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綠酒,曼舞輕歌。
「天龍,跳個舞好不好?」芝芝求著,纏著天龍。
「沒興趣。」
「哼!」芝芝推他一把,瞟了天鳳一眼:「早知道他像條柱,我就不來了。」
「今天是佐治生日,大家開開心心,我的好哥哥,好嫂嫂,你們千萬不要吵架。」
「唏!」佐治突然說:「那不是湯尼嗎?」
「哪一個湯尼?」
「李湯尼。他的爸爸是星洲巨富。」
「啊,那公子哥兒!」
「輕聲點,他過來了。」
「佐治。」
一個美少年走過來:「我們真有緣,一連兩晚都碰上了。」
「剛才怎麼沒有看見你?」
「我剛到,來看科蘇。」
「一個人來?」
「和朋友來的,談完生意,他先走了。」
「跟我們一起玩,好嗎?」天鳳說。
「可是……」他看了看天龍和芝芝。
「讓我來介紹,這是李公子,佐治的朋友。這是家兄天龍,史芝芝小姐。」
「幸會!」
天龍擠著笑容:「歡迎你。」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芝芝,」天鳳說:「給我面子,和湯尼跳個舞好嗎?」
「好吧!」芝芝顯得無可奈何。其實,她對面如冠玉的湯尼,已生好感。
一曲剛終。湯尼和芝芝回到桌子,發覺天龍不見了。
「天龍呢?」芝芝問。
「他說很累,回家睡覺去了。」
「掃興!」芝芝老大不高興。
「天鳳,你真本領,竟然找來李湯尼。要是不說出來,誰知道他是個應召男郎?」
「還不是私家偵探的功勞。」
「天鳳,」天龍心事重重:「你看,我們的計劃會不會成功?」
「成功率很高。你沒有看見芝芝最近天天外出,滿臉春風?」
「但願湯尼能完成任務。」
「他一定會的,他是個愛情專家嘛。看!湯尼來了。」
「湯尼,」天龍看見他就問:「你和芝芝的進展如何?」
「發展神速。對付史小姐這樣的女人,不會有什麼困難,我會盡快把事情辦好。」
「湯尼,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感謝你。」
「趙先生,你付了我十萬元,我才應該感謝呢。」
「以後有什麼打算?」佐治問:「有了十萬元,可以享受一下。」
「我會結婚!」湯尼歎一口氣:「這種男妓生涯,我已經厭倦了!」
「你已經有了情人?」
「是青梅竹馬的小情人。如果不是她爸爸貪錢,我們早就結婚了。」
「他爸爸很貪錢?」
「是的,他要我付7萬元禮金,還有20桌酒席。我們一直在儲蓄,可是,做一個應召的,能賺多少錢?」
天鳳說:「我們給你的酬勞剛巧夠付禮金。」
「但是,你付了禮金,手上就沒有多餘的錢,哪兒還有本錢做小生意?」天龍問:「你讀過多少年書?」
「剛念完初中一,父親是個賭鬼,我媽媽做清潔女工,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給他輸光了,我沒有學費交,給學校趕出來。」
「你到我們工廠做一份管工好不好,假如你的女朋友喜歡,也可以來工廠工作。」
「是真的?」湯尼抓住天龍的手:「我和美芬都有了工作,我們就可以結婚。」
「不過,你以後不能再穿華衣美服,過舒服日子,你肯過平淡的生活?」
「我雖然下流,但我仍然有自尊心,操賤業,靠女人過活,實非我所願,如果不是三年前母親患病,父親去世,我要賺錢醫治母親和殮葬父親,我也不會做那種下流事。」
「我們一言為定,事成後,你和美芬到我的工廠工作。薪金雖不多,但是我擔保你們一定會過得溫飽。」
「謝謝趙少爺!」
「怎麼忽然叫我少爺了?」
「唯恐你不肯做我的老闆。」
眾人笑了起來,天風說:「湯尼,有一件事你必須緊記,當你進行計劃的那一天,你不可給芝芝服食任何藥物,包括迷藥,迷幻藥,興奮劑之類的藥物。」
「我不會那樣低能!」
「天鳳,」佐治有點不明白:「這是很重要的嗎?」
「非常非常的重要,因為,芝芝這個人工於心計,假如給她服了藥,就算事情發生了,她可說是湯尼迷姦她,她完全了不知情,她會一變而為受害者,到那時我們的計劃失敗,湯尼也會招惹許多麻煩。」天鳳說:「我要在她完全清醒,完全正常之下,幹那件事。」
「二小姐說得很對!」
「你看,他分分鐘可以改台詞,忽然又叫我二小姐。」
「你是小姐嘛!」
「天鳳,你說芝芝反咬湯尼一口,說他迷姦她,那理由似乎不成立,因為,那件事安排在酒店,如果芝芝不是心甘情願,誰能拉她上湯尼的房間?」佐治似乎頗多疑問。
「她可以說,湯尼是你的朋友,她接到湯尼的電話,知道我趙天鳳小姐出了事,她一心去救小姑,誰知道到湯尼的房間,喝下一些飲品,就不省人事。」
「對!天鳳。你真不愧為智多星。」
「其實,我這個人粗心大意,根本不會思考細節,我突然這樣聰明,是因為我有一個軍師,我只不過聽命於人。」
「那軍師是誰?」
「不告訴你們!」天鳳昂一下頭:「這是高度秘密。」
「天鳳,我真擔心,萬一芝芝不上鉤,她守身如玉知,那怎麼辦?」天龍問。
「你還相信她會為你守身如玉?」天風冷笑一下,「我對她可沒有這信心,當然,如果換了翠湖,別說她不會上酒店,她連和湯尼單獨會面也不會!」
「天鳳,你怎麼冤枉人?你知道我巴不得芝芝立刻離開我們趙家。我只是怕她詭計多端,她這個人非常陰險,鬼主意又多。」
「那就要看湯尼的本領。」天鳳問:「湯尼!你對自己有信心嗎?」
「我不敢誇口。不過,芝芝也並不是甚麼三貞九烈的女人。」
湯尼用匙羹拌著咖啡一次又一次。
他已經有15分鐘,沒有說過一句話。
芝芝看了他一次又一次,她覺得他今天突然變了,她很擔心,終於忍不住問:「湯尼,你怎麼了?一直沒有說話?」
「心事重重。」
「有什麼心事,告訴我。」
「你幫不了我的忙。」
「你爸爸對你不滿,和你脫離父子關係?」
「不是。」
「封鎖你的經濟?」
他搖一下頭。
「到底有什麼心事,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芝芝很焦急。
「我……我發覺自己已墜入情網。」
「你,跟誰?」
「我不能說,因為,我不能冒犯我所愛的人。」湯尼用手撫住額角,長歎一口氣。
「我非要你說不可!」
「芝芝,」他忽然抓住她的手:「難道你一直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你麼?」
「愛上我?」芝芝既開心,又好笑:「那有什麼值得煩惱的,那是喜事。」
「你不怪我嗎?」湯尼吻一下她的手。
「怪你,為什麼?」芝芝心裡甜絲絲的:「其實,我也很喜歡你!」
「可惜,我們有緣無分。」湯尼搖一下頭,放開芝芝的手。
「甚麼意思?」
「你和趙天龍的關係,我略有所聞。」
「甚麼關係?」芝芝一怔。
「你們是夫妻,是不是?」
「夫妻?一定是佐治挑撥離間,」芝芝很生氣:「我和姓趙的分房而睡,我根本就不讓他碰我一下。」
「那你為什麼和他結婚?」
「我們並沒有結婚呀!不信,你去婚姻註冊署查問一下,我和他並非正式夫妻。」
「但是,你住在趙家!」
「我承認我和天龍自小就有婚約。我搬去趙家是因為天龍有一個時期撞車受傷,不良於行,我的父母叫我去趙家照顧他。」
「聽說,他有了太太,好像姓丁的!」
「對呀!那才叫人生氣。你知道我這個人很重感情,對愛情也很負責任,我對他那麼好,他竟然捨棄我和別人結婚,那女人,還沒有我一半好看呢,後來不知道怎樣的,她也離家出走了,唉!那種壞女人!」
「聽你這樣說,你還很關心姓趙的!」
「關心?他死了,我會送他一個花圈。」
「你既然不愛趙天龍,為什麼不離開趙家?雖然我瞭解你,但是,別人會說你閒話。」
「我暫時不離開趙家,是有原因的!」
「芝芝,不要管人家的事,離開趙家,嫁給我,好嗎?」
「你向我求婚?」
「是的,如果你不反對,明天我和你去選購訂婚戒指。」
「你父親會喜歡我?」
「你雖然不是拿督的女兒,但是,也是個千金小姐,和我們李家門當戶對,相信爸爸一定不會反對!」
「那……」芝芝咬一下口唇,瞟了湯尼一眼:「我對你還不夠瞭解呢!」
「要不要請一個私家偵探,偵查我的身世?」湯尼以膽搏膽,其實,要是芝芝真的請了私家偵探,他就完了。
「請私家偵探也沒有用,私家偵探只能查到你的人,根本不能查到你的心。」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愛我!」
「你要我怎樣才相信?把心挖出來,要我發誓?好!」湯尼舉起三隻手指:「要是我李湯尼不是真心真意愛芝芝,罰……」
「不要說……」芝芝用手掩住他的口,另一隻手把他的手拉下來:「我相信你就是了!」
「你答應了!」湯尼興奮地叫著:「立刻離開趙家,和我結婚?」
「不,湯尼!我現在不能走,」芝芝皺一下眉。「我還沒有完成我的心願。」
「你依舊忘不了天龍,是嗎,我仍然比不上他好看……」
「不,你誤會了!我留在趙家。只不過要辦妥一件事!」
「什麼事?」
「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人家對我好我記著,人家對我不好我也不會忘記,趙天龍折磨我,我要報復!」
「怎樣報復?」
「令他們再次破產!」芝芝的眼睛陰惻惻的,透著凶光。
「你能?」
「我能,只要你肯忍耐一下,等我一些日子,我一定會令他們抬不起頭來。」
「你在跟我開玩笑!其實,你是捨不得趙天龍。」湯尼掩住臉,痛苦地低吟:「算了!算了!算我運氣不好,第一次戀愛,就遭受打擊,我鬥不過姓趙的!」
「湯尼,你不要傻!我不會再愛趙天龍,假如你愛我,請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一個月裡,你盡量想辦法補救你和趙天龍之間的感情,如果無法補救,你才挑選我,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芝芝著急地叫道,她忘了自己正在雍雅山房的露天茶座:「我分成兩路進攻趙家,一方面,我會聘請一些商業間諜,混進他們的工廠,破壞他們的生產,令他們無法在商場立足。另一方面,我強迫他們還我4千萬,到時,我的仇報了,我還可以加多4千萬嫁妝,那不是很好嗎?」
「我才不在乎4千萬。」湯尼站起來,扶著欄杆:「你心腸那麼好,又重感情,我不相信你會傷害別人,一句話,你仍然愛趙天龍。」
「我不愛他!」芝芝走到他身後:「湯尼,我真的愛你!」
「算了!」湯尼無可奈何的攤一下手。「我們不要再爭論,回市區吧!」
「對了!我們不應該爭論。其實,一個月時間不算長,再說,我們天天見面,那和結婚有什麼分別?對嗎?」
「嗯!」
「我們還是安排一下晚上的節目,今晚我們去吃海鮮,好嗎?」
「隨便!」
「湯尼,不要無精打采嘛!是不是仍然在生我的氣?」
「不是!」
「湯尼,我們結了婚,是不是一定要住星洲,和你的父母在一起?」
「不一定!」
「如果我選擇,」芝芝挽著湯尼的手撒嬌:「我寧願住在香港!」
「唔!」
「你肯在香港居留?」芝芝很開心。「那太好了!我可以向天龍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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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約好了湯尼晚上吃晚飯,飯後還計劃去看午夜場,她正在化妝打扮,突然她房間的電話鈴響了。
她低聲說了一聲討厭,放下粉撲,走到床邊拿起電話:
「誰?」
「湯尼!」
「湯尼,是你,」她的聲音改變得很快,現在是又嬌又脆。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告別?是什麼意思?」
「明天一早,我要回星洲。」
「家裡有事?甚麼時候再來?」
「也許不會再來了,就算再來香港觀光,那也是兩三年以後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我。」芝芝感到一股寒冷,正在她的胸中升起。
「是的。」
「為什麼?你還答應送訂婚戒指給我,」芝芝濺出了眼淚。「到底為什麼?」
「我考慮了一個晚上,想了許多,我覺得自己很傻,自作多情,其實,無論怎樣說,你也不會愛我,再想深一層,更加感到罪過,我不應該勾引人家的妻子,我對不起天龍,因此,我決定回家,接受父親的建議。」
「和那位拿督千金結婚?」
「也只好如此,一個失戀的人,向來是飢不擇食,況且,我已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愛情!」
「湯尼,你為什麼總是不肯相信我愛你?」
「換了你,你能相信?」
「我能,因為我有信心!」
「我沒有信心。因為我沒有保障。」
「你要怎樣的保障?」
「我不知道,我心情很壞。我頭痛,我不能再思想。」
「也許……」芝芝胸有成竹,「我能令你恢復信心。」
「算了吧!芝芝。再見!」
「湯尼,」芝芝叫著:「你準備去哪兒?」
「這是我在香港的最後一晚,我哪兒都不想去,只想坐在酒店的房間裡看夜景!」
「我來陪你!」
「不要來,女孩子,怎麼可以隨便跑酒店?要是讓趙家的人見到,那更糟!」
「我不怕,你等著,我一小時後就到。」
「不要來,不要……」
湯尼打開門,看見門口站著美艷不可方物的史芝芝。她穿著紫色的賓倫芝士長裙:貼身裁剪合度,高領露背,十分性感。外罩一件紫色雪紡披肩形的外套,紫色高跟鞋和紫色手袋,鬢髮間插著一朵紫色的美翎蘭。
太美了,太美了!
「為什麼呆著?」她嫵媚地一笑:「認不得我了?」
「你!」他回答得很快:「你不應該到這兒來的!」
「你不歡迎我?」
「我是為你好!」
「既來了,忍心讓我站在門口?」
「芝芝。我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
「當然只有你一個人,不會是拿督的千金來了吧!」
「怎麼會?你可以看看……」
「在門口怎樣看?請我進去呀!」
「芝芝,還是讓我陪你去吃晚飯吧!」
芝芝深深看了湯尼一眼,她突然不高興起來:「我現在明白,到底你為什麼不讓我進去,你有秘密!」
「我會有什麼秘密呢?我……」
芝芝燒起了護火,她說:「你的房間裡一定收藏著女孩子。」
「你冤枉啊!我只是……」
「走開!」芝芝把湯尼推過一邊,走進去,她像一個搜索者,看房間,看浴室,看起坐間(酒店套房內的客廳)……
「都看齊了吧?Wherethegirl?」
「既然沒做虧心事,」芝芝又憐又愛,捏一下他的面頰:「幹嗎這樣神秘?」
「因為孤男寡女……」
「你再說這種老八古的話,人家會笑你的。才只不過二十二三歲,就像個老封建。」芝芝扔下手袋,隨著把外套除下來,她一邊脫手套,一邊問:「來看你,什麼都沒有招待?」
「你喜歡吃什麼?」
「我還不餓,先叫人送一瓶香擯酒來。」
湯尼乖乖地去撥電話。
一會,酒店的侍役把酒送到,還有送酒的炒杏仁和炸薯片。
侍者出去,芝芝說:「去看看房門關好了沒有?」
「芝芝……」
「去呀!」
湯尼關上房門,可沒有下鎖,他呆呆地站在房門後。
「過來,給我倒杯酒!」
湯尼像個聽話的小孩,一切照辦。
芝芝跟湯尼碰一下杯:「為我們定情之夜乾杯!」
「定情?」
芝芝悄悄地瞟他一眼,一口把酒倒進口裡。
湯尼似已陶醉,也隨著她乾杯。
芝芝放下酒杯,走到湯尼的面前,她說:「你是不是要保障?」
「你肯離開趙家,和我結婚?」
「結婚是儀式一有名無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芝芝用兩隻手搭住湯尼的脖子,她身上的香氣,直拍湯尼:「我們可以做一對真正的夫妻,那真正的夫妻關係,就是保障,對嗎?」
「芝芝……」
芝芝把手臂收緊,兩個身體已貼在一起,芝芝踢去高跟鞋,蹺起腳尖,她把臉迎上去,兩個人的嘴唇只容一線。她含糊地說:「我愛你!」
湯尼瞭解自己的處境,況且,他的職業就是與女人做愛。所以,長久以來,對於女人的反應,在意識上,比其他的男人較弱,那就是說,肉體的誘惑,對他起不了很大地作用。
這三年來,有多少個女人和他共渡春宵?他是有點膩了,所以,他和美芬的關係是一清二楚的。他比較欣賞精神上的愛。
就等於一個人天天吃雞,終於對雞厭倦了,喜歡吃腐乳一樣。
但是今天,他身負責任,豈只做愛那麼簡單?還關係著許多人的幸福。因此,他必須要集中精神對付她。
今晚,可能是最後一場好戲,身為男主角,豈能不盡力。
而實際上,芝芝已像蛇一般地纏上他,就算他是塊木頭,此時此地,也不能毫不動情。
他把芝芝的紫色晚裝,內衣褲拋離睡床老遠的(這是今晚計劃的一部分),並把床上的薄被踢走……
芝芝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雖然,這種床上遊戲,她早已玩過。但是,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出色的對手。
請各位看看這幅圖畫:一個酒店的豪華套房,一張金色富於彈性而堅固的圓床;床上有兩個赤裸的男女,絲毫沒有遮蔽。
男的表演一流。女的散著長髮,嘴巴微張,兩隻手拚命地抓住男的闊背,那男的闊背上已出現了表皮的傷痕。
她是放蕩的,飢渴的,毫無保留的,比一隻半日沒有吃草的小羊更可憐。
這邊放映著兒童不宜觀看的床上表演。隔壁的房間,正在開了偷聽器,並把錄音機扭開,收錄了一切的聲音。
「她為什麼老在叫?煩死人。」天鳳很不耐煩,她今晚也是主角之一,她正在等候出場。
「這是叫床!」天龍說。
「甚麼是叫床?」天鳳愕然。
「好的女孩子不會問這個問題。」天龍坐下來,想到今晚好戲結束後,可以重獲自由,他心情非常愉快。
「神秘,有什麼了不起?」天鳳喃喃的,她似乎明白了一點點,她不敢再問下去。
「想不到,芝芝這個女人倒是挺淫蕩的。」佐治對天龍說。
「她適合做情婦,而且是第一流人才。」
「做她的丈夫,起碼短10年命。」
「為什麼?」天鳳問。
「好女孩,不要問這些問題。」
「你作死!」天鳳敲一下佐治的頭:「你和哥哥聯合起來欺負我!」
「唷!謀殺。」
「天鳳,別鬧,」天龍拉住她:「現在進去,差不多了!」
「我可以出場?」天鳳跳起來:「有好戲看!哥哥,佐治,不,佐治不准去,他會被芝芝迷住的!」
「我和佐治都不去,你帶著貴叔,花王,兩個攝影師和賀教授進去就行了!」
「好!我們走!」
天鳳好不威風,帶著一行五眾直衝向湯尼的房間。
由於湯尼沒有下鎖,因此,天鳳可以輕輕開門進去,當他們在臥室出現,兩條肉蟲,仍然扭在一起。
拍照,拍照,拍照,任何一個角度。
芝芝從迷醉中驚醒,推開湯尼,可是,湯尼死壓著她不放。
「喂!李湯尼!」天鳳把晨縷擲向他身上:「你是被迷住了吧!」
「啊!你們。」湯尼很吃驚的樣子,他連忙穿上天鳳擲過來的晨縷:「你們怎會進來的?你們是甚麼人?進來幹什麼?」
「你勾引我的大嫂,我還未跟你算賬,你竟敢先聲奪人!」天鳳手指壓著他的鼻尖。
「那……我不是蓄意的。」湯尼指住床上的芝芝:「我給你害死了!你叫我以後怎樣見人,怎樣向你丈夫交待!」
他一生氣,就走了!
「湯尼,湯尼……」可憐的芝芝,她赤裸地,坐在那張連枕頭也沒有的圓床上,已嚇得面色發白。
突然,她跳下床,想逃進浴室,天鳳手一揮,亞貴和花王把她捉回床上。
「多拍幾張相片,角度要美些,」天鳳走過去,對賀教授說:「你現在可以替她檢查,請吧!」
「幹什麼?於什麼?」芝芝不斷掙扎,亞貴和花王把她按在床上。
「他是精神學專家……賀教授,他是法國人,很開通!」
「精神病專家?我又不是發神經。」
賀教授似乎看不見她那美麗的胴體,只是做他的檢查工作,而那兩個攝影師和花王,看得差點沒流下口水來。
「拍照,拍照!」天鳳又揮手大叫。
一會,賀教授寫好了一張紙,用法文跟天鳳說:「她身體和精神很健全。」
「那就是說,她完全清醒,而且有理智。」
「我在紙上已簽了字,證明她在完全清醒,百分之一百的理智下幹任何事。」
「謝謝!我送你!」天鳳裝好那張紙,送賀教授出房間,佐治立刻接待他。
天鳳回到臥室,翻開抽屜,拿出湯尼一件襯衣拋給芝芝,芝芝慌忙把襯衣穿上。
「照片拍夠了吧!你們全部可以出去,」天鳳一揮手,坐在床邊:「芝芝,我的好大嫂,真想不到,你的身材比任何一個肉彈更美。」
「我喝了酒,我糊塗,我不知道自己幹過什麼,你不要大驚小怪。」
「唏!千萬不能裝糊塗,那位專家證明你完全清醒。」
芝芝心裡慌張,不過事後她已經能控制自己:「我是被騙的,我無罪!」
「是嗎?」天鳳聳一聳肩:「請問,你以後還有沒有勇氣回趙家?」
「為什麼沒有,你以為請一個私家偵探,就可以對付我?」
「好,你很有膽色,佩服。」天風向她搖一下手:「好戲還在後頭,再見!」
「殺千刀,」芝芝把房間的東西亂扔,她現在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醜態畢呈,當然是致命傷。不過,她更關心湯尼的去向。
湯尼令她快樂,令她滿足,她需要湯尼,全世界的人可以死光,就是不能缺少湯尼。
湯尼去了哪裡?他們會再見嗎?他是否對她生氣。
芝芝倒了一杯酒倒進嘴裡。她痛苦……
芝芝等了一個大通宵,湯尼沒有再回來,也許,他恨透了她,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回來了!
芝芝拖著疲乏的腳步,帶著一臉的殘脂回到趙家。她真的是個很有勇氣的女人,此時此地,她竟敢重返趙家。
萬二分的意外:大白天,不單只趙家豪夫婦,趙天龍兄妹都在,而且,連史天宏夫婦也坐在大廳裡。
趙家的人,表現冷冷的。史夫人垂首無言,史天宏的面色可難看了!
「媽咪,爹地,你們也來了!」芝芝攏一攏頭髮,強自鎮定。
「嗯!」史夫人輕聲回答。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裡?」史天宏的聲音象敲響了的洪鐘,他把芝芝母女嚇了一跳。
「我……我到朋友家裡打牌去?」
「哪一個朋友?」
「爹地,你為什麼這樣凶?」
「告訴我,哪一個朋友?」
「你不認識的!」
「不認識也該有個名字!說。」
芝芝由出生到今天,從未被父親責備過一句,現在,當著趙家的人令她丟面,她大為反感,也不回答,往樓梯走去。
史天宏一個箭步向前,捉住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爹地,你抓痛我了!」她掙扎:「別太過分,我會生氣的。」
「一個有丈夫的女人,在外流連一夜,原因未明,竟然還有膽量生氣。芝芝,我警告你……」
「爹地!你瘋了?你忘了我是你的女兒?」芝芝老羞成怒,一掌推開父親:「一個晚上沒有回家算得了什麼?我以前也是常常不回家的!」
「今非昔比!你現在是人家的妻子。」
「什麼妻子?他有盡丈夫的責任嗎?我嫁到趙家快兩年了,他碰也沒有碰過我。」
「天龍,」史天宏回過頭去。他早已在妻子口中知道這回事。不過,能找一個借口維護一下自己,也未嘗不好:「真的有這回事?」
「是真的!史伯伯。」天龍站了起來:「關於這件事,我應該向你老人家道歉,因為,我和芝芝的確沒有情感。」
「你不要她,何必要她回來?」
「那不是我自動要求。假如說得難聽一點,芝芝是乘人之危,他利用我爸爸的弱點,用二千萬迫走我的妻子,而且要我和她結婚。我的太太,是一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她為了我父親,離家出走,並且要我答應芝芝的婚事。我是為了完成妻子的心願,才會做違背自己意向的事。但是,我愛我的妻子,我有我自己做人的原則,我決不能一個來了,就愛一個。我既然不愛她,就不應該侮辱她,我不敢碰她,其實,是尊重她而已吧!」
「放屁,你投機取巧,你利用我,折磨我,欺負我!」芝芝衝著他叫。
「我並沒有投機取巧,也沒有利用你,我們的交易,是公平的,你付了錢,翠湖走了,我娶你!」
「但是,你並沒有真正娶我!」
「怎麼沒有,這兩年來,你不是住在我們趙家?你不是這兒的少奶?你沒有呼奴喝僕?你在外面,人家也叫你趙太太。」
「有名無實的趙太太!」
「你指的是夫婦性生活?我們的交易,並沒有指明我非要跟你做愛不可?」趙天龍不再保留:「夫婦之間必須真誠相愛,但是,誰都知道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沒有愛的性生活,和獸交有什麼分別?」
「你下流,」芝芝吼叫著,開始摔東西;「你騙了我的錢。」
「天龍,我今天來,是誠意的,我絕不偏袒我的女兒,我說過,幫理不幫親。」史天宏擺出一副道學的架子:「不過,你剛才說的話,我不同意。是的,愛情不可以勉強,你不愛芝芝,我不會強迫你。不過,你不應該拖住她,沒有感情就分手,何苦把她關在你們家裡,要她熬受寂寞孤單之苦?為什麼不放她一條生路?沒有錢是不是?那有什麼關係?只要我女兒有幸福,2千萬我不在乎。」
「史伯伯,你認為我和芝芝應該分手?」
「當然!」
「這句話是你說的,我應該和芝芝分手,說出了的話不能收回來。」
「我絕對負責,決不食言。我開銀行的,最重信用!」
「那好極了:這是一年前發出的支票,2千2百萬。」天龍把支票放在史天宏的面前:「因為我和芝芝一直培養不出情感。因此,我們把錢還給她,請她離開我們趙家,但是她不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押她上差館?」
「芝芝,有沒有這回事?」
「爹地!我不能走。我走了,那姓丁的女人會回來,我不能便宜他們。」
「聽見了沒有?史伯伯,至於你說我們關禁她,那更莫名其妙。一年前開始,她已常常外出,每天玩到天亮才回家。我們可不敢管她,知道她和男人鬼混,我們也不管,她是百分之一百自由。」
「芝芝喜歡交朋友,喜歡夜生活,但是,我仍然不相信她會做什麼壞事。」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趙家豪說:「史董事長,這兒是2千4百萬支票,2千萬是借本,4百萬是兩年的利息,請求你帶你的千金回去吧!」
「哼!」史天宏走到女兒的身邊,拉下她手中的花瓶說:「呆不下去了,我們走吧!」
「走?那麼容易,他們窮,要破產了,就利用我的2千萬過關,現在他們有錢了,就想把我一腳踢開,夫妻,婆媳大團圓。沒有那麼便宜,除非他們給我一億元!」
「芝芝,別再鬧了!回家吧!」史天宏輕聲說:「何必在這兒現醜?」
「怕什麼?」
「史董事長,雖然,你不肯承認我們是兄弟,也不以我為友,不過,我們畢竟相交了幾十年。我為了念舊情,特地告訴你,以你今時今日的聲望,名譽地位,應該妻賢女孝。如果你不再管教令千金,人家會說你沒家教!」
「姓趙的,說話可要當心,你竟敢罵我的女兒沒家教,她出身在詩禮之家,我們姓史的不是暴發戶。我的女兒留過學,讀過很多書!你竟說她沒教養!」
「有教養的小姐,怎會隨便跟男人去酒店開房?」
「什麼?你說什麼?」史天宏一手揪起趙家豪的衣領。
「請放手,董事長。我給你看一些照片,看,這是她和姓李的合拍的照片,兩個人都沒有穿衣服,他們在床上幹什麼,你應該清楚,看,看,這兩張就更清楚了,怎樣,令千金的表情極佳,連『艾曼鈕』「O娘」都比不上她,這兒還有一些。另外還有她個人的裸照,拍得纖毫畢現,角度也很美,那兩位攝影師的確是拍裸照的高手。令千金的體型,面部表情,都可以進攻國際黃色電影市場。」
「芝芝,」史天宏全身發抖,那圓圓的臉氣得像個熟透的番茄,這一次,他是真正發怒,因為他深感無地自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以後還能見人嗎?」
「爹地,冤枉,我受騙了,我實在什麼都不知道的。」
她極委屈地接著道:「我連怎會在酒店也不知道的。」
「姓趙的,是不是你們用詭計把我的女兒騙到酒店,你們是不是給她服了藥,蓄意陷害她。」史天宏似乎又佔上風。
「假如你真的認為我們用詭計,那我承認。因為一切的事情,都是由偷聽器獲知消息的:請聽,是令千金在臥室裡和姓李的通電話,都聽見了,這是她主動要去酒店。這張照片,是她在酒店的大堂裡等電梯,看,她打扮得多動人,而且滿面春風……」
「芝芝!」史天宏嗆叫。
「還有,這是精神病專家賀教授的證明書。他證明芝芝在酒店的時候,身心健全,神志清醒,沒有服下任何藥物及過量酒精。這是報告書的副本,交給你。賀教授雖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他並非黃綠醫生,醫師公會有他的名字,他日若要他出庭作證,法官也會相信他的話。有興趣,可找他談談!」趙家豪改變了形勢:「史董事長,我還有些餘興節目,天龍,開了錄音機,聽……令千金主動挑引湯尼,你都聽到了。還有她的呻吟聲,決不是肚子痛,也不是生孩子,她在叫什麼?你明白……」
芝芝面孔發青。
史天宏抓住她的手,咆吼著:「你這賤人!」隨著是兩個發出巨響的巴掌,把芝芝拍向牆邊……
芝芝伏在牆上,放聲號陶大哭。
史夫人走過去,拉住丈夫:「天宏,你發神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滾開,都是你,平時不肯好好教導女兒。」史天宏撲上前,一手抓住芝芝:「快給我滾回去!」
史家一家三口就要衝出去。趙家豪很有禮貌地說:「請史董事長、夫人留步。」
「還有什麼事?」史天宏粗聲喝。
「支票請收回,因為,我不想欠你們任何債項。這兒有一張由律師樓發出的協議書,內容大概是:趙天龍和芝芝已經分手,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同時,史趙兩家不得來往,如有一方不遵守協議書,可循法律途徑解決。我和無龍已分別簽名,也請你和史芝芝小姐簽個名字,從此之後,我們之間的友誼亦一併結束,史董事長,請合作!」
「不簽!」史夫人尖嚷著:「我們高興來就來,看你們能把我們怎樣?」
「不簽?好,不簽就不簽。」趙家豪笑一下,「明天,我把令千金的裸照,拿到各大報紙刊登,至於外國嘛?美國的花花公子雜誌,法國的蕩女,日本的愛奴……這些著名的色情雜誌,對令千金的裸照一定大感興趣。」
「這……」史夫人呆了。
「好,我簽,我簽。」史天宏憂愁不堪地:「不過,家豪兄,我們受夠了,希望你不要落井下石,令我們真的無法在社會立足,我老了,我不要下半輩子過不去。」
「你放心,天宏兄,對自己無利,對人有害的事,何必做?我們都有兒女,都希望下一代好,傷天害理的事,我決不做。桌上的東西,相片,錄音帶,你全部可以帶走。不過,我希望你以後好好約束令千金,這對大家都好!」
「是的!謝謝!」
史家三口,像喪家狗似地走了。
天風高興得跳起來大叫。
「芝芝走了,以後我們一定會行好運,」趙家豪也非常開心:「今天是好日子,應該慶祝一下,天鳳,把佐治請來,今晚我們一家人去吃飯,跳舞,喝酒、鬧個痛快。」
趙夫人尚未收住笑容,她發現天龍坐在一角,她走過去問:「芝芝已經走了,你為什麼還不開心?你在想什麼?」
「假如翠湖在,我們一起慶祝,那多好?」
「對!翠湖!」天鳳走到父親的面前,自從翠湖出走後,她從未對父親這樣友善過:「爸爸,用你的名義登尋人廣告,把翠湖找回來,好不好?」
「當然好,每一份報紙都登,直至把她找到為止。而且,我們還可以請幾個私家偵探!」
「好極了!我們去登廣告。」
「不,暫時不要登廣告,」天龍搖一下頭:「芝芝很陰險,這一次的事,她不會甘心,我怕她會對翠湖不利!」
「依你這樣說,趕走了芝芝,翠湖仍然不能回來!」天鳳一肚子的不愉快,靠在牆上:「昨晚熬了一個通宵,全是白費。我看你呀!一定是看了芝芝的裸照,被她迷住。」
「哪有這回事?我只不過想多等幾天!」
「等,翠湖等得還不夠?」
「發生昨晚的醜事,史伯伯一定不會讓芝芝留在香港的,他會把她送到外國去。芝芝一走,我們的後患根除,可以放心接翠湖回家。」
「天龍的話很對,芝芝始終對翠湖是一種威脅,我們就多等幾天,看史家有什麼發展。」趙夫人說:「慶祝會為翠湖壓後!」
〔
史芝芝受到從未有過的打擊和痛苦,趙家的事,自然令她痛恨不已。不過,令她朝思暮想,食不下嚥的,已不再是天龍,而是李湯尼。
過去,無論芝芝怎樣愛天龍,但是,他們之間,都缺少了她和湯尼刻骨銘心的「愛」,湯尼今她快樂,令她滿足,令她享受了人生,如今,她的生命中,已不能缺少湯尼。
那天湯尼氣呼呼地走了,令芝芝非常擔心。怕他真的恨了她。現在別說湯尼是個富家子,就算他是個賊,她也愛定了他。因為,她認為世界上已沒有人可以代替他。
人,大概可以分為三類,一種是著重精神的愛,一種是靈慾一致,兩樣不能缺少,最後一種是沉迷於肉慾之中,芝芝是屬於第三種。所以,當她一旦遇上了湯尼,而偏偏湯尼又是做愛專家。於是,芝芝便陷進去,翻不出。
她想了一整天,實在忍不住了,她要去找湯尼!只要湯尼仍然肯要她,那麼,就算把她打個遍體鱗傷,她仍然甘於忍受。
她穿著一身黑衣,黑斗篷連著帽子,臉上架上一副巨型眼鏡,蓋住了半張臉,再拉上帽子,她幾乎變了蒙面人。
她乘著史夫人不留意,便跑出去,坐的士到湯尼的酒店,鬼鬼祟祟地乘電梯上6樓,找到了608號房,她敲門,她低叫,她旋門球,沒有回音,而門也推不開。
這時候,她可著急了,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用力拍門高聲叫:「湯尼!湯尼!」
一個侍者走了過來,雖不滿卻很有禮貌:「小姐,需要我為你效勞嗎?」
「裡面的人呢?」
「裡面好像沒有人。請問你找哪位?」
「李湯尼!」芝芝問:「他在哪兒?」
「真對不起,整天有不少住客來了又走,客人的姓名我記不住。不過我知道608號房是沒有人住的!」
「為什麼沒有,前天還有!」
「那麼,一定是他在這一兩天內搬走,我只不過是替客人拿行李的侍役,詳情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誰知道?」
「請到樓下的詢問處,那些接待員一定知道客人的去向。」
芝芝立刻跑到詢問處,那兒有一位掛著職業性笑容的小姐站在櫃面旁。
「608號房的客人是否搬走了?」
「請等一等!」她翻開一本部,用手指劃著:「對的!李湯尼先生已經退房。」
「什麼時候走了?」
「昨天下午一點鐘。」
「他去了哪兒?」
「他只是退房結帳,沒說去哪兒。」
「他有沒有留下信,便條或者說話?」
「沒有。」
「他一定回星洲去了!」芝芝非常焦急:「趕快給我查他星洲的地址!」
「對不起!小姐,我們沒有任何地址,甚至不知道李先生是星洲來客!」
「你沒有看他的護照?」
「護照?沒有啊!」
「你撒謊,他由星洲來,怎會沒有護照。剛才那使役說你知道湯尼的事!」芝芝突然瘋了,急得發瘋:「你把他藏在哪兒?」
「小姐,請你說話尊重些。」
「尊重你這種人?快把湯尼還給我!」芝芝拿起登記簿向她的頭拍下去。
「小姐,你再不停手,我可要報警了!」接待員接近憤怒……
史天宏由警局把芝芝保釋回家,罪名是無故毆打酒店職員。
史天宏怒火沖天,把芝芝推向椅子裡:「你為什麼要打那女人?你為什麼在公眾場所鬧事?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麼事,」史夫人連忙跑出來:「你最近一定瘋了,無緣無故又罵女兒。」
「她才瘋了。她去酒店打人。你說,為什麼要打人。」
「那女人把湯尼藏起來,她是個壞女人,她想搶走湯尼。」芝芝嗚嗚咽咽。
「湯尼?你還好意思提那男人?你鬧的醜聞還不夠多?非要鬧個滿城風雨不可?我看你呀!給那壞男人迷瘋了!」
「湯尼不是壞男人,他是愛我的。」
「愛你?他人呢!我不管你們愛不愛,一句話,由今天開始,沒有我的批准,你不能離家半步。」史天宏對妻子說:「你可要好好看守她,不能再讓她鬧事。」
「我知道。」史夫人很擔憂:「我看,芝芝心情不好,不如讓她到外埠散散心。」
「好主意。」
「不,我哪兒都不去,我找不到湯尼,我永遠不會離開香港。」
「你想留下來,可以。但是不准再鬧事。」
芝芝自然一千個承諾。白天還好過,但是一到晚上,午夜夢迴之際,她就會記起湯尼,同時內心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飢渴,她抱著軟枕,在床上不斷的顛覆,突然,她整個人由床上跳起來,歇斯底里地尖聲大叫。
一晚過去又一晚,那漫漫長夜,那抑壓的情慾,令芝芝步向瘋狂的階段。
把湯尼找回來,一定要把湯尼找回來!
中午,她對鏡梳妝,發覺眼睛圍著個大黑圈,皮膚鬆弛,頭髮乾枯,嘴唇發白。
她捧住臉,瞧著鏡子裡的影子,她喃喃地說:「這女人是誰?難看死了!」
於是,她塗上了最紅的胭脂,一層又一層的粉蓋在面上。深紫的眼影膏,深紅似血的口紅。
看過日本的藝技沒有?她化妝之濃,就像那種女人。
她拉開房門出去,史夫人守在門外,她看見女兒的「新奇」打扮,嚇了一跳!她像戲台上的花旦,難看得很。
芝芝走過她身邊,史夫人立刻拉住她;「你去哪兒?」
「找湯尼!」
「你忘了爹地怎樣說?他要你留在家裡多休息,不要出去。」
「我為什麼不可以出去?我又不是囚犯。」芝芝拉長了臉:「別擋著我,我一定要把湯尼找回來!」
「不要去,芝芝,你擅自出去,你會令爹地生氣的。」史夫人用手緊拉住她。
「放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我不能讓你出去,你會鬧事!」
芝芝舉起手中的巨型手袋,一連向史夫人的頭部拍了五六下,史夫人終於暈倒在地上。
芝芝立刻拚命地逃出家門。
佐治正在書房繪畫,突然管家進來向佐治報告:「少爺,有一位李太太要見你,她已經在大廳等待。」
「李太太?我不認識姓李的太太?她會不會是想媽咪的!」
「她指明要見少爺!」
佐治放下工作,由書房走進大廳,一看,他整個愣住了。
史芝芝化妝之濃之怪,眼神之憔悴,前所未見,她好像換了另一個人。
「芝芝?」
「佐治!」看見他,芝芝感到光明來臨,她非常興奮。
「找我有事嗎?」他不敢走上前,因為芝芝是趙家不受歡迎的人物,萬一被天鳳知道芝芝來找他,那麼,佐治就要花費許多口舌去解釋,而且說不定,還會受她的懲罰。
「湯尼已經搬出酒店,他是不是住在你這兒?」芝芝問。
「沒有,我沒有見過湯尼。」
「他一定回星洲去了!」
「我想是的。」
「我今天來,想請你幫個忙。」
「說吧!」
「請你告訴我湯尼家裡的地址。」
「湯尼的家?」佐治立刻想到了湯尼租住的房間。湯尼任務已完,他怎可以讓這女人再去騷擾湯尼?
「他星洲的家!」
「啊!星洲。他是由星洲來的。」
「我是來向你要星洲的地址。」
「我不知道。」
「你怎會不知道?湯尼是你的朋友。」
「湯尼雖然是我的朋友,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地址。對不起!我幫不了你的忙。」
「你騙我,他是你的朋友,你怎會不知道他的地址?」
「我和你也算是朋友吧!但是我並不知道你的地址,因為,我從未探望過你。更何況,湯尼的家在星洲?」
「你騙我,是你不肯幫忙我。」
「是真的,湯尼每次來,我總是去酒店看他。說老實話,我和湯尼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朋友,只不過大家談過生意。」佐治想了想說:「不要再找他了,你不會找到他的,他一定是回星洲的老家,和那個拿督的千金結婚去了,你忘了他吧!」
「啊!天,他竟然那樣無情。」芝芝大驚小怪地叫著:「他拋下我,和那女人結婚?快告訴我,湯尼在哪兒?那女人在哪兒?」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的,告訴我,我要殺死那女人。」芝芝目露凶光,樣子嚇人。
「芝芝,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芝芝突然打開手袋,拿出一柄鋒利無比的短刀,她舉起刀,對著佐治說:「你和那女人聯合一起對付我,我要先殺你,然後殺那女人!殺!殺!」
芝芝追殺佐治,佐治嚇得轉身就逃,可是芝芝追得緊,佐治著慌了,放大喉嚨呼叫救命。
她一面追,一面叫:「告訴我,湯尼在哪兒,我要和他結婚。告訴我,那女人在哪兒,我要殺死她……」
屋子裡的傭人全跑出來,管家見形勢不妙,連忙打電話報警。
這一次,史天宏不能再去警局保釋女兒,因為,她已經精神崩潰,狂性大發,被送去青山精神病院。
芝芝瘋了!現在她的腦海裡,已經沒有父毋,沒有天龍,只有湯尼和那假想敵——拿督的女兒。
奇怪,她幻想中拿督的千金,樣子竟然和她自己一模一樣。因此,她非常痛恨自己,常常扯自己的頭,咬自己的肉。可憐的史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