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一定把牛奶當水喝。隸小奴拾高頭看著眼前的白凜風,他至少高她一個頭以上。
他有著約一百八的壯碩身軀,全身上下散發一股氣勢,站在他身旁,會讓人忍不住感到敬畏。
偏偏他又長得很好看,古銅色的膚色,加上如雕刻出來般的臉部線條——深邃迷人的雙目、直挺的鷹勾鼻、抿緊的性感薄唇,再搭配上他那一頭略為凌亂卻很有味道的頭髮,要是不說的話,大家也許會以為他是個混血兒呢!
「哦!你已經被重重包圍了,還是趕快投降吧!俗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隸小奴涼涼的說。
她就知道,做壞事絕對沒好報,像她這麼好心,福大命大,發生什麼危險的事,一定都能化險為夷。
「都是你,是你的錯,要不是你這臭女人故意一直打擾我,害我分心沒注意他們逼近,現在也不會成為這種局面,而你……竟然在這裡說風涼話?我要殺了你這臭女人!」江強惱羞成怒的大吼。
要死,他也要拖個人下水。
「小心!」白凜風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將隸小奴拉進自己懷中,滾到地上,又掏出身上的槍,朝江強的手射出一顆子彈。
「啊!我的手——」江強痛得嘶聲大吼,他跪倒在地上,緊抓著自己受傷的手腕。
四周的員警在這一刻,迅速的衝到他身旁將他包圍。
「快一點救我,我中槍了……」江強忍不住的大聲哀號,方纔的氣焰瞬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危機解除了,圍觀的群眾紛紛向前聚集,有的人數落著嫌犯江強,有的人則是朝向白凜風的方向跑去。
「哇!白組長,你剛才那樣子好帥哦!」圍觀的人紛紛將崇拜的目光投射在白凜風身上,大部分是女人。
看著隸小奴被他緊緊擁在懷中的模樣,女人們紛紛感到扼腕不已。
早知道她們就上前自願做人質了!
女人們皆用一臉羨慕的神情望著隸小奴。
「對不起,請借過。」
白凜風拉起了和他一起撲倒在地的隸小奴,神情嚴肅。
他擁緊了隸小奴,自人群中離開,對於周圍女人崇拜的目光和言語,完全不為所動。
而另一頭——
「江強,你可真倒楣,什麼人不好遇,偏偏遇上白組長經過這,不過……說來也是你的福氣,白組長可是有好幾年沒有親自辦案了,這一辦就是你的案子!」
將受槍傷的江強抬上救護車時,一名跟隨在旁的員警,風涼的嘲笑著。
警界中誰不認識白凜風,他至少破獲了百件刑案及數十件大宗案件,是警界的英雄人物。
他為人耿直,要是哪個沒長眼睛的想賄賂他,下場肯定淒慘。
憑他輝煌的功績,絕對有當總警司的條件,不過,他本人卻不願意,寧可繼續待在重案組內,當個高階組長。
就他的說法是,打擊罪犯,為人民服務,遠比做個沒事幹的總警司有趣多了。
白凜風帶著隸小奴走到了警車旁。
他放開了擁在懷中的女人,仔細的替她檢查了一番,想確認她身子有無任何的傷。
隸小奴則像個木頭人一樣,全身僵硬的動也不動,表情看來是嚇傻了。
很好,這女人終於知道害怕了。白凜風冷眼看著隸小奴。
「你可知道你方纔那樣有多愚蠢?要是有個萬一,他的子彈打爆了你的頭,也是你自找的,活該。」他的語氣平板無起伏,唯有眼中冒出的熊熊火焰,看得出他此刻的憤怒。
「你……」隸小奴嘴裡不知念著什麼,小聲的讓人無法聽清楚。
「什麼?」
「你能不……不……」
他低下頭朝她靠近的舉動,讓她原本已僵硬的身軀更加僵硬。
「你說什麼?大聲點。」白凜風皺起眉,這一次,他的臉幾乎要貼到她的臉。
吸氣——吸氣——隸小奴再次提醒自己大力吸氣,就怕一個不小心缺氧窒息而死。
她的身子微微的輕顫著,頭低的幾乎快碰到地上。
白凜風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他是怎麼搞的,見這沒大腦的女人一副害怕不安的模樣,竟感到心疼了。
她想必是回想到剛才的情景,因而驚嚇過度,回不了神吧!
「好了,別害怕了,事情已經結束,你也安全了,別怕。」他伸出手拍著她的背,語氣變得溫柔和緩。
一下……
兩下……
三下……
「啊——」隸小奴在他拍了她的背三下後,終於受不了的大叫出聲,她想也不想的,用力朝他的胸膛推了過去。
白凜風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在毫無防備之下,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推倒在地。
只見他一臉錯愕吃驚,瞪大眼望著立在他前方的女人。
「我、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靠這麼近。」隸小奴大聲的說,白皙的臉蛋瞬間漲紅。
她無邪的大眼裡,此刻除了驚嚇外,還有對他的不滿。
「你……你在搞什麼鬼?」
這女人……竟然推倒他?為什麼要推倒他?他也不過是想安慰她而已。
「我、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緊?」發現自己把人給推倒在地,隸小奴突然回過神來,她臉上、眼中明顯浮現了歉意,著急的不斷道著歉。
這男人……他的靠近讓她心跳加快,情緒不定,緊張的不知所措。
白凜風坐在地上,冷哼一聲。
要不要緊?他來推她試看看。
沒想到第一次對女人表現出友善之意,下場竟是這樣。
這可傷了他男人的面子。
「我很抱歉,只是你——」隸小奴準備蹲下身子拉他,卻被一旁不知何時出現的記者給推開了。
「白警官,請問這一次為什麼由你親自出馬?江強是你目前鎖定的對象嗎?」前來的女記者蹲下身詢問,手上拿著麥克風,後頭跟著一個手拿著攝影器材的工作人員。
「白警官,請問這一次案件的詳細情況是?」
「白警官,人犯的情形如何,聽說他中槍了,是嗎?」
圍繞在他身旁的記者,你一言我一句,大家都在等著他回答。
但白凜風只是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臉上毫無溫度可言。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髒污,開口:
「這一次的對象不是目前鎖定的犯人,他並不屬於獵虎專案內的人。」
「那麼為什麼這次由你指揮?」一名女記者好奇的問。
「碰巧經過這裡,所以順便抓人。」
「白警官,請問犯人受傷了,是真的嗎?」
「是的,他正打算對人質開槍。」
「是你開的槍嗎?犯人的情況目前如何?有生命危險嗎?」
「是我開的槍,犯人手部中彈,人已送往最近的醫院。」白凜風的語氣,從頭到尾都平緩無高低起伏。
「請問人質是否安全?」
「人質很安全,平安無事。」他抬起眼越過記者群看去,想找尋隸小奴的身影。
人呢?發現她不見了,白凜風轉移視線四處尋找,卻沒見著人影,就連她所提的那兩大袋垃圾,也跟著不見了。
「白警官,聽說你拒絕擔任總警司一事,讓高層長官十分不高興,對於這事,請問你有什麼看法?」
「你是不是有受到上面人的打壓?」
「能不能解釋一下你拒絕任職的理由?」
「傳聞你收了賄款,是真的還是假的?」
各家媒體不斷的詢問,但白凜風只是淡淡的撇撇唇,始終不發一語,腦中想的是剛才那個不自量力女人的身影。
剛才她想說的是什麼?
他身上怎麼了嗎?他身上有什麼東西,讓她在他靠近時害怕,以至於不得不把他推開?
沒想到自己竟會對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感到在意,白凜風苦笑的搖著頭。
回過神,他發現現場的記者都還在,有些新聞台仍在現場直播中。
抿起唇,他不發一語的離開了眾人,朝著他的車走去。
誰說隸小奴人突然不見了來著?
因為案發現場,距離她的公司所在地,不過兩百公尺,所以她早就趁一陣混亂時溜回公司。
「哈羅……我回來了。」她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整個人看來十分的沒精神。
「你老大姊可終於回來了。」
公司內的員工一見著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好累哦!」她全身軟綿綿的趴在桌上,手上提的兩袋垃圾被放在一旁。
剛剛那個警察到底是誰?很有名嗎?
原本她想向他解釋,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倒他,不過卻出現了一大堆的記者,害得她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白凜風……大家是這麼喚他的吧?
瞧他方纔的模樣,肯定很生氣她忘恩負義推倒他的舉動吧!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誰要他身上的那種味道讓她感到慌張,還有,他剛才英勇的救了她一命,害得她面對他就好緊張。
「下次見到他再和他道歉好了。」隸小奴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什麼道歉?人家才不要你道歉好不好,她說要你賠償她,或者把她的庭院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一名神情緊張的女員工,不知何時坐在她身旁。
「什麼?」隸小奴抬起頭,不解的看向她。
什麼賠償?是指也讓他推一下嗎?那他也太小氣了吧!她可是很誠心誠意的想道歉呢!
單純的她壓根沒想到,根本沒人知道方纔的事,哪可能跟她談論這事啊?
「什麼什麼東西?我說小奴,我剛才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見啊!」女員工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
「你也有下樓去看剛才的情形嗎?」隸小奴點頭。懂!她當然懂啊!不就是害人跌倒在地嗎?
「什麼下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啦!我現在和你說的是,今天你去方太太那幫人家打掃不是嗎?」女員工伸手敲了她頭一記。
「哦!痛!對啊!我就是剛從方太太那裡回來的啊!你就不知道,她的家好亂,不但內衣褲亂丟,地板上的灰塵也結的好厚,我懷疑她大概半年沒有整理過家裡了。」
一想到這,隸小奴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雖然她樂於打掃,喜歡把一切弄得乾淨整潔,不過回頭想想,方太太家那猶如第三次世界大戰般的髒亂情景,仍覺得好噁心!
「是啊!人家強調只要整裡屋內,但你是不是連庭院也一併整理過了?」女員工瞧她搓動手臂的舉動,只能搖著頭歎氣。
看來她的潔癖害死她了。
「對啊!你怎麼知道,是她打電話來的嗎?」隸小奴用力的點頭,臉上浮現興奮。
她開心的繼續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看她那庭院好亂,一點也沒有整齊的感覺,她又說要在晚上的時候,請朋友來家中吃飯,我就想,也許人家也會到她的庭院去參觀,所以就順便幫她整理了。
你就不知道,她那庭院好亂,亂七八糟的,所有花的種類全混在一塊,可見她一定是沒細心在照料,還有,她水池上的那兩個小男孩好可憐,竟然沒有穿衣——」
「停!」女員工不想再聽她滔滔不絕了,要是再聽她講下去,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這裡的員工都知道,隸小奴除了是個百分百的潔癖女外,還有一項會令人頭皮發麻的特點——那就是愛碎碎念。
「我就長話短說了。」女員工一臉同情的拍拍她的背。「人家要你賠償她一百萬元。」
「什麼?」隸小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睜著一雙大眼,小嘴張的大大,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錯,人家方太太要你賠償她一百萬元的重新整修費,我想你也沒辦法把她的庭院,恢復成先前的模樣吧!」
「為什麼?」隸小奴不敢相信的大叫。她可是幫忙把人家的庭院弄得乾淨漂亮,為什麼要賠錢?
「因為方太太說,她的庭院是特意請人弄成那樣的,什麼今年流行的巴洛克風格,我也搞不懂。而她今天之所以要請人來家中做客,為的就是想展現她那美輪美奐的庭院。
這下被你搞成這樣,她也沒辦法請人來做客了,而你……必須賠償她重新整修的費用。」女員工一口氣將話說完,然後看著兩顆眼睛睜的大大,像快要掉出來一樣的隸小奴。
「什麼……巴洛克風格?明明就是個雜亂無章的庭院嘛!」隸小奴大聲喊著冤。
嚇人家這麼說,我也沒辦法。而且看在你將她的屋內,整理得如此乾淨的份上,她已經很善待你了,沒有連那兩個丘比特雕像也要你賠,否則可不只一百萬。」
什麼丘比特?隸小奴的臉上掛著兩串苦瓜,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我……哪有這麼多的錢?一百萬耶……」她連十萬都沒有,哪來的一百萬?
「怎麼辦?人家沒那麼多的錢……」隸小奴六神無主的拉著女員工的手,用力的搖晃。
「我也沒辦法啊!」女員工跟著歎氣,如果她有錢,她也願意借給她,不過……她的存折內好像只剩下七千多塊,她可是月光一族。
「那……」那她要怎麼把錢還給人家?
什麼巴洛克風格?什麼丘比特?
她不懂啦!她只不過是好意幫她把庭院整理乾淨,怎麼會落得這下場?
「我知道了!」女員工突然用力的拍著手大叫。
「什麼?你有辦法嗎?」隸小奴期待的瞅著她看。
「有三個辦法。」
「什麼什麼?」她著急的問。
「第一,向老闆借錢。」反正老闆這間包滿意清潔公司也賺了不少,而隸小奴又是個認真盡責的好員工,老闆應該會借給她。
「我一個月才賺一萬八,那要還好久。」隸小奴算了算,大概也要花將近五年的時間。
「第二,去酒店上班,我聽說每個月的薪水最少十萬哦。」
「酒店?」她不會喝酒,不過……這錢好像很多耶!隸小奴有點受到吸引了。
從沒進過酒店的她,以為只要喝酒就好了,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一項危險的工竹。
「那,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女員工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輕輕撫著她的頭安慰。
誰叫隸小奴是這裡面的員工年紀最小的,大家有時雖受不了她的潔癖、愛碎碎念,不過她卻是個不錯的女孩。
「是什麼?」隸小奴眼巴巴的望著她,把一切的希望全放在她最後一個辦法上了。
「去釣個有錢的男人,讓他幫你付一百萬。」她想過了,以隸小奴這樣天真無邪又可愛的樣貌,應該有那本領迷得男人團團轉。
啊?
隸小奴嘟起嘴,升得高高的希望一下又墜到谷底。
從頭到尾只有第一項是個能用的方法,其他的……算了吧!
「你這女人,給人家出那什麼笨主意。」
突然,一個年約五十好幾的婦人,出現在兩人的後頭,她朝女員工的頭上敲了記。
「誰啊!老……老闆。」女員工心虛的低下頭,一臉無辜的瞧著她。
「快去做事。」
見那名員工走了,包滿意清潔公司的老闆拍拍隸小奴的肩安慰:「我先把錢借你,你再慢慢還我。」
剛才她已經聽見她們的談話,知道這件事情後,她早就準備把錢借她。
「可是……」
那要還好久,她會不好意思。
隸小奴搖頭。
「不然這樣吧!從今天起,你開始接一些家管的職務,薪水比較多。」老闆提議。
「家管?」什麼東西?她是聽過管家,但沒聽過家管啊!隸小奴有聽沒有懂。
「就是成為人家二十四小時的鐘點女傭,這項職務包含了很多工作,除了整理家務外,主人一切的生活所需也必須由你打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勝任。一個月下來我算過了,將近有四萬左右。」
四萬?
「好!我做,做家管,我做。」隸小奴點頭如搗蒜,眼中冒出晶亮光芒,彷彿尋得一線生機。
「好,那我會幫你注意一下,有哪些人需要家管。」老闆滿意的笑了。
當然,她也會好好替她過濾一下人選。
她是真心喜歡隸小奴這小女孩,因為她在工作上十分努力又盡責,心思單純、不會與人勾心鬥角,相當好相處。
聞言,隸小奴高興的大聲歡呼。
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欠人家錢沒辦法還了。
家管啊!等著哦!她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