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之後,一切都美。
一旦清醒面對世界,卻是無限疲憊。
江朵嫣揉揉眼睛,翻身下床,發覺希佛正躺在她身旁,一對綠眼睛毫不客氣地瞅著她春光外洩的胸部看,看得她整張臉都在發燙。
「日安。」
她尷尬地以手掩住胸前。
希佛卻一手撥開她礙事的手,「這樣最美,不必遮遮掩掩。」
迴避他灼熱的視線,江朵嫣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裳,迅速套上。攏攏長髮,她鼓起勇氣朝希佛投去一個笑容,「你等一下,我給你煮一壺咖啡,馬上就好。」
他默不作聲,代替了一切回答。
江朵嫣一如往常地斟酌著咖啡與水的份量,沐浴在滿室的咖啡香中,身後的床上躺著與她歡愛的男人,只是……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一刻明明應該感到幸福快樂,畢竟這是她頭一次見到他時,心中就已自動描繪出的天堂景象,可是……為什麼她的眼淚這樣不聽使喚,拚命地要從她眼眶之中掙脫出來呢?
「朵嫣?」
她背著他,眼淚如雨般揮灑。
雖然她努力用手抹淨淚濕的臉龐,卻仍然無法趕上淚水奔流的速度。
狂洩不止的淚水,撲通撲通地落入她為他斟好的一杯咖啡裡。
他步至她身後,將她鎖在他胸懷之間,一手抄起那杯含著她莫名淚水的咖啡。
「別喝,我再換一杯新的……」
她的話未完,只見他將杯沿送到唇邊,一口就將整杯咖啡喝光。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喝下摻著她淚水的苦澀咖啡,代替了一切安慰。
江朵嫣傻傻地望入希佛的眼底,希望在那之中尋找到一絲暖意。
你愛我嗎?天知道她多想向他求證這個答案,然而她卻沒有勇氣開口,就讓這個疑問擱在心底,成為一個無解的謎。或許她的眼淚,就是因為明知得不到這個令人掛心的答案而落下的吧。
他喝完了咖啡,轉過她的身子,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後便一如平常地獨自走進了工作室,留下她一個人。她幽幽地將整張臉都埋進殘有他氣味的枕頭。
沒想到,過沒多久,他便從工作室裡又走了出來,一把將她拉起,瞅著她半晌,才說道:
「當我的模特兒吧!」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霸道地將她拉進了他的工作室。
反正她的人——無論是心或者身體,都已經是他的了,她還能怎麼抗議呢?
算了,都給他吧!這個讓她發覺原來自己身體之中還埋著一簇火苗的男人啊!
只有他能為她平淡乏味的人生旅途帶來最激昂的一個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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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模特兒是一件這麼累死人不償命的苦差事!
江朵嫣趴在平台上,已經想張嘴打這個鐘頭以來第八個超級大呵欠了。
「別動。」
希佛一聲令下,江朵嫣只好收起疲倦的情緒,繼續努力保持著他所要求的動人姿態。
工作時的男人眼神是如此認真!江朵嫣癡迷地望著希佛投入的態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呵,這是她的男人那!她所愛著的男人正用他有力的雙手將她的模樣刻畫成不朽的藝術作品呢!
江朵嫣光想到這一點,就興奮得忍不住逸出笑聲。
「別笑。」
希佛又是一個命令句。
江朵嫣立刻斂起了笑容。
她的愛人是個冷酷寡言的男人。
從前的她根本沒想到自己也會主動去愛上一個人,她一直都享受著被追求的虛榮,現在回想起來,那樣的快樂並不真實,因為她並不愛他們。
他們費盡心思只為了博得她一抹笑容,卻始終無法如願,曾經她也一度質疑根本是她自己有毛病,對愛情冷感,但是如今遇上希佛,她才知道原來她也能熱情如人。
他激盪出她不為人知的一面。
原來愛情不單單是享受別人的疼愛呵護,還得要積極付出。
爭取而來的幸福,比期望別人給的幸福還要珍貴,還要讓人感到滿足。
想著想著,江朵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希佛見狀,步至她面前,擰著眉認真地問道: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開心?」
江朵嫣伸出兩臂勾住他的頸子,一對唇湊上前去親吻他,「你還不明白嗎?因為我是個戀愛中的女人呀!」
儘管是那樣細微的情緒閃動,江朵嫣仍然沒有錯過希佛眼底霎時閃逝的冷光,雖然他的唇這樣熱情地回吻著她,然而江朵嫣的心底卻有一股寒意緩緩攀升。
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他並不愛她!
她已經給了他一切的一切,為何換不到他的真心對待?她不明白,他究竟要如何才會滿意?
希佛,你愛我嗎?
大大的問號在江朵嫣的心中迅速膨脹,像一頭野蠻瘋狂的怪獸,啃噬腐化著她不安的心靈。
若是她仍執意愛著希佛,恐怕就注定要為愛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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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該死!」
江朵嫣一進門就聽見工作室裡傳來一陣咆哮,隨之響起的是物品猛然重擊地面的聲音。
江朵嫣立刻扔掉手上所有的東西,奔進工作室,看見希佛瘋狂地推翻好幾尊連日來辛辛苦苦創作的半成品。
「住手!希佛,你在作什麼?」
顧不得滿地散落的碎片可能刺傷她的裸足,江朵嫣來到希佛身邊,一把將他緊緊摟住。
「你有什麼不開心也別拿你的作品出氣呀!這些作品每一個都是我們一同努力的成果,你砸了它們,就像拿一把刀割在我心上一樣,我求你,冷靜一點吧!」
然而希佛對江朵嫣的苦苦哀求卻似充耳不聞,儘管她拚命摟著他,箝制他繼續進行破壞,可是他仍騰出一雙長腿,一眨眼又踹翻數座塑像。
江朵嫣只能緊緊抱著他,任由淚水不住在她臉上奔流。
她不懂,昨天她離開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怎麼才一日不見,他就像吃錯藥似的,彷彿要與全世界為敵呢?
他有什麼不滿都可以向她傾訴,為什麼他卻偏偏要選擇這樣傷人的方式來發洩呢?
江朵嫣覺得好傷心,傷心自己竟然得不到他的信任,竟然在他苦惱難受的時候一點忙都幫不上。看見希佛這個模樣,她真的好自責、心碎。
門邊突然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
「又發癲了?不是我在說,這傢伙還真是名副其實瘋人公寓的房客,三不五時就會瘋瘋癲癲,不過可惜的是,這間公寓就要拆了,往後他若要找新的住所,大概只有市立精神療養院最適合不過了。」
江朵嫣循聲抬起頭來,發現正是那個她初次來到瘋人公寓時遇見的大鬍子藝術家。
「呃,他常常這樣嗎?」
至少希佛在她面前這樣失控,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根本是家常便飯,他總是會這樣鬧事,這不稀奇。如果你見過樓上那個畫家,你才要吃驚咧!他呀,只要創作遇到低潮挫折的時候,就會習慣性縱火。」大鬍子一派輕鬆地陳述道。
江朵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吧?」藝術家都過著這樣誇張離譜的生活嗎?
「所以希佛這等毛病只能算是小case,雖然比起他從前,現在這副德性是有點太難看了。自從那個女人死了之後,他就開始胡亂酗酒,創作也就跟著中斷,到現在都沒再發表半件作品。為了一個女人自毀前程,有點太傻了,不是嗎?」
大鬍子搔搔頭,語氣裡有一絲惋惜意味。
「一個女人……你說的是薇黛兒嗎?」
大鬍子擺擺手,「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我絕對不會忘記那一天,她就在希佛的工作室裡上吊。從那一天開始,希佛不時就要砸毀幾件作品來發洩,我住他樓下,也跟著倒楣地沒安寧日子可以過了。」
不等江朵嫣再發問,大鬍子晃著兩條手臂,閒閒地轉身踱步下樓去了。
原來說來說去,都還是為了薇黛兒。
希佛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一輩子都不會遺忘的女子——薇黛兒。
「你今生都不可能會忘記她,是嗎?不管我有多愛你,你的心裡還是只有薇黛兒嗎?我竟然連一縷幽魂都比不上……」
江朵嫣好洩氣,手也沒了力量,鬆開了對希佛的擁抱,就這麼放任他繼續瘋狂搗碎他們一起創造的大小作品。
沒多久,希佛累得癱軟在地板上,而江朵嫣的淚也流乾了。
不該後悔,既然她已經愛上他了,就該堅持下去,不是嗎?
知道他心裡有鬼,那又怎樣?
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她的眼淚,而是她的扶持與鼓勵。她若愛他,就應該不計一切的陪著他一同走過難關才是。
看著希佛的倦容,江朵嫣拍拍傷感的臉龐,決定振作起來。
戀愛中的女人最偉大,因為她什麼都不怕。
她相信,只要她肯努力,她一定能夠幫助希佛走出薇黛兒死亡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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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的夜裡,席拉窩在沙發椅上,捧著一杯熱可可,有一口沒一口地輕啜著。電視上正播放著黑白的老電影,惹得席拉精神不濟,又打了一個呵欠。
她抬頭望向牆上的鐘,「奇怪,這麼晚了,朵嫣還不回來?」
最近的江朵嫣似乎特別忙碌,忙得不但在學校都看不到她的影子,就連這個棲身的公寓,她也很少回來。
席拉將肚子上的薄毯往上拉至頸部。算了,朵嫣愛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吧!她實在懶得理會她了。
要是凱因打電話找不到朵嫣,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就直接告訴他朵嫣不在家算了,要找人就到那個讓朵嫣癡心迷戀的雕塑家那裡去找好了!
席拉嘴裡嘀嘀咕咕,抄起桌上的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機,翻身正準備合眼之際,擾人的電話鈴聲便適時響起。
低咒一聲,席拉懶懶地起身接了電話。
「喂?席拉?這麼晚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請問朵嫣在嗎?」
用膝蓋想也知道,會在這種夜深人靜時分裡撥電話的冒失傢伙,只可能是凱因這個被朵嫣迷昏了頭的愛情傻子,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能了。
天啊!他已經連續兩個星期都說了相同的開場白了。席拉頭痛地想道。
由於朵嫣最近一直都行蹤不定,害得凱因三番兩次打長途電話就是找不到她。
席拉實在煩透了,她真的好厭倦這樣每天充當朵嫣與凱因的傳話接線生,她真是受夠了!
「我懶得跟你解釋什麼了,反正你以後再打電話過來,假如是我接的話,就代表朵嫣不在家,你一聽見就可以主動掛上電話了。我這麼說,你聽清楚了沒有?」
席拉憋了好久的火氣終於一次全數爆發出來。
凱因莫名其妙踩到地雷,急忙要弄清楚狀況,「席拉,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這男人真無聊,都跟他說了他女朋友不在,他幹麼還不趕緊掛上電話,卻反而關心起她來了呢?
「該不會連恩又來糾纏你了吧?」
連恩是席拉的前任男友,是個三心二意的大壞胚,幾番浪蕩作為讓席拉痛徹心肺,會走上分手一途,也不令人意外。
「不是連恩,你怎麼會提起他呢?說好了這個名字今生都不會在我面前再提起了,你忘記了嗎?」
奇怪的是,當初令她那樣傷心的男人,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卻已經連他的容貌都記不起來了。
這不禁令她懷疑自己真的愛過連恩嗎?
「對不起,我是個糊塗蛋,竟然又提起他,你就原諒我吧!你曉得我一向少根筋,沒大腦……」
席拉聞言,笑了起來。「你的確有些笨。」
單憑他和朵嫣交往,卻又無法察覺她心底有別人一事,他就夠資格榮登傻瓜大王的寶座了。
若是席拉猜得沒錯的話,恐怕凱因現在已經連綠帽大王的王冠都一併得到了呢!
那一天江朵嫣一大早回到這棟公寓時,眼神之中閃動著一絲愛意迷光,席拉不需多間,就立刻猜到朵嫣和那個雕塑家已經發展到什麼階段了。
她唯一的感想只是為不知情的凱因抱屈罷了。
「這樣你就開心了嗎?」
「你起碼還得要請我一頓飯才可以。」不放過任何機會,席拉最愛敲凱因的竹槓了。
「好呀,下次我回巴黎的時候,一定請你。」
「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別想唬弄我喲!」
「快了,就下個月。」
「你怎麼有空?」
「公司讓我調任巴黎,所以我這一趟會待很久很久,到時候就有時間跟你聚一聚了。」
席拉聽到這個大消息,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來。
「你是說,你不是只停留一天、兩天,而有可能會是一個禮拜……一個月……一年?」席拉興奮地問道。
凱因輕笑,「肯定會超過一年的,我連房子都已經找好了。」
「你這傢伙怎麼就這樣默不作聲,連房子都找好了才告訴我?你很不夠意思耶!不管,你一來巴黎就得帶我去看你的新房子,我要看看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那是很棒的房子喲!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等不及要看你的新房子了,喂,你可不可以今天就回來?」
「很可惜,不行耶!不過我真的很期待早點跟你見面。」凱因誠摯說道。
「如果是朵嫣要你今晚回來,你一定不會拒絕,對不對?」「席拉……?」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說。
「別理我,我最近常常胡說八道,胡思亂想……」
天啊!她怎會用這樣任性的語氣跟凱因說話?那不像是對朋友的語氣,反而比較像是任性撒嬌的……情人?
席拉心頭一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不會吧?難道她對凱因有非分之想?怎麼可能?
「席拉,你真的有些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自己的身體要多保重,去看看醫生吧!如果我回去的時候,你還是毫無起色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喲!」
凱因十分關心地叮嚀著席拉。
他的話讓她霎時覺得好溫暖,就像他送給她的耳罩一樣,並不需要花費太多金錢,溫暖卻十分持久足夠。
她想,她有可能是愛上他了。
席拉揉著太陽穴,下了一個判斷。
唉,真是前途無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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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幫助希佛重新開始創作的第一步,除了戒酒,別無他法。於是江朵嫣花了好大的力氣,搜出他屋裡大大小小的酒瓶,任何有一絲酒精氣味的東西,都逃不過她的法眼。她將它們收集齊全之後,一古腦兒砸碎,然後毫不留情的全扔到垃圾桶裡。
接著收拾整理被希佛瘋狂破壞的塑像殘骸。江朵嫣將他的雕塑工具清理乾淨,排列整齊,被摔壞的器材也趕緊出外採買補齊,該會需要的書籍、參考資料也都整理好,分類放置。
她揮灑著汗水,咬緊牙關獨力完成了一連串艱鉅的工作,連他工作室的地板都是她跪在地上,辛辛苦苦擰著抹布擦拭乾淨的。天知道,她恐怕把這輩子該做的家事,在短短三天之內就給全做完了。
母親要是看見她這樣辛勤操勞的模樣,一定會覺得很心痛。從前在家裡過著千金小姐生活的女兒,竟然會為了一個有酗酒毛病的外國男人,而甘心情願成為清潔婦。
江朵嫣甩甩頭。若是母親知道這個外國男人不但酗酒而且還是個搞藝術的,她恐怕要當場昏倒吧?
當初要出國念藝術學院的時候,雙親就特別交代過了,千萬別和藝術家談感情,他們除了感情豐沛異於常人,其他便無過人之處了。
「要是嫁給了藝術家,有你的苦頭吃了!」江朵嫣記得母親抓著她的手臂,在她要進海關之前,又不放心地再度叮嚀。當初江朵嫣只是笑著告訴母親自己不會愛上藝術家,要母親放一百萬個心。
因為她根本不可能會愛人——不管那人是不是個藝術家,她深信自己不會為誰心動。
但是,瞧瞧她現在這副德性,為了希佛,她甚至願意低頭親吻他的腳趾頭,這樣楚楚乞憐,只為換得他一個關愛的眼神,這樣卑微的姿態,豈是當時的她能夠料想得到的?
一直相信自己不會愛上誰,然而希佛的出現,卻搗亂了她的人生步調。
她不再像從前一般自由,走自己喜歡的路,而是只懂得跟在他背後,追尋他的足跡,如此便沾沾自喜。
雖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可是她並不後悔愛上希佛。
因為他讓她第一次有活著的感覺——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體內奔流,感覺自己的心臟健康地跳動著,那種存在這世上的真實感覺,是希佛帶給她的全新體驗。
所以她不辭辛苦,也要想辦法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今天起了個大早,她就帶著在路上買來的新鮮可頌麵包,往希佛的公寓前進。
誰曉得才一進門,她便沮喪地發現希佛渾身酒臭,倒臥在一堆空酒瓶之間,滿屋子的濃濃酒味,薰得她差點奪門而出。奇怪,她明明把他所有的酒都給丟掉了呀!為什麼他還是有辦法喝到爛醉呢?
「你昨晚才一離開,他又照常到附近的酒館去狂喝一頓了,死心吧!他已經是個無藥可救的酒鬼了,你一刻沒盯住他,他就會手癢去捉酒瓶,你能拿他怎麼辦呢?」
大鬍子再次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門邊,捏著鼻子,閒閒地望著希佛倒臥在酒瓶堆中的窘樣。
「他咋晚還跑出去喝酒?」江朵嫣感到痛心疾首。
「是呀!他一定跟你保證他再也不碰酒,他會好好戒酒,對嗎?酒鬼都是這麼說的啦!你若當真相信,你就是傻瓜。」大鬍子說完,又轉身離開了。
「為什麼?希佛,你答應過我不再喝酒,你要振作,不是嗎?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希佛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望著江朵嫣泫然欲泣的臉龐,他只是一抹歉然的笑,「我只有喝一點點而已,真的,只有一點點……」
「你的話,我究竟能夠相信幾分呢?希佛,我快對你失去信心了,我好累,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這麼傷心,你到底能不能體會我的心情?」
江朵嫣讓希佛安心地枕著她的膝蓋睡著了,她瞅著他的眉目,眼淚不聽話地一直落下。
誰來告訴她,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她究竟該如何解救他?
她的自信全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行為給毀滅殆盡了,現在她真的感到好茫然,她想幫他,可是他卻毫無意願伸出手讓她來扶持他。
他怎能這樣墮落?難道他不明白她的心比他還要痛嗎?她真希望自己是薇黛兒,或許這樣她才曉得該如何解救希佛。