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哥,你好了沒有?」
工學院課室,深夜十二點,室內燈火通明。
「紅顏禍水沒說錯,黑美人一天到晚纏住我們史大哥,天天約他看戲,害得他沒有一天空閒。」
「你們發神經,這個星期,我和瑪蓮娜只看過一場電影,我會為了那黑裡俏連功課都不管?」
「我們每晚打電話給你,你都不在。」
「姨媽姑姐,祖父外婆,什麼人的生日都堆在一起。嘿,簡直要命!」
「伯父伯母一向不敢強迫你」
「對呀,但是祖父生日我不到,他壓著不開晚餐。人家餓扁肚子他就是等。我外婆生日我不出席,她拉著我哭個一天一夜,別忘了我是獨生子,想找個人頂替也不行。」
「史大哥,你大概還有多少沒畫好,我們幫你,集體創作」
「走開,你們這堆垃圾來幫忙,嘿!」
「史大哥,還要等多久,兩個小時」
當時課室除了史希文和他的幾個死黨永善他們還有清湄和比蒂,她們都是同一命運。
比蒂好些,本來昨晚可以把圖畫好,可是昨天她一個中學同學鬧家變,那同學要生要死,比蒂趕到同學家去「救人」,直到天亮才把那同學勸服,所以今天只能開夜車,不過一小時後就好了。
清湄可就慘了,星期二去做伴娘!雖然沒參加瘋狂通宵派對,可是回家已很晚,倒頭便睡,星期三和馮嘉倫去看電影,那部電影是重演,也是最後一天,是她大小姐自己要去看的。昨晚拿了圖回家畫,本來還順利,為了芝麻綠豆的事,母親又和嫂嫂吵起來,江太太血壓高,受不住刺激,暈了。清湄一直守在床邊,江太太醒來拉住女兒的手不放,老叫清湄不要像她哥哥,清湄陪著她直至她入睡,離開母親房間已到上課時間。
「請各位靜一些好不好?」吱吱喳喳,吵得清湄好煩,她實在忍無可忍。
「嘿,白雪公主發火啦!」有人嘩然。
「別惹人討厭了,你們走吧。」史希文也覺得他們留下來,自己無法集中精神工作:「我還要九個鐘頭才完工,你們等是白等,走吧!」
「九個鐘頭豈非要到星期六,如果教授不是延期一天,你早就沒有作業交了!」
「走呀!」史希文我握起雙拳吼叫:「煩死人。」
永善一班人終於被史希文趕走,課室馬上靜起來,課室馬上靜起來。史希文,清湄和比蒂鬆一口氣,安心繪圖。
比蒂大概喝多了汽水,一個晚上去了幾次洗手間,現在又忍不住了。回來時,為了走捷徑,經過史希文的桌子,剛巧史希文彎身拿東西,比蒂比較胖些,剛巧碰到他的臀部,史希文身一挺,手一擺,書桌支架落下,圖呀,三角尺,鉛筆,繪圖筆,橡皮擦,丁字尺,唏哩嘩啦全落在地上。
史希文眼一瞪,很凶:「你看我挺舒服,挺悠閒,怕我閒死!來搗蛋?」史希文一手捉住她的手臂:「你看你把我的東西嘿,一團糟,你這掃把星!」
「史同學,對不起!」比蒂慌得口吃:「我不是有意的,我不小心,我道歉,我替你收拾!」
「別碰我的東西。」史希文疲倦,焦急,虛火上升。他握住比蒂的手臂用力向前一推,比蒂重重跌在地上,比蒂正想爬起來,突然肚子痛得被刀刮似的,她坐在地上,雙手按住肚:「清湄!」
「什麼事?」清湄拋下筆走上前看她。
「我肚子好痛,哎,好痛!」
史希文一面收拾好東西一面說:「撒謊也該找個好理由,你屁股落地怎會肚子痛,笑死人。」
「清湄,我受不住」比蒂滿面冒汗,面色都變了,清湄抱住她,慢慢扶她起來:「先忍著點,坐在椅上,你書包裡面有藥油是不是?」
「哎!」比蒂站不住,清湄怎樣也無法把她扶起來:「清湄,我不行了」
「比蒂,你別嚇我,喂!」比蒂倒在清湄的懷裡,已經暈過去了。
「怎麼會?」史希文聞聲走過去:「只不過摔倒在地上,怎會暈倒?面色好難看,扶她坐下。」
清湄一心只在比蒂身上,沒想過和史希文的恩怨:「她一向吃完飯就鬧肚子痛,我懷疑她有慢性盲腸炎。她從未痛得這麼厲害,可能你剛才用力推她,她的盲腸情況惡化,她暈了,你扶住她,我去拿藥油。」
「那麼說,是急性盲腸炎,得趕快送醫院!」
「送醫院?半夜三更。」
「不立刻送院,來不及。你看她,情形不對!」
「送山頂醫院,比蒂會受到好待遇!」
「不!送公立醫院,現在不是舒服的時候,要救人!」史希文很有主張,又鎮定:「私立醫院沒有醫生駐院,要CALL醫生,醫生到了,她可能已經」
「送公立醫院。」清湄急得要哭,用力抱住比蒂:「學校不遠處有一間」
「你別讓她倒在地上,扶緊她,我馬上把車開到這兒來。」史希文風一樣地跑出去,很快就回來,他兩手抱起比蒂:「你跟我來照顧她!」
史希文把比蒂抱上後車廂,讓她的頭枕在清湄的腿上,直躺著。
比蒂進醫院,進急診室,當值的夜班醫生檢查後馬上「收入」,史希文爭取每一分鐘,根本不用清湄擔心。比蒂是清湄好友,如今反而變了位置,史希文好像是她的監護人,清湄看見比蒂的情形本來很驚慌,有史希文在,她好像有了依靠,人也輕鬆些。
比蒂躺在一張輪床上,被推出來,史希文和清湄正想跟過去,突然被人叫住。
一個穿白制服的中年護士,拿著一張紙,緩緩走過來:「誰是霍比蒂的家屬?」
「糟!」清湄對史希文說:「我還沒有通知世伯伯母,我馬上通知他們,開快車二三十分鐘准到。」
「病人不能等二十分鐘,十分鐘之內不施手術,霍比蒂會馬上死亡。」那白衣護士面無表情:「這是急症,你們送她來,你們代她的家屬簽名吧!」
「簽這張紙?」清湄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又急、又慌、又亂、六神無主,平時的果斷,全不存在。
那白衣護士就看這種黃毛丫頭、黃毛小子不順眼。她冷冷地說:「要是沒有你們的同意,病人在施手術當中死亡,你們會怪醫院自作主張,或者不用施手術呢!要是你們簽了字,病人生死與醫院無關。」
「手術進行中,比蒂會死亡嗎?」
護士輕蔑地說:「我又不是上帝,誰知道?簽不簽?不簽幾分鐘之後,由手術室搬出來的是屍體!」
「我簽!」史希文一手把紙搶過來,飛快簽了名,把紙往她手上一拍:「老八婆,馬上把紙送去手術室!」
「喂!你」
史希文握著她的手臂,用了點力:「要是霍比蒂因你的延誤而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的命!」
她大概是欺善怕惡的人,馬上跑進電梯。
清湄咽一下口水,輕聲問:「比蒂會不會在施手術的時候死去?」
「那女人看不起我們,胡說八道,你不要聽她的,施手術由病人家屬簽名表示同意,是例行手續。」史希文很耐心地向她解釋:「割盲腸是小手術,若不及時施手術才真的有危險,我們去手術室外的走廊等候吧,割盲腸不用花很長時間。」
清湄完全聽從史希文的主意,他走到那,她就跟到那,她為了要平靜自己的心境,開始為比蒂祈禱。
史希文見清湄閉上眼睛:「很疲倦?」
清湄搖一下頭:「我好擔心比蒂」
「看,一個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她可能是替霍比蒂施手術的。」史希文走過去:「醫生,霍比蒂,她」
「已經把那潰爛的盲腸割掉,迷藥未消失,她還沒有清醒,你們是她的親人?」
「我們是同學。」清湄急著問:「醫生,霍比蒂沒有性命危險吧?」
「幸而你們及時把她送來,她運氣不錯。不過,我總覺得她病發之前,好像從高處摔下,或者滾下樓梯,她的盲腸已灌了膿,一旦穿破了,真不堪設想。」
「是我把她摔倒在地上!」
「你」醫生指住史希文。
「他們在練習空手道。」清湄馬上說。
「你還會空手道?」醫生笑了笑,人很慈祥的:「沒事啦!你們可以回去!」
「等一下,起碼要知道她在哪一間病房。」
「唔!好吧!」醫生走了。
「醫生!」史希文追上去:「真謝謝你!」
「以後玩空手道不要那麼用力摔女孩子。」醫生拍一下他的肩膀:「晚安!」
霍比蒂已被送到病房,清湄一直握住她的手,比蒂除了臉色有點蒼白,手已沒有那麼冷,也不淌汗。
另一個穿白制服的護士進來:「你們應該回去了,明天再來吧!」
「這兒有規定探病時間?」
「是的!」
「我想早上來看她,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等到下午?」她替病人蓋好被子。
「離開這兒我還要趕回學校繪圖,看不到比蒂醒來,我睡不著覺。我怕熬不到下午。」
「好吧!我給你一個例外!」她溫婉地笑:「不過我明天早上七點就下班。」
「謝謝!我一定在七點之前趕到,謝謝!」
走出醫院的大門口,史希文去開車。「再見!」江清湄往另一個方向走。
「你去哪兒?」
「想著未完成的圖,想著比蒂,我就算回家也是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而且,明天七點前我還要起來,我到那邊等的士回學校。」
「半夜三更沒有計程車的,來吧!我先送你回學校,反正順路。」
清湄也不拒絕。坐進車裡,清湄覺得很舒服,她吐出一口氣:「我平時處事鎮定,按部就班,今晚一團糟,幸而有你的幫忙,不然的話,可能會累死比蒂,史希文同學,我和比蒂都感謝你。」
「何必向一個罪魁禍首言謝?」他駕著汽車。
「罪魁禍首?」
「當然,如果不是我把霍比蒂摔在地上,她也不用半夜三更送醫院!」
「她的盲腸始終要割掉,不過你推的那一下,可真要她的命,痛得她昏了!」
「可不是,撞力大嘛!要是她被我一摔,盲腸破了。哈!那時候,我就變成了殺人犯。所以,應該向霍比蒂道歉的應該是我。」
「你為什麼把汽車停進車房?」
「心裡想著那幅未完成的圖,回家躺在床上也是瞪天花板,倒不如回來把圖畫好,然後安心回家去睡大覺。」
清湄笑著下車:「算是向我學習?」
他們回課室後,便各自工作,誰也沒有說話,清湄怕時間不夠用,更拚命地加快速度。五點鐘,史希文伸了個懶腰:「終於大功告成!」
「把圖放在教授的桌上,快回去睡覺吧!」
「咦!霍比蒂的圖還沒有畫好呢,讓我看看,少了兩個電梯間,我替她畫上去好了,她又可以交卷。」
「不要畫得太好,否則教授會看出來。」清湄回頭看他笑笑。突然她覺得他很和藹可親,又肯幫助別人。
不一會,史希文大聲嚷:「我又完工啦!你怎樣?要不要幫忙?」他開始收拾東西。
「快好了!一定會在六點鐘完成,我還要去看比蒂。」清湄問:「幫個忙好嗎?替我打個電話回家,叫司機開車來接我去看比蒂。」
「為什麼不坐我的車,都是勞斯萊斯。」
「你回家睡覺,也該走了!我不想麻煩你。」
「我們一起送她進醫院,正如你一樣,看見她醒來了,才能安心睡大覺。」
「我覺得你今晚好像換了一個人。」
「你也不像凶老太婆,你那兒還有沒有喝的?」
「讓我看看,還剩一罐汽水,給你!」清湄倒在椅子裡:「完工啦!」
史希文開了汽水,喝了一半交給清湄。
清湄猶豫了一下,她從未和男孩子分喝過東西。
史希文看看她:「怕我有肺癆病?」
清湄實在又倦又渴,她笑了笑,接過汽水喝光了:「你那麼強壯,細菌都被你嚇走了!」
「你知道嗎?我討厭那種裝模作樣的女人。」史希文把他的小皮袋扔在桌上:「霍比蒂起碼一個星期不能上學,幫她把東西帶走,好嗎?」
清湄正在收拾東西:「趕時間,麻煩你把她的東西塞進袋裡,謝謝!」
「好啦!」史希文舉起兩個袋,他像個小孩子一樣。
「噓!」清湄拿著自己的皮袋,關了課室得燈:「還差十分鐘才六點鐘。」
「保證六點準時趕到!」
汽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史希文突然拉住清湄:「你掩護我一下!」
「不幸碰見女朋友?」清湄用身體擋住他,他那麼高大,擋得了頭,擋不住腳。
「噓!別說話,行啦!」他拉了拉清湄的手:「不錯吧!還有葉子呢!」
「原來你偷摘蘭花。」
「探病怎能不送花?」史希文蹦蹦跳,很開心。
到了比蒂的病房,清湄輕輕推了推門,比蒂已經醒來了,清湄跑過去,史希文跟著,反手關了門。
「什麼時候醒來的,痛不痛?」
「啊!清湄,我五點鐘就醒過來了,護士來量體溫和血壓,剛走了一會。咦!史同學」
「昨晚沒有他,你小命休矣!」清湄說出一切。
「昨晚沒有我,你不會躺在這裡。我只是將功贖罪。」
「史同學,謝謝你救命之恩。」
「送給你!」史希文把一朵紅蘭拿出來。
「時間太早沒有花賣,他在醫院偷摘的。」
「好漂亮的花!我把它藏起來。」
「還有你不用擔心,他替你把圖畫好,交卷了。」
「史同學,你實在太好了。」
「小意思!」
「你學校的東西都放在袋裡,也是他收拾的!」
「史同學,我應該怎樣感謝你好呢?」
「四眼妹,這句話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煩不煩?」
比蒂咬著下唇笑了笑,她拉住清湄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爸媽到現在還沒有來看我!」
「哈!江清湄。」史希文指住清湄:「你連最重要的事情也忘了,我以為女孩子心思的應該比較細膩。」
「我沒有通知伯母,是因為不想他們平白陪上一個晚上。他們又不是醫生,趕來對比蒂沒有幫助,倒不如讓他們好好睡一晚,少擔心一夜!」
「也算你說得頗有道理,而且想得周到。」史希文到處看看:「鄰床沒有病人,差不多就是私家房。」
「孩子們,我要下班。」那仁慈的,穿著白制服的護士進來,替比蒂把手放進被子裡:「你們也該離去了!」
「比蒂,明天下午,探病時間我來看你。」清湄撥好比蒂的頭髮:「我回家馬上打電話通知伯母她們!」
「我下次來給你帶盒花。」史希文向她揮著五隻手指:「沒事多睡,拜拜!」
走出病房,史希文說:「SISTER,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家。」
「謝謝!我還有點事要去護士宿舍。」她始終帶著一臉溫柔的微笑:「再見!」
史希文望著她的背影:「我喜歡她!」
「可惜她早出生了二十年!」
上汽車後,史希文問:「為什麼今天探病時間不來看霍比蒂?」
「下午有事!」清湄按上了汽車的玻璃。
「談戀愛?」史希文看她一眼問。
「一半一半。」江清湄好奇:「你不是想下午來看比蒂吧?」
「無所謂!」史希文聳聳肩:「我沒有一天空閒,但是答應過的那盒花非送去不可!」
「你還是去陪女朋友吧!花交給花店去辦吧。」
「主意不錯!」史希文忽然問:「下午你跟誰去談戀愛呢?家裡的表哥?還是斯斯文文的,楊唏!那小子,人家的名字我就是記不住,就是那天天跟著你的那一個!」
「我有必要向你報告我跟誰約會嗎?要不要為你準備一份完整的行蹤表,向你報告一切?」
「你長得不錯,就是牙尖嘴利,你住哪兒?」
「淺水灣!」清湄說:「不同路線的話,可以隨時把我放下!」
「我也住淺水灣,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淺水灣又不是手掌般大。現在大概十二分鐘就可以到達。」清湄望著窗外:「不晚上六分鐘准到!」
「我比你遠一點,要八分鐘,不過現在已天亮!」
「幸虧路面暢通,前面,白色四層高」
「原來你就住在這兒,我每天跑步都經過你家門,不可能,一次都沒碰著。」
「今天碰著啦!」
「你每天什麼時候跑步?」
「對不起,我沒有跑步的習慣。」
「這不可能!」史希文認認真真地看她一眼:「你怎樣你的保持身段?」
「你的身材真的很標準,大伙說的。」
「史希文同學,請停車。」清湄叫住他:「我到家了。」她拉開車門下車。
「別忘了明天探病的時間是四點半。」
「謝謝!」清湄回頭嫣然一笑。她回家洗了澡馬上睡覺,下午還要到馮家上課。
嘉倫接二連三地把清湄摔在地毯上。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完全不會還擊?」
「對不起!」清湄撥了撥頭髮,天氣那麼涼,她還在淌汗:「我的確是精神不集中,我在想著比蒂。」
「常常和你在一起的女同學?」
「識得!霍比蒂,昨晚她急行盲腸炎,我把她送進醫院施手術。」清湄盤膝坐在地毯上休息。
「今天暫停練習。」嘉倫蹲在她身邊:「是不是想著去看比蒂?我送你去。」
「不!我答應過明天才去看她。」
「我明天陪你去看她。」
「那不太好!可能有很多同學都會去探病,你和我一起去,人家又不知道會怎樣想。我會代你向比蒂致意!」
「今天既然精神不集中,倒不如看場電影散散心。」
「明天吧!明天我探完比蒂,給你電話再約時間,現在多練一會,然後你送我回家睡覺!」
嘉倫全依照清湄的意思去做。
經過差不多二十小時的休息,清湄精神已經很好,整理一下作業,然後準備去看比蒂。
她穿了條紅色百花圖案的背心裙,裡面配一件雪白的羊毛衣,一雙紅漆皮鞋配上個紅色手提包,她接過亞倩交給她的雞精:「四點五十分,趕去剛好,車呢?」
「我早已吩咐司機準備,他應該在等候著。」
清湄走到樓下,沒有看見她的車,以為在大門口,可是門口也冷冷清清的。突然一輛金色的跑車駛過來停在她面前。
清湄本能地向後倒退兩步,史希文從跑車裡出來。
他穿了套白西裝,紅領帶。平時,他上學總是穿運動裝或便裝,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穿西裝。穿著西裝的史希文果然風度翩翩,儀表不凡。
「你來幹什麼?」
「我四點不到就來了,看見你的勞斯萊斯和司機,我把她騙走了,多餘嘛!一個人又怎能坐兩台車。」
「你真豈有此理」
「別生氣。」史希文把兩盒花拿出來:「你一向喜歡清雅,白玫瑰送給你,比蒂喜歡熱鬧,紅玫瑰送她!」
「啊!你是專程給比蒂送花的!」
「不是!」史希文搖一下頭:「正如你說的,送花的事,交由花店去辦就行了。我是特地來陪你去看比蒂。」
「我又沒有割盲腸,為什麼對我那麼友善仁慈?」
「大家是同學,還同班呢!江清湄同學,請上車,時候已經不早了,霍比蒂的脖子大概長了十分之一寸。」史希文一邊替清湄開車門一邊說:「我們的衣服很配。」
「俗氣。」清湄不以為然:「換條銀色領帶就好!」
「是嗎?」他拉下紅領帶往後一拋,一條銀色領帶出現在清湄面前,清湄往後一看,後面一整盒領帶。
「這樣子滿意了吧!」他果然結上了銀色領帶。
清湄啼笑皆非,她說:「請開車,比蒂的脖子已經長了半寸。回家再顧影自憐吧!」
到了醫院,比蒂看見清湄和史希文可真開心,拉著母親,拉著清湄,就是沒有第三隻手去拉史希文:「媽!就是這位史希文同學和清湄救了我的小命。」
「史同學,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感激你。」霍太太很有禮貌地向史希文鞠躬。
「伯母別客氣,我和比蒂是同學,同學應該是互相幫助的。」他走到比蒂床邊:「送給你的玫瑰花。」
「啊!謝謝,好漂亮,史希文同學,太」她開心得幾乎流下淚來:「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送花給我,我,我好高興。」
「我去找個瓶子替你把花插好。」
「讓我來!」霍太太馬上說:「你們聊聊。」
霍太太出去後,清湄馬上說:「史希文,花送了,你也做了救命恩人,可以去赴你的約會。」
「對了!別讓你的女朋友等急了!」
「跟我約會的人在這兒,她不急,我也不急!」
「清湄你和史希文」
「喂!史希文,你發神經」
霍太太笑瞇瞇地捧著一瓶玫瑰會走來:「好漂亮!好新鮮!史希文同學,你救了比蒂還要你破費實在不好意思!」
「伯母,叫我希文吧。」他把手插在褲袋裡,站在床後,連站立的姿勢也帥的不得了,和學校裡又叫又跳的史希文,完全換了一個人。
「這兒連電視也沒有,你一定很寂寞!」
「媽給我帶了一本小說來。清湄,別忘了替我請假。」
「明天上課馬上辦。我帶了電子遊戲機,一個連耳機的錄音、收音機來。」清湄看了看空著的鄰床:「多一個人或者會好些!」
「醫生說,我很快可以出院。」比蒂對母親說:「切些水果給清湄和史同學吃!」
「我自己來!」史希文拿了個蘋果坐在一張椅子上。
「我就喜歡這樣的年輕人,大大方方,坦坦白白。」霍太太老是看著史希文笑:「多麼渴望有一個這樣的兒子或女婿,漂亮可愛的男孩真是人見人愛。」
「史希文同學是我們學校的運動健將,高材生,白馬王子。」霍比蒂說:「他是大學最好的男生,清湄是大學裡最出色的女生!」
「所以他們配成一對!」霍太太點一下頭:「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人兒!」
「伯母,你千萬不要誤會。」清湄連忙解釋:「我和史希文根本就是」
「歡喜冤家!」史希文連忙接上去:「伯母,我們時好時壞,有時候吵架吵得好厲害。」
「年輕人拌拌嘴,生氣啦,一轉頭又和好了!」
清湄正想澄清一下,霍伯伯來了。
「你來醫院接班就好了!我用電瓦煲煲了生魚湯,正想回家去看看。」霍太太把史希文介紹給丈夫:「比蒂,爸爸陪你,我要回家去了。」
「伯母!」史希文馬上站起來:「我和清湄送你!」
「你送伯母,省得她擠巴士,我還要陪比蒂。」
「比蒂!」史希文看著她,打了個眼色。
比蒂的心已經向著史希文,她馬上推清湄:「你不去,我媽是不好意思坐史同學的汽車的。是不是?媽!」
「對!六點鐘,你們也該去找節目,這兒有霍伯伯。」霍太太把清湄拉走。
清湄生氣,就是不知道該氣誰。
史希文是個可愛的無賴。
送了比蒂母親回家,史希文話可多了:「我們先去吃下午茶,然後看七點半鐘的電影,九點半吃晚飯。」
「請你送我回家,史希文同學。」
「江清湄,我陪你去探好朋友,從四點鐘到現在六點十八分,兩個多鐘頭,你打完齋就不要和尚,太無情了!」
「別忘了我們是敵對的,不是朋友,是敵人。」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何況前晚我們還曾經共患難?」這個人,還挺會說話。
「史希文,不是有很多女孩子排著隊等候你約會,你為什麼偏要煩我?」
「你知道什麼叫難能可貴嗎?江清湄,你為人一向很爽快,為什麼突然變得婆婆媽媽的啊?我明白了,你害怕我,純情小女孩不敢和男生單獨外出。」
「史希文,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你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清湄想起了空手道:「我肚子餓,我們去喝下午茶,只是下午茶!」
「好,快人快事!」史希文一直開車出中環。
「你每天都有約會,為了我推了多少個約會,為什麼花時間在我身上?」
「好奇!新奇!想知道和敵人在一起的滋味是怎樣的,一個漂亮的敵人。」
「你很喜歡稱讚人,豬插花朵,你也會贊它漂亮!」
「你猜錯了,我最不喜歡稱讚人,我沒說過比蒂是楊貴妃。我認為看得上眼的就只有你和瑪蓮娜,一個白雪公主,一個黑美人。」
「別拿我們比,她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是!」
「在我心目中,你們的份量是相等的!我們在這兒喝下午茶,好嗎?」
江清湄不表示意見。
叫了飲品,史希文去打電話,不到三十分鐘,一個男人送了個信封來交給了史希文。
「等會兒我們去看七點半的那場戲。」
「我說過只喝下午茶。」
「票都買好了!」史希文揚了揚信封:「你不是個浪費的人。」
「沒錯!我不想浪費時間陪你耍樂。」江清湄吃完了她的點心:「況且自然有人陪你看戲,戲票絕不會浪費,謝謝你的下午茶,再見!」
「喂!江清湄!」史希文連忙拋下鈔票追出去:「起碼你讓我送你回去」
江清湄走得快,剛好截到一部計程車,她跳上去,伸出車窗外和史希文說拜拜!
史希文看著計程車遠去,用力揮了一下拳頭。
史希文和永善、亨利、朗尼他們在球場踢足球。
幾個人聚在一起,史希文搖了搖頭:「又是楊雅賢,楊雅賢的好處到底在哪裡?」
「純情、癡心哈,哈」有人在笑。
「我始終不相信江清湄會愛上楊雅賢,他太平凡,而她自己有點不平凡。」史希文搭著永善和亨利的肩膀。
「瑪蓮娜雖然是校花,但我喜歡皮膚白的女孩子。」永善說:「看來看去,全校的女生還是白雪公主最美麗,最有吸引力。」
「瑪蓮娜皮膚雖然黑,但細緻光滑而且健康。」亨利另有見解:「白雪公主不是不好,可惜太冷,太難接近。瑪蓮娜熱情,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希文,說句公道話,你認為哪一個好?」
「怎能比較?我根本沒有接近過江清湄。」
「單看外表呢?」
史希文用手撥一下鼻尖:「一個美麗一個秀麗,一個太熱一個太冷。」
「你常和瑪蓮娜在一起,你覺得她怎樣?」
「做女朋友還不錯!」
「希文,你想不想接近江清湄?」永善問:「有沒有興趣探討她的內心世界?」
「有!我對江清湄充滿好奇,我很想知道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親近我,只有她遠遠避開?我更想知道,她的內心是否和外表一樣冷。」
「好!我找機會讓你們接近。」
「你有什麼妙計?」大家忙著問。
「天機不可洩漏。總之,希文暫時不要約會瑪蓮娜,我自然有辦法!」
「我從來沒有主動約會她,總是她約會我。」
「她約你,你就拒絕白雪公主看著我們,我們繼續踢足球」
「你真的想知道史大哥為什麼老推你的約會?」
「唔!」瑪蓮娜很不開心:「以前我約他,十次他總答應八次,最近每次約他他就是搖頭。」
「你知道嗎?他想接近江清湄。」
「希文追求江清湄?不可能,他一向不喜歡這個人,他們常常爭吵,鬥氣。」
「這就叫做歡喜冤家,也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
「永善,你的意思是,希文交上江清湄,所以他不理我了,是不是?」
「不是!你們感情最好,史大哥怎會不理你,他最近冷落你,完全因為江清湄不喜歡你,她告訴史大哥,如果想和她交朋友,先和你絕交,她看你不順眼。」
「什麼?太豈有此理!」瑪蓮娜一拍桌,整個餐廳的人都注視他們:「希文背著我交朋友,只要不犯在我頭上,我從來不理,江清湄竟然要除去我?」
「她不知好歹,你教訓教訓她,擔保她連見史大哥都不敢。」永善補充一句:「君子動口不動手,千萬不能鬧事,我們是大學生!」
「我知道應該怎樣做」
這天,午餐後,清湄和比蒂、妮妮、小鳳、真兒在校園散步說笑。
「江清湄!」突然有人大喝一聲。清湄回頭看,瑪蓮娜帶了七八個女生,氣沖沖地追上來。
「找我?」清湄站定下來。
瑪蓮娜傲慢地翹了翹鼻尖:「你知道史希文是我什麼人?」
「不是你爹吧?」妮妮一向不喜歡她。
「史希文是我的男朋友!」瑪蓮娜尖著嗓門。
「那又怎樣?」清湄攤了攤手。
「怎樣?我警告你!史希文是我的,你不能橫刀奪愛!」瑪蓮娜指住清湄:「你不要接近史希文,想搶走他,你當心,我一定會對付你。」
「瑪蓮娜,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怕別人對付我。」
「你是說,要跟我鬧到底。好,你一定後悔。」
「恐怕是你弄錯了,我對史希文沒有興趣。但是,假如我喜歡史希文,我會毫無顧忌,也絕不後悔!」
「好!總有一天我要你知道我瑪蓮娜的厲害!」她手一揮:「我們走!」
「這個人莫名其妙。」比蒂說,「像瘋狗一樣!」
「我真想知道她怎樣對付我,自己動手?還是收買一個殺手。」清湄想著笑了起來。
「清湄,約史希文看電影,氣氣她!」
「別忙,一切聽其自然。」
以後,清湄也沒有蓄意去接近史希文,反而比蒂她們替清湄不值,比蒂還要為她和史希文製造機會。
「比蒂,你別來這一套,我們已經不是小學生。」
「但是」
「算了!」清湄截住她:「要來的總會來,是她的誰也拿不掉,兩個大學生爭男人,笑話!」
那邊,史希文也等得不耐煩:「永善,你到底搞什麼鬼,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也不明白,我跟瑪蓮娜說了,我也看見她帶了一隊人找江清湄麻煩,我以為江清湄一怒之下,會唉!這個女孩子真是與眾不同。」
「我早就說她與別人不同。我不管,這個星期六我和瑪蓮娜上迪士高,和她跳舞才夠勁。」
「永善!」朗尼拍他一下:「我們還以為你有什麼錦囊妙計,原來是蠶蟲師爺。」
「既然史希文喜歡瑪蓮娜,我也無謂枉作小人。」
「我沒有說過喜歡誰,但是這些日子和安妮、雪麗、美娜、方方她們在一起,實在煩,她們不認為瑪蓮娜比她們都好,玩嘛!應該找個好伴兒。」
於是史希文和瑪蓮娜又繼續來往。
瑪蓮娜勝利了,而且還以為江清湄怕了她。於是,每次碰見江清湄,總是對她發出一串不屑的冷笑。
比蒂,妮妮她們恨得直跺腳:「清湄,你怎能忍,你怎能忍!」妮妮在叫:「我一看見瑪蓮娜就作嘔!」
「其實,史希文對清湄很好,約她吃飯,看戲,又送她玫瑰花。」比蒂說:「她硬是不理,真氣人。」
「比蒂,別忘了史希文送你紅玫瑰!」真兒笑著說。
「我割盲腸,他同情我,這證明他心腸好。」比蒂臉紅紅的:「你的盲腸割了沒有?」
「算啦!大家別動氣,下課後我請下午茶」
這是聖誕假和年假前的一幅圖,清湄特別用心,加上昨晚嫂嫂又和母親吵架,她又要開夜車。
巧得很,史希文也很久沒開夜車,可能最近常和瑪蓮娜走夜路,他也只得留在課室趕圖。
他說過一點鐘必定完工,叫永善他們等他。
永善一看,除了他們幾個,就只有比蒂陪江清湄。
永善趁比蒂到洗手間去,截住她:「幫個忙行嗎?」
比蒂回到課室,苦著臉對清湄說:「我肚子不舒服,大概吃多了東西,我恐怕不能再陪你!」
「我早就叫你不要等我,你又不聽話,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不,時間還早,乘車方便!」比蒂匆匆走了。
比蒂一走,永善他們這個牙痛,那個打瞌睡,每人一個接口,結果全走光了。
課室只留下史希文和江清湄。
他們各自工作,課室靜得很。
史希文精神一振,工作加倍起勁,竟然提早一小時完工,他看看表,才十二點。
相反,江清湄一副慢工出細活的樣子,本來十一點版可以可以完成的,現在還完成不了。
史希文收拾好東西,來到清湄身邊:「喂!這幾天忙著跟誰約會?」
「沒有你那麼風流。」
「你覺得我很風流嗎?只不過被一些女生纏住。其實,學校裡也有很多男生追求你,最近醫學院不是有幾個男生出師不利,被你打了回去?江清湄,你是真冷啊?還是對男生沒有興趣呢?還是從小就訂了親?」
「我是來大學唸書,不是找丈夫的。」
「你還有多少沒畫好?我幫你,兩個人一起畫,會更快,更好!」
「你不要碰我的圖!」清湄推開他:「自己的事自己做,不想沾你的光。」
「好吧!我坐在一旁等你。」
「為什麼要等我?」
「送你回家。現在已經是深夜,留下你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
「你真好,比我媽還周到。」清湄繼續畫:「你不用費心,司機會來接我的。」
「你的司機是不能夠進課室陪你的,這麼大的一個課室,深夜時分,只有你一個人,你真不害怕嗎?」
清湄看了看四周,說實在的,心裡有點怕,但她沒說話,繼續繪她的圖。
史希文拉張椅坐在一旁:「上一次為什麼逃出咖啡座?你知道我有多傷心?」
「是生氣,不是傷心,別念錯了台詞!」
「都一樣,你為什麼避開我?因為我很討厭,你怕我了?還是我們過去的恩恩怨怨,你仍然記恨於心?」
「我們之間只有怨,沒有恩。我不會記恨,但我會歸還。怕你?我不覺得你可怕。」
「那你一定討厭我。」
「如果你靜靜的坐在一旁,不要騷擾我繪圖,其實你也不太討厭。」
「好!我不說話。」史希文開始吃口香糖。
一點鐘,清湄把畫好的圖拿起來欣賞。
「行啦!」史希文開始替江清湄收拾東西。
「讓我來!」清湄說:「要是你真的想幫忙,拜託你替我撥電話回家,叫司機來接我。」
「我等了你那麼久,你還不肯讓我送你回家?」史希文指了指她:「你太鐵石心腸了。」
「好吧!你要送,儘管送!」清湄攤了攤手,無可奈何的樣子。
史希文拿起清湄的白色雪褸遞給她:「外面的風又大又冷,別忘了穿上。」他自己已穿上紅的美式太空服。
「你到很體貼,怪不得那麼多女生追求你!」清湄一邊穿雪褸一邊說。
「你沒有追求我!」他一手拿起兩個皮袋,另一隻手輕挽清湄的腰。
「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外面真的很冷,一出課室,一股寒風直吹過來,清湄抖了一下,史希文擁緊她一點,清湄想把身體移開,但回心一想,人就柔順起來。
上了汽車,史希文放好皮袋,坐在駕駛座上,微笑著看了看清湄:「舒服多了,是不是?」
「是的,幸而你沒有開敞篷跑車。」
「車內還裝了暖氣呢!」史希文開了引擎:「深夜了,肚子餓不餓?」
清湄按住腹部:「餓!汽車裡有食物嗎?」
史希文搖一下頭:「你想不想吃燙熱的鵪鶉蛋,蓮子鮮奶燉燕窩?」
「畫餅充飢,太不實際,不想。」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做白日夢的人。」史希文的汽車飛快駛過山路:「你只要跟我回家,擔保你吃得有保有暖。」
「半夜三更,我不去男孩子的家。」
「我也不會帶你回去。我倒無所謂,我父母很開通,就是怕你尷尬。」史希文很認真地說:「不要拒絕我的一番苦心!」
清湄沒有說話,心裡想著:兵來將擋嘛。
史希文駛進一座別墅,又駛進一條路,才把車停住。
「這是什麼地方?」
「我家車房,一共兩個,大的是我爹媽的,小的是我一個人用。」史希文去拿自己的皮袋。
江清湄看了看四周,果然有兩個車房,旁邊還停著史希文另一部金色跑車。
「我很快回來。」他拍一下她的手背:「等我!」
史希文跑出去,清湄半躺在車座裡,人挺舒服的,她也不會去想別的事。
一會,史希文回來了。拿了兩個保暖食壺,他把一個交給清湄:「壺的旁邊有支長湯匙。」
清湄把蓋揭開,氣往上冒,史希文連忙叫住:「當心!熱騰騰的,會燙破嘴唇。」
清湄又餓又冷,食物挺香的,她實在不能等,一小口,一小口的地送往嘴裡。
啊!生平最美味的一頓宵夜。
「好吃嗎?」史希文把食壺放好,抬頭看看清湄的臉頰。紅撲撲的,分外嬌美。
「你的膚色很美,介意我摸一下你的臉嗎?」史希文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我介意!」清湄垂下頭:「謝謝你的甜品,我現在很舒服,想回家睡覺。」
「我送你回家!」史希文把車退後,開出去。
「你生氣嗎?」清湄輕聲問。
「我那樣小氣嗎?而且我的要求也過份。」史希文笑了笑,真的絕無芥蒂:「約你明天去看電影,相信就不會過份了,是吧?」
「明天不行!」
「是約了男朋友?還是根本不喜歡跟我出去?」
「都不是!」清湄認認真真地說:「如果我說沒有男朋友你大概不會相信,但我真的沒有。明天我有事,這樣吧!星期天下午。」
「你很爽快。我能說不好嗎?時間由你決定。」
「時間早一點,後天還要上課,兩點好不好,起床了沒有?」
「我早上還有個約會。」史希文同意了:「星期日下午兩點鐘我開車去接你!」
「我准兩點在大門口等你!」
「不準備請我到屋裡去?」
「改天吧!」清湄補充說:「我從未帶男孩子回來過!希望你明白。啊!我到家了。」
「後天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