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小瀠?
他怎麼可能愛上小瀠?
父親何時離開的,他一點感覺也沒有,腦中迴盪的全是那一句他愛上小瀠的話。
一般感情好的兄妹,也沒有像你們這樣子。
是嗎?沒有嗎?我就是想這樣疼她、寵她,不可以嗎?
如果你不是愛地,就不會想把地鎖在身旁。
為什麼不可以?我是她的哥哥,是唯一不會傷害她的人啊!
你讓她只能依賴你,任何人都無法讓她接受。
這樣很好啊!心瀠永遠屬於我,一輩子在我的羽翼下,看不見外面的可怕和殘酷,保持純真。
你真以為這樣的行為,她會感激你?
我不要她的感激,只要她永遠在我身旁。
你對她的這些行為不是為了愛,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兄妹之間的情感不就是這樣子嗎?
你能忍受有一天,她的身旁出現另一個發現她的美好的男人,陪在她身旁嗎?
除非他有那個命來面對我,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這麼一個男人。
以哥哥的身份,你沒有資格左右她的選擇及決定。
不!心瀠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她只能……只能……
「不!我不該是她的哥哥……我……」
他到底怎麼了?
是受到父親的話影響,才會這麼煩惱嗎?
不,絕對不是。
只是……愛這個字不停地在他的腦內盤旋。
他真的愛她嗎?還是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何謂親情?何謂愛情?
這些日子來,他確實不好過,因為身旁少了心瀠的笑聲、少了她跟在他後頭撒嬌,他想念的緊……他的心似乎少了一半,拼不完整。
為什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他該怎麼面對她?他真的愛上了她?
「少祺……」客廳門口傳來女人幽幽的呼喚聲。
他轉過頭去,沒發覺心瀠不再喚他哥哥。
從八點到現在,心瀠就一直等待聽到他回房的腳步聲,可是等了六個小時,就是等不到。
沒想到一下樓,看到他獨自坐在客廳內動也不動。
這幾天,她想了很久,又想到了母親的話,她該為自己的愛情努力,如果連試都沒試,只想等結果、等少祺發現自己愛她,那她等一輩子也等不到。
真是這樣嗎?她真該為自己努力,向少祺表達對他的愛慕之意?
那被拒絕了該怎麼辦?
還是她該繼續做只鴕鳥,一發生事情只會躲進土內?
或者每天為情所困而鬱鬱寡歡,吃不下睡不著,讓大家為她擔心?
「心瀠?還沒睡嗎?」
沒想到會在這時看到她,他以為她早睡了。
「我……能和你談談嗎?」
她不知道為何會走到這個地步,是她先開始的,還是他,又或者……兩人都是……
「好啊!」
少祺溫和的笑了,只是那笑意沒達眼底。
她看出來了,卻無法問他為什麼,連她也無法再和過去一般開朗的笑,他又怎麼能?
挑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她不安的握緊雙手,一顆心不停狂跳。
「你……有女朋友了是嗎?」
她知道這樣突然的開口問這種事,少祺也許不會回答她,但她還是得先知道,這樣她才有勇氣說出心中的話。
少祺不解的看向她。
「就是白小姐。」話一說出口,她的心……好酸疼。
「你是說楓怡?」少祺皺起眉。
她為何知道白楓怡的事?她該是一點也不清楚才是。
隨後他又想起,心瀠來公司這麼久了,從員工口中得到這項訊息該是不難。
「嗯!」她心中不斷期望他說出否定的答案。
「呃……嗯,算是。」
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白楓怡對他而言,只是個紓解慾望的女人,在她身上他看到一點他熟悉的影子,所以他讓她待在他身邊。
「原來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他的肯定讓她的心跌入谷底。
她聽得見心被撕裂的聲音,一片片無情的碎落一地。
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僵,直到最後,無法克制的淚水滴下。
「心瀠?」她落至臉頰的淚水灼燒他的心,他痛得說不出話來。
他有多久沒看見她掉淚了,從小的時候被人欺負到住院,她大哭了一場後,他就發誓不再讓她難過,這會兒……
「她真是幸福。」心瀠抹去臉上的淚水,苦笑出聲。
「我只是想到……要是自己的愛情能像白小姐一樣這麼順利就好了。」
她努力過了……真的。
結果……他早就知道什麼是愛情了。
他愛白小姐,對她只有親人間的情感。
「你……戀愛了?」少祺輕聲詢問,握緊的雙拳顯示他正努力壓制體內爆發的怒意。
他的心瀠……戀愛了?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為情所困?
這項認知讓他難受。
是誰?是哪個男人傷得她掉淚?是誰把他最心愛的人搶走了?
「嗯。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愛情,才剛發現愛上他,就宣告失戀。」
心瀠悲哀的笑,一點也不快樂。
原來愛情是這樣讓人痛苦的一件事,為什麼要讓她發現自己愛上他?為什麼這麼晚才讓她瞭解愛情?
「你……要和我談談嗎?」
聽到她說失戀,少祺鬆了一口氣,那代表他最心愛的人不會被人搶走。
「他是一個很棒的男人,很疼我、寵我,對我很好……」
心瀠深深看了少祺一眼,走向窗口。
少祺安靜的聽著她說,心中卻一點也不認同她的話,不管那個男人多麼疼她、寵她,對她再怎麼好,也絕對比不過他。
「只要我發生什麼事,他二話不說,一定以我為優先;無論我有什麼痛苦難過的事,只要告訴他,他總是有辦法讓我快樂。」
似乎陷入回憶中,一幕幕甜蜜情景映入腦中——
哭泣時,他安慰她;受傷時,他比她還難過;快樂時,他跟著她一塊笑,替她感到高興;做錯事時,他比她還著急,為她承擔一切後果。
她的生活完完全全離不開他,他走一步,她跟著走;他到哪,她也跟著。一切的一切,只要是回憶,他永遠都會出現在一旁,從沒缺席。
「我以為……這輩子就這麼永遠和他在一塊了,從沒想過未來。
可是,有一天,我發現我腦中、心中想的都是他。看著他,我會害羞;他迷人的笑容,會讓我臉紅;他注視著我的雙眼,像有魔力一樣,緊緊抓住我的目光,想移也移不開。
睡的時候,我會想他;醒的時候,我會想他……在我瞭解自己是愛上他的時候,他竟然告訴我,他愛上別人了……
我想努力去爭取自己的愛情,想向他表達對他的感情,我想當的不再只是……可是……」
她轉過頭看著少祺,臉上帶著淡淡無奈的笑容。
「來不及了。連愛都還沒告訴他,他已經有了愛人,所以,我失戀了。」
淚珠從眼角滑落,一滴滴掉落在地。
「一個女人祈求的、需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男人,能分享她的快樂、痛苦、悲傷,最無助的時候,能成為永遠保護她的避風港,讓她安心,感覺被重視。
也許我發現的太晚,所以老天爺要收回我的愛情……」她說的好輕好輕,淡然的語氣似乎在表達她要放手了。
「哥哥,你要好好珍惜白小姐,千萬別像我一樣,失去了才後悔……不對,該說我從來沒擁有過這段感情。」
蒼白的臉上帶著憂鬱,無神的雙眼沒了昔日的生氣,她變成了沒有靈魂的軀殼,寒風吹進她冰冷的胸口,凍結了她的心。
她的心碎絞痛少祺的心,他站起身,走向她,一把用力的將她緊緊抱在胸膛。
是哪個該死的男人,傷了他的寶貝?
是哪個瞎了狗眼的男人,讓她這麼難過,害得她變得這麼憔悴?
她的美好,他看不見嗎?為什麼捨得她傷心?
似要將她揉進體內,少祺的手收緊,讓她靠在他的懷中,吸取他的溫暖撫平她的傷痛。
「沒關係,那男人是笨的可以,才捨得放開你,他沒選擇你,是他沒那個福分。」
他嘴裡雖是這麼說,卻是感謝那沒眼光的男人,他的放棄讓他更能擁有她。
這就是她為何變了一個人?為何開始學著打扮?為何不再讓自己像個孩子?因為她戀愛了,想為那該死的男人變美。
她做到了。
在看見她的轉變後,連他這哥哥都為她的不同而受影響。一是感慨小妹妹長大了,也許不再需要他這個避風港;一是憤怒她的小寶貝愛上其他的男人,在他沒發覺的情況下。
只是……不管結果是如何,他一定要找出到底是誰傷了他寶貝的心,好好的給他一個教訓,不單單是為她,也為他自己。
「你還有哥哥,我會一直陪著你。」他心疼的在她耳邊低喃。
「哥哥……」心瀠傷心的緊緊抱著少祺。
他永遠也只能做她的哥哥,就像她只能做他的妹妹一般,這是無法改變的結果。
也許這是她唯一能待在他身旁最好的方法,雖然只是妹妹,卻總比變成陌生人,讓他討厭的好。
她曾想過去找白楓怡談,請她放了哥哥,不要把她最重要的男人帶走;也曾想過做個壞女人,聽從媽媽的提議,強迫哥哥娶她。
可,她無法忍受哥哥鄙視她、對她感到失望,尤其怕他恨她。
如果做個妹妹最好,她又該如何將對他的那份愛戀抹煞掉,只保留單純的兄妹情誼?
她該如何做?
「是啊!不管發生什麼事,哥哥永遠會保護你。」他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安慰著她。
「哥哥、哥哥、哥哥……」她只能不斷重複一樣的話,把它深深烙在心中,一輩子都別忘記,一輩子把他當成哥哥。
躲在樓梯口偷聽他們談話的江情和墨敬遠,無奈的翻著白眼。
「這可怎麼辦才好?咱們的笨兒子竟然說出這種連我聽了都快抓狂的話,我想小瀠一定更難過了。」
現在手上要是有棒槌,他們一定會衝過去,狠狠敲他頭一記,看能不能把那愛情白癡的兒子給敲醒。
「小瀠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他竟然還聽不懂,我看連豬都想唾棄他了。」
她從沒見過這麼呆的男人,更何況那還是自己的兒子。
女人想對男人表白,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雖然她當年也是不顧丈夫的冷嘲熱諷,厚著臉皮死命巴著他,可她也是做了好幾天的心理建設,才能有今天美好的成果。
丈夫的遲鈍,兒子似乎也遺傳到了,甚至比他老爸還要更嚴重。小瀠的一切行蹤他都瞭若指掌,她怎麼可能愛上其他人?
和她最親近的男人,除了她老爸之外,就只有他了,他為什麼聽不懂她的意思?
江情氣得想衝過去對他大喊,小瀠愛的人是你這個笨蛋,不過……她又不太敢,就怕兒子發現他們夫婦倆偷聽他們的談話,唉……
「喂!你也說句話嘛!」江情生氣的用手頂了頂丈夫。
「還能說什麼?兒子都這樣說了,難道拿刀架著他的脖子,逼他承認愛小瀠?別忘了,他可一點也不聽我們的話-
妻子的著急模樣讓墨敬遠笑了。
「誰管他怎麼樣,我就是看不慣!你想想辦法,看該怎麼樣才能讓他開竅。要不,我可是不管他了,我要找幾個好男人介紹給小瀠認識,等到她要結婚的時候,他可別在那裡後悔莫及,來個搶婚戲碼。」
小瀠這幾天的痛苦,她看在眼底!同樣是自己的孩子,雖然沒有血緣,但她也不想讓小瀠受到這些委屈。
「為她找個男人?」墨敬遠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什麼?」
江情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想別幫她找個男人,倒不如讓她相親。」墨敬遠的笑容中帶著算計。
看來,一場風暴即將在墨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