家住宿。」
「我不習慣新環境睡覺,我最多去吃午飯。」
「說了就不准賴皮。」胡式芬跟董心湄勾勾尾指,不忘叮嚀:「別忘了帶舞衣來?」
「真好!還有時裝表演可看。」天娜說。
「你們各位小姐呀,四點之前一定要到。」
「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如何?」天娜提議。
「最好!歡迎歡迎!」
大家開心地哄堂大笑,沒人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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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府宴客,賓客已經來了不少。
胡式芬站在大廳入口處,董心湄在大廳內招呼學校的同學,隨時隨地有兩、三個男孩跟隨在她左右。
胡式芬眼前一亮,看見一個穿白色禮服的男士,身材高高瘦瘦,不算太英俊,也不難看,但氣派瀟灑有型。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她還是個小女孩時的白馬王子、夢中情人——徐立德!
她連忙迎上前。「立德表哥,你真的趕回來了!」
「我答應過你嘛!」徐立德握著她的手。「生日快樂,表妹,十九歲了,是個大女孩嘍!」
「我早就不小了,還是個大學生哩!」
「我還沒有恭喜你考入大學,所以,今天帶了兩份禮物來,其中一份是補送。」
「謝謝!你能趕回來我已經很開心,快進來!」胡式芬牽著徐立德的手道:「咦,你今晚的舞伴呢?」
「我趕得太急,來不及請女伴。沒關係,我喜歡欣賞人跳舞。」
「你今晚那麼俊朗,不跳舞豈不可惜?」
「你又笑我了!」
「誰教你是我傾慕的立德表哥呀!」
「小鬼!」
胡式芬念頭一轉:「立德表哥,我給你配一個最出色的舞伴吧?」
「有誰比我的式芬表妹更出色嗎?」徐立德也打趣地說。
「我算什麼?和她比起來,我只不過是醜八怪罷了!」
「那豈非天上的神仙?」徐立德笑呵呵。
「差不多!」胡式芬抓住一個路過的同學。「街義,你可不可以替我把董心湄找來?」
「好的!」街義往內走。」
徐立德和胡式芬聊了一會兒,胡式芬指著前面走來的董心湄說:「仙女下凡來了!」
徐立德順著式芬的手指看過去,果然驚覺艷光一閃,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姍姍而來。
她大約五尺六寸高左右,身材高挑,穿了一襲粉綠色的雪紡紗舞衣,裡面是一件低胸吊帶蘋果綠色的貼身長裙。鵝蛋臉、圓滾滾的大眼睛、挺直的小鼻子、心形的嘴唇以及一頭新潮、可愛的俏麗短髮。她的臉上不施脂粉,清麗得有如剛從水池冒出來的蓮花,實在美得讓人不願把注視的目光移開。
徐立德一看見她:心裡就有個聲音:是她了!是她了!我足足等了二十七年,我的她終於出現了!
「式芬!」董心湄走過來。「你找我?」
「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徐立德,而這位是董心湄。」
「徐先生。」
「董小姐。」
「哎喲!」胡式芬叫。「你們怎麼先生、小姐地叫?徐立德是我表哥,心湄,他是我表哥耶!你就跟著我叫立德表哥。表哥,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董心湄,你跟我叫她心湄好了。」
「心湄。」
「立德表哥剛由德國趕回來,沒帶舞伴,剛巧心湄的舞伴今天有事不能來,你們結個伴好不好?」
徐立德自是高興,董心湄也沒理由反對。
「心湄,就拜託你好好照顧立德表哥。」
「好的!」
「錯了!錯了!」胡式芬又叫住他們:「應該是男孩子照顧女孩子,但心湄是我今晚生日舞會的招待,所以,立德表哥你要好好照顧心湄;心湄你就代我招待立德表哥。」
「你放心!」徐立德拍拍她的手背。「我會的。」
董心湄帶徐立德進去,剛巧有侍者捧著一盤雞尾酒經過,他們都各自要了一杯。
「吃些點心好不好?」董心湄和氣地問。
徐立德說聲謝謝,很隨和的。
「式芬的同學你都不認識?」
「只認識你,她以前也在我面前提過你。」
「式芬也經常對我提起你,所以我知道她有一個叫立德的表哥。」
「我就不知道你的名字,她只告訴我,她有一個很美麗的同學。」
「她最喜歡開玩笑!要不要我介紹她的同學給你認識?」
「我看暫時不要了,我不是一個很會應酬的人,而且坐在這兒挺舒服。」
「你不是剛由德國坐飛機回來吧?」
「是的。我下了飛機,回家換個衣服便馬上趕來。」
「你一定很疲倦,要不要我帶你到客房休息?」
「不用了,謝謝!我還支持得住,我這樣飛來飛去早習慣了。」立德放下雞尾酒的杯子,道:「我有個毛病,在飛機上我永遠睡不著覺。」
「那麼長的時間怎麼過呢?」
「看看書、看電影、看窗外的雲,雲層永遠變化不定!」
「你多半在歐洲上空飛來飛去?」
「全世界各地都會,不過,近年在歐洲發展,來往歐洲比較多。」
「你很少在香港停留?」
「由於擴展業務的關係,我常出外,回來香港最多停留一個星期,又多半要開會。
「讓我想想……我已經有兩年沒見到式芬,三年沒有面談。」
「怎麼是三年沒有面談呢?」
「上一次我們在街上碰見,彼此坐著不同的汽車,我們還來不及開口,她的車子就開走了。」
「這一次是記著她的十九歲生日,特地為她趕回來的?」
「不!我早就記不起了!三天前,我打電話回來有事找舅舅,是式芬接的電話,她告訴我她今天生日,一定要我回來參加她的生日舞會。剛巧我有事要回香港,但不敢肯定是否趕得回來。」
「算是為式芬專程趕回來?」
「也可以這樣說。」
「可惜來不及通知女朋友?」
「我沒有女朋友,若真要我帶,我只有帶女秘書來。」
「立德表哥真會開玩笑,像你這樣的人才,怎可能沒有女朋友?」
徐立德著急了,低叫:「我不會向你撒謊的,我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女朋友!」
董心湄念頭一轉,突然開心了。剛才看見式芬那麼地開心,而他又為式芬由歐洲特地趕回來,這不是表明他喜歡式芬嗎?
原來他不單只是式芬的表哥,還是她的男朋友,他的女朋友就是今晚的壽星女!
「你相信我的話嗎?」徐立德不放心地問。
「啊!我相信,沒理由不相信!」董心湄替胡式芬高興,有一個這麼出色的男朋友,事業又成功!
「自助餐會就快開始了,我要去看看,你隨便坐一會兒!」董心湄看看腕表說。
「或者,我趁這個機會去看看舅舅和舅媽!」
「胡伯伯和胡伯母有應酬出去了。其實,他們是有意避開,擔心他們在,我們會玩得不夠盡興。我請式芬來陪你,好嗎?」
「不!你看,多少來賓等著她招呼,我自己可以到處看看,你有事去辦,不用為我擔心。」
「我等會兒就回來。」說完,董心眉便朝大廳走去。
「我等你!」徐立德望著她的背影消失。
晚餐的時候,天娜、麗莎、米高、佐治、胡式芬、董心湄和徐立德同坐一張桌子,大家有說有笑,很開心。
徐立德很有紳士風度,有什麼好吃的,都會為胡式芬和董心湄拿點過來,讓她們坐著也可以吃得舒舒服服。胡式芬又要他把歐洲的風土民情告訴大家,由於他見識廣博,又友善,很討人歡心。.
「心湄,你有沒有去過法國的迪士尼樂園?」他常會留意董心湄,見她不說話就逗她。
「我還沒有去過歐洲,但我去過美國洛杉磯和日本東京的迪士尼樂園。是不是法國的迪士尼樂園最好玩?」
「不是,其實最好玩的還是洛杉磯的迪士尼樂園,第二要算是奧蘭度的迪士尼樂園,東京的迪士尼樂園排第三,法國的最差,排第四。」
「奧蘭度不是在美國嗎?」
「是的,美國一共有兩個迪士尼樂園。不過,美國本地人和歐洲人喜歡去。亞洲人怕遠,乘飛機也要十幾、二十個小時,但是,大家都喜歡去洛杉磯的迪士尼樂園。」
「我聽說法國的巴黎是很美麗的。」董心湄說,用銀匙吃著奇異果。
「是的。」徐立德忙說:「特別是夜巴黎。」
「立德表哥,有機會請我去法國迪士尼玩。」胡式芬央求著。
「好的。」徐立德看著董心湄:「也請心湄一起去,因為她喜歡巴黎。」
「唉!我們就沒分了。」天挪歎氣。
「有!都請,座上的各位都一起去吧!」
「哇!太棒了,恩及我們!」麗莎興奮得跟什麼似的。「就這個暑假,怎樣?好不好?」
徐立德還是望住董心湄,見董心湄點頭,才連聲不住地答應:「好!好……」
晚餐後,約休息一個鐘頭左右,舞會才開始,要化妝、補妝、洗臉的賓客,都整理妥當,每人頓時面目一新。
第一支舞胡式芬原是希望和徐立德開跳的,因為他是今晚的貴賓,專程遠道而來。但之前,她已答應了哥頓,因為哥頓曾揚言要追求胡式芬。
音樂一起,哥頓就去邀請胡式芬。
徐立德也邀請董心湄共舞,雖然兩人是第一次共舞,但十分合作,因為徐立德帶得好,董心湄也實在跳得好。
會場裡每個人都舞得非常盡興,徐立德和董心湄也相繼共舞數支曲子。
「心湄,你跳舞跳得很好,舞技超凡,舞姿又美!」
「你也是。」心湄問:「你經常參加舞會嗎?」
「像今晚這樣的舞會,我是極少有機會參加的,但為了做生意交際應酬,我只好特別請了老師回家教授。」
「原來有名師指點,怪不得跳得這麼標準。」心湄突然想起。「你請式芬跳過舞沒有?」
「沒有,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是今晚的女主人,你又是特地為了她的生日趕回來,怎可以不和她跳舞?快去邀吧!」
「我們跳完這個舞,下一支舞我再請她……」
徐立德才去請式芬跳舞,米高、彼得、約克、積克、國峰……馬上蜂擁而上圍住董心湄。
「我有點疲倦,所以才停下來。你們讓我休息一不好不好?等會兒,我再跟你們跳舞。」
「我們陪你聊天!」
「對不起,我還有些事要去辦。」董心湄說著便站起來,離開了大廳。
她由露台走到花園,發覺風頗大,下午來胡家時是沒有颳風的,雖然微覺涼意,但天色很好,黑漆漆的天幕上,掛著一個圓圓的大月亮。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整天她都感到悶悶不樂,有一屋子的人,她仍然感到內心很寂寞。到底為什麼?她一向也算是個快快樂樂的人,沒有什麼事能上她心頭,但自從認識了李斯達……
他這個人怎麼了?到底去了哪裡?怎會一聲不響地消失?他像一顆朝露,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心裡一點都沒有她,甚至忘記曾認識董心湄這個人,她在他心裡是毫無價值、毫無地位的。但她還是癡癡地等!
「噢——」她歎了一口氣。
如果今晚他來了,她一定會很開心,會整晚小鳥依人般的依在他身邊。胡式芬答應過她,今晚會為她找機會,說不定他還會向她示愛。但他沒有來,他分明知道胡式芬生日,他還訂作了新禮服,卻連一通電話祝賀也沒有。
她又歎一口氣,問天上的星星,此時此刻的李斯達,到底在哪?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是會為對方做好多事情,甚至遭遇許多困難也在所不惜,比如徐立德就是,他願意為胡式芬專程乘飛機趕回來。
「今晚的月色真美!」
董心湄回過頭去,果然是徐立德。「和式芬跳完舞了?」
「跳完了,她今天是女主人,還要招呼其他朋友。」
「你沒請天娜、麗莎他們跳舞嗎?」
「等一下吧!我很久沒有來這花園看看了。」
「今夜天色清朗,就是風大了些。」
「我聽那些侍者說,八點鐘掛起一號強風訊號就來了。」
「原來有強風到,怪不得風那麼大。」』
徐立德看看董心湄,見她舞衣單薄,便關心地問:「你冷不冷?」
「不冷!只是有點涼,我剛想涼快一下……」
她說著,一陣大風吹過來。她前面那棟大樹,被風吹得左搖右擺,樹上的花朵都紛紛落下來。
「花!花!」董心湄忘形地奔上前,用雙臂去圍住那些花,但怎麼也圍不住。「花跳舞!花在跳舞……」她又伸手去抓,終於抓到兩朵落花和一些花瓣。「好美!花在跳舞……」
「心湄,你很喜歡看落花?」
「是的,我喜歡,我最喜歡!」
「那你應該去日本。」
「日本?」
「是的,日本。日本到處都有櫻花,落花時節,所有的花隨風落下,落得到處都是,好像花雨……」
「那一定很淒美,所有的花在雨中跳舞!」董心湄捧著落花。
「可惜這棵樹的花不多,這麼一陣強風刮過,花幾乎都落光了!」徐立德問:「喜歡看落葉嗎?」
「不喜歡,落葉沒有美感,只令人感到很蕭索。」
「其實,加拿大的楓樹落葉也很美的。」
「楓樹不同,楓樹本身已經很美,但我還是喜歡看落花,只有落花才會跳舞。」
風開始愈刮愈大,董心湄用兩手抱住雙臂,仍捨不得離去。董心湄感到一陣溫暖,很舒服。低頭一瞧,是徐立德的禮服外套。
「你不冷嗎?」
「我裡面有長袖襯衣,你不同,你的舞衣很薄。」
「我有一條綠色雪紡披巾在樓上客房。」
「要不要我替你拿來?」
「用不著麻煩你了,反正花也快落盡,沒有花兒肯跳舞了!」董心湄莫名其妙地又歎了口氣。
「你好像並不怎樣快樂。」
「因為我喜歡看落花跳舞嗎?」
「不,當你看見花兒紛紛落下的時候,你很開心。」
「那你怎能說我不開心?」
「因為你的眼神。」
「我的眼神?」
「你的眼神是憂鬱的。」
董心湄下意識地垂下眼皮。
「是不是因為今天沒有出席的舞伴?」
董心湄猛然抬起頭來,很詫異地望著他。
「和男朋友鬧意見?」
他似乎是個心思細密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但是,她並不願意把心事公開。
董心湄昂昂首,搖了搖。「我根本沒有男朋友。」
「怎會呢?別的不說,光積克、約克他們……」
「每一個都會有人喜歡的,但這並不表示他們有了男女朋友,這應該是兩回事,對不對?」她拋下手中的花辦。「我們還是進去吧!恐怕式芬已在等候你,而我也真要和積克他們跳舞了……」
幾個女孩子在咖啡座聊天。
「心湄,怪不得你不把積克他們放在眼內,原來你有了一位這麼好的男朋友。」
董心湄和胡式芬交換看了一眼,不解她們怎會知道李斯達的事?況且,李斯達已經不存在,失蹤了!
「我哪有什麼男朋友?式芬生日那天,我也是一個人出席的。」
「先到後來的問題吧!你和式芬是好朋友,要幫忙,所以你先到。」
「什麼先到後來?」那天李斯達根本沒有出現過,董心湄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你們把我弄糊塗了!」
「大家都看見了,你還賴?」
「看見什麼?」
「立德表哥啊!你們出雙入對的。」
董心湄覺得好笑。「他是式芬的表哥,可不是我的表哥。」
「徐立德的確是我的表哥!」胡式芬也補上一句。
「你的表哥是心湄的男朋友,他們的感情都那麼好了!」
「天哪!那日我不過才第一次見他,徐立德是專程為式芬乘飛機由德國回來的,其實他才是式芬的男朋友。」
「怎麼說到我身上來了?」胡式芬害起羞來。
「不對嗎?你不是從小就喜歡立德表哥?你以前常在我面前提他,說他是你的白馬王子、夢中情人嗎?」胡式芬一臉的緋紅,羞道:「小女孩總有些夢,那是我很久以前的夢想了。」
「但不久前你還在稱讚他。」董心湄提醒胡式芬。
「我只不過是欣賞他,因為他實在能幹,比我其他的親戚都要出色。他二十二歲就已經是工商學博士,之後接管家族的生意。他不單能守業,還能創業,現在全世界都有他們公司的生意,家財是四、五年前的五倍,他是我們家族中最有本領的一個親戚。」
「哇——式芬!」麗莎叫著:「你男朋友除了一表人才之外,還有這麼多好處?」
「我說過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胡式芬歎息著:「他要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
「他是的!」董心湄證實:「你想想,如果他不喜歡你,怎會聽到你生日便馬上放下一切,乘飛機趕回來?」
「心湄說得對。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天娜說。
「是這樣嗎?真是這樣嗎?我自己可從來沒有想過。」好像有人向她報喜訊似的,胡式芬由愕然,漸漸開始接受了。
「現在想還不遲,反正才剛開始而已。他喜歡你是一定的,問題是,你本人願不願意接受他?」麗莎也幫腔。
「我們全都是好朋友,我也不想太虛偽,坦白說老實話,他肯要我,我開心死了,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哥頓和他比,真是比到腳底下去了!」
「可不是嗎?我幾乎連哥頓都想要,如今立德表哥比他好上百倍,我哪有不高興?」
董心湄替她感到開心。「徐立德好處夠多,他有型、瀟灑、風度好、學問好、能幹、富有……他到底有沒有缺點?」
「他有什麼缺點?」胡式芬反過來問大家。
「我忘了你說他今年多少歲?」
「二十七,還差兩個月就生日了。」
「那他比你大八年,你會不會覺得他年紀大了些?」
「不會!我媽常說,丈夫比太太年長,多半會疼愛太太,我爹地就很疼愛我媽咪。
「爹地還比媽咪大十歲,他們不知道多恩愛呢!」
「既然式芬這樣說,徐立德根本沒有缺點。」
「慢著!」天娜突然兩手按桌。「徐立德已經二十七歲,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女朋友,你們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胡式芬為徐立德辯解:「他是個很專心的人,讀書時忙讀書,做事時忙做事,否則,他怎會學業和事業都那麼出色?」
「天娜,你不會是認為他有什麼不良傾向吧?」
「沒有!我一向喜歡在雞蛋裡挑骨頭,人應該也往壞處想想嘛!」
「那也是對的。不過,如果他也喜歡式芬,既然心有所屬,一心等式芬長大,自然不會在外面另交女朋友。」董心湄說道,對徐立德充滿信心。
「現在輪到我有問題!」胡式芬習慣性地抓抓頭。「請問我到底有什麼好處,立德表哥怎會那麼喜歡我?」
「愛一個人是不需要問理由的!」
「情人眼裡出西施。」
「局外人是很難明白的。」
胡式芬喜孜孜的。「那麼說,立德表哥真的愛上我了?」
「那還有假的嗎?快代我們問問,他還有沒有與他類似的朋友,給我們大家介紹介紹嘛……」
這時候,又有兩個男孩來纏著心湄,董心湄怕麻煩。「開心夠了沒有?我們回去吧!」
胡式芬和董心湄離開咖啡座,走沒多少步,聽到有人在叫:「式芬表妹、心湄!」』
胡式芬回過頭去,看見穿淺灰色西裝的徐立德朝她們走過來。
「立德表哥!」式芬開心得紅了臉。
董心湄也停了下來。
「你怎會在這兒的?剛巧路過?」胡式芬興奮地問。
「不!我一早就來了,本要接你們下課,後來看見你們幾個女孩子進了咖啡室,不好意思去打擾,便在外面等候你們。」
「我們在裡面胡說八道,而你一直在外面等?」胡式芬又意外又高興。
徐立德老實地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不叫住我們?我們在裡面也只不過打發時間罷了!」
「我以為你們早約好,是約會,不想令你們為難。」徐立德問:「你們現在去哪?趕回家?」
「我們是準備到停車場拿回車子回家,但並不趕,回家也是吃飯罷了!」
「今晚功課多不多?」
「剛才空了一堂課,都做好了。」
徐立德聽了很開心,問:「既然等會兒有空,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好呀!」胡式芬想都不想。
董心湄則識趣地說:「你們去吃飯,我自己回家。」
徐立德的笑容轉眼消失。「心湄,你不喜歡和我們一起吃飯?」
「不是,不過我……」
胡式芬把董心湄拉過一邊。「你和李斯達我幫過多少次?你現在就想溜掉?剩下我一個人,想我窘死?」
「我知情識趣嘛!」
「知你的大頭鬼!你今天不去,我不饒你!」
「好好好!」董心湄拗不過胡式芬,只好答應了。「好吧!我們一起去。」
徐立德的笑容又回來了。「兩位小姐請這邊走,我的車在那邊。」
他家司機開了部白色鑲金邊的勞斯萊斯汽車來接他們。
上了車,徐立德問:「兩位喜歡吃什麼菜?」
「心湄,你說呢?」
「我沒有意見!」她把書本整理好。
「吃日本料理吧!早上心湄提過想吃日本料理。」胡式芬問徐立德:「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德國去了。」
「我暫時不回去了,想多留一段日子。昨天把一些事情辦妥,自今天起我有很多空閒時間,所以我一早就到了你們學校。」
「你叫住我們嘛!我們也是閒著沒事做在那兒抬槓,你早點來我們還可以去喝個下午茶,甚至去看場電影!」
「明天,明天你們什麼時候下課?」
董心湄交給他一張紙。「這是我們上課的時間表。」
「謝謝,心湄!」徐立德開心地接過了時間表。「我們在這兒說好,我每天按時間去接你們,如果遇上你們要做功課,或者考試,那我們吃了飯就送你們回家,好不好?」
胡式芬自然是求之不得,想不到徐立德會對她這麼慇勤高興之餘,她反過去問董心湄:「心湄,你的意思呢?」
「我沒意見。」董心湄心想:反正也是閒著,李斯達又無影無蹤,她回家也是呆坐。「你喜歡怎樣便怎樣。」
胡式芬忍不住地笑:「立德表哥,我們這就約好了!」
「謝謝你們肯陪我……」
其實胡式芬和董心湄都喜歡吃日本料理,胡式芬喜歡吃天婦羅,董心湄喜歡吃壽司,還特別鍾情三文魚與龍蝦。
吃完日本料理,三人還去酒店的咖啡座吃冰淇淋,又約好明天去看電影。
回家時,董心湄拉了拉胡式芬。「等會兒先送我回家,給你們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
胡式芬點了點頭。
汽車開到了董家,徐立德親自下車為她按門鈴,看著她進屋裡去,他才回車上來。
「立德表哥,你好周到!」
「她是女孩子嘛,而且又是晚上,她跟我們出去,我們應該保證她的安全,是不是?」
「是!立德表哥說的話,哪有不是的道理?」
「不要這樣說。」徐立德拍拍她的頭。「你和心湄感情很好,一起上課,一起回家?」
「對!我們每天總是出雙入對,有我就有她,好像姊妹花一樣。」
「她不用跟男朋友拍拖嗎?」
「男朋友?」胡式芬第一個就想到李斯達,但這個人已經失蹤,除了對董心湄造成傷害,也別無好處,不提也罷!
「你生日舞會那個晚上,不是有幾個男孩子老纏著她,好像叫積克、約克……什麼的。」
「心湄是校花,追求她的人自然多了,你看到的只是小部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些裙邊蝶。」胡式芬故意顯露一下自己的身價。「不過,我們不會理會他們,情願幾個女孩子一起胡誨、抬槓,也不會花時間在他們身上。」
「你的意思是,有許多人追求心湄,但心湄一個也沒有看上?」
「暫時是這樣的。」
「你家到了,明天我依時去接你們,明天見!」
胡式芬開心了一個晚上,她怎樣也想不到自己竟那麼好運,會有一個人人讚好的男朋友。
第二天,胡式芬特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神采飛揚地去上學。
董心湄一見她就笑。「墜入愛河裡的人真是不同,連眼珠子都發亮!」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胡式芬掩住嘴笑:「真奇怪,由昨天到現在,我就是想笑!」
「開心嘛!」董心湄挽住她的手臂。「昨晚我下車後他和你說了些什麼,看你這樣感動?」
「他……」胡式芬頓了頓:「他沒有跟我說過什麼。」
「一路上,你們都閉著嘴?」
「不,我們一直在說話,不過,都只說你一個。」
「我?」董心湄按了按胸口。「關我什麼事?」
「他問你有沒有拍拖!」
「啊!我明白了,你們怕難為情,就拿我來做話題。」董心湄點了點頭。「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要出國,你得好好把握機會,拿出你的本領,主動爭取!」
「怎樣爭取?」胡式芬又抓抓頭。
「你能教我、幫我接近李斯達,你自己當然也應該有辦法。」
「別人的事容易解決,旁觀者清嘛。自己的事就不同了,我看見立德表哥只會笑,其它的都忘了。」
「那怎麼行呢?你應該對他表示好感。」董心湄突然拉住胡式芬站定下來。「其實你不用太傷腦筋,因為你的立德表哥已相當主動,懂得來學校接你下課。天天見面,還怕感情培養不出來嗎?」
「我怎樣想也料不到他會追來學校。其實,表哥這個人並不是太熱情,還有點冷酷呢!」
「感情這回事,是很神秘的。式芬,我真羨慕你,有個立德表哥,將來我們所有人的男朋友,沒一個比得上他。」
「比?他怎比得上李斯達那張臉?人都是看外表的,當然每一個人都會向著李斯達,因為他實在出色嘛!」
「李斯達?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這個人存在?他是死?是活?如果他還存在的話,那他心裡肯定已經沒有我,還提這個人讓自己難過幹嘛?」麓心湄突然非常激動。
「呵!好,好!不說,不說,都不說!」胡式芬故意左觀右望。「哈!今天天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