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叮噹……
現在是凌晨3點,正常人正在酣睡,可對於漫畫家容熙來說,此時卻是一天當中最緊張忙碌的時刻。就在這個時候,門鈴瘋了一般地響個不停。
叮噹,叮噹……
容熙剛剛結束了四天地獄般的生活,正往飢餓的肚子裡送熱騰騰的麵條,實在沒有心情歡迎深夜到訪的來客。
到底是誰呀?
容熙盯著不停按門鈴的神秘人物所在的方向——房門口,展開了推理。
1.會不會是來催稿子的雜誌社負責人吳編輯?
不會。稿子已經交給了負責投遞到戶的人,交稿的時候編輯也正在睡覺吧,她也是人呀,不會來催稿的。
2.那,會不會是一邊把粗糙的贈品推到你懷裡,一邊要你訂報紙的發行站員工呢?
這也不像。再怎麼勤快也不能這個時間來蘑菇你訂報紙啊,否則,要是哪份報紙把我從睡夢中吵醒的話,我肯定會生氣,更不願看那份報紙了。
3.要不,會不會是來打劫貧困漫畫家的盜賊呢?
嗯,難說,大概也有可能吧。
叮噹,叮噹,……
可是無論怎麼樣,如果讓門鈴這麼一直響下去,整棟樓的居民都要被吵醒了,不出三天,我就會被從這個樓裡趕出去的。容熙認為1,2,3三個數字中3的概率最高。
於是,容熙只能朝門口走去,右手還提著一個空啤酒瓶以防萬一,然後極其警惕地問道:
「誰啊?這麼晚了!」
「哎喲,在家!容熙,是我,鎮宇啊。」
聽到這個聲音,容熙手中的啤酒瓶差點掉到地上。
「鎮宇?明鎮宇?」
容熙趕緊打開了門,透過門縫看到了她熟悉的男人——明鎮宇的身影,和八年前初次見面時一模一樣,臉上洋溢著惹人喜愛的純真笑容,臉龐依然是那麼英俊……
無論是看恐怖電影,還是去鬼屋,容熙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和恐懼,但是,面對半夜3點出現在自家門口的鎮宇,容熙的聲音顫抖了。雖然,她明知兩個月後鎮宇就要成為有婦之夫,成為其他女人的丈夫了。
「怎,怎麼是你……」
「嗯,太晚了吧,可能你正忙著吧?」
容熙看到鎮宇表示歉意,連忙左右擺頭。
「啊……沒有!剛剛結束工作,現在正休息呢,哦,對了,趕快進來吧!」
容熙把手裡拎著的啤酒瓶藏在背後,做了個讓男人進屋的手勢。但是鎮宇的表情有些為難,容熙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因為站在她家門口的人不只鎮宇一個。這時,鎮宇把旁邊站著的人拽過來,向容熙介紹說:
「這是我弟弟,你以前也見過吧?」
他和鎮宇一樣高,皮膚白皙,睫毛比容熙的還要長,略顯倔強的鼻樑……嗯,長成這樣真是一件藝術品,很像他那個以面容俊秀出名的哥哥。
不過,和斯文的鎮宇不同,他留著及肩長髮,還染成了金褐色,打了耳洞,上面戴著耳環,脖子上戴著幾串項鏈和一個記事本樣的東西,手腕上戴著手鐲,手指上戴著戒指,穿著一條破爛不堪的牛仔褲,渾身奇裝異服。容熙一眼就看出他是個不良少年。
容熙剛剛結束工作,房間裡到處都是草稿紙、網點紙、資料,似乎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
與其說是閨房,還不如稱其為豬窩更恰當。容熙意識到這一點後,羞愧難當,趕忙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到房間一角。
「坐,坐,剛剛做完事情,所以……房間太亂了吧?」
鎮宇尷尬地擠出笑容搖著頭,但是他的弟弟卻歪著腦袋從脖子上取下記事本,在本子上面寫著什麼,然後把記事本遞給了容熙。
容熙莫名其妙地接過了鎮宇弟弟——那個不良少年遞過來的記事本,讀起了上面的文字。字大大的,寫著:
這是女人的房間嗎?這是豬窩!你還是女人嗎?
豬窩主人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鎮宇看到了記事本上的字也有些驚慌,連忙用力抽弟弟的後腦勺。
「嘿,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麼能這麼對哥哥的朋友說話呢!」
容熙也恨不得狠狠抽這小子的後腦勺,不過勉強壓制了怒火,尷尬地微笑說:
「沒什麼,他沒有說錯啊,有什麼錯嘛!對了,你們兩個一起來有什麼事啊?」
鎮宇聽到容熙的問話,表情變得很深情。看到這個表情,容熙的大腦裡本能地響起了預警信號,她還記得半年前鎮宇也是這樣的一副表情,跑來告訴自己要和她的朋友熙媛訂婚!打那以後,容熙就怕了鎮宇的這種表情。
這次,鎮宇做出這種表情,他又想幹什麼呢?
「我……知道求你這事是有些難為你,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他?只是很短的時間,家裡有點事情……」
容熙很是費了一些時間才聽明白鎮宇要求她做什麼。
「照……顧?」
這是什麼意思?
鎮宇的家,也是那個不良少年的家,是屈指可數的有錢人家。
放著兩百多坪(韓國面積單位——譯者注)的大房子不住,跑到我這種簡陋公寓房裡來做什麼?讓我照顧那種富人家的少爺?為什麼?
鎮宇看到容熙眼中流露出無聲的質問,苦笑著回答說:
「嗯,等找到了住處,我就把他帶走。讓你照顧一個大小伙子確實太為難你了,但是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現在就找不到更合適的地方了。」
這時,聽著容熙和鎮宇談話的不良少年又在記事本上寫了什麼,然後遞給他哥哥。
我討厭這裡!這種豬窩……我寧願住酒店。
容熙也和鎮宇一起看到了記事本上的字,他竟然把自己的家說成是豬窩!容熙雖然很生氣,不過,卻更高興他可以去其他地方,從這裡趕快消失。
對啊,不如離開這兒去酒店!我也認為那樣要好上百倍!
但是容熙的希望落空了,鎮宇搖著頭,絲毫不肯讓步。
「開什麼玩笑!那我怎麼知道你小子跑到哪兒去了?媽媽知道別墅和其他朋友的家,不能去!哪兒都不許去,乖乖在這兒呆著!」
也許是「媽媽」的威脅發揮了效力,這小子低著頭不言語。容熙也非常瞭解鎮宇的媽媽,一個長有龍爪虎趾的恐怖阿姨,所以實在不好不留情面地打斷鎮宇的話,拒絕他的請求。
「我……那要在這兒呆多久呢?我是說把這麼個大小伙子留在這麼狹小的地方。」
鎮宇把容熙提問題理解成她已經答應了,於是,露出了喜悅的表情,他弟弟卻好像感覺很可笑似的冷笑著。
這小子又在記事本上寫了什麼遞給容熙,容熙和鎮宇看了之後連耳朵根都變得通紅,然後又變得煞白。記事本上寫著幾個大大的字:
我,不·想·招·惹·大·嬸!
大·嬸?
看到這個詞的一瞬間,容熙的腦中電閃雷鳴,如果不是她喜歡的鎮宇——這小子的哥哥在旁邊的話,容熙沒準會朝著這小子飛起一腳了。容熙本來就因為最近小區小孩叫自己「大嬸」而上火呢!現在這不是又往姐姐脆弱的心靈上戳刀子嗎?
但是,慶幸,慶幸鎮宇代替容熙用力地抽了他的後腦勺。
「你是不是總這麼沒禮貌啊?竟然這麼稱呼比你大六歲的姐姐!記住沒有?老老實實在這兒呆著,等我來把你領走!」
在容熙聽來,鎮宇的話字字句句都合情合理,但是那個可惡的傢伙竟然搖著頭對容熙渾身上下指指點點,好像根本沒有聽進去哥哥所說的話。容熙看到他露骨的輕蔑表現,頓時受到了很大刺激,她現在穿的衣服就像戰爭結束時的模樣,坦白地說,不要說女人了,就是同人的形象也還有一段距離。因為是在家裡,容熙穿著舒服的運動服,不過這身運動服卻有問題。
這是穿了八年的舊運動服。
上衣左胸的位置上印有曾經就讀的大學的校徽,因為穿著舒服就一直穿了快十年,膝蓋和肘部也因此而磨損,打上了補丁。現在,補丁上沾滿了墨跡、網點紙碎片、橡皮渣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前三天忙得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別說洗澡了,連洗漱都沒有時間也是必然的,所以現在容熙用皮筋扎的長髮顯得油光水滑。
也許眼角還有眼屎?
現在,容熙真想鑽到地下,或者消失在空中,不,至少是想衝到旁邊房間的鏡子前確認一下有沒有眼屎。容熙突然感到沒法否認那個壞傢伙稱自己「大嬸」,心中一陣淒涼。
明家兩兄弟看到容熙突然不說話了,氣氛變得尷尬起來,總是開朗明快的容熙一反常態,可能是聽到「大嬸」的話受了很大的刺激,鎮宇為此深感不安,他趕緊又使勁敲弟弟的腦袋,請他吃爆栗子,想以此來安慰朋友。
「容熙,你不要太介意這小子胡說八道。不記得了嗎?七年前你來我家時,這小子不就喊你大嬸了嗎?這小子,就算只比自己大一歲,他也要稱呼人家大嬸。」
七年前?
容熙在自己的記憶中倒著查閱一張張人名詞典。
我以前見過這個壞小子嗎?
看到容熙迷迷糊糊的表情,壞小子冷笑一聲,站到了容熙的前邊。與身高一百五十八厘米的容熙相比,這小子高了有三十厘米,他貼近容熙的鼻尖時,容熙的怒火「噌」一下子冒了起來。
這小子對容熙依然保持著讓人反感的冷笑,他低著頭,把臉湊近容熙,幾乎要把自己的臉摞在容熙的小臉上了,然後又在記事本上寫了什麼,遞給容熙。
天知道這次又寫了什麼可怕的字眼。
接過記事本的容熙深吸一口氣,開始看上面寫的文字:
裝著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我還不是超過你了?家教大嬸!
剎那之間,容熙摘下眼鏡,擦了擦灰塵重新戴上,使勁盯著那個壞傢伙的臉看,像是要把他的臉看穿,隨即在大腦中展開工作,擦去金褐色的頭髮,頭髮剪短一些,身高減去三十厘米,穿上校服……
容熙的腦中頓時如晴天霹靂一般,出現了一個人!
「……啊,啊……你,是你!」
聽說記憶力減退是衰老的第一個階段?
不良少年在記事本上寫的話足以激起容熙的憤怒了。
「你這個小鬼!」
是的,容熙的確在七年零八個月前見過這個小鬼,那次的經歷苦澀而不快。
容熙來到這個世界上後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房子,不,也許應該稱其為城堡比房子更合適,真不知道人頭攢動的漢城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房子?容熙是鮮魚鋪的二女兒,對她來說,這房子大得驚人……真是個可怕的地方。在她的面前是一個很有品位地喝著咖啡的貴夫人,好像是鎮宇的媽媽。
「嗯,聽說你是英語系成績最好的學生?」
容熙的脊背直冒冷汗,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說:
「……是的。」
鎮宇的母親詳細地詢問容熙,如同招聘考試,或者相親一樣。
父母都還在世嗎?從事什麼工作?啊?經營鮮魚鋪呀!進行到這一部分時,貴夫人的嘴唇好像扭了一下,也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吧?容熙是指她強調自己家境如此,卻在好學校就讀,而且成績最好時的說話方式,萬一將來我和鎮宇結婚的話,這位可怕的阿姨豈不是成了我的婆婆?
聽到鎮宇母親——老女人下面的話,容熙從那些虛幻的想法中清醒了。
「鎮宇說介紹一個特別的學生,那我就相信了吧。你的學生是我的二兒子,現在讀初二,很聰明,就是不用功。」
大韓民國所有的父母都會講的話,這個可怕的阿姨也在講,只要是父母,無論是誰,都不會承認自己的孩子是石頭腦袋。容熙在心裡偷著樂,使勁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這時,一個中學小男生滿臉不高興地被叫到了家庭教師的面前。
「唉喲,長得真漂亮!真可愛!」
容熙說這話已經過去七年零八個月了,但是她現在仍然認為自己當時是在表揚他。剛從學校回來的孩子穿著校服,看起來真的很漂亮,他的臉上完全沒有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常見的青春痘,皮膚白皙,濃眉大眼,因為年紀尚小,身材略顯瘦長,穿上校服好像比女生還要儀態萬千。在容熙的眼中,白襯衣上套著整潔的褐色校服真的是非常漂亮。
所以,容熙就出於可愛的想法用手撫摩著孩子的腦袋,不過,這似乎很不合孩子的胃口。當時,身高比容熙矮十厘米的小男生毫不留情地甩開容熙撫摩他的手,那種態度一點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非常凶狠。
「哦……不高興了?姐姐是看你可愛……」
容熙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為他不發一語,突然用腳猛踢容熙的小腿。
「啊!」
男孩子的腳法很有威力,容熙疼得幾乎要掉眼淚了,大驚失色,趕忙彎下腰按著疼痛難忍的腿,男孩子離開了看著容熙這副樣子的媽媽,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只扔下一句話:
「不要得意,大·嬸!」
結果,容熙做家教的兼職經歷在開始的第一天就落下了帷幕。容熙第二天再次來到鎮宇家打算開始上第一堂課,卻接到了老女人的解雇通知,她頓時愣住了。家教工作一天就結束了!這可是於容熙打工歷史上的最短紀錄啊!
「嗯?到此……為止?」
容熙心說,咦,這是什麼意思嘛?還沒有開始呢!
「我……我的小孩突然有點不舒服,不能上課了,對不起啊……這是昨天那件事的治療費。」
老女人遞給容熙的白色信封中有一張十萬韓元的支票。還是鎮宇告訴了莫名其妙的容熙遭解雇的真正原因:
「的的確確是不能上課了,這小子昨天晚上離家出走了。」
七年零八個月後,曾經害得容熙背上打工最短紀錄惡名的這個小鬼,又被哥哥拽著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成了一個染髮、打耳洞、起碼比自己高了三十厘米的大小伙子!
容熙的大腦中一片混亂。
這,讓我照顧這種古靈精怪的小鬼嗎?到底要多長時間?
「嗯……你弟弟什麼時候開始不能講話了?以前見面的時候好像是能夠講話的啊……」
的確,他不是用還沒有經過變聲期的嗓音喊「大·嬸」了嗎?容熙對小腿上的疼痛記憶猶新,疼痛好像現在還陣陣襲來。
容熙的這個問題讓鎮宇善宇兩兄弟的情緒變得十分微妙,但是如果要把這個怪物托付給容熙的話,容熙自然就成了這個怪物的監護人,既然如此,不是當然有權知道了嗎?
還是哥哥鎮宇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至純至善的臉上滿是憂鬱的笑容,回答容熙說:
「這小子,不是不能講話,而是不願講話,已經差不多有三年了,我知道這給你帶來很多不便……我們一家人也有三年時間沒有聽過這小子的聲音了。」
「什麼?」
頓時,一個重達五噸的大錘子毫不留情地砸到了容熙的後腦勺上,她已經無法統計今晚有多少令人吃驚的事情了。三年不說話?一句話也不說?這小子,是不是真的心理有問題啊?
容熙突然害怕與這種嚴重心理疾患者同住了,無論多長時間,所以她對自己的朋友改變了主意,容熙想對他說我家太小,兩個人住不開,無論如何也不成啊。可是,容熙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鎮宇臉上就已經堆滿了感激的微笑,對她說:
「容熙,有你真是太好了,謝謝。」
容熙卻在心裡大喊大叫:
「你竟然把一個二十二歲的大小伙子留在一個黃花閨女家裡!就算我和你以前交往甚密,也不能這樣啊!還有,你用那種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對我說話,你讓我怎麼辦好啊?」
但是容熙把要蹦到嘴巴外邊的話全都勉強嚥了下去,明鎮宇那種能迷死人的微笑讓容熙最終沒有說出「不行」,哎,哎,哎!
正當容熙自暴自棄,心想愛怎樣就怎樣的時候,鎮宇把弟弟拉到自己身邊,幾乎是威脅似的囑咐他說:「你在這一動不動地等著我來接你!你再敢亂跑,看我不宰了你!聽見沒有?」
鎮宇對自己的女性朋友毫不吝惜那天使般的笑容,而對弟弟卻改頭換面,成了不留情面地進行威脅的哥哥。善宇知道惹惱了哥哥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默默地低下了頭。於是,鎮宇把寶貝弟弟交給容熙,離開了容熙家。
匡!
今天的關門聲聽起來格外響,容熙心中感到十分壓抑。現在這個小房子裡真的只剩下自己和這小子兩個人了。
容熙正在鬱悶地胡思亂想,善宇用手敲著她的肩膀,打斷了她憂鬱的思緒。容熙被他突然打了自己肩膀,嚇得哆嗦起來。
「你,你幹什麼?嚇死我了!」
善宇在哥哥面前還像點樣,低頭不語,哥哥一走,他就開始對這個嗓音如刀刃般尖的大嬸不滿起來。他先縝密地思考了一下現在是不是可以逃到什麼地方去,但是有關逃跑的空想不到三十秒就結束了,如果從這裡逃跑了,那哥哥一定會不擇手段再找到自己,而且找弟弟費了多少勁,就會讓弟弟吃多少苦,他就是這種人。
包括眼前這個女人在內,大部分的女人都只看到哥哥清秀的外表,為他著迷,她們就是到死也不會明白,明鎮宇,他有多麼難纏頑固,多麼殘忍,甚至包括眼前這個女人——除了即將成為嫂子的熙媛外,哥哥唯一可以容忍其外表的女人也不知道這些。不管怎麼說,在國內逃跑就像是孫悟空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一樣。善宇心想:
「媽的,要是他沒搶走我的護照,我就可以跑到日本了!」
「幹什麼?你打人有什麼話要說!」
容熙直截了當地對善宇說,問他叫自己後為什麼又不理她,自顧自地想其他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人之間已經不知沉默了多久。
該死,真是沒辦法!
善宇決定暫時在容熙家呆幾天,就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同住的人,這位屋主人邋裡邋遢,幾天沒洗的頭髮上紮著皮筋,止不住地油光水滑,真像個放棄了做女人的女人,七年前看見她的時候還是個清爽的女學生呢。
善宇用失望的眼神打量著容熙,容熙也用厭惡的眼光盯著善宇,彼此對視三十秒,善宇在記事本上寫了幾個字遞給容熙,結束了兩個人的沉默。
容熙一臉的不信任,接過記事本後看到上面用已經熟悉了的大字寫著:
你剛才為什麼拎著啤酒瓶啊?
容熙立刻感到脊背上直冒冷汗,心想:
「他知道我虛驚一場的糗事嗎?」
於是,兩個人開始了同住生活,暫時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