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要瘋了!真的!這算是什麼事情啊,如此無聊的話究竟要聽到什麼時候啊?」
「風聲」節目的專業經理兼音樂製作人已經喝了足足有七杯咖啡,因為實在是太悃了,所以只能用此方法來解困。他還老覺得納悶錄音棚裡的音樂為什麼那麼不搭調呢,可同時困勁卻遲遲不減。
—基督耶穌呀······救救······我們吧······。
他和他的手下們帶著」只要是這個世界上存在的音樂就沒有我們不能錄製的!」這樣堅定而執著的信念錄製了大眾音樂,廣告音樂,遊戲音樂,宗教音樂,自然音率等等各種不同的音樂。雖然身為錄音室的經理他不應該說這些看起來有悖職業道德的抱怨,但現在教會合唱團的歌聲的確使他快要達到忍耐的極限了。雖然不知道這次的客戶到底是誰,但是讓我們把教會合唱團的歌收錄進去的牧師,口味好像真的很獨特。
「我的妻子睡覺時打呼嚕的聲音,女兒放屁的聲音都比那個好聽啊。他媽的。」
「······」
「以後我要把宗教音樂從我的菜單中徹徹底底刪除出去。如果我再做這種工作的話,我他媽的就改姓。仁旭,我看你困得眼睛都紅的像兔子一樣了,想不想再來一杯咖啡?」但是他把咖啡遞過去的時候,仁旭卻始終沒有接,只是在那裡默默的發愣。就像志勳說的那樣用充滿血絲的眼睛只是靜靜的望著眼前的機器。
「仁旭,你是在睜著眼睡覺嗎?」
這個傢伙,看不出他還挺有兩下子的,這時志勳隨便用手輕輕碰了碰仁旭的胳膊。但這舉動帶來了頗為意外的後果。他的手指碰到仁旭的那一瞬間,仁旭突然彈起來一把揪住了志勳的領口。至今為止還從未有人看過,一向正直老實的姜仁旭會有如此激烈暴躁的舉動,周圍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嗨!仁旭!怎麼了?是我!我呀!」
0.05秒後,聽到志勳的聲音,仁旭剛才那好像可怕得像是要殺人的表情立刻消失了。回過神來的他這才鬆了手,並用像剛從夢中醒來的聲音問到。
「哦,志勳哥······你剛才你說什麼來著?」
終於又變回姜仁旭了,志勳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這才勉強放下心來。
「臭小子!哪有年輕小伙子像你那樣打盹兒的!實在堅持不住了,就到外面透透氣再進來!」
太悃了,實在是堅持不了了,他說了好幾次不好意思後,才顫顫巍巍地走出錄音室。看著仁旭的背影,志勳開始有點擔心地嘟囔著什麼。
「這小子,最近看起來有點怪吧?就像得了失眠症的人一樣,眼睛總是充著血,而且時不時就會想一些別的事情?」★☆★
為瞭解困仁旭去了錄音室附近一座大廈前的噴水池。冬天這裡一直都是幹著的,但現在卻噴著涼快的水。一到噴水池,仁旭想都不想就把頭一下子扎進了水裡。突然,腦袋裡回想起了結婚前與筠曦一起乘涼的事情,那時他在附近的大樓裡得到了一間畫室,經常與工作的筠曦在炎熱的夏天來這裡享受清涼。
「熱死我了,我們把腳泡到裡面怎麼樣?」
「在這裡嗎?」
那是一個超過30度的炎熱天氣,在馬路上隨便放一個雞蛋什麼的好像都能立刻煎熟。對於筠曦的提案仁旭傻乎乎地回問了她。這個歡快的噴水池對於那些因為繁忙的工作而不能去草坪野遊的戀人來說,雖然是個替代的好地方,但是它卻始終不能與草地相比呀。
「把腳泡進去的話,是不是太不雅觀了?」
「怎麼了?如果不讓的話,大不了拿出來不就行了嗎?多熱呀,總比這樣坐著等待中暑強多了吧。」
筠曦硬是把仁旭的鞋和襪子脫掉以後,就拉著仁旭開心地向噴池走去。他們每走一步就會留下水波。涼涼的水拍打著他們的腳,他們在池中嬉笑打鬧,但是這並不是成年人該做的事,可他們卻在其中感受到了無比的快感。那遙遠的,並排坐在一起泡腳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啊?我是不是瘋了,再怎麼悃也不能把志勳當成是「那幫傢伙」啊。
他忽然想起前幾天,自己為了調查「那兩個混蛋」瞞著筠曦去警察局的情景。
「筠曦不是說過好幾遍了嗎,有一個犯人好像拿到過『入伍證』。我認為凡事收到此證的男子都應該進行調查,在怎麼說也總會有線索的,但你們為什麼還沒任何消息呢?」負責此案的警察長歎了一口氣,對急不可耐的仁旭說道:
「我們也嚴格查過符合條件的嫌疑犯血型,但首次檢查顯示所有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又不是一兩名,調查起來肯定需要很長時間啊。坦白地說,我們也總不能抓住一個案件不放啊。」
聽到這些殘忍的話,仁旭的頭就像被什麼狠狠刺了似的「嗡嗡」作響。
「那你們說,你們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難道除了犯人良心發現回來自首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辦法了嗎?」
他們說他們也沒辦法,他們也一直在努力,而且叫我們相信他們並耐心地等消息,在他們來聯絡之前叫仁旭不要再來,說來也是白來。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到底怎樣做才能抓住他們?其實抓到了又能怎樣呢,筠曦能重新笑起來嗎?真的能那樣嗎?
「砰!」
再也無法忍受這些念頭的仁旭終於把頭從水池中抬了起來。睜開眼睛時,水珠進到了眼睛裡,從而模糊了視線。就從那模糊的視線中,仁旭發現有一個女孩在盯著自己看。難道是,筠曦?
「姜仁旭,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不顧一切地進到噴水池裡是不是也太魯莽了?」
當能清楚地看到那個人時,仁旭臉上頓時浮現出驚慌的表情。
★☆★
「我還在想呢,是什麼人如此瘋狂地跳進了噴水池。看來跟筠曦一起生活後,你是不是也被筠曦的輕率給感染了?給你這個!快點用這個毛巾擦擦臉。還有,趕快把這件衣服換上吧。」
第一次路過這裡,看到一個男子把頭扎進水池中時孝珠說了聲「真好笑!」。但是不管怎樣,那個可笑的男子穿的T恤和他的體型卻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那樣10秒,20秒,三十秒接近於40秒時,孝珠開始有點擔心是否應該將那個男子從水中拉出來。大約過了45秒後,那男子才抬起了頭。看到那男子的臉龐,她越發覺得很好笑。她很快領著像落湯雞一樣的仁旭來到了自己的畫室,並給了毛巾和可換的衣服。
「你們的成員不都是女的嗎?有我能換的衣服嗎?」
他換衣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這聲音傳到了她的耳邊。她轉過身來糊里糊塗地回答道。
「我原來就不太喜歡緊身的衣服,所以為了工作時穿著方便,就準備了一件寬鬆的,不行嗎?」
轉過身後,看著正在擦頭的仁旭,孝珠一下子變得像丟了魂似的。對於一個已經接近三十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有婦之夫,這種行為是不是太讓人感覺尷尬了呢。已婚的他為什麼還會散發著如此成熟的不可抗拒的魅力呀。接近三十了,加上結婚了,他應該算是個中年人了吧?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因為孝珠太過於專注地注視自己,所以仁旭有點心虛地問道,而孝珠卻把已經衝到嘴邊的這句「不是」嚥了回去。隨後又問道
「你,你的臉怎麼是這樣?那個右臉。」
孝珠這才發現仁旭的右臉上有一個傷痕,那是孝珠認識仁旭這麼久以來從未見過的。那一瞬間孝珠不知不覺地就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仁旭的右臉。
「啊,沒什麼。只是,只是自己不小心弄得。」
對於這個突然的問題,仁旭回答得結結巴巴,同時狠狠地甩開了孝珠的手。從未見過的傷痕,那表情,那聲音,那動作都使孝珠產生懷疑。此時的姜仁旭比任何時候孝珠所見到的姜仁旭都要疲憊,都要灰暗,都要傷心。雖然總是帶著慣有的微笑,但那微笑中卻找不出一絲絲亮光。
行了吧。說是不疲憊,不鬱悶,那是不可能的。孝珠突然想起了幾個小時前見到的那張臉。雖然那是一張女人的臉,但看上去與眼前的一樣疲憊。
「或許我不應該問,可是……你是不是跟筠曦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其實,孝珠更想直截了當的問仁旭,「你看起來那麼累,那麼難過傷心,是不是因為筠曦的緣故?你臉上的傷疤是不是也是她搞出來的?」。她似乎從仁旭的臉上看出了彌端,仁旭也從朋友的眼神裡覺察出一切。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答道。
「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怎麼會跟她相處的不好呢?」
「是嗎?」
「是啊,我一見到筠曦就高興,渾身都是勁兒。呵呵,可以說,筠曦就是我補充能量的『蓄電池』!」
那的確不是假話。以前仁旭只要看到筠曦就很高興。與筠曦在一起時,她的能量就會深深感染到他。即使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但它確實是存在過的不可磨滅的「事實」,決不能稱之為「假話」。
「如果是那樣的話,真是太好了。因為今天工作的時候,她來過我們畫室。她看起來,比以前瘦了。看你現在的樣子,好像也是從難民區裡面走出來的似的消瘦了好多阿。」
埋頭畫了幾天,今天終於拿著畫出來了。但是她怎麼到這裡了,連我都不看就走了呀,仁旭對此感到有點遺憾。而且對於孝珠的「難民」一詞感到實在是很不舒服,就解釋道。
「我現在在減肥。孝珠你也試著縮短睡眠時間看看。對於調節體重很有效的。」
「沒什麼事,她是我的蓄電池」對於仁旭的這句話,孝珠只說了句「那就好。」但心裡卻完全不是那樣想的。
撒謊。以筠曦現在的臉,她不可能成為你的蓄電池。你也一樣。你是不是不開心啊?是不是與筠曦過得不幸福啊?
希望你能幸福。但她卻是別的女人—雖然是他的「妻子」——說他因為妻子而有動力或是幸福之類的話,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說出口。雖然孝珠口上說「那就好」,但心裡卻希望筠曦和仁旭之間確實出現了什麼問題。她一面埋怨筠曦,討厭她不到一年就把風度翩翩的男人變成這副淒慘的模樣,而一面又盡力安慰著看似不幸福的仁旭。希望你幸福。但是我不喜歡你沒有我也幸福。啊,女人的心理為什麼是這麼複雜微妙的呀。想到這裡,孝珠微微感到了一點邪惡感—自己認為是正當的表現—但同時又會被自己會有這種卑鄙的想法而嚇了一跳。
「天哪!你、你到底想怎麼樣!申孝珠!」。
傻瓜。姜仁旭選擇徐筠曦是想與她白頭到老。不管他多麼有魅力,但事實是他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但是每每看到他,她就會陷入久久的沉思當中,這種情況到底要延續到什麼時候啊。你,但是我又能怎麼辦。申孝珠愛姜仁旭,這已經潛移默化成了一種習慣,像條件反射似的只要一看見他心就會跳個不停。持續了幾年的這一切,怎麼能說斷就斷呢。再說,選擇了別的女人的他,如今卻表現出如此不幸如此惹人憐憫。
「······不想來到我的身邊嗎?」
在他們站著的大樓街道上傳來的「嘟嘟」的喇叭聲掩蓋了孝珠的聲音。
「什麼?喇叭聲太大了,我聽不見。剛剛你說什麼了的?」
孝珠對於仁旭的問話驚慌的搖了搖頭。即使是勇敢的申孝珠也沒有勇氣再一次重複那句無意中說出去的話。那句,如果,如果與筠曦不幸福的話,想不想再回到我身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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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仁旭,回來了啊。我還以為你自己悄悄地下班了呢?怎麼了?頭髮是濕的,與出去時穿的衣服又不一樣?啊哈,有點怪哦?」
「咳!仁旭是你嗎?耍什麼花招啊,想找麻煩呀?嘿嘿,新郎官兒,現在好點了嗎?要是不舒服的話,趕快趁早回去休息吧?你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累哦。」
被學弟揪住領口的志勳關心地說道,令仁旭不禁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十分抱歉。錄音室裡的成員們也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都努力於錄製教會合唱團的「救我們吧」這首歌。「好。好。到了最後了。十五個人當中有十四個人好像嗓子都啞了。我們終於被解救出來了。」志勳忍不住大聲激勵地說道:
「501,502,503,504`······」
今天早晨,從浴室門縫中傳來了筠曦數數的聲音。因為無法入睡,所以妻子總是在浴室裡降溫。
「聽了就能使人入睡的聲音有什麼呀?」
「現在正在錄製的這首教會合唱團的歌,不就是人間最好的安眠藥嗎?你問我能入睡的聲音是什麼嗎?起初人們認為「仁旭這傢伙也是會開玩笑的哦」,但是看他那太過於鎮定的表情,開始有兩人發表了相反的看法。
「不是在那裡嗎,叫做人間安眠藥的那種東西。那首歌應該對一般的失眠症患者有一定的作用的。」
「看一部無聊的電影怎麼樣?看了就能入睡的電影。我,之前我看過千卡一格的《顯微的人生》,記得當時簡直要悃死了。」
「嗯,聽了就能使人困的是搖籃曲。公式化似的聽了它就能入睡。高中時我的古文老師講課那才是搖籃曲呢。聽了不到五分鐘就能讓人入睡。可能與那些聖歌團裡的阿姨都不分上下」
還有很多。在很多的建議中,仁旭選了兩樣簡單的。
「哥,這個錄音結束後,我拿走這盤磁帶還有資料室裡的幾盤搖籃曲。可以嗎?」
「行,但是我們這裡到處都可以聽到音樂。你拿它做什麼?」
仁旭想了一會兒並簡單的回答了志勳。
「有一個需要哄著入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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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需要聽音樂才能睡著的女人正在做著什麼大事。
「我的妻子現在在做什麼呀?」
「在洗衣服呢。」
筠曦回答了丈夫傻傻的問題後,又進入浴池繼續洗剛才洗過的被罩。家裡有的,能夠用腳踩著洗得好像都在這裡了。筠曦氣喘吁吁地對仁旭說道:
「今天看到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皺巴巴的被罩,我就感到不舒服,所以就拿出來洗了。我們家裡的福利衛生,今天我要徹底解決。快點做完!是不是比較好啊?」
「什麼?」
雖然洗被罩是為了清潔,但需要額外的獎金的。渴望在那裡痛快地踩踏,卻沒有找到合適地方時,洗被罩是消除壓力的最好辦法。但是筠曦卻閉口什麼都不說,只是盤起頭,捲起褲子,一味地踩著撒滿洗衣粉的被罩。曾經洗過被罩的仁旭,對這勞動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所以他馬上放下書包,脫下鞋子,洗了腳,隨後捲起褲子就踩進了裝有被罩的浴槽裡。
「你為什麼要進來?我自己來就行了!」
我自己來。看著皺著眉頭看自己的筠曦,仁旭聳聳肩說
「誰沒讓你做嗎?但是我有好方法,你要學。像你那樣亂踩一氣很快就會累的。看,這個也需要節拍。一,二,三。二,二,三。用右腳踩一次,就用左腳點一次。「
就像酒店裡的領班教導女服務生似的,仁旭一步步給筠曦說明了踩衣服的要領。剛開始時筠曦覺得不太對勁,但最後還是按照他說的節拍開始用力踩著。一,二,三。二,二,三。
心情非常不好。她把一肚子的怨氣都出在了踩被子上。踩死那兩個強xx犯!踩死自以為是的孝珠!踩死那些用話引誘自己的壞蛋!也踩死像傻子一樣被毆打強xx卻無力還手的自己!踩!踩!踩!!
正像仁旭所說的那樣,帶著怨恨踩被子,體力真的消耗很快的。所以······
「啊,啊!」
「筠曦!」
30分鐘後筠曦被纏繞在腳上的被子弄得搖搖晃晃的。仁旭想扶住她,結果兩人都倒在了起泡沫的浴槽裡。這一倒筠曦沒有出自本意的就下意識地把頭依在了仁旭的懷裡。
「呦,在浴槽裡也有可能被淹死嗎。咳咳。呵,呵。」
過了一回兒,從自己的頭上傳來了仁旭的聲音。
「為什麼這麼生氣呀?」
筠曦的丈夫知道,所謂的家庭福利衛生其實是「出氣兒」的實質。遺憾的是。
「嗯?」
溫和的眼神,親切的聲音,但是還有希望筠曦能說出真相的渴望的表情。筠曦終於回答了。結婚後生活在一起的他們彼此都承諾要永遠衷心。這「衷心」一詞還包含著不說假話的意思。
「我今天狠狠地打了既不聽話又頂嘴的學生一巴掌,打得那個學生牙都晃動了,教務主任說我是最差的老師。有可能就此被炒魷魚了。」
「還有呢?」
「拿去的畫也被退回來了。說我的畫畫得有點可怕,太無味太無生氣了,說還不如讓其他的人畫呢。」
「怎麼又那麼說?」
「我困的不行了,你不睏嗎?那麼心煩的時候,像這樣踩被子會累得很容易就睡著的。」
對她來說又是一個漫長的一天。仁旭這才明白,為什麼她一整天都帶著一張黑沉沉的臉,又在這裡用力地踩著被子。但是無論多麼用力的踩,用這種笨方法是無法快速入睡的。突然仁旭的視線全部集中在了正在弄著濕發的筠曦那裡。想想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在一起注視過筠曦了。仁旭溫柔地撫摸了沾有泡沫的筠曦的頭髮。筠曦也感受到了那雙手想要對自己說的一切的關心。
——畫不好可以再畫。
——嗯。
——不要傷心,知道嗎?
——嗯。
他想用手撫摸沾有粉紅色泡沫的那張臉。但是到此。筠曦就很小心的避開了他的手。那一瞬間,仁旭對無言的反應歎了一口氣。但是筠曦在聽到歎氣之前,就已經堅決地站起了身,並伸出手說道:
「出去吧。睡不著就應該想辦法睡著啊。」
筠曦的眼神可憐巴巴地問:到底怎樣才能啊?
~★☆★
「姜仁旭特殊入睡辦法第七次!準備好了嗎?」
「好了」
兩人面對坐在度數很低的廚房桌子旁,一起靜靜地聆聽著仁旭今天從錄音室裡拿來的磁帶。仁旭開了錄音機,雖然氣氛還不至於不是那麼很微妙,但是聽了能使人稍有睡意的歌聲開始在廚房蕩漾。
—基督耶穌啊······可憐可憐······我們吧。
「這個,就這首歌你聽了一天嗎?」
好像不能相信似的,仁旭對用疑惑的眼神對看著自己的筠曦點了點頭。
「嗯,受到了一個來自大教堂的委託,製作到了最後時十五個當中有十四個嗓子都啞了。但是還好今天終於結束了。教堂裡的大嬸們還想喝點酒的繼續幹下去呢。但是已經達到極限了。錄音室的十二個人當中有九個人都已經困的不行了。」
可能是筠曦幻想到了那般場景,嘴角漏出了0.01cm程度的微笑。但是在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了。坦率的說她是否真的笑了,還是只是仁旭自己誤會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他收起了鬱悶的心情,重新給筠曦放了第八次,第九次。而她呢,把一隻腿放在椅子上,下巴依偎在他的膝蓋上,認真地聽著他放給她的音樂。
「最後,第十次。這首是比較古典式的,但是據說是世界公認的,聽了百分之百能睡著的歌曲。」
—好好睡吧,親愛的。前院後院的鳥都睡了······。
那個百分百能入睡的歌曲,他是不是有點誇大其詞了,那只不過是一首很普通的搖籃曲。但是就像他說的那樣,可能是因為世界公認的搖籃曲,聽著聽著她的眼皮開始垂了下來。
「嫁給搞聲音的這一點還真是很不錯嗎。」
在自言自語中她的眼上也泛起了好久不見的微笑。
—隱隱的月光照進來的今晚······好好睡吧,我親愛的。
隱隱的月光照進來的那晚,仁旭把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妻子抱到了床上。並在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好好睡。做個好夢。為了明天。」
明天是筠曦的婆婆,也就是仁旭母親的生日。還不想見到熟人的筠曦可能不會想去的。但是唯獨這次她是逃避不了不得不去的。即使她犯了滔天大罪,太陽還是從東方升起,地球還是圓的,還有就是在母親七十大壽上兒子和兒媳一定要去這條規則是不會變的。應該沒事吧。雖然有些不安,但是他還是這樣安慰自己。休息過後應該重新融入人群中的道理,筠曦應該明白吧。仁旭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