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雅娜已經失蹤七天,今維明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到處竄尋,而叔叔和嬸嬸卻眼巴巴的一旁乾著急。靈捷想勸他不要累壞身體,可是根本沒多少時間看到堂哥的人。
叔叔好像已經完全釋懷維明哥和布雅娜的婚事,卻無法不責怪自己的錯誤,因而對小梅照顧有加。
而嬸嬸同是相同的情形。靈捷發現小梅很黏著嬸嬸,似乎暫時忘卻母親失蹤的事情,沉浸在兩老給她的寵愛中。但是大家心裡都很明白?家山莊內的沉悶氣氛,是布雅娜的失蹤所造成的,既使小梅暫時忘掉,卻無法永遠的抹去這個陰影。
一場豪雨下了三天才停止。?維明並未因此而減少出去找尋的機會,反而連夜不歸,頗讓叔嬸擔憂他的身體會受不了,但是孩子長大部不能老在旁邊嘮叨,所以他們全轉向靈,婕這裡訴苦。靈婕一面安慰他們,一面又要克服自己不穩定的情緒。幸好雨停了!使她有機會到外邊走走,舒散一下筋骨和煩躁的心情。
靈捷走到噴泉池旁的花園,瞥見大象站在那裡發呆,臉色不大對勁的樣子,她故作輕鬆的問:
「大象,你在和誰嘔氣?」
大象搖頭且推了一下鏡框,繼續盯著花叢裡看。
「是我惹你生氣?」她又問。
大象苦笑了一下說:「沒有。」
靈捷已經夠煩躁了!她不想再和大象兜圈子而轉身離開。
「靈捷別走。」大象叫住她又說:「我心情煩,你陪我聊聊好嗎?」
「那你剛才為什不說話?」她尖銳地說:「是為了於梅芳的事?」
大象點點頭說:「我覺得很奇怪!前天她找我的時候,態度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我說不出是那種感覺。」
「你告訴她我住在這裡?」大象苦惱的又說。
「她能找來?家山莊,當然不用我說就能找到你。」靈婕沒有正面告訴大象,然後又說:「也許你以前忽略於梅芳的優點,所以現在才有內心衝突產生。」
「或許吧!」大象轉移話題說:「舅舅來信放我一個月的長假,你還沒有開始工作?」
「哦!我被事情給攪忘了!」靈捷苦笑的說:「你認為我們什時候開始比較好?」
她不再排斥大象的加入,而且此時靈婕正需要援助的人,幫她度過這紛亂的一刻。
「最好愈快愈好,不過今天不行!明天開始如何?」大象微笑地說:「如果我們發現什的話,那才是你揚眉吐氣的時候。」
「我想會氣炸那些正科班的人。」靈婕高興地想著,她希望因此而削減衛洛青心高氣傲的樣子。
說曹操時曹操就到,衛洛青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對他們說:「好一對人兒!原來你們躲在這兒!」
靈捷知道是他以後,氣得直瞪眼的說:「你——什時候來的?」
「我是為——轉告阿珍的好消息而來,放心!絕不會聽到你們說的話。」衛洛青又說:「阿珍不敢親自送來喜貼,她希望你們有空去她那兒。」
衛洛青似乎一直加重「你們」的語氣說。
大象清一清喉嚨對他說:「謝謝你!我知道她下禮拜要結婚,屆時我會去拜訪她。」
衛洛青注意到大象只有說「我」,笑著對靈捷說:「你呢?」
靈捷知道大象是想告訴他,希望衛洛青不要誤會她,但是她偏說:「我當然是和大象一塊去。」
大象想阻止說:「梅芳——」
「大象,我們出去走走。」靈婕故意氣衛洛青說。
她主動挽著大象且拖著他越過草坪,留下衛洛青鐵青的臉色瞪著他們離去。
大地經過雨的洗禮以後,?家山莊的廣大草坪顯得特別青翠明亮,大象知道他們已經不在衛洛青的視線內,急急的跟著前面的靈婕後說:
「你這是何苦呢,衛洛青明明是想要你和他一塊去。」
「我說過我和他沒緣份。」靈捷瞥看大象一眼說:「於梅芳下禮拜參加嗎?」
「嗯!」大象應了一聲沒說話。
「我會避開你們。」靈捷微笑地說。
「靈捷——唉!」大象憂慮地說。
他們迅速的穿過市肆櫛比的街道,不知不覺放緩腳步來到往仙洞的路途上。靈捷和大象一前一後的通過草叢裡,過去「蘆花翻白」的景色,早因季節的更替和豪雨的洗禮,顯出一片蒼翁翠綠,而地面的陰濕泥濘,使他們有些寸步難行。
進入茂密的叢林,他們腳上的泥濘已泰半去掉。好不容易他們來到小瀑布的地方,靈捷和大象才完全洗-腳泥。
「再過去就是仙洞,上回我來的時候外面有個柵欄在,聽說十二月慶典時才開放。」大象望著往仙洞的路上說:「你去過嗎?」
「嗯!不過我沒去留意裡面的情形,那時陳百利緊跟著我們,好像——大概阿珍說他是條老狐狸,使我有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吧!」
「陳百利很熱心幫你堂哥的忙,不是嗎?」
「或許阿珍和他共事過比較瞭解他吧!」靈婕漫不經心地回答。
「既然我們走來這兒,何不上去仙洞那邊看看?」大象興致高昂地笑著說。
靈捷不想掃他的興,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走到仙洞口,靈捷對大象說:
「從外面是看不到大洞的,上面的壁沿掛著許多的火把,不過亮度還不夠。」
大象沒留意聽她說的話,用手扳動柵欄上的絞鏈。
「不行啊!」靈捷急急地說:「萬一有人發現。」
但是纏絞的鎖鏈卻被他輕而易舉的弄開來。
「這。」靈捷詫異地說、
「它沒有上鎖,管它哩!我們進去看一下就出來。」大象順手拉她進來,再把絞鏈恢復原狀。
靈婕擔心被人發現後的尷尬,又想再度進來看仔細點,以彌補上次印象模糊的缺憾。
壁上有許多人工的鑿繪和各種百態的戰利品,比如野豬牙齒及動物的毛皮全攤開懸掛著,天然的平台擺置著傳統編織的衣料,以及饒富原始風味的圖案裝飾,這些讓靈捷想起?家山莊走廊上的飾圖,很可能來自於布雅娜的手筆。
他們細細的品酌小洞內的藝品,深深領受到台雅族人稟賦的創造力,及保存傳統以延續生命的緣由。這些藝品是代表一種原始文化的根基,儘管族人接受外來的改變力量,卻仍保留住這些結晶品,赤裸地獻給他們的信仰。
「唉!」靈捷的歎氣聲造成迴響。
「我們不該有地域之分對嗎?」大象反問她笑著說。
靈捷沒有說話,她只覺得好的傳統應該繼續加以發揚才對,如果把它們封死在一個角落,久而久之人們會談忘的。
大象看她沒搭腔,從地上撿起一根火把說:「這些足夠我們用的。」
他又將煤油澆上去,用火柴點燃火把,然後和靈婕一道步入大洞中。咦!奇怪!洞內有幾處的火把是點亮的。
「會是看守人點著的嗎?」靈婕疑惑地說出來。
「誰知道?反正他只來早晚二次,現在是下午,我們還有時間慢慢看。」大象興奮的說。
過一會,靈捷才適應這種微弱的光線,他們繞了一圈後,停頓在那塊突出的石像外,被短柵欄所阻擋。
從微弱的光亮中,隱約可看出嵌入壁面的石像,正面確實有幾分酷肖容顏,靈捷移動位置側觀,卻減少那份認同感,凹凸不平的高壁猶如石階般——石階上端尤其黑,似乎有個洞穴的樣子。
「大象你看!」靈捷覺得不可思議地說。
旁邊的大象也感到奇怪,拿著那根火把迅速的跨過短柵欄。大象敏捷的攀登石像側邊,大聲地對她說:
「確實有個洞,你不提醒的話,我差點錯過這個探險機會。」
靈婕聽出他的興奮聲音,同時亦感染到這份新鮮和刺激,但是她的心中好像有什預感似的,總是提心吊膽的不敢跨前。
「來啊!這個洞足夠一個人爬過去,我感到裡面有風,一定有什信道向外邊走。」大象迫不及待地想跨過去洞的那端,又說:「煤油順便提過來。」
靈捷照他所言提著煤油小心地跨過去,然後由大象在上面接應她。此刻兩人滿懷強烈的好奇心到洞的那端去。
這裡的洞似乎不大,大象用火把晃了一下,發現出口居然有根籐條,他們興奮的攀登而下,才注意到下方的石壁上全嵌有凹凸的踏石,大象詫異地說:
「有人來過這裡。」
「這裡又黑又窄,會不會是個無底洞?」她戰戰兢兢地說。
「不對的話,我們再倒回來,反正這裡有人來過。」
他們摸索前行一段路,大象拿著火把照亮前面的路,靈捷覺得背脊發了一身冷汗,認為此地比小梅帶她去的那個地方更恐怖。一股陰森森的冷氣吹襲而來,她急忙抓緊大象的手,他好像也感受到這裡不太對勁,握著靈捷的手沁出冷汗來。
忽然,又一陣冷風灌進他們的脖子裡,大象手上的火把熄火了。
靈捷摸黑遞給大象煤油,兩人正顏厲色的懷著戒備之心。終於微弱的燈火再度閃亮,他們走沒幾步路,赫然發現前面的巖壁上掛著一具白骷髏,嚇得她直躲進大象懷裡,大象同樣的吃驚說:
「這會是誰?」
「不!布雅娜失蹤十天不可能會變成——」她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而口乾舌燥的說。
「我們過去看一下。」大象的聲音透出無力。
「不要。」靈捷擔心自己會被嚇壞的。
他們很快地通過白骷髏的旁邊空隙之處。驀然,靈捷發現前面有光源,立即說:「我看到光啦!」
大象不由地拉著她向前跑,片刻倆人的心情由晦暗轉為開朗而雀躍不已,這個洞大約是仙洞中大洞的二分之一,光線比仙洞中的大洞要充足多,他們首當其衝的先去看外面,片刻又失望地佇立在那兒。
原來這裡是個斷壁,前面一片的湖水冒著白霧,靈婕極盡目力的眺望,若有所思的對大象說:「你覺得這裡像不像幽靈湖?」
「剛才我就有這種感覺。」大象熄去火把說:「真諷刺!我們到仙洞玩,卻撞進幽靈湖來。」
他們驚魂甫定的喘了一口氣,靈捷竦然的握住大象的手說:「你聽——好像有人在呻吟。」
大象搖搖頭。
靈婕不相信自己過於敏感,她離開洞口任意走動觀察。
嚇!她發現前面有個離地面約二公尺高的大洞內,居然藏著手腳捆縛的布雅娜——口中塞著布條昏睡過去。
「布雅娜!布雅娜!」
她蹲下去喊著。這時大象也趕過來,立即尋找凹凸的地方跳下去,且要靈捷從上面接應。
布雅娜微睜雙眼,或許一段時日的束縛未接觸他人,使她怔怔地看著他們,繼而因為高興過度,發出哽咽的哭聲來。她的神情憔悴,已不復往日芙蓉出水的模樣。靈婕暗自想,在這種情形下,任何人都會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更何況是常受人保護的布雅娜。
大象拆開堵住布雅娜口中的布條,布雅娜發出斷斷續續哽咽聲說:「陳百利……金長弓……我知道,他威脅我不從……把我綁在這裡。」
「金長弓?是真的?」靈捷問
大象把布雅娜身上的繩子全解開的同時,她點點頭。
「你們怎——找到這裡。」布雅娜說。
「大象和我闖進仙洞發現的。」靈婕說。
她接應大象抬起的布雅娜上來,隨後大象亦跟著爬上來,他問布雅娜說:「你怎會被綁在這裡?」
「大象,我們不能在這裡談,眼前的事是趕快離開這。」
靈捷冷靜地克服緊張的情緒說。
布雅娜虛弱地看他們一下,然後瞞跚的向前走幾步,靈捷趕緊上前挽扶著她。他們走到左側的壁面,有一個小型的洞,布雅娜指示靈捷伸手進去。
一會兒,靈捷手中觸摸到一個沉甸甸的金屬物,待她拿出一看,果然是一把純金鑄造的小長弓,約有六十公分左右,不時綻放出金色耀眼的光芒來,大象和靈捷發呆似的注視它,布雅娜勉強的發出聲音說:
「陳百利煽動關閉仙洞,金長弓是主要的原因。」
「有人知道它放在這裡嗎?」靈捷邊扶她邊走著說。
「連我都不知道仙洞可以通到這裡,後來……。」
布雅娜正在說話的時候,倏忽前面有人說:「大家都別想走。」
說話人就是陳百利,他手執一把獵槍,眼睛盯著靈婕遞給大象的金長弓,臉上諂媚的假笑轉變為貪婪殘酷的表情。
大象正想移動腳步,被陳百利立即喝止住。他們在槍口的逼迫下,來到原先棄置布雅娜的地洞旁,陳百利把槍口對準靈捷和大象,示意布雅娜走過來。
就在布雅娜步履不穩的走到陳百利那兒時,大象想趁其不備撲過去,卻沒想到手臂被挨了一槍倒在地上。
陳百利抓著布雅娜說:「年輕人,你少在我面前耍花樣,這種事我看多了。」
靈捷立刻跟去看大象,陳百利陰狠地說:「你扶他到地洞去。記住,你若想動什歪腦筋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靈捷看到大象的臉色逐漸發白,鮮血不斷地從衣衫裡冒出,她把身上的衣服一角撕下來替他包紮,卻又聽見陳百利不耐煩地說:
「別費功夫啦!我會讓你們全餓死在這裡。」
靈捷知道他抓住布雅娜,不敢輕舉妄動的走過來催促她,所以放心大膽的迅速包紮好大象的手臂,以遏止鮮血流出。
大象咬著牙痛得瞪著陳百利說:「你——這做是犯法的。」
陳百利咧著黃牙假笑的說:「老子高興,你管不著!快。」
布雅娜在他的身旁,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全身不停的顫抖且臉上毫無血色,她逼出顫聲說:「求你,饒了我們吧!」
「少廢話!」陳百利殘忍地捏緊布雅娜無力的手臂說。
「你不怕失蹤三人,別人會找上你嗎?」靈捷振振有詞的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嗎?我會告訴別人你們私奔,就像上回在衛洛青身上的事一樣,哈!任何人都別逃出我的掌心中。」陳百利發狂似的大笑說。」你——這個魔鬼。」靈捷恍然大悟地說:「外面那具骷髏是誰?阿福人呢?」
陳百利陰沉的說:「少廢話!你們是要挨子彈,還是要下去?」
陳百利丟了一堆繩子過去,要靈婕先捆好大象,並警告她不准玩花樣,然後派布敬娜捆綁靈婕,自己再去檢查一遍且毫不客氣的把他們一道推下去,留下布雅娜軟弱且驚懼的縮瑟在陳百利旁邊。
大象因為撞擊到地面,一時昏厥過去。靈捷發現他的手臂染途了鮮血,她嘴裡恨恨的對上面得意洋洋的陳百利說:
「你沒看到他受傷很重,你這個惡毒的魔鬼,你想置我們於死地,沒這容易。」
陳百利全然不在意她的辱罵說:「哈!儘管罵吧!你就是說破了嘴皮也無濟於事。」
「你——」靈捷怒不可遏地瞪他看。
「?小姐,既使你再精明能幹,過幾天恐怕——嘿!嘿!
再見。」陳百利最後加了兒句話,硬拖著布雅娜離開洞口。
「你要帶她去哪兒?」靈婕嚷著說。
「你別操心!我還捨不得讓她死。」陳百利的話造成很大的回音說。
靈捷全身被綁得動彈不得,腦中一直苦思解決辦法。
她一籌莫展的看著昏厥過去的大象,心中感到非常的抱歉,若不是因為她,大象不會來霧鄉,既不會被人打腫臉,也不會挨魔鬼的子彈。靈捷垂頭喪氣的祈禱著有人發現他們,她不甘心這便宜陳百利,雖然她該慶幸他沒有用布條塞住她的嘴,但是國法何容此種不肖之徒這等猖撅?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她感到困乏地閉目養神。當靈婕再度睜開眼時,大象已經醒過來,臉上仍未消失槍傷的苦痛,她關切的問他說:「你還好吧?」
大象微點頭說:「靈婕,都是我硬闖仙洞……。」
「大象,你不能這說,否貝我會一輩子歉疚。如果不是我,你不會受這多痛苦的。」「我——哎喲!」大象因為傷口疼痛,一息尚存的閉上眼睛。
「現在我們只能想辦法逃出去,說這些話都是沒用的。」
靈捷喃喃自語的說。
她雖然想幫大象的忙,替他裹傷止血,但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象的手臂出血,她一面擔心大象,一面又在計劃如何逃離這裡。靈婕記得身上的口袋裡有把小刀,但是她的手被反綁在後面,大象一隻手臂又受傷,而且和她一樣全身上下動彈不得。
這裡靜穆得嚇人,尤其置身於地洞裡,靈捷覺得自己的胃開始翻攪縮小,似乎感到特別的飢餓,加上洞口照進來的光線愈來愈弱,她判斷現在已是傍晚時刻。
她看見大象的表情依然呈現出純真的模樣,只是參雜了無奈的沮喪和傷痛,他的手臂似乎沒有呈鮮紅色的血跡,足見已經停止流血,靈捷試著挪動身子,對大象說:「大象,你還好吧?」
大象微張開眼看著她點點頭。
「我的口袋裡有把小刀,你有沒有辦法拿到?」
大象的眼神告訴她願意試試看。他移動沒受傷的左臂想伸進她的口袋中,卻發現比他想像中的困難多,反覆試過多次以後,加上大象的右臂傷勢不定,靈婕終於決定放棄。
一片漆黑的地洞,灌進山中的冷風,使他們不由地靠攏在一起,他們疲怠的昏昏欲睡,但又感到無限的飢腸轆轆。
就在這時,靈捷警覺到有腳步聲走來。
會是誰?不可能會有人闖進仙洞發現他們,難道會是陳百利又折返回來?還是這裡一大堆的幽靈聲?她感到呼吸愈來愈不順暢,而旁邊的大象似乎毫無所覺的昏睡過去。
當她睜大眼睛在黑暗中屏住氣辨聲時,她聽到很多人的吵雜聲,她試著發出聲音卻喊不出話來,那些人到底是誰?會是鬼嗎?靈捷打了一陣哆嗦,然後試圖鎮靜下來。
這時,她聽見有個非常熟悉的男聲在喊她的名字,沉著冷靜的口吻仍掩不住焦慮,無疑的,這個聲音是發自衛洛青的口中,接著洞口出現了許多火把和人影,靈婕興奮異常之下,仍無法立刻適應突來的的微光。待她適應以後,她看見衛洛青已經跳下來替她鬆繩。
還有其它人則小心翼翼的解開大象身上的繩子,然後合力的把他抬運至上面去。而後靈捷聽到於梅芳急切地呼喚著大象的名字,卻未聽見他的回音。
靈捷和衛洛青是最後爬上去的,等他們上去後,大象已經被擔架所抬走。經過這場虛驚後,靈捷無言地由衛洛青護送她回?家山莊。
12
回到山莊內已是凌晨四時,衛洛青沒有和她說半句話就匆匆離去。靈婕被親友簇擁著吃下準備的美食,而無法一一提出心中不解之事,待她問後卻沒有得到一句答案,顯然他們希望不要再提這件不愉快的事,靈捷只好噤口不語。
她一直納悶從回來以後就沒看到堂哥,靈捷躺在臥房的床上悶得慌,教她如何睡得著?她的思維立即轉向大象,不知他現在的情形怎樣,尤其他抬回來時就一直昏迷不醒,萬一失血過多……
靈捷不敢再深想下去,她悄悄地穿好衣服下床,然後偷偷的從後面的小門溜出去。
凌晨的曙光,點綴著天空的殘星,使她清楚的看到前面的路況,街上一片空蕩蕩,表示這件事還沒有被傳開來,事實上誰會在深更半夜爬起來上仙洞看熱鬧,除了洞口職責所在的辛勤警員們外。太多複雜的問題使她無法集中心力去思考,內心七上八下地來到街上的小醫院,裡面居然一片漆黑,半條人影都看不到。
正當她感到奇怪的時候,有個人從後面攬住她的腰,嚇得她要掙扎時,衛洛青溫存的耳語,迴盪在她的耳際:「項國庭送到大醫院進行手術。」
靈捷放下心中的一項負擔,緊接的問:「盧大夫怎說?」
衛洛青繞到她的身邊挽住她說:「放心,他的情況很穩定,而且有於梅芳陪著他。」
靈捷對他的親熱並不反抗,這時她太需要他的慰藉和關懷,當她突然又想起堂哥,臉色變白的說:「糟了!布雅娜還在陳百利的手中……」
衛洛青溫柔的凝視她笑著說:「?維明正陪著她,不礙事的。」
「這到底是怎回事,可把我搞糊塗了。」靈捷停下腳步先問他:「你是怎發現我們的?」
「我早已注意到卡娜和陳百利有來往,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她陳百利的事,要不是你們出事,我再三的告誡她後果的嚴重性,卡娜才肯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衛洛青說完,繼而又和她保持距離,使靈捷莫名的懊惱,但是她繼續問他:「陳百利和那把金長弓呢?還有阿福?」
「阿福被陳百利威脅躲到別的地方,至於那把金長弓和陳百利一起沉沒在那片湖裡。」衛洛青吁了口氣又說:「卡娜也是無辜受害者,陳百利為了貪圖黃金,逼迫她不准聲張,卻無意被布雅娜知道,陳百利利用小玉落水的事和交換小梅的生命,去要脅布雅娜,而且向外傳言金長弓是我拿走的。」
「他為什要綁架布雅娜?」她又問。
「他擔心就要結婚的布雅娜會告訴?維明,而且他很喜歡布雅娜,屢次求婚被拒,陳百利才出此下策的,這次多虧卡娜幫忙,否則難保她的清白。」
靈捷靜默不語。她想衛洛青這次前來救人,或許是為了布雅娜而來,卻偏偏是她和大象被綁在裡面,妒意和心力的不集中使她這想。
他們沉默的走了一段路,衛洛青開口又說,「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聲音透出喜悅和得意。
靈捷心想有什好開心的,或許他正要對她說:「我很高興快要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尤其是老愛惹麻煩的你」,同時她還記起衛洛青曾搭救過她數次。
「你出來的時候有沒再看到那具骷髏?」
「它?它不在了,會是誰?」靈捷些微顫抖地說。
「那是假的合成物,不過上面的牙齒可能是『千真萬確』的巨人之齒,詳細報告必須等其它的專家一道鑒定後才能確定。」衛洛青微笑地說。
「噢!恭喜你,不但找到巨人之齒,同時也還清了你的清白。」靈捷儘管替他高興,卻忍不住酸溜溜地說。
這一切都不是她的功勞,她只是一個陪襯者和製造麻煩的人物。靈捷想。
這時,他們踏上?家山莊的草坪,走到噴泉池旁來。突然衛洛青拉住她停下,而且趁她未明白其用意之前,給了她深深的一吻,靈捷卻沒料到自己的反應竟同他一樣的熱切。
良久,他們分開後,靈捷羞怯的低下頭去,她為自己的行為感至慚愧,衛洛青只不過拿她開玩笑,試試自己的反應如何,而她卻當真地迎合他。
「小野貓,我還不知道你想什嗎?你一定認為我在欺騙你,其實天地良心,難道你看不出我的心永遠屬於你嗎?」
衛洛青再度的吻著她,靈捷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她迷惑地仰著頭說:「可是。」
當她迎向衛洛青深情的凝視時,靈捷嫣然一笑地說:「我愛你。」
「靈捷,雖然我不夠體貼,但是你願意嫁給我嗎?」衛洛青徵求她的意見說。
靈捷立即羞怯的用纖指輕按他的薄唇,然後將臉埋入他的懷裡說:「我願意。」
「寶貝,我太愛你了。」他幸福地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