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一個天真活潑,有一雙大大明亮眼眸、嘴上帶著可愛稚氣笑容的孩子,站在她的面前,不斷朝她揮動著手。
她不知道他是誰,只隱隱約約覺得他好面熟,他的長相像極了某一個人,但是……是誰呢?
小男孩從遠方快樂的朝她奔跑而來,但隨著和她的距離愈近,他的身影卻愈來愈模糊,好似霧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小男孩在跑向她的時候,嘴裡不停的動著,似乎在說話。
說什麼呢?
她無法聽清楚。
「媽……媽咪……」
終於,她聽見了,緊跟著她的淚水上不住的自眼中滑落而下。
她知道他是誰了,那個小男孩像極了她的丈夭,他明亮的雙眼像她,可愛的笑容像她,但他的臉蛋卻像她的丈夫。
她嘴邊浮現笑容,朝小男孩跑去。
那是她的孩子。
「孩子——」她忍不住的大叫,雙手伸向前。
「媽咪……」
孩子愈來愈模糊了,她加快速度的向前跑,但眼前的路似乎也愈拉愈長,把她和孩子的距離拉的更遠了。
「不要走……孩子,等等我!」她大聲哀求。
儘管她再怎麼努力,眼前的小男孩還是消失了。
伸在半空中的手無力的落下,她的臉上沾滿了抹不去的淚水,她痛苦的跌坐在地上,開始嚎陶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別離開我……」她趴在地上,眼中的淚水不斷落下,一聲聲悲傷的哭泣聲自她的口中發出。
「瑾。」
赤焰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身後,她自地上爬起,眼中帶著絕望的回過頭。
赤焰眼中充滿憤怒,一點也不似她記憶中的男人那樣溫柔。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他冷冷的說著,口氣毫無溫度,像在對待一個他十分痛恨的人。
「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她顫著身子。
不要這麼看她、不要用陌生人般的口氣和她說話,她是他的妻子。
「你竟然把我的孩子給害死了,你這惡毒的女人!」赤焰毫不留情的責罵著她,語氣中滿是對她的厭惡。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惡毒的女人,請你相信我。」她忍不住的走向前拉住赤焰的手,低聲的哀求。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敢搶我的丈夫?你這賤女人!你以為他是愛你的?我告訴過你,他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他會娶你只是覺得有趣!」
一個她怎麼也忘不了的女人,自赤焰身梭走了出來,還親密的依在他的懷中。
「不!不是的,他是愛我的,他是我的丈夫。」她大聲的吼著,想走向前將丈夫懷中的女人拉離。
但赤焰和那女人卻離她愈來愈遠。
「你們要去哪?不要走——」
她跑向前,想追上他們,但她的速度根本無法跟上他們。
兩人的嘲笑不斷在她耳邊迴盪,刺痛她的心他們親密的樣子讓她無法承受的閉上眼,她不斷的用力搖頭,雙手捂著雙耳,不想聽見他們的嘲笑聲。
「不要走、不要走,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她無助的蹲下身,只能再一次讓淚水爬滿她的臉。
「瑾、瑾,你醒醒,瑾。」
一聲聲擔憂的呼喚自耳邊傳來。
「瑾……快一點醒來,瑾……」
「對不起……不要走——」瑾驚恐的自床上坐起,臉上滿是淚水。
「瑾?」赤焰輕輕的將她擁在懷中,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原本想進來看看她的,沒想到卻發現她在睡夢中一直不斷的哭喊著,害得他十分擔心。
「你怎麼了嗎?作惡夢了是不是?」赤焰像安慰孩子般的拍著她的背,語氣溫柔又和緩。
「赤焰?」瑾有些些的回過神了。她抬起頭,眼神無助的望著他,眼角還殘留著淚水。
她像個孩子般可憐兮兮的躲在他的懷中,身子止不住的輕顫。
好可怕的夢,孩子離開了她,就連他也是……只剩下她一個人,在茫茫無際的空間內哭喊著找尋大家……沒有人在她的身旁,她變得好孤獨又徬惶。
「是,是我。」他給了她一抹安慰的笑容。
「你沒有走?」
走?他能走去哪?
「沒有,我沒有走。」他順著她的話說,想她也許是夢見他離去而哭泣吧!
「是嗎?那是夢羅?」瑾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的又往他的懷裡鑽得更深,藉此汲取他身上獨特的麝香味。
「當然是夢,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待在你的身旁嗎?」他用力的將她擁在胸前,讓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證明自己的存在。
「那就好,我好怕你走了。」得到了他的保證,她滿足的輕歎著,微微的閉上眼,聽著他心跳動的聲音。
他溫暖的體溫讓她鬆懈下來,一顆不安又脆弱的心得到了庇護,她柔順的依著他,在他身上輕輕的磨蹭。
「你作了惡夢嗎?」
「嗯……好可怕的夢,不要走好嗎?留在這裡陪我。」瑾點著頭,安心下來後,一雙眼便舒服得睜不開來了。
「好,我不走,你作了什麼夢呢?」他像哄孩子般輕聲的詢問。
「夢見了……你好生氣,說我是壞女人,害死了……還有,你和未婚妻一起走了……我怎麼追……追好遠都追不到,我和你道歉,不敢向你說……別走……我好怕……」她話說得模模糊糊的,讓人一點也聽不懂,說完,她竟緩緩的睡去了。
又一次了。
赤焰聽完了她的話,忍不住的緊皺著眉。
這一次他十分確定她說出了那個字眼,而不是他聽錯了。
她又再一次說到未婚妻這個名詞。
上一次也是,她說她知道他三年前就有了未婚妻,現在也說他的未婚妻和他一塊走了。
他的未婚妻明明就是她,而這也是他最近才得知的事,怎麼她會說三年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和她之間,是不是有了什麼誤會,才會導致兩人在三年前分手?他越來越確定這個猜測。
之前找人調查她的行蹤,在確定她人在韓國。找到她之後,他便沒仔細去看那份調查報告。但前幾天,他又仔細看了一次調查報告,令他深感驚訝的是,她這三年來,身邊根本沒有任何的男人,那個三年前自稱是她男朋友的男人,也和她沒有往來。
她幾乎和每個人都保持著距離,她的個性也似乎和他一樣,在一夕之間變了不少。
報告指出,她和他在法國分開後,便跟著她的好朋友回到了台灣,如果照她所說的,那男人和她有關係,那為什麼這三年來,兩人的交集僅僅只有那麼一次?
到底是哪一個環結出問題了?
還有,當初的她又為什麼一句話也沒交代,就突然失蹤?
當年的他被憤怒給沖昏頭,完全不覺得事情有異,現在冷靜一想,這一切太不尋常了,有太多讓他懷疑不解的地方,他需要答案,需要得到事實的真相。
她到底對他隱瞞了些什麼?為什麼在夢中不停向他道歉,為什麼哭泣?她心中有個陰霾,但,是什麼?為什麼讓她這麼樣的痛苦?
他必須想辦法查個清楚,她和他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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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和我一塊出去走走?」赤焰身上的槍傷已經好了大半,於是他對瑾提議道。
「出去?」瑾指著外頭的庭院,那裡她幾乎每天都會去。
「不,是離開這裡,到市區去。」他搖著頭解釋。
「離開這裡?」他要帶她出去?
「待在這少說也一個多月了,雖然這裡的環境很好,但就是少了點有趣的事,我想你大概也悶壞了吧。」這是事實,自從和他結婚到現在,她幾乎每天都關在這深山裡」
儘管這裡是許多人想進入卻不得而入的地方,但待久了也會無聊的。
「你要帶我出去?「瑾望向他,眼中透露出期待。
她確實是開始有些無聊了,因為宗巖門的人大多對她必恭必敬,小貓和其他兩人前幾天也已經離開了,她能說話的對象只剩下赤焰一個人。
「不要嗎?」他一副可惜的口吻,其實他早看出她滿是期待。
「要、要、要,我要去,你等我十分……不,五分鐘,我換個衣服就來,等一下喔!」她高興的大聲叫著,趕緊跑進房內。
赤焰笑著搖頭,對她這樣的舉動感到有趣。
她像個吃到糖的孩子,和三年前一樣沒變,這麼一點點的小事,就能讓她感到這麼快樂。
想到這,赤焰突然愣住了。
是啊!沒錯,就是這樣!
這一刻,他的心情霍然開朗起來。
在他的內心裡,他一直不願相信她會是個城府重的女人,三年前是,三年後也是。」
就算他再怎麼說服自己,她是個多麼可怕的女人,卻怎麼也不忍心傷害她。
為什麼?
因為他內心深處仍堅決的信任著她,相信她只是個單純又天真的女人。
不用貴重的寶物,只要一個小小的驚喜,她就會感到滿足。
她從不會特別對他要求任何東西,只要他陪著她。
她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她要的只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三年前的她和現在的她根本不曾變過,現在的她只是多了一絲絲的冷漠,她把心門給關上了,讓人無法開啟。
他不知道那把開啟她內心的鑰匙在哪裡,也不知她將它藏在哪一處,不過……
他要將她的心門打開!沒鑰匙?沒關係,他可以想辦法打一把,就算是將門給撞破,他也要過去那個全然信任他的女人回來,然後再一次毫不保留的將心交給他。
「我好了、好了。走吧!」瑾快樂得像只蝴蝶,她穿著簡單的牛仔褲,身上是一件長至膝蓋的荷葉邊娃娃裝。
她怎麼看都不像個二十五歲的成熟女人,反倒像個學生。
「怎麼了?」走到赤焰的面前,瑾發現他一雙眼緊緊的盯著她的臉看,「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她的臉微微的發燙,對他所投射來的灼熱視線感到不好意思。
老天,微熱的臉頰讓她知道,她現在的臉一定發紅了,她害羞的垂下頭看著地。
「像個孩子,一點也沒長大的跡象。」赤焰嘲笑的點了點她的俏鼻,用充滿寵溺的語氣說。
「什麼小孩子,我己經二十五了。」瑾不甘心的低嚷。
她哪裡看來像孩子了?
「你講清楚,什麼叫一點也沒長大的跡象?」
瑾不滿的大聲質問著逕自向前走,沒打算等她的赤焰。
一聲聲雄厚又爽朗的笑聲,不斷自赤焰的口中傳出,四周的一切似乎也跟著沾染上快樂的氣氛。
女子的追問聲,和男人的笑聲,隨著兩人愈來愈遠的身影而慢慢的消失……
兩人間的氣氛,從這一刻起,又回到了三年前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